張衍這一番建言,兩位掌門都是認為可行,唯一要提防的,是那近乎言出法隨的神通。

秦掌門道:”方才我以神意推演,已是知曉其中玄妙,那天鬼之祖早是參悟出了根果,隻要舍得修為,任意神通都可避過,而那兩頭鬼祖與他又是一脈同源,故而能起得神通庇佑。’

實則便是兩個俱是得了根果的修士鬥法,從來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利用其避災,隻是這天鬼之祖未得正傳,不知節省珍惜,這才有此局麵。

嶽軒霄道:“如此說來,此僚不但有自去天外之心,亦想攜得同族一並離去。”

秦掌門道:“這天鬼之祖與兩名同族氣血神魂有相同之處,若能合身一體,便可生出更為了得的變化來,隻是此僚眼前功行未到,是故未曾如此做。”

嶽軒霄冷笑道:“方才看其異常照拂同族,就知定有緣故在內。”

張衍思忖道:“火鬃鬼祖雖也暴躁,但與那這兩頭鬼祖卻大為不同,且傳聞之中,向來獨來獨往,與其餘幾位同族不是一路,如今看來,倒似有些像是在躲避那天鬼之祖。”

三人再商議了一陣,神意各是回得軀體之內。

他們有神意相助,這意味著對方每出一門神通,隻要有必要,都可設法尋思破解之道。

自然,調用神意也同樣耗損精元法力,一場鬥戰之中,也不可能從頭用到尾,但哪怕隻有片刻之思,所占去優勢也是極大了。

好比法力修為極為相近的二人,一方好整以暇,還可以緊要之時停下仔細思忖對策,那結果已是不言而喻。

在天鬼始祖修為也算是高深,對氣機感應也是敏感,在他看來,這一瞬之間。對麵對手似是產生了某種變化,好像也是因此,局麵變得對自己不利了。

天鬼之祖看得三人時,忽然感覺對手有些不太一樣了。但不明白為何會是如此,但這等感覺卻是出於自身根果警示,是做不得假的,是以一下變得警惕非常。

張衍不去管他如何,按照定計。由兩位掌門牽製天鬼始祖,而他則設法對付那晗昏、摩陽兩名鬼祖。

以一敵二,看似有些吃虧,但以天鬼始祖表現出來的鬥戰之力來看,便是那二名鬼祖綁在一處,也不見得是其數合之敵。

不過他也並不是完全要按照計策行事,要當真能在鬥戰之中直接殺滅對手,那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他轉目一顧,見方才被他一把甩了出去的摩陽鬼祖此刻又氣勢洶洶轉了回來,而那天中懸浮的鬼麵又是把口張開。四周立時產生了一股吸攝之力。

趁此時機,他稍稍感應了一下,發現卻是聯係不到那顯陽分身。

但分明有種感覺,此具分身並沒有損去,而是存在某一方界空中不能出來,隻要能除了這頭鬼祖,就能解脫。

不過他並不在意,就是當真出不來,也無關係,那不過是損去了一些法力。隻消回去打坐幾日就能恢複。

晗昏鬼祖到了近處,又是一口濁火噴來。

張衍笑了一笑,明明這名神通已是被自己身上魔火所克製,但此頭天鬼卻是不厭其煩的反複使用。他可不信對方隻會這一門神通,這背後打什麽主意,一眼就可看穿。

無非是想來個出其不意,不是那濁火之中另有厲害變化,就是放出另一門足可克敵製勝的殺招。

便不說他這等鬥戰經驗極為豐富之人,哪怕換一個稍經曆練的對手來此。也是也不難看破。

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按照司馬權打聽來的說法,除了火鬃鬼祖之外,其餘鬼祖是借了天外勢力之助,得了許多寶藥才提升上去的。

到了鬼祖這等層次,可做對手的絕然不多。雖然聽聞其等也曾殺了幾個妖祖,但當時很可能隻是圍攻,除此外,與敵交手的機會應是寥寥。

至於天鬼始祖,雖生來便是鬼祖之身,也當沒有經曆過太多鬥戰,其之所以那般難纏,那是因為功行到了一定境地後,對危機凶險有了極強感應,能趨利避害,及時作出種種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張衍麵對噴來濁火,把手一抬,身後烏焰轟然拔高,而後化作一掌,猛然蓋壓了下來,把濁火霎時被破,餘下之勢不減,繼續向著前方衝去。

晗昏鬼祖吃了兩次虧後,此回沒有站著挨打,而是身化血光,向後疾退。

然而這個時候,本來正應該從正麵過來的手掌,卻是突兀消失不見,然後陡然出現在了他背後,一掌將他拍成無數碎裂血肉。

這是張衍另一個力道神通,名喚“征爭無端”,隻要還在他法力所及範圍之內,神意一轉,就可把力道變幻之術從任意一個方向攻來。

此法真正厲害之處,是你無法通過耳目甚至感應去判斷,因為這神通變化轉動之間,無有任何征兆。

哪怕當真鬥戰經驗豐富之人,若不是提前有了防備,遇到這種變化,十有八九也無法躲閃。

隻是鬼祖氣血委實太過龐大了,卻不是這片刻間能燒灼去的。

若是張衍此刻隻眼前一個對手,倒是可以接連不斷的催放魔火,那麽說不定十天半月之後,可以把對方氣血徹底耗盡,現下卻是無法做到了。

這時他忽然感覺身上一緊,抬頭一看,天上那鬼麵變得愈發清晰了,本來一直籠罩在四周的吸攝之力也驟然大了十倍不止,

方才他雖隻與晗昏鬼祖隻是對鬥了一二呼吸,但卻給了摩陽鬼祖足夠多的時間,將這鬼麵之威催發到了極限。

張衍此時生出了一種感覺,若是放開自身力量,那麽下一瞬就會被吸入進去,對方神通達到這種程度,所付出的代價必也不小。

摩陽鬼祖費了偌大氣力,等得便是這一刻,他胸膛之上突然現出兩隻眼目,但看去無有瞳仁,隻是一片灰寂之色,少頃,一道光亮自裏照出。

此是“陰目”之術,無論何人被他盯上數息時間,肉身便會被罩上一層死氣,此氣會不斷被奪去對手本元,這個過程持續不斷,若不設法破解,那麽直至目標亡去才會終止。

此門神通便連是天鬼之祖亦不敢沾上,隻是發動起來著實需要恰當時機,且並不易打中對手,但是眼下,這分明是一個大好機會。

張衍哂然一笑,身形一晃,霎時遁破虛空,眨眼到了摩陽鬼祖麵前,後者正在催動神通,沒想到對手一下到了自己麵前,本能做出了還擊,兩側八臂一動動,揮擊而來。

此刻兩人已是近在咫尺,張衍不閃不避,同樣一拳打了出來,隨著這股力量迸發,前方虛空不斷崩裂塌陷,摩陽鬼祖躲避不及,整個身軀都是震爆。

張衍這一擊中,不但震裂虛空的強猛力道,還有烏焰紫火,但凡侵蝕到的氣血,無不被其燒灼吞去。

可見那一團團飛濺在裏翻滾扭動,好似要被煮沸了一般,縱然對方是不壞之軀,但在餘波竭盡之前也難以恢複過來。

他淡淡看了一眼,把手一抬,背後無數烏煙鎖鏈飛來,將麵前這那一團團飛濺氣血鎖住,卻是在設法阻礙其複原。

另一邊晗昏鬼祖這刻重聚起了身軀,看到這一幕,立刻對著張衍吹出了一股濁火。

隻是與先前之同,這火芒之中極為隱晦的夾雜著一股陰風。

此風名喚“即離之氣”,能在數個呼吸之間削去敵手血肉生機,便是妖祖之流,一旦中得此術,也立時要化為一堆枯骨,唯有等待族人血祭,或許慢慢吸收日月精氣,方有機會再度醒來。

此氣威能雖大,缺陷也同樣是不小,單獨使出,幾乎任何一個敵手都可躲避過去,好在這此術能融匯在自身火氣之中,先前幾次放出濁火對敵,便是為這殺招做鋪墊。

張衍一挑眉,他能察覺到,那火氣之中多了一絲異樣,知是對方終於使出了手段,若不是早便看出對方目的,說不定也會忽略過去。

他腳下一移,輕易避至遠處,同時神意一動,一隻遮天大手拍落下來,又一次將這頭鬼祖拍散,趁著未曾聚形,他背後那一尊魔相緩緩凝聚出來,對著其用力一吸。

霎時間,那一團氣血似是停止了蠕動,僵在了原處。

天鬼之祖與兩名族人心血相通,一遇危機,立刻有所察覺,吐出一個古怪音節,將麵前兩位掌門攻勢化去,再把神通一轉,晗昏鬼祖立時消失不見。

張衍卻是一笑,令那魔相換了一個方向,卻是要轉而攝奪摩陽鬼祖神魂,後者此刻因受魔焰之阻,尚未恢複過來,可以說完全無有抵擋之力。

天鬼之祖豈容他得手,怒吼一聲,再轉神通,將這一位同族亦是收上身來,助其躲過了這一劫。

秦、嶽兩位掌門等得便是這個時候,不待其將兩名鬼祖放了出來,同時發力,一時之間,劍光天河,齊卷而來。

張衍目光一閃,這時亦是轉過身來,按照先前定計,馭動魔相,對著天鬼之祖就是一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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