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麽?”

“神通!這,這是神通啊!”

“他是誰?要幹什麽?莫非不知大周敕令嗎?”

一劍光寒,震**千裏,滿城嘩然。

藍山城中的幾位修士皆是麵色大變。

大周敕令固然威懾極大。

可古往今來也絕不缺乏屠城的邪道巨擘!

而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屠城者絕不會允許城中有哪怕一人逃走,魂魄都休想逃走!

連入酆都鬼國的機會都沒有!

“劍發雷音。”

林姓老儒瞳孔微微一縮,不由的看了一眼身前的短發道人,來人淩厲殺意幾乎沒有任何掩飾。

不問可知,是為他而來的。

嗤嗤嗤嗤~~~

劍光如蓮花綻放,一道道縱橫交織,倏忽而已,已將偌大的藍山城籠罩在內。

冰冷殺意如瀑布般垂流而下,充斥了內外城池,數百街道。

霎時間,滿城喧嘩為之一寂。

近百萬人的城池如被冰凍一般,徹底沒了聲音,所有人,無論修士還是普通人,無論是砍柴小販,還是鄉紳城衛。

看著那劍光繚繞之下,如同神魔一般的人影。

盡皆失聲。

“不,不對......這,這不是喚雷訣......這不是林白眉。”

聽得劍音,見得劍光,公羊焱如遭雷殛,整個人徹底的懵了。

他從未見過林白眉,也沒有真正見過喚雷訣,可卻也知曉,林白眉用的是‘驚龍刀’。

難道,覆滅混一門的,真不是林白眉與平波樓?

他心中震驚,不由的看向自家門主。

真,真讓他說中了?

呼呼~

森寒肅殺之氣彌漫間,安奇生緩緩抬頭,無眸並不影響他視物,他的感知足以在他心中複盤出遠比雙眼完好之人更清晰千百倍的絢爛世界。

此時抬眉,卻可見劍光縱橫如網,肅殺如瀑,氣流鼓**,灰塵起伏,甚至於內外城中諸多人的驚懼,駭然也一一可見。

自也包括那劍光繚繞之下,眸光冷冽的不知名敵人。

嗡~

而直到這時,藍山城陣基之中銘刻的陣法才緩緩浮現,色澤黯淡的白光方才自內城為核心,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其陣法之光直好似同心圓一般,城中光芒尚算明亮,出得內城,已近乎不可見,隻有朦朧一層。

陣法的複蘇並未驅散充斥內外城的淩冽殺機,城中不少修行者卻鬆了一口氣。

大周諸陣傳承自遙遠的大夏年,根植於地脈之上,彼此之間有著隱秘的聯係。

一城陣動,則諸城皆知。

若一城陣破,不止是安平府,便是幽州城,西北道,都會被驚動!

“聽聞‘聖’‘王’分家後,儒家王道一脈的儒生,不再入大周為官,多年來奔走各地,以教化百姓,修葺陣法為己任,卻原來是真的。”

劍光繚繞之中,傳出劍鳴也似的錚鳴之聲,眸光卻是落在了老儒身上:“五萬年前留下的陣法,直至今日,又有幾分效用呢?”

無人可見的是,劍光之下,他的眉頭已然皺起。

天下諸宗,儒家算是最為難纏的一批人,這夥儒生,一個個將那夫子的話奉為圭臬。

恩仇記得極清。

相傳,五萬年前的大夏之末,曾有儒生為報夏恩,曾於國滅之後蟄伏大周,甚至讓他做到了三公之位。

後起暴亂,幾乎將大周太祖一下,開國諸強斬盡殺絕!

而這無比狠辣的一筆,卻就記載在儒家典籍之上。

是以,即便是他,也下意識的不想招惹這夥儒生。

“安平府中倒有幾家劍修宗門,卻也沒有這般淩厲手段。你來自何門何派,禦劍前來,所為何事?”

老儒負手而立,淡淡開口:“敢明犯大周禁令,你的膽子不小!”

劍修為道家別傳,根源可追溯到聖地‘道宮’,堪稱諸修之中殺伐最烈。

此人禦劍可發雷音,聲震百裏,顯然已登堂入室,於尋常宗門可為一宗之主,即便是在群星門,平波樓這般的‘府’級宗門,也可做個長老了。

這般人物,便是放眼整個幽州,也算一方高手了。

“大周敕令,我又有何處違逆了?”

劍光之中傳出哂笑之聲:“莫說我禦劍而來尚未殺傷一人,便是殺個千百又能如何?‘靖夜司’的人,可沒那麽空閑!”

大周敕令,固然不允許修行者神通催城,可若非屠城滅城,也極少有引出‘靖夜司’的。

“更不必說......”

他語氣微微一頓,方才道:“是我平波樓斬殺違逆了。”

“平波樓?”

老儒眉頭頓時擰起。

大周以分封治國,道、州、府,涇渭分明,安平府中的事情,理論上即便是其上宗天罡門都沒有資格插手。

“這位平波樓的道友!”

許是見有所轉機,城中有人按耐不住出聲了:“我等不過途徑此城,還請道友放開劍光,讓我等離去吧!”

“嗯?”

劍光之中傳出輕哼之聲,似劍般鋒銳的眸光已在空氣撕裂般的‘嗤嗤’聲中落於發音之人身上:

“什麽東西,也敢與我稱道友?”

“你!”

那發聲之人隻覺那眸光之中蘊含莫大殺機,一句話都未說完,已被斬殺於原地。

血撒長街,城中卻越發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愣愣的看著半空,那陣法固然有所顫動,竟似沒能阻擋住其以眸光殺人。

“好膽!”

老儒麵色頓時一沉,正欲說話,靜靜聽了許久的安奇生卻已開口了:

“如此看來,混一門是你所滅了?”

雖是疑問,卻是肯定的語氣,並不高亢,但卻壓下城中叫喊哭鬧,清晰的傳入高天之中。

“嗯?鴻玄道人。”

劍光繚繞之中,來人挑眉,似是才發現一般,看向安奇生,冷淡中帶著戲謔:

“原以為你得了什麽造化,能瞞過我那幾個徒兒,卻原來是修為盡廢,重傷垂死?”

人之氣息非是一成不變。

遭逢巨大變故,也可能擺脫法寶尋蹤鎖定。

正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他方才不急著動手,而是平心靜氣的說於這老儒聽。

聞言,安奇生神色如常,語氣也無有太大變化,隻淡淡看了一眼雙目通紅的公羊焱:

“有時候,眼見未必是真,耳聽就更多虛假了。”

這小老頭,卻是再也無法按耐心中的恨意,雙眼都似要滴血一般死死盯著那劍光:

“是你!是你滅我混一門!為什麽,為什麽?!”

“世上的事情,本就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劍光之中,來人語氣幽深:

“老先生修補陣法不易,某家自也不會擅自破之。不過,我一路追凶數萬裏,輾轉多地,老先生也不會阻我吧?”

而隨其開聲,彌漫全城的劍光就如沸騰的潮水一般蒸騰起來。

錚錚鳴動之音,一時響徹天地。

刺啦!

劍光鳴動之刹那,外城之陣已被撕裂,內城之上的陣法也為之轟鳴震動,似也堅持不了多久。

“不!”

“饒了我們,饒了我們。”

“不要啊!不要.....”

哭喊聲,慘叫聲,求饒聲此起彼伏,劍光錚錚似都壓不下去。

一時間滿城大亂。

“無法無天!”

老儒麵色一沉,正要出手,就聽到一聲悠長的歎息。

“嗯?”

他心中一震,驀然回頭。

就見那短發道人腳下一踏!

轟!

老儒隻覺眼前一花,好似看到一頭遠古神象於群山萬壑之間,揚鼻踏地。

僅僅一踏而已,偌大的藍山城就發出一道厚重悠長,如古刹高懸的銅鍾被重重敲響一般,經久不息的長長轟鳴之聲。

雖其音動,整個城池都在顫抖,彈動。

似乎大地,都要在這一踏之中為之翻轉!

洶湧至極的氣浪隨之化生,伴隨著那一道經久不息的大地轟鳴之聲衝天而起,化作一道巨掌。

拍向了那鋪天蓋地也似籠罩了藍山城的劍光之海!

“該死!”

那老儒先是一驚,隨即十指捏合,引動靈機變換,化作千百道流光四散,護持滿城居民。

神通碰撞對於他來說算不得什麽,可對於這滿城的普通人來說卻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咦?”

地覆天翻也似的轟鳴聲下,劍光繚繞之中的來人終於有著一抹驚詫,旋即變成冷笑:

“縱有隱瞞,今日也要死!”

嗡~

其念動之間,彌漫這片長空的劍光再度迸發出恐怖光芒,彼此縱橫交織間,化作一道劍光銀龍。

迎上那自地而起,形似手印般的洶湧氣流。

轟隆隆!

千萬次碰撞響作一聲!

驚天動地也似的碰撞之音響徹天地,刹那而已,藍山城外籠罩的大陣就為之告破!

內外城中盡是灰塵衝天,大片大片的建築被氣浪一衝,如紙般撕裂。

數之不盡的民眾望風而逃,哀嚎,尖叫。

呼呼~~~

罡風呼嘯,氣浪狂飆。

喬乞兒死死拉著大花驢的尾巴才保住自己不被吹走,心中震撼無比。

公羊焱連連後撤,施展神通護持住附近屋舍行人,遙望長空,心中震**。

轟!

巨響轟鳴隻是刹那,下一瞬間,伴隨著一道似哀鳴般的劍音,劍光長龍被一擊而碎。

而那無形氣流所化之大手,卻無絲毫停頓,在劍光潰散之間,重重的拍向了破碎劍光之中,一發絲狂舞,麵色大變的青年: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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