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許念又墜入夢境之中。

紅燭喜帳搖曳,榻上身影繾綣旖旎。

她滿麵潮紅,到處都熱,煽風點火的手指帶來的癢意沒完沒了,沿著白嫩的脊背一點點下滑,帶起她細細麻麻的顫栗。

偏偏作亂的人還不肯停休,非要她喉間泄出細弱曖昧的哼叫。

風吹起薄帳,許念覺得整個人都好似被拋到了浪尖上,任由她如何掙紮拉扯,最終隻能身不由己地沉溺進去。

寬大有力的手全權掌控住了她的後頸,她好似被貼在了一塊強有勁的熱鐵上,連唇齒之間的呼吸都是燙人的。

透著月色,她被迫微微直起半身,寬大的臂膀像是密不透風的牢籠困著她,難受得仰起頭,隱約能見到他背後被自己情急之下抓出的刮痕,順暢俊美的下頜忽然湊近了。

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都會牽動著許念的神經。

屋外不知被風吹翻了什麽,發出好大一聲響,許念全身繃緊,早就軟如骨的手腕推搡著身前的人。

不能,不可以,這裏是虞王府,是她和虞王的婚床。

齊褚不僅在新婚之夜抓走了她的夫君,還拿虞王生死脅迫她做出此等有違常倫之事。

眼中滾動著淚水,眼尾,唇瓣,耳根……到處都濕漉漉的,貓兒似的掙紮反倒引來了男人的興趣。

他聲音曖昧:“虞王妃不妨在**咬死孤,這樣明日就能帶著我給你的這身痕跡去找那個廢物雙宿雙飛”。

耳邊的危險的嗬氣危險瑰麗,眼神也漸漸瘋狂了起來,“孤若是死了,虞王妃從此之後還能好好享受床榻之歡嗎?怕是任由那人如何努力,這種歡愉時刻,王妃心裏想的,腦中念的,閉眼夢的,全都是孤。”

許念眸光一點點地暗淡了下來,她的雙手被人高高舉在了頭頂,早就身不由己了,卻還是倔強的咬住了唇齒,企圖留下最後一份尊嚴。

後半夜的時候,她還是受不住暈了過去,隻聽那人輕嗤了一聲:“弱得跟貓一樣。”

*

接連幾日,許念白日困乏得緊,夜晚又總被夢境折磨。

食不下,寢不安,整個身子都難受得厲害。

她讓親近信任的人從外帶了郎中過來。

郎中已經把完了脈,許念滯了一會。

她從未想過,這個孩子會來得這麽突然。

撫在腹部的手指收緊,若是仔細看,她的手正在微微的發顫,神色也是慌亂無措的。

看她並無喜悅,郎中低頭寫著安胎藥方。

心想,偌大個虞王府不找太醫,卻從市井中找了他,還特地讓他走後門,也不知是個什麽道理。

臨走前他把藥方遞給許念,叮囑道:“王妃,胎兒月份過小,胎像尚且不穩,按著這貼藥調理,定能保您和未來小世子安康。”

側頰被夏風襯得更為彈潤透亮,修長細膩的脖頸就如同上好的白玉脂,細柳纖條身段,還沒有任何顯懷的跡象。

五官美得不似人間物,眉目間自帶柔憐,雖是眼閃淚光,但是眸中又含著天然而生的韌勁,脆弱,卻無半分自艾自憐之像。

侍女合宋忽然想到,虞王妃的親祖父,乃是先帝特封的鎮國將軍,父親為大退匈奴十三次,先帝特封的滕國公,就連她的親姐姐,十一歲便能領兵殺敵數百,自小驍勇善戰,人稱一聲臨儀君,若非女子,早就封官加爵了。

隻可惜,國公府兩年前被人陷害上謀逆的罪名,許家沒落,其長女臨儀君被迫嫁入世子府,半年後便香消玉殞在後院中。

新帝齊褚登基,於堂前血洗了整個皇族宗親,就連身為同胞兄長的虞王也在新婚之夜被召進宮去,送回來一張臉皮,人卻再未回來。

時過半年,宮人還時常能見虞王妃進宮請命求放虞王,去時走得偏僻小道,回來的不動聲色。

旁人不知何事,合宋每每伺候她洗浴,見到白膚上的紅斑,臉紅心燥的同時,也是憤恨不已,君奪臣妻,已是大逆不道,更何況王妃還算是他的嫂嫂,如此荒唐的事情,更是天理不容。

可她不敢多說,上一個妄圖出頭之人,屍體已經在府門之上風幹了。

許念手心貼著小腹,不敢想象那裏竟是也有個小生命,她記起當年阿姐便是小產失了性命,臉色瞬間煞白了起來。

合宋早按照她的吩咐,端著藥候在一旁。

——托盤之上,兩碗藥汁作用各不相同。

早在大夫來之前,許念心中已經有了隱隱猜測,可如今臨到了時候,反而是生出了怯意。

她忐忑地看了眼,心有不安地問:“這藥喝下去多久能起作用?”

合宋看出她的緊張,安撫道:“半個時辰內可見效,奴已經讓人嚴格控製了藥量,保證不會傷了王妃身體。”

隻要疼一會就好,也不至於丟了性命,許念想。

況且齊褚殺父弑兄,逼母自殺,瘋子根本不會顧及血緣羈絆,若是讓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到時候她和整個虞王府的人都活不了。

合宋又往前遞了遞,態度堅決:“王妃,此子留不得,這是整個虞王府的恥辱。”

她眉目緊蹙,蜷縮著手指用力一捏之後還是舒展了開來,最後碰一下腹部,隨後緩出一口氣,對著墮胎藥伸出了手。

腦中阿姐小產一屍兩命的樣子,被許家滿門被斬的景象交錯出現。

纖細白嫩的指尖已經映在了碗麵上,合宋緊緊地看著,許念卻在觸碰的前一刻停住了,眼中的無措糾結一點點地冷靜下來,她轉而接過了另一碗。

不行——

她運氣一向不好,許家滿門護下她一個,如今陷害她父親的真凶還未查到,滅門之仇未報,任何會產生風險的事,她都要深思熟慮。

她受盡羞辱地活著,不就是為了尋找一份出路,如今怎可自斷了生路。

眼睛一閉,喉嚨口滾過苦澀,許念眸色暗淡下來:“以後就按照郎中說的來吧。”

話音剛落,忽然一人就從門外撞了進來,跌落在許念麵前。

他穿著王府守衛的衣服,慌亂跪地,從懷中掏出一封血書遞給許念:“王妃,我已尋到王爺下落,新帝今夜會擺宴迎接外邦來者,戌時便是最好的搭救時機。”

許念剛安下的心忽然又懸了起來。

血書上隻有一個“念”字,另帶了一塊環佩。

她當年為救阿姐,便是拿著祖父留下的環佩與齊玹求助,如今環佩還手,便是恩情也要還的意思了。

*

夜幕降臨,皇宮某處地牢。

虞王四肢都被鐵鏈緊緊地拴在了鐵柱之上,他垂著頭,衣發雜亂,鞭痕帶出的血痕深深淺淺地鋪在身上,血跡更是掩埋了衣服本身的顏色。

鎖鏈被砍斷,驚醒了昏迷之中的人。

齊玹緩緩抬起了頭,許念緊張地看著他。

稍許,又鬆了一口氣,她倒是沒有看見什麽可怖的畫麵。

——齊玹麵上戴著銀紋麵具,完全遮住了底下的模樣。

他虛弱地睜開眼,許念把帶的披風給他披上。

顧不得久別重逢的寒暄,直道:“王爺,城門外接應的人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似乎是被關太久了,齊玹喉嚨底的聲音模糊不清,許念沒聽清,抬頭看了他一眼。

她隻在婚前見過虞王幾麵,虞王與齊褚長得確實很像,可脾性卻是天差地別。

一個溫潤良善,一個暴戾恣睢。

視線太暗了,許念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甚至在被他凝著的時候,本能地想要逃開,就好像是在被齊褚盯著一樣。

許念搖搖頭,把心中荒唐的想法止住。

——隻是太像了,自己出現錯覺罷了,不要這樣疑神疑鬼的,過了今晚,她馬上就能得到自由了。

她與隨從一人扶著一邊,匆匆向著宮外趕。

好在虞王雖是虛弱,走起來路並不費勁,期間也沒有出什麽意外,就這樣順通無阻的出了宮。

城門口已經近在眼前了,守門的將領曾受過她父親恩惠,如今已被打點好了。

許念呼出口氣,她一路緊繃著的神緒,在這刻達到了極點。

馬車內,虞王已經半昏了過去,許念叫了他好幾聲,虞王都未再作出回應。

她焦急地掀簾看了眼,今夜之事,險中求生,萬萬不能出差錯。

城門已開,車夫一揚馬鞭,車子急速穿過了城門,城外已近在眼前。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為了這事她和虞王心腹籌備了整整一年。

隻要和接應的人會和,以後再也不會遇見齊褚那個瘋子了。

許念剛鬆懈下警惕,馬車就忽然停住了,她輕鬆下來的嘴角瞬間凝住,幾乎是顫著手掀開了窗簾。

這一看,周身好似被浸在寒冬臘月之中,一下難以喘息。

月色之下,銀甲衛手持長矛,齊齊圍住了他們。

領頭之人乃是齊褚心腹魏澤,他翻身下馬,以刀挑簾,目光在車中掃視了一圈,不容違抗的下令:“虞王妃深夜出城,陛下特讓我請您回去。”

許念這才注意到,齊褚並未來。

打顫的肩膀上忽然落下一個重物,她偏頭一看,原來是昏迷的虞王在不知覺靠了過來。

許念手心全是汗,卻還在強裝鎮定。

齊褚沒親自來,她就還有機會。

她坐在原處未動,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來人:“你說謊,明明就是陛下恩準我出城,你刻意阻攔,安得什麽心思?”

魏澤視若無睹,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車內,直接揚手下令讓帶人。

銀甲衛受了命,瞬間逼近車廂,許念忽然站起身來,攔在了虞王的麵前,“陛下未說搜我車,你們今晚若是欺負了我,明日我便會告到陛下麵前,你們誰也不要想活。”

齊褚的暴行天下共知,越是身邊之人越是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許念說的心中沒底,可都要死了,她也顧不得了。

隻希望能暫時唬住他們。

果然,她話音落,就見魏澤臉色變了變,臉上浮上了驚恐,隨後退後兩步,垂首立在一旁,好像是準備放行。

許念來不及多想,連忙讓車夫重新上車,剛準備讓人趕快駕車,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毛骨悚然感。

有一道視線壓得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腿軟而跪,先前的希望也在一點點消失,她心如死灰地回頭,剛有動作,耳邊就傳來一陣極輕的嗤笑。

靠在她肩頭上的人不知何時就睜開了眼,幽暗的目光透過麵具,把她從劫後餘生的喜悅到入墜地獄的恐懼都收入眼底。

齊褚勾著她的下頜貼近她,凝著的視線卻帶著深不見底的笑意:“王妃與虞王倒是伉儷情深啊。”

修長的手指順著下頜滑落到脖頸上,他並不急著收緊力道,而是享受起了手心貼著的肌膚帶起陣陣顫栗。

就在前不久,許念還在因為上麵的血跡心疼他身上的傷,如今卻有力地落在了她的命門處。

隨時都有可能要她的命。

許念終於轉回了頭,陰鬱深邃的目光看得人發怵,辯解求饒的話也隨著勇氣被打散得一幹二淨。

“陛下……”

麵具被揭下一刹那,許念幾乎是滑跪下來。

作者有話說:

——專欄預收《黑蓮花馬甲掉了》歡迎收藏——

1、

隔壁新來的藥鋪主家柏宿,弱不禁風,連殺隻雞都要躊躇許久。

寧璃喜歡他,於是認識的第一天,她叫來了所有街坊鄰居,

小手叉腰,聲音脆亮:

“以後我給柏宿撐腰,你們有本事就找我,不準找他麻煩!”

細胳膊卻膽慫到發抖,左手還狠掐自己一下,強行壯膽。

柏宿就勾著唇站在她身後,弱小無助形象必顯。

往後寧璃時常這樣展現自己膽大勢氣足的能力,

她覺得小郎君離不開自己,以後還需要她保護。

誰知就在議親前夜,寧璃意外撞見了他的真麵目。

那是白日裏砸他藥鋪的人府邸,

血水順著階梯蜿蜒而下,柏宿站立其中,慢條斯理的擦拭指尖。

君子眉目如畫,卻陰森森。

什麽柔弱無依,分明就是索命活閻羅!

為求活命,寧璃隻好裝無事發生。

次日,又有人找茬上門,柏宿乖乖站於她身後,

聲音溫柔的說:“我這般無用,成親後娘子不會嫌棄我吧?”

寧璃:QAQ

2、

臨州暴君柏宿,殺伐果斷,手段殘忍,為想要之物,可不擇手段。

流落敵國時,有個小姑娘把他當做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起先,他隻是覺得有趣,隨便玩玩而已,

誰想後來卻把自己給玩進去了。

有一天寧璃突然對他退避三舍,還送上了她與別人的喜帖。

紅得刺眼,溫柔褪去,陰鬱爬上朗目,

他放她走,卻告訴她:“你敢走一步,我就殺了那個小白臉為你新婚作禮!”

睚眥必報黑蓮花VS樂觀開朗甜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