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

就在沈鈺以精神力量探知賀源的時候,突然間,自賀源靈識深處,一股奇異的精神力量仿佛一閃而逝。

這股力量出現的快消失的更快,眨眼間就消失無蹤。若不是沈鈺的超強感知,恐怕真的難以發現。

而且,當他發現的時候,這股力量已經悄無聲息間湧入到了自己的身體裏。並迅速的襲入他的精神識海,仿佛要偷偷在這裏生根發芽。

隻不過,此刻沈鈺的精神力量何其強大,再加上手中持有照魂鏡。

一感覺不對,這股精神力就立刻被照魂鏡探知到了。

與此同時,一直蟄伏於體內的浩然正氣好像收到了什麽刺激一樣,突然間爆發。

這股正大剛直的強大氣息一出現,就仿佛要掃除一切陰霾,直接將突然潛伏進來的精神力量掃**出去。

那股精神力量雖然也在極其頑強的抵抗著,其力量雖單薄,縱然極其難纏也難以抵禦。

而且這股精神力量也是無根之萍,所以頃刻間就在浩然正氣的照耀之下灰飛煙滅。

“好強大的負麵力量!”雖然隻是短暫的接觸,但沈鈺立刻就判斷出來了這股精神力量的特質。

陰暗,暴躁,充滿著血腥和怨氣,仿佛將最陰暗麵的東西全部聚集到了一起,猶如人內心深處最可怕,最難以壓抑的惡。

這樣的精神力量怎麽會出現在賀源體內,不,這不能稱之為精神力量,更像是一種集聚在一起最純粹的陰暗能量。

以照魂鏡直接探入賀源精神識海的深處,沈鈺找到了盤踞在那裏的一股如幽泉般的力量。

這股力量極為奇特,與賀源的精神識海交織在了一起,並且在不斷的盤旋中悄無聲息的壯大著。

當沈鈺探知到這股能量的時候,這股能量中再度有一部分分割出來,直衝他而來,不過卻再度被浩然正氣掃**幹淨。

看起來這股陰暗力量不僅極其可怕,而且極具侵略性。

漸漸的,沈鈺似乎也明白了這股精神力量的特性。

這是以人的精神力量為食,以不斷壯大。

人皆有七情六欲,貪嗔癡惡,有著各種各樣的欲望。隻不過這些都被道德,信念等等所壓製和束縛著。

所以,人才會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才會懂得禮義廉恥。

而這股負麵能量便是能將這些被束縛的情感徹底釋放,將人內心被壓製的貪婪,欲望等等無限的放大,把最深處的惡挖掘出來。

一旦這股精神力量深入身體,便能迅速的改變著人原本的品性。

就好像滴入水中的一滴墨水一樣,一滴墨水雖然看著不起眼,但卻能頃刻間便將一杯水染成黑色。

何況眼前這些也不是一滴墨水,而是一攤墨水,被這些東西侵染,能不黑麽!

最關鍵的是這股力量不僅隱蔽,而且極其頑固,別說是普通人了,若不是沈鈺有浩然正氣護體,恐怕也要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一旦被它侵染到,哪怕你曾經是鐵骨錚錚的英雄好漢,也得頃刻間變成那種自私自利,懦弱貪婪的奸詐小人。

往日種種負麵的情緒都會被無限放大,哪怕是一點點不好的想法,都會變成內心深處的最渴望。

內心的所有束縛都沒有了,自然無論做出什麽樣的瘋狂舉動都不奇怪,也難怪賀源會變成這樣。

手貼在了賀源的頭上,浩然正氣將他包裹住,湧向了他精神識海的最深處。

這股精神力量已經完全與賀源的精神連了一起,若是要摧毀的話,恐怕要連賀源都會受到波及。

不過沈鈺卻不在乎,賀源做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已經百死難贖。

縱然他又千般理由,縱然他可能是被外來的力量侵染了。可做了就是做了,太多人死在了他的手上,無論如何,他都必死。

很快,盤踞在其體內的陰暗能量就被浩然正氣完全清掃幹淨,連帶著賀源本身的精神力量也損傷不少。

他的臉色,更是肉眼可見的蒼白了許多。

當放下自己的手,收攏一身氣勢後,周圍的人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就在剛剛,沈鈺身上的那股可怕氣息一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仿佛心頭壓上了一座巨大的山嶽。

這般可怕的氣勢不同於之前,之前他的氣勢是強大而恐怖,那是讓人絕望恐懼的氣勢。

而現在這股的氣息,卻仿佛能讓人感覺到自己的不堪,氣息威嚴而不可犯,讓人從內心深處都不由自主的湧現出重重敬意。

可怕的氣勢不僅強,更是讓人莫名的感到自卑和膽卻。就仿佛是小時候讀書時偷懶,被先生抓到了一樣。

現在這股氣息消失,讓自然也讓他們都鬆了口氣。

“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麽!”

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臉色蒼白的賀源仿佛接受不了一些東西,癱坐在地上,嘴角喃喃自語。

“大人,賀源他這是……”

“心誌被塵埃封鎖,此時一朝塵埃盡散,往日的賀源又回來了。可是這麽多年犯過的錯,卻是永遠都無法挽回的!”

“沈大人!去我府邸花園的湖中央,我所知道的所有東西都藏在湖底的大石下!”

整理了一下衣服,賀源突然對沈鈺開口,而後又徑直走向了杜許氏的眼前,噗通一下跪了下來。

“老夫這些年作惡多端,我對不起你,願以死謝罪。老夫有罪,罪不容誅!”

拿起旁邊的刀,當著杜許氏的麵直接用力,猛的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很快,賀源就躺在了血泊之中,抽搐了兩下就再沒了任何動靜。

“啊!”看到賀源的屍體,杜許氏先是有些發冷,而後又忍不住發泄般的大聲嘶吼著。

看到了地上的刀,衝上去拿起來跑到賀源身邊,刀刃不斷的插下。

鮮血飛濺,碎肉撒落,她仿佛要將自己這些年所受的委屈通通都討回來。一下又一下,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原諒,怎麽可能原諒,僅僅因為賀源是被人侵染了才做出的這些她就要選擇原諒麽。

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摔死在自己的腳下,而且就當看著自己公公,自己的相公的麵,被賀源扒光了衣服,一群人玷汙了她。

她親眼看著最親的人,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她永遠都不會忘了他們的眼神中的絕望和仇恨。

她對賀源仇深似海,刻骨銘心,這是無論如何都洗刷不了的仇恨!

這幾年,每一天對她而言都仿佛如地獄一般,她生生飽受這麽久的苦痛,此時的她心中隻有無窮的恨意。

“報仇了!相公,我終於給你們報仇了!”

終於過了不知道多久,也許是心中憤懣之氣撒完了,也許是耗光了所有的力氣,杜許氏一下癱在了地上。

緊接著,杜許氏的臉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又好像是又哭又笑一般,仿佛又回到了瘋瘋癲癲的時侯,讓人看著都有些揪心。

可下一刻,杜許氏直接把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猛地一用力,鮮血刹那間噴湧而出。

很快,杜許氏眼中的神采消散,隻是她的嘴角處,還掛著解脫般的笑容,仿佛好久都沒有這麽輕鬆過了。

旁邊的黑衣衛見狀立刻衝上去探查了一下,隨後就衝沈鈺搖了搖頭。

“大人,死了!”

“死了?杜許氏!杜許氏!!”

顫巍巍的過去看了眼,看到已經完全沒了一點氣息的杜許氏,吳司安張了張嘴最終卻隻能發出一道無奈的歎息。

末了,他才忍不住暢然若失的喃喃自語“死了也好,死了也算是解脫了,這幾年苦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