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借鑒英叔和阿威隊長的故事

大風呼哧哧的掛了整整有兩天了,一號攝影棚外,大風的呼嘯往回盤旋著。

影視城地上所有的灰塵、樹葉和垃圾都被刮到角落裏,影視城大大小小的綠植都飽受了吹殘,攝影棚後的芭蕉葉一下從枝繁葉茂變成了寸頭。

好在《電波》劇組目前不需要取外景,隻需要在“小黑屋”裏拍刑罰戲。

“滋——!”

一陣燙豬皮的焦糊味道伴隨著往上蒸騰的青煙彌散開來,滿牢房都是蛋白質高溫破裂的臭味,旋而演化成烤肉香味兒。

“嗯——!”

這種混合的氣味中,被綁在老虎凳上的李南池,拳頭和腳死死的繃了起來,胳膊上的青筋全部暴露噴張。額頭眼角之間,隨著這一聲長長的悶哼,全在不由自主的抽搐著。

刑罰戲,需要的一瞬直接將焦灼忍耐的情緒一下子全部釋放出來,這很考究演員對於情緒飾演的爆發力。

為了在沒有親身體驗這種疼痛感的情況下,將情緒爆炸張力給釋放出來,李南池是在意識中就催眠自己是真的在受刑。這已經是在運用體驗派的手法,在意識催眠中就相信這些刑罰落在自己身上。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情緒的調動就是下意識一壞扣著一懷的,而不是“青煙一冒吼一嗓子”就粗暴完事兒。

“啵!”

憲兵隊長往後一拉烙鐵,帶著一股血肉焦疤與烙鐵分離的撕裂聲。

李南池瞬時整個人從鼻腔裏露出一股氣若遊絲的呻吟,眼睛裏布滿疼痛負荷後的血絲的猙獰,脖子右側直貫大腦的血管繃得死死。

此刻黑布繚繞的牢房之內,一片禁聲。

通過李南池臉上莫大痛苦的表情,一瞬之間,讓在場的大家即便是身臨其境、也知道烙鐵其實是印在豬皮道具上,可是就感覺這燒紅的烙鐵是真切實際的印在血肉之軀上,背後的汗毛還是下意識的立了起來。

這一刻,沒有人呼吸大聲,眾目睽睽之中,隻剩下李南池一個人的痛苦掙紮。

特寫鏡頭推到李南池的臉部,這是意識假想的痛苦之下,李南池嘴角崩裂出鮮血,臉上打著擺子痛苦著......

“哢!”

恍若東風及時雨。

呼!

李南池從嘴中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旁邊工作人員上來的時候,腳步都有些小心翼翼。

伸出手,李南池使勁的用手揉了揉臉,全身有種過度跌宕後的久久不能平靜。這是他身處鏡頭之前,情緒調動爆發得最大的一次,從老虎凳上下來,腦門都有些發懵、走路也有些發飄——全是情緒激亢的後遺症。

不僅是他在喘著粗氣,其他攝影組、燈光組以及站在牢房之內的演員們,也因剛才李南池在一瞬之間爆炸而出的神情感到心思搖動。

太厲害了......

站在牢房裏的一眾演員,心中不約而同的冒出這麽一句感歎。

置身處地,若是讓自己來演這麽一段,似乎自己隻會將嘴巴和眼睛張得大大,而像李南池這樣將痛苦表情在臉部綜合化處理,自己還隻能望洋興歎。

在劇中飾演李俠妻子的張蘊雪,眼中更是露出異彩和震驚:同為學院派出道,原來這就是圈內頂尖抗戰劇導演親自下場的實力。

作為九五後小花中名氣頗大的一個,來到《電波》劇組的張蘊雪一直遵循著經紀人所言的“打好關係、少說多聽、積極配合、虛心學習”原則,沒有擺九五後當紅小花的架子。但是,心中未嚐沒有一些對自己演技的滿意,在所有九五後小花中,自己的演技可是收到觀眾普遍認可的。

可是經過剛才的這一幕,張蘊雪發現,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也被對方擊碎得七零八落。

張蘊雪在心中唏噓一聲,果然,圈子裏流傳著“不要和李南池在同一維度下比較”,是有道理的。

在攝像組長喊“哢”之後。

就站在帷幕後麵的薑苗苗,聽到“哢”聲,第一時間端著溫水杯過來。

剛才裏麵的那種悶哼之中透露出的聲嘶力竭,薑苗苗有些擔憂,情緒的過度釋放,對於演員的精神而言,亦是一種傷害。

可是,這又是角色所必須的,是身為一個演員的職業素養,薑苗苗知道自己不應該去阻止,能做的就是溫上一杯水,讓李南池在悶聲的聲嘶力竭之後,可以有水潤一下嗓子。

喝了兩口水潤了一下嗓子後,慢慢從意識催眠中抽離出來的李南池來到監視器之前,將剛才的這場烙鐵戲給調度了出來。

一幀幀的開始檢驗。

對於剛才在烙鐵印上來的一刻,所即時釋放爆炸出的情緒,李南池總體感到滿意。隻是感覺這烙鐵印上肉、青煙冒上來後,悶聲的聲嘶力竭還是有點模板和用力過猛化了。這體驗派的手法,自己還沒達到那種渾然天成、收放自如的地步,以前還不覺得,但是有張彥老師飾演“吳爺”的這個樣版珠玉在前,這麽一對比,果然還存在著差距。

這讓李南池感覺到,盡管自己在不斷的給人講戲中,對演繹的理解程度也在不斷提升,眼力也變得毒辣了很多。但有的東西,到底是嘴上說得容易,真正實操起來還是存在困難的。

不過李南池倒也沒過渡糾結,像張彥那樣的表演心態磨煉,並非簡單的見多識廣後就可以去彌補的。人家幾十年的生涯擺在那兒,這種時光慢慢醞釀出來的舉重若輕,想要達到這種程度,就需要時間去彌合。

將剛才的整個烙刑戲看完之後,李南池將畫麵定格在烙鐵印上豬皮的一幕上。

盯著看了一會,李南池拿起對講叫來道具組長,吩咐說,“把這個木板去掉吧,我想要拍一條烙鐵和表情同時在一條鏡頭裏呈現的畫麵,”

本來,計劃是烙鐵印上豬皮,伴隨著“滋”的聲音,鏡頭再切換到李南池的臉部。這樣,烙鐵燙皮和臉部猙獰就不是同時在電視畫麵裏出現的,有一個先後的過程。

這會兒放到監視器裏一看效果,李南池覺得這還是差了點意思,腦中開始回溯無數烙刑的電視畫麵。

某一時刻,李南池頭從監視器前抬了起來,他決定借鑒一下“英叔、阿威隊長和表姨夫間不可不說的故事”裏的烙刑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