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行宮之內,東槿子身浮半空,素手一召,一座寶幢自下方飛起,最後化作微小光華,緩緩落去她手心之中,最後不見。

此刻地麵之上則是露出著一隻身軀有十丈來長,身軀粗壯的怪蟲。

這蟲表麵堅殼泛出光亮異常的玄金之色,前方兩根觸角高高雄翹,身軀兩端側有兩隻大鼇,短尾藏勾,牢牢扣住地麵,模樣惡形惡狀,蠻野可怖。

此正是山陽氏煽黎部長老煽黎悅,其人奪了這異蟲蟲王身軀,才變得如此模樣,不過此刻已然是失去了性命。

東槿子解決此人並未花費多少工夫,在九靈宗神通法寶之下根本未曾支撐幾合就被她殺死。

隻是麻煩的事卻在後麵,煽黎悅負責鎮守著這一層地**入口,下方到底是何等模樣,連山陽氏未曾探明,隻知裏間有著無窮無盡的凶殘異蟲。

如今代替蟲王的煽黎悅一死,無了約束大股蟲群便開始躁動起來,本能向著上一層地麵衝來。

東槿子本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往下看去。

按照司馬權先前給出的消息,這些赳卜蟲隻是尋常妖蟲,但是因為幾乎殺之不盡,連山陽氏都拿其無可奈何,隻能派遣人手守在此處。

此刻掃了幾眼,判斷此言當是不虛,於是檀口微張,向下吹去一口靈氣,一股略帶草木清香的大風卷過,成千上萬原本已是爬到入口處的蟲豸紛紛被倒卷了回去。

隨後她一轉玉碗,拿一個法訣,鎮派之寶九靈幡便飛了出來,旗麵之上光華一閃,放了三個古妖煉成的幡靈出來,命其等把地**入口守住了,自己則是盤坐下來用心祭煉那異蟲。

隻需兩三日,她就能將煽黎悅粗粗煉作幡靈,那時就可輕鬆把這些異蟲鎮壓下去。

同一時刻,另一處行宮之內。數百上千頭血魄正圍繞著一名老者飛舞,每在其身上沾染一點,便將其血氣抽取一分,未有多久。那老者便發出一聲極為不甘的嚎叫,倒了下去,這些血魄一擁而上,將他血肉神魂全部吞吃下去,身上血光又隱隱壯大了一分。

溫青象心意一喚。所有血魄化作道道血光,就回得他身軀之內。

血魄宗神通功法極為克製血氣之道,在他壓製之下,這一名山陽氏族老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便是身軀化作無形,也無任何用處,輕而易舉便將之拿下了。

身後腳步聲起,一名身裹白布的中年人行走過來,對他打個稽首,道:“溫真人。東荒國幾名道友那邊似出了些題外。”

溫青象心念一轉,問道:“可是來自天鬼部族過來使者有些不同尋常麽?”

那中年人道:“我在遠處觀望,見那使者動用了一件法寶,頃刻就把其中四位道友困住了。”

“哦?”

溫青象有些意外,隨即一笑,道:“有些意思,看來天鬼族中埋藏有許多東西。”

他們來到山海界中,至今為止沒有見過會使用法寶的土著生靈。

東荒諸國有紋圖之法,若是給其足夠時日,給個萬千年醞釀。誰不定會走上利用紋圖法器的道路,不過眼下積澱尚還不夠。

至於那天鬼部族,便就難說得很了,其很可能與天外勢力有過往來。這法寶究竟是自家煉造的,還是自他人手裏得來的,這很是值得探究了。

他想了想,自己這處敵手已是解決,倒是不妨去見識一下。

此刻黑山行宮之前,公僉造驚震之餘。也在飛快閃身後退,他不敢確定對方身上是否還有另一件法寶。

煉寂看他遠遠離去,卻未來追趕,而是對著那靈罩伸手一指,本來還有幾分晃動的赤光頓時又穩住了下來。

隻是這個動作卻令公僉造看出了不對,這人渾身血氣澎湃,顯然走得是氣血一道。

而九洲修士修煉方式與他們這些山海界生靈不同,除了張衍之外,他還沒見得哪個大修士身上有血氣外揚的。

察覺到此點後,他很快又冷靜下來,不斷打量著對方。

隨著那法罩光華盛起,原本漸漸要從裏掙脫出來的四名大玄士又被鎮壓下了去,甚至所變化出來的氣血之身也是消退。

公僉造皺起了眉頭,這等景象,分明是這四人軀體之內氣血被鎮壓住了。

他心下猜測,那靈光罩當是一件專以針對氣血的法寶,恐怕也正是因為此點,自己方才才可仗著護身法寶之能,輕而易舉從裏脫身出來。

想清楚此點之後,他原本忌憚之心盡去,將氣血鼓動出來,頓時化身為一頭大如山嶽的金鳥,向著煉寂站立之處衝去。

上回跟隨九洲修士征伐滅明部族時,他得了不少血引果,除了交給國中後輩的,餘下都被他吞服了下去,而剿滅青瓔大聖之後,更是得了不少血石。此刻實力已是大為提升,氣血法身這一放出來,更比原先竟是大了數倍。

這氣血法身原本可更為凝練,但是見識到洞天修士的法相之後,卻認識到大而廣的好處。

譬如對方手中那靈光罩,若是此刻落到他身上,也頂多隻是占去一羽之地,根本動搖不了他分毫。

便是那四名被困的大玄士,方才也就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要是都把氣血之身放了出來,哪可能這麽容易被製?

煉寂身上果然不止一件寶物,見他過來,就把手一揚,一道靈光飛祭而起,化作一道刀芒,往下劈斬。

公僉造這一次卻是不閃不避,那刀光在他氣血法身之上斬出了一道劃痕,但與此刻龐大身軀相比,也不過隻是多了一個小傷口罷了,根本不值一提,血氣一漫,立時又恢複如初。

煉寂眼神微微一變,心道:“這公僉造居然能把氣血修煉到這般地步,幾是到了此境之巔,從原先消息來看,此人可無這般本事,應是從天外修士那裏得了不少好處。”

他一指靈光罩中四人,道:“公道友,莫非就不在乎你這些同道了麽?”

公僉造望去一眼,卻沒有出聲。

他能看得出來,這煉寂也至多是到了妖聖這一步,依靠法寶一時製住同行四人倒是可能,但是要說立刻能將其如何,他卻不,。

煉寂見言語動搖不了對方,便把手一張,卻聽得無數爆裂之聲響起,天中多出了無數個玄黑孔洞,在那裏張縮不定,好似要把一切都吞吸下去。

公僉造察覺到危險,翅翼一揚,繞了過去,正想從側麵衝上,煉寂那手再是向前一推,天中憑空多了一個無形屏障,他迎頭撞在上方,發出一聲轟然大響,居然不曾穿透,再是一衝,仍是未能突破,不覺一驚。

煉寂則是好整以暇道:“公道友,休要白費氣力了,此是煉部神通‘落空’之術,堪比滅明氏九死之術,隻要我不願,你萬難挨近我身。”

公僉造卻是不信,憑他認知,哪怕這神通當真這般神奇,但耗費氣血應是不小,對方氣血總不可能無窮無盡,如此衝撞下去,相信首先撐不住的一定是對手。

煉寂似也看出了他打算,不過他卻顯得一點也急躁,嗬嗬一笑,道:“公道友,我早聞你名,知你是少見的識時務之人,你本是此方天地生靈,又何必與那些天外修士混跡一處?若能肯歸順我天鬼部,那些天外修士能給予你的,我天鬼部一樣可以給你。”

公僉造冷笑一聲,道:“造乃是東荒神國公氏之後,你等不過是異類精怪,也敢讓我順服?”

煉寂搖搖頭道:“公道友這句話不對,你偏居一隅,故而目光太過狹隘,若是有機會到了天外上界,見識到了更為廣闊的天地,便不會說如此言語了。”

公僉造嗤笑道:“你如此說,莫非你去過不成?”

煉寂神秘一笑,道:“我卻未曾去過,不過族中卻是有人去過,你若能歸順過來,卻也未必沒有這個機會。”

公僉造微微一怔,隨即又變得語氣強硬起來,“無論你說什麽也是無用,我與九洲修士乃是友盟,我東荒諸國自立國以來,從無有背盟之舉。”

煉寂露出惋惜之色,歎道:“可惜了,萬年以來,凡是天外來人,皆被我天鬼部族擊退或是殺死,此次也不會例外,你東荒國若是攪入這團渾水之中,難免遭那滅國之禍。”

公僉造邊是看衝撞那屏障,邊是冷言道:“我人道之國屹立東荒萬餘載,豈你說滅便能滅的?

煉寂嗬嗬一笑,道:“公道友此言說得太大了,公拓若不是當年與我天鬼部族有過定約,以主動擊退天外外敵為代價,換你東荒諸國萬年安穩,你等又豈能安穩延存至今?”

“什麽?”

公僉造聽得此言,心中也是免不了震動一下,隨即麵色一沉,道:”尊駕以為,造會相信此語麽?”

煉寂淡笑一下,道:“道友信也好,不信也罷,待我將你也一並拿下了,自會將入侵此處的九州修士一一擒下,送我去祖部之中血祭先祖。”

此語方落,卻聽得一個淡漠聲音傳來,“尊駕好大的口氣,既如此,那便讓貧道來會你一會。”

煉寂一驚,轉去一看,卻不知何時,一名黃袍道人已是站在了身後不遠處,其腳下一條渾黃長河翻騰攪動,有無數猙獰魔頭在裏起伏呼嘯,似正欲衝了出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