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慎,我看你也算是個人才,不如就暫時跟在我身邊做個師爺吧!”

“至於乞兒幫的吃食,本官會負責的,本官會讓你們吃飽穿暖!”

靜靜的看著範慎將所有事情都吩咐完,而且手下的人也是分工明確,條理分明,沈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從暗處走了出來。

拍了拍範慎的肩膀,沈鈺對他還算欣賞。為人雖然怕事了一點,但能力還是有的。

起碼乞兒幫這麽多人,而且還在不斷的激增中,他愣是管理的井井有條,而且上上下下都服他。

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範慎能舍下先天高手的臉皮,去想方設法弄來錢糧,讓他們勉強填一填肚子。

但他本身的能力也不容小視,不然這麽多人管理早就混亂了。換一般人,這時候已經是手忙腳亂了。

而且最起碼,他還算是一個有良知的人,這一點沈鈺的超強感知還是能確定的。

就單憑這一點,就超過了曉州九成九的人,這也是沈鈺為什麽要留他的原因。

“謝大人!”現在的範慎是滿嘴的苦澀,我現在還有的選麽。

若是放在曉州之外的知州,若是那個知州不是沈鈺的話,範慎一定會興高采烈的接下這樣的工作。

他隻是一個舉人,能成為一地主官的幕僚,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幸事。說不定表現好了,還能直接被推薦當官。

可是如果這個人是沈鈺,這個地方是曉州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謹小慎微了這麽多年,就因為州衙的人上上下下都被殺幹淨了,他這才一時腦熱之下帶人占據了這裏。

本以為這是自己這幾年做的最英明的決定,哪想到會讓這位沈大人扣下,這下直接掉坑裏出不來了,也不知道這小命還能不能保得住。

“唉!”深深歎了一口氣,範慎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沒得選,隻能接受。

“好了,先吃飯吧。”

“大人,我,我吃過了!”

“行了,別裝了!將軍不差餓兵,先吃飽飯,然後想想之後怎麽做!”

拉著範慎來到後院,沈鈺指了指那邊的一堆麻袋“去,讓你的人去把飯做了,讓大家先吃頓飽飯!”

“大人,這,這是……”走上前,雖然範慎心裏已經有了懷疑,當打開麻袋看到裏麵的東西後,還是忍不住一陣驚喜。

“糧食?這麽多糧食,這裏怎麽會有糧食?”

他們乞兒幫是群什麽人,那是出了名的過境之後連根草都不留。他來了這裏也有好幾天了,這州衙裏裏外外的連根針都沒放過,這裏有啥他能不知道麽。

糧食?做夢呢,有這糧食,他用得著啃那又黑又硬的粗糧麽!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位沈大人做的,在裏麵走了一圈,糧食就有了,這是怎麽做到的?

“愣著幹什麽,去,趕緊把這些糧食給你的幫眾煮了。不用擔心,糧食我有的是!”

“謝大人!”痛苦並著快樂的將吩咐人把糧食抬走,這糧食拿著燙手,以後想不賣命都不行了。

酒足飯飽,沈鈺就想跟範慎好好聊聊,朝廷的情報怎麽也比不上範慎這樣的地頭蛇來的清楚。

“我要告官,我要告官!!”

就在這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陣叫喊聲,聽到這樣的聲音,沈鈺也顧不得跟範慎交流了,直接準備開堂。

審案不是目的,沈鈺要做的是在這潭死水中扔下石塊,讓它起波瀾,讓它變成活水!

當沈鈺走到前麵的時候,看到一個人滿麵驚恐的癱在那裏,整個人還在瑟瑟發抖。這人渾身破爛,一看就是窮苦人家。

而另外一人則是大大咧咧的在那裏站著,衣衫華貴價值不菲,不過卻完全沒有把沈鈺放在眼中。那眼神之中,甚至還帶著點嘲諷。

“堂下何人,你有何冤屈?”

“大人,草民喬合,草民,草民……”癱在地上的人小心看了那個貴公子一眼,而後喬合才敢哆哆嗦嗦的開口。

“是馬公子,是他殺了我的妻兒父母,霸占了我家祖傳的酒樓,還打斷了我的腿,讓我隻能日日以乞討為生!”

“求大人,為草民做主啊!”

“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還沒等沈鈺問話,那貴公子就已經開口,態度之囂張讓沈鈺不由冷哼一聲。

“當日我去他家的酒樓吃飯,正巧看到了他家的那個小娘子,我就讓那小娘子陪本公子喝兩杯,結果這個不開眼的東西竟然敢阻擾!”

“所以本公子不僅要殺了他全家,我還當著他的麵玩了他那家的那個小娘子。那肌膚,嫩的讓人流連忘返,殺的可惜了!”

“混賬!”

“混賬?罵的好!”無所謂的笑了笑,馬一昌抬頭看了眼沈鈺,淡淡的說道“那又怎麽樣,本公子就在這裏,你能拿我怎麽樣?”

“本公子在外麵就聽說,新來的知州說要為那些泥腿子做主,嘖嘖,曆任的知州,像你這麽囂張的本公子還是第一次見!”

“巧了,本公子這兩天正好沒什麽樂子,就拿你刷刷。”

“你不是想為民伸冤麽,你不是想伸張正義麽,本公子就給你送來了,可你又能拿我怎麽辦?”

“三洞六門十四家,你過了麽,就敢跟本公子叫板!就算是過了,你也不過是一條狗而已,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學別人替人申冤?”

“呦嗬,這麽囂張?”臉色一冷,沈鈺轉而向旁邊的範慎問道“三洞六門十四家?那是什麽?範慎,你來給本官解釋一下!”

“這,這……學生說了,沈大人不要生氣!”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真怕待會這位沈大人暴起,這幕僚可不好當啊。

“所謂三洞六門十四家,是指每任知州上任之後都要經曆的規矩。隻有遵守這些規矩,他們才能夠順順當當的在這裏活著!”

“所謂三洞,便是州府內三家最強的勢力,知州上任之後先要去他們三家拜訪,而且必須要從狗洞進入,進去之後以奴仆自稱。意味著他們從此之後就是三家的下人奴仆。”

“所謂六門,則是三家勢力之下的六大中等勢力,在拜訪完那三家之後,新任的知州就得拜訪這六家。須遞上門貼,成為這六家門徒,在外就可以稱自己為他們的徒子徒孫,是為六門。”

“十四家,則是剩下的十四家偏小一些勢力。在拜訪完上麵的那些勢力之後,新任的知州,就要拜訪剩下的這十四家。”

“或是認他們為義父,或是認他們為義兄,總之對外就是一家人,是為十四家。”

“隻有經過這三洞六門十四家的過程後,上任的知州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州府的大街上,不然,根本活不過第二天!”

“好一個三洞六門十四家!”淡淡一笑,可是眼神中的冷意卻是怎麽也遮掩不住“這是生生要把他們的脊梁給打斷了,讓他們從此在曉州隻能彎著腰!”

“小子,本來還想跟你玩玩的,結果你連三洞六門十四家都不知道,你還想在這裏混下去,等死吧!”

“我們走吧,無趣,實在是無趣。沒過三洞六門十四家就敢開張,會有人來收拾他的,他會死的很慘,不需要我們動手!”

“等會兒,我讓你們走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