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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黃羽公有了恒光璧遮擋,張衍起手拿了一個法訣,原本停懸再空,不知多少計數的玄冥重水齊齊一顫,發出嗡嗡之聲,震得萬裏界域之內都是這等低沉聲響。

這威勢壓抑至極,便是觀戰之人也覺心頭悸動。

周如英神色略變,道:“吳師兄,你可能看出這是什麽神通?”

吳雲璧沉吟片刻,道:“傳聞張衍曾修習過半部《瀾雲密冊》,此法是當是脫胎於其中,不過他自家當是又加入了一些變化。”

玉陵真人看了眼那嗚嗚有聲的玄冥重水,卻是神情微肅。

她能察覺到,這一滴滴重水之中所蘊含著的浩**力,她毫不懷疑,若是這些墨珠不慎墜入東華洲中,頃刻間就能砸塌半邊洲陸。

出於謹慎,她一掐法訣,下方驪山派山門大陣霎時結起無邊陣氣,籠罩山頭。

張衍此刻覺得蓄勢已足,向對手一個指點,無數重水似被往一處牽引,一滴接著一滴,以奇快速度往鵬鳥身上衝砸過來。

黃羽公悚然一驚,暗呼道:“不好!”

在他極力驅使之下,恒光玉璧嗡的一聲,幻化出重重疊疊玉磚,好似城牆壁台,環繞在鵬身上下四周。

天中重水半點不客氣地撞了上去,不斷擊打在陣璧之上,在這般衝擊之下,這件法寶被打得不斷粉碎,又不斷重合。

隻是與那幾乎無窮無盡的玄冥重水比起來,其收複之效終究稍弱一些,無法將所有方位全數堵住,有不少重水穿透壁障,重重砸在鵬身之上,鑿穿出一個個血洞,並滯留在裏,不斷玄冥水氣消磨其法力元氣。

而那兩頭用來牽製玄黃大手的天鶴,這時卻是無法顧及,過不旋踵,就於半空之中被重水生生砸爛。

張衍此刻並不去看那鵬鳥法相,而是把目光凝注那恒光玉璧之上,盡管這法寶可幻化出萬千之數,可在他眼中,卻隻有一點星光在天中飛舞。

他判斷出來,那星光當是這法寶精源所在,亦是真靈所在之地,隻要這源頭不破,無論擊破這法寶多少次,對其都不造不成半分損害,除非將此處正麵斬中。

“不過這法寶並不是無有疏漏之處,隻能擋住九成攻勢,仍有少部衝入其內,或許是因此寶非是其自家所有,不能調運如意,故才如此,若能利用,倒能做些文章。”

黃羽公此刻在重水圍攻之下,法相在被不斷消磨,盡管望去狼狽,可直到現在,他依舊是法力完滿,一如初戰之時。

這是因為他有“敞心盤”在身,這件法寶極是奇妙,他至今所用所有法力都是從盤中借取,自身所用,卻極是稀少。

這盤內好像有一汪深潭,不知收聚了多少法力,直到此刻,也未見任何幹涸之兆。

隻是這時,他忽聽得心中有聲音道:“這位真人,再如此鬥了下去,敝人可是要出血本嘍,不過這也好說,隻要給敝人得丹玉數目再翻上一翻,倒不是不能支應。”

黃羽公聽得一驚,不過他明白,也難怪法寶真靈起先向他們索要丹玉,若無這些丹玉在,如何支撐得起這許多消耗?便道:“你盡管出力,我過後自會給你。”

安撫下法寶真靈後,他也發現,若不設法突圍出去,一旦敞心盤斷絕法力支取,可就要折損他自家功行了。

但是五行遁法仍是不停困束上身,想要衝了出去,還是力有未逮。他意識到,唯有掉過頭來對付先張衍,力求發起一通攻勢,將對方先壓下幾分,然後才有可能趁隙尋找出路。

“兩相幻滅神光威能雖大,卻有次數限製,方才用出後,張衍多半是會有所防備的,眼下不宜用出,那隻能用那一物了。”

到了現在,他已是暴露出兩件寶物,現下卻要將其中第三件拿了出來。

鵬鳥張嘴一吐,卻是一枚紫玉果籽,法力一運,此物就帶著一道碧紫光華直奔萬裏玄氣而來。

張衍眉毛一挑,“玉碧紫陽籽?”

早在元嬰境時,他就與這等寶物有過幾回交手,知此物厲害非常,雖非殺伐真器,但此刻隻觀其過來威勢,也不見得遜色多少。

但要是太昊派修士使來,他或還會鄭重幾分,黃羽公乃是南華修士,非是此寶之主,想禦使如意,卻無半點可能。

而駕馭此物不需任何法力,隻要收發之人以神意接引即可,縱是自己能夠壓住,也是白白耗損法力,故他根本不與之硬拚,隻一側身,腳下無邊玄氣倏爾大分,任憑那玉碧紫陽籽從中過去。而後一抬大袖,重重混冥玄氣湧了上來,將其遮掩入內。

紫陽籽這一深入法相之內,上下左右,四方周界,皆被重重玄氣遮掩。就在這時,一道金光過來,一斬之下,就將附著其上的神意斬斷。

而黃羽公趁張衍忙著應付寶籽,使出全力一掙,把身上拘束法力化去,而是一振翅,兩翼乘風,霎時飛渡萬裏,徹底衝出了重水包圍,這時才意念一引,想要把寶籽收了回來。

隻是數度相召,皆是無用,知曉不好,隻得放棄此念,好在相助自家擺脫了困境,總算還是值得。

張衍知寶籽此這不過暫時落在了此處,還算不得收服,其原主隻需一個呼喚,就能召了回去。

不過既然落在了自家手中,又豈會讓其輕易拿回。

神意一引,把金行真光再是放出,接二連三自此物之上斬了上去,隻是數息之後,內中精血印記便逐漸淡去。

史真人本來坐在一片芭葉上觀戰,此刻卻忽然察覺不對,自家與玉碧紫陽籽之間感應竟然愈來愈弱,他猛然站起,緊緊盯著場中,手上起訣一召。

紫陽籽得了主人心意牽引,立刻要從陣中奔出,隻是這個時候,卻是自混冥玄氣之中奔出一道水色光華,有千百丈長,好似當真是洪浪奔來,有滔天潮聲,隻是橫來一刷,就將其卷入進去,而那光華一閃,便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史真人咦了一聲,隻覺心神與那寶籽之間的聯係徹底斷絕,臉色不禁一沉。

他暗忖道:“當是張衍以法力將寶籽暫時鎮壓,這寶籽我祭煉千餘載,心血痕印早與之化為一體,便是拿了去,也不可能取為己用,不過我門中寶物,不可流落在外,終歸是要拿了回來的,待鬥法了結之後,我隻能去找張衍商量一番,要回此物了。”

張衍收了玉碧紫陽籽後,舉首一望,見黃羽公已是從重水圍困之中逃了出去,便也展動法相,往前推進。

此刻他若是追趕,倒也不是不可,但這毫無意義。

鵬鳥飛遁神速,不在他遁法之下,對方若是一味閃避,必將長時間陷入追逐之中。

且表麵上看來,此非是生死之戰,目的隻是一決輸贏,哪怕他落在後方,對方也遲早回轉回過來尋他的,還不如就來個以逸待勞。

果然,未有多久,那鵬鳥又折返回來邀鬥,不過這次卻是學乖了,放了每當有玄冥重水飄出,便立刻振翅遁走,絕不長久留在一處,同時鼓蕩風雷閃電,放出奇禽異獸,每遇險情,就已“兩相幻滅神光”解圍,完完全全放棄了正麵相搏的路數,而是采取了遊戰之法。

張衍本意就是要消耗對方法力,至於其用何等策略,卻不甚在意,左右他都是接了下來。

如此雙方這一番你來我往,鬥了足有小半個時辰。

周如英很是滿意道:“黃真人做得不差,如此下去,隻要再堅持數個時辰,張衍法力必是大損,我等目的也是到達了。”

吳雲璧目光在兩方之間來回看著,歎道:“張衍法力果是深厚,到了如今,也不見半點虛怯。”

周如英冷笑道:“現在如此,但再鬥下去,未必能夠,再過些時候,看他還可這般輕鬆。”

吳雲璧想了想,道:“若是到那時,張衍必會主動進擊,不過隻要黃真人能提前識破,躲了過去,此戰說不定還有勝望。”

場中隨著交手時間越來越長,張衍卻是發現了一絲異狀。

鬥到現在,黃羽公至少被他神通道術打中上百次之多,鵬身處處破碎又合,合又破碎,然氣息竟然隻稍稍減弱了半分,與最早相比並未損折多少,這以對手法力而言,這顯然極不合常理的,當是有什麽寶物在背後支撐。

他目光微微閃動,黃羽公到了現下仍是如此沉穩,那就說明其餘力甚足,這麽一來,照著眼前局勢這般下去,他也難以推斷這場鬥法究竟會鬥到什麽時候,要是拖到玉陵真人飛升之日,那無論勝負如何,都得停了下來。

如是這般,那麽依舊用原先緩慢消磨路子的已是行不通了。

不過修士鬥法,戰局瞬息萬變,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家所想所走,便是有甚意外,也屬平常。

此刻既然發現不對,那立刻改換策略就是。

張衍也是果決,立刻伸出手來,朝天一指,就有一道紫氣飛去天穹,而後以極快速度化散開來,萬裏方圓之內,很快紫雲翻湧,雷芒漸生。

“紫霄神雷?”

黃羽公發現情況不妥,立刻就要遠離此處,然而張衍弄出這陣勢來,卻不會這麽輕鬆讓他遁走,頓起五行遁法一拿,就生生遲滯住了其遁行之速。

等其擺脫法力出來後,天中已是電蛇遊竄,霹靂閃動,不過眨眼之間,竟是結成了一張蓋天羅網,將他圍在了裏間。

這紫霄神雷網內外之網一結,連尋常轉挪之術也是無用,更何況還有五行遁法在旁牽製,隻能憑蠻力強闖才能衝了出去。

不一會兒,天中爆聲連震,就有無數密集雷光劈打下來。

黃羽公退避不得,隻得再把“恒光璧”祭起,一時幻化出不知多少玉符,不斷抵擋襲來天雷,與此同時,他法力消耗也是大增。

敞心盤真靈於他心中道:“這位真人,敝人卻是不成了,下來要靠真人自家禦敵了,鬥法之後,切切莫要忘了丹玉。”

說著,這靈盤沉寂下來,再不借來半分法力,好在黃羽公此刻等若元氣未失,倒還能從容抵擋。

張衍目觀前方,凝定在那鵬鳥之上,見其仍是神氣活現,便決定出一次奇招,若能一擊得手,就有望斬殺此人,若是不中,對方多半能逃了去。

思定下來之後,意念一動,背後冒出萬千浮動劍光,聚在一處時,有如一帶璀璨星河。

抬袖向前一點,天穹之中,霎時一道道劍氣橫播,裹待雷霆,撕開大氣,蕩去千裏,直往前方劈斬而去。

黃羽公見得這景象,不禁渾身一抖,駭然道:“殺伐真劍?”

他知張衍擅長飛劍之術,可卻萬萬沒想到,居然已是祭煉成了殺伐真器!

這一瞬間,他已知自家絕無半分勝望,且若此刻不退,一個不小心,極有可能被斬殺在此。

他把鵬身法相一收,還了原來樣貌,起全力驅運恒光璧,而後一拿法訣,渾身上下冒處無數細小碎光,身形變得若隱若現,就要往洞天之中避入。

可就在這時,他身形突然一震,卻是被一股浩蕩法力生生鎮壓住了,知是五行遁法作祟,不過他卻不急,至多二三呼吸之後,他就能掙開法力,而前方有恒光玉符抵擋,就是殺伐真器一時也難破入進來,那時他早便走了。

雖入洞天之中法力耗損也是極大,即便還能再出來,也無有可能再戰,這場比鬥已然算是輸了,不過他自忖鬥至這般地步,也無人可以說他什麽了。

因劍光成千上萬,又有鋪天蓋地的雷芒同時擊來,是以他隻能令恒光璧優先抵擋劍光,定不能放入一道,至於些許雷電,就算漏了進來,他自忖也是無礙。

不過須臾,他感覺身軀一輕,而這時有不少雷芒漏了進來,正往自家所在之處躍來,正待不作理會,轉入洞天之時,那數十雷芒忽然一長,如光飛逝,自他身上一閃而過。

他不由一震,瞪大眼眸,神情之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隨後一聲長長歎息,道:“舒翼原本上青雲,不想猶在塵夢中。”

一語言畢,轟隆一聲震天大響,身軀就此崩散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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