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汪洋之中,有一道星光閃爍,將周圍水浪推開,硬生生開辟出一個數千裏方圓的周域來。

此刻這裏,正有近十名洞天真人戰在一處。

玉霄魔宗這一方是溫青象、宇文洪陽、東槿子、周雍四人;

而溟滄派這一邊,則是杜雲瞻、韓載陽、呂鈞陽、荀懷英、寧衝玄五人。

其中荀懷英卻是站在一邊不動,並未上前參與圍攻。

這倒非似是他不願如此幫襯同道,而是韓載陽說服他如此做。

其人身為少清殺劍一脈弟子,即便站在一旁,威懾力也是極高,敵方任何一人都無法忽視,必須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加以提防,否則稍微露出一個破綻,就可能被殺劍斬到,這等若被變相削弱了實力。

而且如此做還有一個好處,至少場中有一人還可最大限度的保持戰力,不論施援還是防備敵方逃脫,都是容易。

周雍此刻對手乃是呂鈞陽,他雖較之對方入得洞天為早,法力也是高過一籌,但這等差距並不十分大,再加上他心中顧忌那殺劍斬來,是以始終無法搶占勝機,隻能堪堪維持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呂鈞陽與他又鬥戰幾合後,微微後撤一步,幾乎同一時刻,溟滄一方所有人都似有這等動作。

周雍暗道一聲不好,趕忙上前,強行以法力衝上,將對麵出手之勢生生壓住。

與此同時,魔宗三名修士也是不約而同如此施為,直到纏住了各自對手哦,方才鬆了一口氣。

玉霄一行人此刻正處在很是尷尬的境地中,他們四名聯手一擊,未必能殺得一名同輩。

反觀溟滄派這處,五人之中有四人同出一門,法力同源,最後一個少清修士還是殺劍一脈,論殺傷之能。還在諸人之上,其若合力發動神通法寶攻襲他們當中一人,便是不死,也必然會受得重創。

本來周雍等人就是人數較少一方。要再少缺戰力,那是必敗無疑。故不得不使盡渾身解數將對手拖住,使其相互之間無法配合。

隻是如此十分被動,所耗法力遠遠多於對手,最後敗落的可能更大。

九靈宗東槿子對手乃是韓載陽。這位溟滄長老攻守兩端都是滴水不漏,法力更是精深異常,便她可演化靈身出來助戰,卻也不是對手。

眼見又被破去一個靈身,她已是有些支持不住,因覺得這麽下去不是辦法,便傳音至溫青象處,道:“溫真人,你向來主意多,可有什麽辦法破局麽?”

等有片刻。溫青象才傳音道:“有一法,就是就此退走,我等四人匯合一處,不怕被那亂空之術轉挪走了,而對麵是五人,屆時便可少得一人。”

東槿子柳眉微蹙,道:“有荀懷英在,我等稍露退意,就會欺了上來,哪裏可能安然脫身。”

溫青象道:“是以需得有人主動斷後。其餘人才有機會。”

東槿子立刻否道:“怕是無人願意如此做的。”

溫青象淡聲道:“那便隻能等下去了,看誰人法力先堅持不住,那麽剩下三人可抽隙脫身。”

東槿子心下一凜,雖溫青象這話冷酷無情。但也不無道理,她又問了一句,“果真沒有他法了麽?”

溫青象道:“還有就是繼續等了下去,要是別處勝了,當有人會來援助我等,別處不勝。又能躲到何處去?”

東槿子咬了咬貝齒,覺得眼下隻能如此了,於是勉強振作精神,與對手周旋起來。

周雍極為隱晦地看了看上方,忖道:“‘懸陽煥星珠’還能撐得半個時辰,需得早做打算了。”

他在玉霄門中一直被當下一任靈崖之主來培養,這寶珠也是靈崖上人所賜護身之物,一旦祭出,可將三種對自己不利的物事排拒擋開,不過這寶物再好,也終究是有限度的,在四海之水壓迫之下,也堅持不了多久。

“一旦水浪襲來,我等置身汪洋之中,溟滄派修士戰力定會倍增,又如何鬥得過其等,那時說不得隻能先走一步了。”

當然,他心中還有一個盤算,萬一情況不對,可提前將寶珠收了,由於他主動施為,心中有數,自然不會慌張,而魔宗三人猝不及防,多半會露出破綻,相信溟滄派一方定不會放過,屆時他就可以趁亂走脫。

雙方又戰有半刻後,界空之外忽然靈光動蕩,場中之人都是生出感應,知是又有人到此。

過又數息,自外飛來兩駕飛舟,上麵分別站有一男一女兩名修士,身上氣機法力俱是雄厚,非但不在杜雲瞻、韓載陽二人之下,甚至還隱隱有所超出。

周雍為之大凜,“沈柏霜、秦玉?”

見這二人到來,他知道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於是遙遙起法力一運,天上星珠頓時一黯,同時猛發數個神通,將呂鈞陽迫退,就要準備飛遁離去。

隻是這個時候,他目光一撇,卻愕然發現,溟滄派那一方無人動手不說,連魔宗那三人也是停下手來,且一個個皆是以不善目光往他這處看來。

他深心之中頓時湧起一股不安之感,大喝一聲,就要不顧一切離開。

溫青象歎一聲,道:“周真人,大勢難挽,對不住了。”

他背負雙手,一縷縷血絲自天飄灑而來。

“化靈血煞?”

周雍一驚,此是天地間三種元煞之一,不想此人竟然將之煉化了,方才鬥得那般激烈都未見其使了出來,顯然準備當作殺招用的。

他哪敢碰觸此物,把法力一運,那天上“懸陽煥星珠”又是放出光彩,不但將那些血煞擋開,就是周圍洶湧奔來的水浪也是又一次被推至遠處。

溫青象點頭道:“你這寶珠果然還能運使。”

東槿子哼了一聲,纖指一點,使了一個“畫地為牢”之術。

周雍身外璀璨星光一閃,居然不受絲毫約束,整個人化一道星光飛去。

溫青象沉聲道:“東槿道友,此是玉霄至寶‘神光定安袍’,任何鎖拿定身之術都對此人無用。”

周雍方去不遠,卻見一道黃煙轟然落在前方,其速竟比他還快得數分,目光一凝,“黃泉遁法?”

意隨心轉,使一個“周天方寸”,頓從原地閃挪開去,順勢還將一道襲來青光躲開。

可方才遁現出來,一隻血色大手就向他抓拿了過來,好似早已算定他落在何方。他雙目一閃,霎時放出兩道“靈樞大玉清光”,不但將那血手一氣消去,還將一道隱在虛處的無形靈身轟散。

東槿子似受創傷,悶聲一聲,在雲頭之上倒退幾步,還未反應過來,就見眼前光芒一閃,有數道星珠首尾相接,不絕打來,認出是神威星雷珠,神色微變,隻得退走躲閃。

此時無數魔頭朝著周雍湧來,他又喝了一聲,發了一個“青空雷震”,把衝近身側的魔頭俱是震碎,同時動作不停,拿以一個“搖星幻變”之術,整個人變得虛虛不定,好似脫去此界,兩道寶光一閃,從他身上一穿而過,居然並未能落中。

到了此時,他還不忘冷靜觀察局勢,見是攻擊自己之人隻溫青象等三人,溟滄派那些修士,隻是冷眼看著,一個都不曾動手。

他心下判斷道:“若無差錯,應是魔宗投向了溟滄,溫青象這幾人許是將我拿下,好顯示其之誠意,如此我未必沒有機會走脫。”

正轉念時,上下四方有一道冥水自虛空之中浮出,居然將他團團包圍,而後一團濃密至極的黑風烏煙向他湧來。

“九幽大悲風?”

周雍冷笑一聲,無數極亮星光自身上閃現出來,方圓千裏之內,雷聲震蕩,光氣閃爍,晶芒電射,撕天裂地,周圍冥水幽風俱被一掃而空!

天中金舟之上,沈柏霜看著下方景象,言道:“此當是玉霄威能最宏的神通‘無量清霄元雷’了,此人不愧周族後輩第一人,神通道法都是高強。”

秦玉冷聲言道:“不過困獸猶鬥罷了,再怎麽掙紮也是無用。”

沈柏霜點了點頭,周雍此刻看去威勢無儔,但卻是以不斷施展神通道術換來的,所耗法力不在少數,這般下去,等法力一盡,便是其敗亡之時。

摩赤玉崖之上,一名少年道人站在高處,把這一幕看在眼裏,他自語道:“魔宗之人,果然不可信任。”

這具身軀眼下隻有洞天修為,本來是無法觀望到九洲上此刻變化的,不過他在分化三身之前已提前做好了布置,可以通過周氏血脈弟子窺望外間情形。

對眼下變化他早雖有所預料,可心下也頗覺遺憾。

梁循義雖答應與他一同對敵,但沒有任何簽訂任何契書,而為拉攏此輩,當時也不可能如此做。

他很是明白,要是玉霄勢強,此人自然會與自己站在在一處,要是勢弱,就是眼下這副光景了。

“魔宗倒戈,那麽梁循義可能會和溟滄,少清兩派修士一同擊我,此刻發動那謀劃雖是早了些,但若不動,稍候就有可能直麵兩名凡蛻真人了。”

念及此處,他目光一閃,不再遲疑,伸出兩指朝下方一點,霎時間,一道光亮自摩赤玉崖上亮起,頃刻耀遍四極,照去八方!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