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眼見著楊立信倒在血泊中,旁邊幾個捕快立刻衝了上去,趴在楊立信身旁,所有人都顯得很是悲傷。

他們沒有想到,自家大人會突然橫刀在自己脖子上,更沒有想到他會真的自殺。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悲痛莫名。他們的悲傷並不是裝出來的,顯然,楊立信應該很得人尊敬。

“沈大人!”其中一個人更是鼓起勇氣,抬頭與沈鈺對視著“大人,我不知道楊大人究竟做了什麽,但他是個好官。”

“如果沒有他,鷺江城到現在還是人心惶惶,他連自己的俸祿大部分都拿出來分給了窮人,自己每天隻是粗茶淡飯。”

“我知道他是個好官,不是我原諒不了他,是他自己原諒不了自己!”

單憑記憶中自己看到的並不能感同身受,剛剛沈鈺能清晰地感受到感受著楊立信的情緒波動,那是一種處在掙紮和崩潰邊緣的感覺。

他的記憶並不是自己刻意封住的,而是潛意識裏不願意想起那些事情,所以才會像這樣潛意識裏忘卻了一切。

他在逃避自己濫殺無辜的事實,逃避自己已經變成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人。

當現在所有的記憶再度出現,當現實無法逃避的時候,他就隻能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以徹底結束這一切。

也正如楊立信自己所言,一到了晚上,他就控製不了自己,這不是他想不想的事情,而是他已經不是他自己所能控製的了。

在此之前,他隻是個文弱書生,單薄的身軀保護不了更多的人。他為了獲得能夠保護百姓的力量,已經將自己給賣了。

楊立信說的很對,自己隻會站著說話不腰疼。自己有力量,有實力,自然不覺得有什麽,一切都好像是理所應當。

可那些沒有力量,沒有能力保護別人的人,在麵對一切的時候究竟會有多無助,多自責。

如果換成自己,或許也會是同樣的選擇。當然,有可能比楊立信要懦弱的多。

起碼人家會為了百姓勇敢的站出來,還能夠不顧危險的求那些殺人無數的惡徒。而自己的話怕是會想方設法的躲避,隻會想著怎麽保存自己。

嗬,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無法真正的體諒他人的不易。

其實換一個角度來看,自己讓楊立信恢複記憶,又何嚐不是在變相的殺了他。

自己自以為還算是個正直之人,可到頭來啥也不是。

就在這時,楊立信體內的力量突然暴動了起來,沈鈺立刻將幾名捕快護住。

下一刻,他的屍體就原地爆炸,若不是沈鈺提前將周圍護住。光是這威力,就足以毀掉周圍數裏之地。

而到這時候沈鈺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婦人體內的母蟲之所以被引爆,恐怕也不並是楊立信主動做的,而是他們體內有著相同的力量。

那婦人體內的蠱蟲與楊立信的力量屬於同源,被同一個人所控製。

沈鈺一開始隻是控製住了婦人體內的母蟲,並沒有封住楊立信身上的力量,他當時也不知道楊立信身上有問題。

而當婦人這裏的母蟲被沈鈺控製住,出現了異常之後。楊立信體內的力量不需要他自己控製,會立刻自動反應,以悄無聲息的毀滅掉一切存在的痕跡。

哪裏出現異樣,他們體內的力量就會引動哪裏。剛剛婦人被自己控製住,體內的母蟲就在這樣的反應下自爆。

現在楊立信自殺,其體內不屬於他的力量同樣出現異樣,自然也出現了同樣的反應。

不得不說,賜予他們力量的人一定很可怕,可怕到即便他不出現,也足以能夠掌握一切。

“楊兄,你的事情我管定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

自己這個老朋友一腔熱血,最後卻落得了這樣的下場,無論如何,他都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誰做的。

目光望向城外,沈鈺的身影離開了原地,等下一刻再出現已經是在城外落月湖邊。

他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控製的楊立信,但通過楊立信的記憶可以看出,他隻知道每次殺人之後都會去落月湖!

包括剛剛那個婦人,被人綁住手腳投河的時候,應該也是投入了這裏。

靜靜的站在湖麵上,不知道為何,沈鈺心中突然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仿佛這平靜的水麵之下,隱藏著大恐怖。

低頭看向清澈的湖水,沈鈺突然有一種在凝望深淵的感覺。

就在這時候湖麵突然沸騰,湖水升騰而起,猶如掀起了萬丈波濤。

就好像是在瞬間化作一張大網,將他籠罩在裏麵。還沒等沈鈺反應過來,這張大網就變成了穿心的利刃。無數的水珠就是無數鋒銳無雙的劍氣。

下一刻沈鈺瞬息間逃走,破開空間想要躲避。可是即便如此,這些利刃依舊降臨在了他的身上,仿佛也跟著一同破開了空間。

無窮無盡的水珠將他完全淹沒,連讓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呼!”深深吸了一口氣,沈鈺滿頭大汗的站在原地。周圍的地麵早已被打濕,那時湖水灑落後的場景,現場猶如是經曆了一場暴雨。

“好可怕的攻擊力,好恐怖的力量!”即便自己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沈鈺依舊感覺有些心有餘悸。

剛剛若不是他的絕對防禦,或許已經覆滅在了這突然的一擊之下,好在絕對防禦之下他無視任何攻擊,這才讓他順利的活了下來。

落月湖不單單是有問題,而且絕對是有大問題,強的未免有些恐怖了。

靜下心來,沈鈺似乎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似乎,隻有在最頹廢,最痛苦的時候,才會遇到婦人何楊立信遇到的那個人。

隨即,沈鈺再度回到了落月湖附近,時光金章早早遮掩了自己的氣息,任何人看他都隻會認為這是一個失敗的落魄書生。

渾身上下,散發著頹廢,絕望的情緒。仿佛一個崩潰的失敗者,一個徹底絕望的人。

踉踉蹌蹌的走向了落月湖的方向,沈鈺的手中多了一個酒壺,酒水大口大口的被他灌下。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已經變得醉醺醺的。論偽裝這一塊,他才是王者,那是從內而外的蛻變。哪怕是鈦合金眼,也絕對看不穿。

來到落月湖邊上,沈鈺扔掉了手裏的酒壺,好像徹底放棄選擇了解脫。隨後,噗通一下跳入了湖水中。

在湖水裏麵,他開始拚命的掙紮,好像是掉入水中下意識的反應。

隨著時間的流逝,沈鈺的掙紮力度越來越小,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溺水而亡。

可是就在這時候,一股不知從何出現的力量將他升起,湖麵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人影。

當他被托向岸邊的同時,那道人影也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

冷漠的雙眼好似不含一點感情,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那雙眼睛好似能穿透人心,仿佛一切都在他麵前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