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漆黑的夜幕下大雨依舊絲毫不見停歇,電閃雷鳴見偶爾的光亮卻照出了一個個奔行於茅草屋間,身披蓑笠的人影。

紅色的鮮血自一個又一個的茅草屋內流出,緊接著便被這漂泊大雨衝刷,很快便消失不見。

“哇,哇……”嬰兒的哭聲與大人的求饒祈求聲音,早就被風聲雨聲所掩蓋,以至於即便是周圍的鄰居,也絲毫沒有察覺旁邊人家的異樣。

大雨之下,一個青年公子一手掐著一名約莫一歲多一點的嬰孩,臉上寫滿了狠辣與無情,任憑手中的嬰孩如何的苦惱掙紮也無動於衷。

“力量啊,真是讓人迷醉的東西!”手上稍稍用力,嬰孩原本掙紮的雙手無力的垂下,再無半點生息。而青年公子則是滿意笑了笑,緊接著便走向下一家。

這一幕落在了周圍這些護衛的眼中,也僅僅讓他們把頭埋的更低些而已。沒有人敢上前阻止,甚至沒有人感哪怕多說一句話。剛剛開口的人,如今已經在地上躺著了,他們又怎麽敢多嘴。

風雨帶來的寒意,讓他們不由裹了裹身上的衣衫,但卻明顯感覺這寒意怎麽也祛除不了。

從一個有一個屋子裏穿過,青年公子臉上的興奮越發明顯,動作也越來越快。

偌大的村落,一家又一家響起哀嚎聲,又很快的消失,最終整個村子再無半點聲音響起。風雨之中,這裏透著一股莫名的恐怖。

從最後一家出來,青年公子擦了擦手上的鮮血,臉上的笑容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最終化做了囂張的大笑“哈哈哈……果然,殺戮才是最快的途徑!”

“以血鍛身,以殺養魂,血殺功果然不是假的。殺一人為罪,殺萬人為雄,殺得百萬人,我便是天下第一!這天下,終究會匍匐在我的腳下,屆時誰又敢攔我分毫?哈哈……”

見青年公子似乎心情不錯,護衛之中終於有人在掙紮片刻後,開口說道“公子,這裏畢竟是一整個村子,屬下擔心……”

“廢物,怕什麽!”冷哼一聲,青年公子冷冷一笑,淡淡地說道:“你們以為本公子為何選擇現在動手,不就是因為現在天降大雨,幾日未停麽?如今,江河風浪已起!”

遙遙望向遠方的河道,青年公子仿佛在看著什麽的東西“河邊堤壩這兩年剛剛修築過,那幫人什麽德行,本公子太清楚不過了。這堤壩一定會被衝毀,屆時,此地便是一片汪洋!”

仿佛想到了什麽興奮的事情,青年公子頓時變得有些神采飛揚“現在這點殺戮怎麽能夠,待到水災四起,必是餓殍遍野,屍橫遍地,人命最是不值錢了!”

“所以這些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等到時候,哼哼,本公子必將一飛衝天!”

“公子!”小心的看了青年公子一眼,旁邊的護衛有些謹慎的提醒道“那萬一河堤無事,我們又該如何?”

“無事?”冷眼掃了過來,看的人心頭發顫,片刻之後青年公子那冰冷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那你就讓河堤有事不就行了?多帶上幾個人,要保證萬無一失!”

“這,這……”有些驚疑不定的抬了抬頭,可在看到青年公子那近乎無情的眼神的時候,護衛想當識趣的閉上了嘴。公子的命令已下,他們沒有選擇的全力,哪怕他們不願意!

“其他人隨本公子繼續走,我們去下一個村子,今夜,我要一口氣踏入後天境!力量,我要更強大的力量!”

說完,青年公子翻身上馬,快速的離去。而在他的眼中,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似乎要噴薄而出。

而此時河堤之上,沈鈺正帶領著召集來的壯丁,還有幾乎所有的百安縣兵丁正在努力加固河堤。這雨幾天未停,河水暴漲已經非常危險。

憑借著自己積攢的威望,當然,主要還是銀子好使,也多虧了蔡家和馮家,還有飛虎堂這樣的狗大戶的支援,縣衙才能有足夠的銀子,也才能有足夠的信譽。

一月前百安縣街麵大亂,當時沈鈺就命人喊出了一個歹人十兩銀子的價格,事後更是爽快兌換。這不僅是方便抓賊,也是在培養衙門的信譽。

正是有了這樣的信譽,因而沈鈺得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召集了大批的壯丁。連尋常的老弱婦孺,都拚命想跟著一起幹。主要是縣令大人太大方,給的銀子太誘人了。

“大人,不好了,您看!”

就在沈鈺不斷在河堤上巡查,一邊跟壯丁一起幹活的時候,周原臉色難看的匆匆走了上來,在沈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而後,沈鈺的臉色也變得跟周原一樣難看。

跟著周原來到南坡河堤,一到這裏眼前的東西讓他差點眼前一黑,忍不住就破口大罵“這些都是……碎石草包?河堤下竟然是碎石草包?”

“周原,這是你說的偷工減料?以次充好?這特麽分明是草菅人命!這群貪官汙吏,統統該殺!”

咬牙切齒的喊了一句,沈鈺也沒想到這群王八蛋是真敢幹,用碎石草包來修築河堤,這樣的東西修築的堤壩,如何能擋住滾滾洪流,怕是尿的多了都有可能衝掉一些。

“立刻去裝好沙袋,讓所有人都準備好,決不能讓堤壩出現決口!若是出現了缺口,所有人就算用人去堆,也得把卻口給我堵上!不然若是讓河水倒灌,一切就晚了!”

“是,大人!”

“但願我的擔憂是多餘的,可這破玩意怎麽可能擋得住!一群帶不動的坑貨!”一邊滿臉擔憂的看著翻騰的河麵,沈鈺一邊緊張的盯著堤壩,生怕出什麽事情。

他原本還以為經過這兩天不眠不休的努力,河堤這邊不說固若金湯,起碼也不會那麽容易被衝垮。但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天真了,現實有時候就喜歡啪啪打臉。

別讓他知道這河堤是誰修築的,要是讓他知道的話,非拿刀砍了這些人不可!

等待了些許時間,沈鈺臉上越發的焦急。但有些事情更是怕什麽來什麽,偏偏就是事與願違。滾滾河流的不斷衝擊之下,堤壩上的土石不斷被衝落。

先是一個不大的缺口出現,而後缺口迅速擴大,眼看河水就要順著這裏往外奔湧了。

話說用這樣的破材料鑄成的堤壩還能撐這麽久,也是不容易,建堤壩的也是個人才。

“快,把沙袋扔下去,堵住缺口!算了,你們把沙袋扔下,迅速退後!風神腿,風卷樓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