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刻骨銘心(1/3)
“在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之後，你終於可以不用再依賴任何人，就能夠對於突然發生的意外情況給予最精準的分析，甚至能夠清醒地判斷如何反擊才是真正一擊有效的。”
淺笑著揚了揚眉，斯蒂夫輕歎著繼續。
“希希，對於你能有這樣的轉變，我很開心，也很放心。”
然而，斯蒂夫莫名的感歎卻讓華希有點兒哭笑不得。
雖然她也承認自己總有那麽一些時候迷糊的可以，但不代表她就是所謂的“傻白甜”啊！
無奈地朝著斯蒂夫翻了個白眼，華希有些沒好氣地嫌棄他。
“那之前老爹你有什麽不放心的？還是……你的意思是說，我之前都需要依賴別人，沒法自己做出精確判斷咯？”
眉眼輕笑，華希淺笑著打破了因為斯蒂夫的莫名唏噓而重新回歸的一室靜謐，滿臉的調侃也終於讓斯蒂夫收起了凝重的神色，忍不住輕笑出聲。
“行了！想做什麽就去做吧。真是……一句也誇不得啊！”
毫不客氣地對著華希下了逐客令，斯蒂夫搖著頭拉著韓城坐回了茶幾跟前，一改剛才的凝重深思，竟又成了大孩子的模樣。
“我跟你說，你今天不把上次答應給我的茶葉交出來，今晚上就讓韓奇駿來把你領回去！”
還好還好……
他沒有順口。
“你不是之前死活不喜歡喝茶麽！現在幹嘛追著我要茶葉！沒有！不給！那可是我費勁千辛萬苦才得到的茶葉！”
華希還沒出門，屋內的兩個大小孩卻已經拌起了嘴。
“你們慢慢吵啊，我先走了！”
好笑地看了看忙著拌嘴沒空理她的兩位長輩，華希閃身出門，速度消失。
隻是……
她卻不知道，韓城和斯蒂夫的這副模樣，也不過是不想她憂心而已。
雖然她的分析確實沒有錯，但事情的實情卻也遠非如此。
“我真不知道你這麽替她擋了一切對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神色不明地看著默然坐在一旁沒有言語的斯蒂夫，韓城突然開口感慨。
“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你我在這個圈子裏那麽多年，見了那麽多的人心險惡，也該知道最毒的從來都是人心。你想護住她的那份單純，不想讓她經曆她母親曾經經曆過的那些非議我都明白，可是有時候善意的嗬護未必對她就是最好的保護。”
輕啜一口茶，韓城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如果她不在這個圈子裏了，我或許會讚同你將一切過去都徹底掩埋，讓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永遠都不知道。但如今演員是她的夢想，這個圈子裏有她最想要的舞台，你的隱瞞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成了她身邊的定時炸彈。到時候……真的就是你所希望的麽？”
歲月沉澱的眼眸裏說不清是憂慮還是認同，韓城就那麽靜靜地坐在斯蒂夫的旁邊，遠眺著窗外日漸陰沉的天色，不催促也不急著繼續。
良久的靜默之後，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斯蒂夫終於開口，輕而緩的語氣終於泄露了他隱藏在心底的那份不安。
“我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所以我會盡我之力，盡可能地替
她掃除一切障礙。有些事情，我跟她母親經曆過就夠了。她……不需要再經曆第二遍。”
雖然音量不大，可那緩緩道來的言語間卻仍是擲地有聲地昭示著他的決心。
“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幫我聯係幾家比較靠譜的媒體。他們不是想知道那個讓我眷戀不忘的‘舊愛’是誰麽？那麽我就讓他們知道！”
眸光驟然轉冷，斯蒂夫偏過頭神色凝重地看著韓城，冷聲開口。
二十多前的舊事，因為記者的“無心”報道而再次被人提起，但此時的斯蒂夫早已不是彼時那個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年輕小夥。
不過……
當華希知道斯蒂夫要上訪談的時候，仍然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驚到了。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來自異國的生父雖然私底下會和韓城那樣，偶爾沒個“正形”，但對於工作和生活他從來都是嚴謹而分開的。
據她所知，他還從來沒有……如此正麵地回應過什麽私人問題。
然而……
讓華希更意外地，還遠不止這個！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她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那段她父母的感情經曆，竟會是在那樣的情境下提起，意外地讓她措手不及。
“作為在電影圈重要的導演之一，我相信有很多人都很想知道您創作的靈感來源於哪裏？會跟您的家庭生活有什麽關係麽？”
主持人淺笑盈盈地開口，狀若自然地將本不想幹的兩個話題生硬地牽扯在一起，讓華希好看的秀眉不自覺地皺起。
就在她剛想開口轉移走話題的時候，斯蒂夫卻是淺淺一笑，好看的藍色瞳孔裏是讓人安心的釋然。
“是。這麽多年拍了那麽多電影，如果說和我的家庭沒有關係，那是不可能的。有些靈感，也的確來源於我過去那麽多年的生活。譬如，之前讓華希收獲頗豐的電影《尋戀》，就是來源於我早年的感情生活。”
淺淺地對著華希勾了勾嘴角，斯蒂夫絲毫沒有避諱什麽，坦然地開口繼續。
“不過，也僅限於一些比較貼合現實生活的作品而已。那些需要很濃厚文化底蘊的作品，還是需要認真整理資料，學習和揣摩前人經驗之後，再來創作的。”
淡笑從容的模樣絲毫沒有因為這個不合時宜的問題而有半分的不悅，相反地，斯蒂夫雲淡風輕的回答近乎無懈可擊，完美地讓人感歎。
但……
他的舉例卻也同樣給了主持人繼續追問的機會，讓話題再一次重新回歸到了他的生活。
“剛才您說《尋戀》是根據您早年的感情生活創作的，那麽我們都知道《尋戀》的結局可是惹哭了不少人。那您的……您的那段感情是不是也讓您印象深刻？所以，才會創作出這一部作品？”
果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默默地在心裏鄙夷了一番主持人生硬的串詞，斯蒂夫神色如常，淡笑著回答。
“是啊，怎麽會不印象深刻呢？她是遇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夠讓我動心的姑娘，我怎麽可能不記得她呢？”
往事在腦海中驟然浮現，想起那個他辜負和歉疚了一輩子的姑娘，斯蒂夫的眸
中除了濃濃化不開的溫柔繾綣之外，還有滿滿的歉意。
終究……是他辜負了。
“那不知道導演您是否方便跟我們分享一下那一段你刻骨銘心的愛情呢？我想，在座的很多觀眾都會很好奇，畢竟《尋戀》可是賺足了他們的眼淚啊！”
大概因為斯蒂夫的配合，主持人似乎越來越起勁。
“作為《尋戀》的主演，不知道希希在出演這部劇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感覺？尤其在知道這部戲是以你父親的感情生活為靈感創作的之後，有沒有什麽讓你特別的感慨？”
終於，除了這一次的訪問主角，主持人的主意還是不可避免地打到了華希的身上。
“我想現在……”
微皺著眉剛想開口懟上那麽幾句，斯蒂夫卻是淺笑著攔了下來。
“彼時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她還不知道我是她的父親，更不知道《尋戀》的故事就是照著她生父生母的感情寫的。所以恐怕主持人問她也是多此一舉。”
不動聲色地給了華希一個眼神暗示，這一次的訪談斯蒂夫異常地配合。
“就像電影裏闡述的那樣，遇到她母親的時候，我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來中國也隻是作為導演的助理來協助拍攝的。那時候，我們是想單純地做一部關於中國古典戲劇的紀錄片，所以總會走街串巷，去接觸各類民間藝人。”
想起他們的初見，斯蒂夫的嘴角仍是止不住的上揚。
“而我就是在這樣的走街串巷中遇到了她。但和電影中不同的是，我們不是一見鍾情，而是在長時間的拍攝中漸漸吸引了彼此。希希的母親，一如電影裏描述的一樣，是一位優雅而美麗的古琴演奏家，在當時已經小有名氣，我們當時找她，也隻是想要記錄她的風采，記錄古琴這一個中國古典樂器的美好。”
微微頓了頓，斯蒂夫無奈地攤了攤手，淺笑著感歎。
“有時候愛情的丘比特就是那麽的讓人意外。短短一個多星期的拍攝時間，我們就互相被彼此吸引，然後雙雙fall in love。隻不過，因為是拍攝記錄片，我們必須在有效證件到期之前完成拍攝，所以之後的日子，我們隻能在忙碌中度過。雖然彼此辛苦，但倒也都很開心。”
美好的回憶總是有限，而現實的無奈卻總是那麽清晰。
“但之後，因為證件到期，加上劇組回國，我們……隻能暫時分開。隻不過，我們誰也沒有想到那一別，竟然會是訣別。”
驟然低落的聲音難掩傷感，想起那個離別的早晨，斯蒂夫的心裏仍是說不出的難過。
如果……
他早一點再早一點回來找她，是不是……結局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您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麽？怎麽，就是訣別了呢？”
主持人秉承著刨根問底的風格，不作不死地追問著往事，就如同一根針一般狠狠地刺痛著斯蒂夫，也刺痛著華希的心。
“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有些回憶自己心裏銘記就好，一次次翻出，也就失去了它獨有的意義。你現在這麽問，隻怕不太妥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