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

看著落在腳下的刀,又看了眼不苟言笑的沈鈺,陳鳴感覺自己手腳冰冷,連心都在顫抖。

“大人,小兒犯的錯我可以補償他們,我可以給他們榮華富貴,給她們享之不盡的財富……”

說話間,陳鳴已經急得滿頭大汗。麵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絲毫興不起一點要反抗的念頭。

可他隻有這一個兒子,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

“那死去的人呢,她們不要你的財富,她們要的是你兒子陪葬!”

“我可以重金善待他們的家人,我親自去給他們道歉,相信他們的家人會原諒正兒的!”

“爹,你怕什麽,你可是堂堂西川總督,給那些賤民道歉,憑什麽!”

躲在陳銘身後,陳正惡狠狠地看向了沈鈺,驕傲不訓的眼神中透著的是仇恨,這可沒有絲毫的悔過之心。

這話一落下,陳鳴又是一哆嗦,氣的差點要捂住他的嘴。

可陳正卻是絲毫不懼,他有著他的底氣。

“沈鈺,我知道你,我聽說所有人都怕你,連那些囂張跋扈的江湖人聽了你的名字都會瑟瑟發抖,可我不怕你。”

“你知道我娘是誰麽?你知道我是什麽身份麽,我可是陳家唯一的嫡子!”

“我知道你娘,陳家唯一的嫡女,這個我聽說過。”

對麵的青年臉色猙獰,狂傲的臉上寫滿了得意,他賭沈鈺不敢殺他。

誰讓他生的好呢,陳家隻有他一個嫡子,他天生就是貴胄。

至於那些賤民,自己能看上她們,那是她們的榮耀,她們應該為此沾沾自喜,感恩戴德才對。

“你很驕傲?你爹是個贅婿,當年為入贅的陳家拋妻棄子,嫁入陳家之後連姓都改了。”

“你爹對此自鳴得意,可聽說他爹也就是你爺爺,在得知這件事情後生生給氣死了。聽聞陳行陳大人為此根本不承認你爹陳家人的身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現在看來,也的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陳大人的臉麵的確是都讓你們丟盡了!”

“沈鈺你放肆!我知道你不敢殺我,隻能嘴上占便宜!”躲在陳鳴身後,陳正挑釁般的衝沈鈺笑了笑。

“我二爺爺是三朝元老陳行,我娘被先帝收為義女,按輩分我給陛下可是叫舅舅!”

“那些賤民,我看上了她們,那是她們的榮幸,你不知道她們在聽到可以入我陳家家門的時候有多開心!”

“那些青樓是我家的產業,進了青樓裏麵自然也就跟我陳家是一樣的,我沒有騙她們,都是她們自願的!”

“好一個自願!”舔了舔嘴唇,沈鈺輕輕揮了揮手,仿佛隻是漫不經心的隨手一揮。

隨著他這個動作,對麵藏現在陳鳴身後的陳正,直接被擊飛了出去,狠狠地撞斷了身後的一顆大樹。

整個人渾身骨骼盡碎,內髒完全破裂,連掙紮都來不及就已經在不甘中失去了生機。

即便是在最後,他都不敢相信沈鈺會對他動手。即便是京城的那些皇子王爺,平時見了他也是客客氣氣的,他沈鈺憑什麽!

“對不起,讓你猜錯了,我真敢殺你,陳行大人的名頭保不了你!”

陳行一人好像耗光了陳家氣運一樣,三朝元老陳行陳大人自身德高望重,但卻有一個囂張跋扈的侄女。

偏偏陳行這一帶人丁單薄,他沒有子嗣,而他的大哥隻有這麽一個女兒,所以隻能招婿入贅。

奈何他這個侄女,偏偏對陳鳴這個人品不咋地,隻會說情話的廢物情有獨鍾,還未婚先孕。不得已,這才承認了陳鳴的身份。

而眼前這個已經沒了氣息的陳正,他的名字正是陳行陳大人親自取的,就是希望他以後能夠守正守德。

可惜一爹一娘都不是什麽好鳥,養廢了也在情理之中。今日沈鈺不殺他,日後也會有其他人殺他。

“正兒,正兒,沈鈺,你,你竟敢……”

“正兒我陳家唯一的嫡子,陳家是不會放過你的,我也不會放過你,我一定要狠狠參你一本!”

“呦嗬,嚇死我了,還參我一本,簡直是笑話,你看有哪個敢接你的奏本!”

將剛剛扔在地上的刀踢了過去,正好踢到了陳鳴的身前。

“我給你個機會,拿起刀跟我單挑,為你兒子複仇!”

“你,我,我……”

“都說你陳鳴是個廢物,果然是個廢物,給你機會你不中啊!”

“陳行陳大人我的確是佩服,至於你們,哼!”走上前,默默的將刀拿了起來,輕輕彈了一下刀刃。

伴隨著刀刃的嗡鳴聲,沈鈺看了陳鳴一眼,這一眼直接讓他一哆嗦,這分明是要殺他的眼神。

“沈鈺,我是西川總督,你敢?”

“當年的賀源尚未離任,嚴格來說一樣也是西川總督,我也是說殺就殺。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我麵前狂吠!”

“你說你要是潔身自好那也就罷了,偏偏貪得無厭,這不就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麽。”

“剛好,我浪費了三年時間什麽都沒幹,正覺得虧的慌,你就出現了。”

“殺了你這樣的禍害,起碼夠我平常努力剿匪三個月了。”手上的刀剛準備落下,沈鈺猛地一抬頭看向了遠方。

就在這時候,一道人影從遠方倏忽而至,速度快到讓人幾乎看不清身影。

出現在沈鈺麵前的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劍客,一個鋒芒內斂的劍客。

在麵對他的時候,劍刃未曾出鞘,但寒芒卻已然外露。

敢在他麵前挑釁的,這世上可沒有幾個。

“高樹卿,你死哪去了,怎麽現在才來!”

“你就是沈鈺沈大人?”沒有理會陳鳴,抬頭,眼前這個中年人胡子拉碴,衣衫破爛,臉上也是看著黃瘦。但目光如炬,相當犀利。

“有人托我給你一封信,我已經等了你兩年了!”

“哦?”意外的接過對方手裏的信,別看對方衣衫破爛,但這信卻是完好無損,連一點汙漬也沒有。

對方身上髒兮兮的,唯獨這一雙手卻是潔白無瑕,連一點老繭都沒有。那不像是握劍的手,可沈鈺知道,偏偏那就是握劍的手。

“你等了我兩年,那我要是沒有回來呢,若是等不到我呢?”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等到你!”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一直等下去,你終究會回來的!”

“他們給了你什麽報酬,讓你這麽拚!”一邊說著,沈鈺一邊翻開了手裏的信。

趁著沈鈺看信的功夫,陳鳴悄悄退後“高樹卿,你的事情辦完了,我的事情呢,沈鈺他要殺我!”

“一年前你身上的錢財被你施舍給了那些乞丐,你自己餓得都快餓死了。在你最落魄的時候,是我收留了你,是我給了你飯吃!”

“我救了你一命,你說過,可以為我出手一次的。現在沈鈺要殺我,你得保護我!”

“我知道!”拔出手裏的劍,高樹卿沒有指向沈鈺,反而是指向了自己。

下一刻,劍刃刺破衣衫,刺入血肉之中,鮮血飆灑染紅了地板,劍刃直接穿透他的身軀,從後背刺出。

“沈大人從來不會殺無辜之人,所以他殺你必然有殺你的理由!”

高樹卿將手中的劍拔了出來,扔在了地上,臉上卻是連一點變化都沒有,冷靜的可怕。

“我已經出手,你的恩,我還了!”

“你,你!”高樹卿這王八蛋是指望不上了,一咬牙,陳鳴飛快的向外麵跑去,渾身氣血上湧凝於一點。

他自認為好歹也算是個高手,拚命之下不求玩命隻求逃走,怎麽著也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可下一刻,陳鳴已經被一道劍氣刺穿,不過身體卻依舊保留著向前衝的姿態。重重地摔在了牆上,將遠處的牆麵都撞倒了。

“沈大人,我叫高樹卿,是一名劍客!”

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陳鳴的方向,而是緊緊地盯著麵前的沈鈺。半晌之後,高樹卿拔出自己的劍,遙遙指向了他。

“沈大人問他們給了我什麽報酬,我可以告訴你,他們什麽都沒有給我。但是知道是給沈大人送信,我就來了。”

“不為別的,我就想知道我跟天下第一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無名劍客高樹卿,請沈大人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