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一諾拎著書包急急忙忙往車邊跑,結果還沒走到跟前就看到攝像頭被衣服包住了,沒忍住笑出聲。

“哥你回來啦。”簡一諾坐上車。

簡岷不冷不熱地嗯了聲,“安全帶。”

“其實也不用你特意來接我,讓司機來就成。”簡一諾習慣他冷淡的模樣也不在意。

簡岷不置可否,他出國待了小半年,一回來就被老爺子叫回祖宅問話,其他親人聽他回來也都紛紛回祖宅看他。

簡一諾是他堂妹,平時比較黏他,聽他回來幹脆裝病請假,嚷著讓司機來接她。

老爺子規矩多,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格外沉悶,他借口接簡一諾,實則是出來透氣。

“要吃甜品嗎?”簡岷不著急帶她回去。

“好好。”簡一諾也不想回祖宅,家裏人都太嚴肅,她稍微活潑點就被說沒女孩子的樣子。

她喜歡黏簡岷不是因為兩人聊得來,反而她們相差五歲,簡岷冷漠話少,又早早打理公司事務,和她根本玩不到一起,但和她哥待一起舒服,對方不會給她太大壓力,還經常帶她吃吃喝喝,當然,基本都是她吃她玩,她哥負責掏錢。

簡一諾想到衣服好奇地問:“哥你在這裏等多久啊,有沒有遇到有人從這裏翻牆?”

簡岷想到剛才的少年,“怎麽了?”

“真是不怕死,衣服都敢留在這裏,被周主任逮住就是死路一條啊。”

“很凶嗎?”

簡一諾聽她哥竟然接她話茬,來了精神,“不算凶,也就旗杆底下念念檢討。”

簡岷腦子裏回響起少年剛才說的“抓住事小丟臉是大”。

*

鄧子軒的粉紅電動車是同學的,他那輛變速自行車不能載人,隻好騎著與他本人不符的小粉紅來接張景。

他人高馬大,一個人就能把座兒占完,為了讓張景坐得舒服點,隻能懸著半個屁股給對方騰地方。

“景寶你衣服落在那裏沒事吧?”

“衣服又沒寫我名字,怕什麽。”張景不以為意,那衣服他不常穿。

“那就成。”

兩人直奔常去的黑網吧,他們還沒成年,就算有身份證正規網吧也不讓進,隻能去這種黑網吧。

裏麵挺幹淨,就是有人不守規矩,喜歡抽煙。一進去就聞見嗆人的煙味,張景下意識屏住呼吸,眉頭微鎖,和鄧子軒穿過煙霧繚繞的一樓。

二樓有包間,五台機子緊挨著,左右各兩台,還有一台擺在上位,適合五人開黑。

本來以為在房間裏能喘口氣,誰知道剛進門就聞見殘留的煙味,張景的目光落在背對著門對著耳麥罵罵咧咧的男生身上,眉頭輕揚。

“老大,景哥。”麵對門的兩個人見他們過來出聲打了招呼。

張景抬手揮了下回應兩人,坐到上位。

“玩上了?”鄧子軒也走過去落座,他瞥了眼身邊人,見那人手邊還放著盒玉溪煙,轉頭朝對麵的兩人說,“翔子,把窗戶打開,屋裏味兒難聞。”

翔子連忙起身把窗戶拉開,誰料罵得挺凶的那人把耳麥拿下來扔在桌子上,吊兒郎當地說:“開什麽窗戶?冷氣都跑光了。”

翔子沒搭理他,看了眼鄧子軒就坐了回去。

鄭斌見對方沒把自己當回事,想要發作,誰料被鄧子軒打斷,“張景,這是我跟你說得鄭斌,我們都是校友,昨天遇到了,就約出來一起玩。就來了你一個啊?”

“哼。”鄭斌從鼻腔裏發出聲音,“就我一個。”

鄧子軒聞言給張景遞了個眼神兒——早就讓你不要來了吧,他一個人我收拾得了。

張景沒理他,拿手撐著臉頰,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人,“鄭斌?”

鄭斌理了個莫西幹頭,看起來人模人樣,軟得跟根麵條一樣癱在座椅裏麵,他看著對方,內心有些詫異。

原以為能讓那兩個人叫景哥的人肯定人高馬大,結果這小子長得比女的都漂亮,皮膚白嫩得跟豆腐一樣,本來眼睛輪廓就深,長睫毛仿佛為那雙眼睛打上了陰影,像是要把人吸進去,柔軟的黑發服帖地趴著,看起來和他人一樣乖巧。

鄭斌實在想不通這麽一個人怎麽能和鄧子軒混在一起,他哼笑說:“看你長挺嫩的,還沒十六吧,比我小,以後叫我斌哥吧。”

“哦~”張景意味不明地點點頭,“斌哥。”叫雖這麽叫,可他眼裏隱隱帶著譏諷。

鄭斌有所察覺斂了笑意,他微微坐起身子仔細審視張景那張臉,對方卻笑得十分真誠,見他看過去,對方微抿了下唇,可愛的小唇珠還顫動了下。

鄭斌有一瞬的失神,他朝鄧子軒感慨:“你這兄弟長得真白!比娘們兒都白!”

其他三人臉色微變,隻有張景眯著眼睛笑,樂嗬嗬點頭應聲:“是挺白的。我進遊戲了,你們要來嗎?”

“等下,我先下載點片。”鄧子軒邊插U盤邊說。

鄭斌聞言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一看就是誤會了鄧子軒的意思,其他人也沒解釋,各自開了遊戲。

五個人組了隊伍進入戰鬥,剛開始還算和諧,沒一會兒,鄭斌故態複萌開始罵人,不指名道姓,把在場的四人挨個罵了個遍。

鄧子軒電腦裏下了太多電影,導致網速有些卡,和翔子一起戰鬥的時候,直接把人坑死了。

“老大!”翔子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

鄧子軒笑嘻嘻哄他:“別生氣別生氣,乖!待會兒請你吃烤串。”

翔子聞言臉色才緩和一些,嘀咕:“那好吧。”

鄭斌見鄧子軒一點老大威嚴都沒有,氣焰更加囂張了。

“投投投!趕緊投!打個J.B,浪費時間。”

其他人神色平靜,像是沒聽見他的話,有條不紊地戰鬥著,鄭斌沒法兒,暗罵了聲操,硬著頭皮接著摸魚。

沒想到局勢逆轉,他們居然翻盤了。

看完戰績,鄭斌麵子有些掛不住,一局四十多分鍾他都在挑剔別人,結果他的戰績最差。

“操!手感不好!”他掩飾自己的技術,說著摸過煙盒抽出煙,剛準備點上,就聽張景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對煙過敏。”

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鄭斌心情不暢,壓根沒把他的話當回事,繼續打火,誰知對方就猝不及防出手了,猛地把他的頭按在了桌子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疼痛從額頭蔓延,鄭斌整個臉都被壓得變了形。

事發突然,嚇得鄭斌心跳加速,一時間找不回正常的心率,他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呆愣了兩秒開始掙紮,髒話一句接著一句冒了出來,不堪入耳。

可惜沒掙脫,他不明白看起來有些娘氣瘦弱的人力氣怎麽會這麽大。

其他人像是沒看見張景的舉動,各自玩自己的。鄭斌再傻也知道,鄧子軒這次請他出來玩是場鴻門宴了。

“怎麽那麽不聽話呢?”張景慢騰騰說道,帶著些嬰兒肥的臉流露出一絲困擾之色,似乎還真有些遺憾。

鄭斌突然想到自己口袋裏還有把□□,他邊裝模作樣地罵著,邊掏口袋,誰料剛掏出來正準備朝張景紮去,卻被對方直接反擰住手腕,“啊!”他疼得臉都扭曲了,□□落在桌子上。

張景的視線被刀吸引了去,緩緩鬆開了對他的鉗製。

鄭斌立馬坐起來準備出拳頭反擊,肩膀一沉,鄧子軒將手搭在他肩上,另外兩個人也都站了起來,神色冰冷地看著他,鄭斌剛攥緊的拳頭又鬆開了。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鄭斌氣急敗壞地問。

張景把刀拿起來驚訝地看著他,一臉無辜地說:“沒什麽意思啊,隻是不想你抽煙而已。”

是不想他抽煙,還是借著這個理由教訓他!鄭斌惡狠狠地盯著張景那張表麵上人畜無害的臉。

對方本來在把玩小刀,注意他的目光,抬眼看了過來,幹淨純良的眼神瞬間變得可怖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手。

鄭斌後背滲出一層薄薄的汗,他不敢再耍狠,老實地坐在那裏,不知道要做什麽。

“幹嗎愣著啊?不繼續玩遊戲了嗎?”張景斂了戾氣,拿著□□在他臉上拍了拍,語氣帶著些親昵,仿佛在和朋友開玩笑。

鄭斌不敢亂動,對方性格太飄忽,上一秒還笑嗬嗬的,下一秒就翻臉,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在他臉上劃上一刀。

張景看他不動,苦惱地說:“聽不懂我的話嗎?”好像真在發愁鄭斌不懂他的意思。

鄭斌連忙伸手去抓鼠標,他身子繃得緊緊的,僵硬著操作著。

張景見狀這才把刀扔到一邊,開局之前衝鄭斌笑說:“斌哥這次要好好打啊,玩了一局手感應該上來了。”

張景一把刀拿走,鄭斌的壓迫感就減輕了不少,一把火騰地從心口升了起來,氣得他五髒六腑都快移了位,可麵上卻不敢顯露半分。

他聽出來這是一句諷刺,咬牙按捺住火氣,對方怎麽指揮他怎麽玩,不,應該是對方怎麽戲耍他,他就乖乖照做。

不自禁握緊了鼠標,氣得身子都在發顫,也隻能把所有的謾罵壓在喉嚨裏。

這局又贏了,鄭斌的戰績仍然最差。

張景看著戰績臉上流露出不解之色,他看向鄭斌一臉認真求證:“這次的戰績也不太好呀,手感還沒有上來嗎?斌哥?”

明知故問的一句羞辱讓鄭斌臉色徹底綠了,他幹巴巴應聲,實在坐不下去了,隻想離開,可對方根本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張景不著急開下一局,開始和他閑扯,“你這煙多少錢啊?”

鄭斌壓著脾氣回了句“便宜”。

“斌哥豪氣,四十多一包的軟和諧算便宜。”張景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點著桌子,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掃了眼鄭斌,唇角的譏諷慢慢滲透開來,“也是,用別人的錢買當然便宜。”

鄭斌聞言瞳孔收縮,腦中靈光一閃,突然間明白這些人為什麽要這麽羞辱他。

作者有話要說:景寶:超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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