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晗雖然倒在地上, 但包廂裏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去扶他。拍攝期間很多工作人員就受夠了他的氣,這會聽見他罵桑染的話隻覺得他惡心,便更不想幫忙, 甚至盼望著他被教訓得更狠一點。

紀雲疏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冰寒徹骨的聲音如同在宣判一樣,“不要把自己的無能歸為別人的理由, 你這樣的人當演員是對觀眾的侮辱, 別想有機會拍戲。”

導演也沒準備出來勸, 但對於紀雲疏的話卻也驚訝無比。她身在這個圈子裏自然對於紀雲疏的身份有一點了解,這也讓她對二人的關係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紀雲疏顯然沒準備這麽輕易放過傅晗, 他蹲下來,然後直接抓住了傅晗的衣領, 握緊拳頭便朝著他臉上打了一拳。

劇烈的痛意讓傅晗大聲哀叫起來, 甚至連酒意都醒了幾分, “你、你竟然敢打我!”

紀雲疏甩了甩手,冰冷的眼神劃過傅晗的臉, 瞬間便讓他閉上了嘴。

“這一拳我是替她打的,你要是不滿,盡管來找我。”

紀雲疏起身,沒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便直接離開了包廂。

傅晗在紀雲疏走了之後才敢哀嚎, 但誰也沒有上前去扶他。

“你們都看到了吧?是紀雲疏打的我!是他打的!”

程星昀看著傅晗發瘋, 卻冷聲說道:“有人被打嗎?我怎麽沒看到,不是你自己摔倒的嗎?”

蘇婧詩點點頭:“確實,酒喝多了容易摔倒。”

“我也沒看到。”裴筱寧小聲附和。

“就是就是……”

傅晗此時也傻眼了, 捂著出血的鼻子, 指著包廂裏的一眾人說道:“你們、你們都是串通好的!”

***

桑染去了洗手間, 用冷水洗了把臉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憤怒而上湧的氣血也慢慢恢複平靜。

她緩了很久,等出了洗手間以後卻又因為眼前出現的意料不到的人而震驚起來。

“你怎麽出來了?”桑染怔怔地看著站在她麵前的紀雲疏。

紀雲疏微微勾唇,“擔心某個人躲起來哭,所以出來看看。”

桑染胸口有一瞬間的氣悶,隨即垂眸說道:“我才不會哭呢,我又沒有做錯什麽。”

“既然沒做錯什麽,那就抬起頭。”紀雲疏伸手摸了摸桑染的發頂,聲音溫柔地開口:“那種人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蹭熱度這種話不過是他們的嫉妒,更何況我樂意讓你蹭。”

桑染剛要抬頭便瞥見紀雲疏右手關節上的紅印,她立馬將他的手抓起來看,明顯就是打人的痕跡。

“你是不是打傅晗了?”她連忙抬頭問。

紀雲疏想要掩飾已經遲了,便解釋:“隻打了一拳,沒多打。”

桑染歎氣:“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打了他,你自己也疼啊。”

她看著紅腫的關節,便知道紀雲疏用了多大的力氣,心裏也跟著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桑染抬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仿佛這樣可以降低紀雲疏的疼痛感。

紀雲疏盯著桑染微鼓的臉頰,幾乎沒有移開,“至少是值得的。”

桑染睫毛輕顫,即便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都掀起了她心裏的漣漪,她微微抿唇:“謝謝。”

下一秒,紀雲疏便直接將她攬進了懷裏抱著,“染染,記住我的話,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你可以反擊,我會當你的後盾。”

懷抱裏的薄荷香味讓桑染心裏擁有了無限的安全感,她明明知道這一瞬間的沉淪代表著什麽,但依舊選擇順從了自己的心。

桑染垂下的手緩緩抱住紀雲疏的腰,貪戀著這一刻的溫暖。

“紀雲疏,謝謝你。”

***

本該是美好結束的聚餐被傅晗攪成這樣,大家都覺得很掃興。

譚旭去了包廂將二人的東西拿出來,便說道:“導演說讓你們先回去,她讓我傳達她的歉意,是她對不起桑染。”

“導演有什麽錯呀。”桑染無奈地歎氣,準備找個機會和杜思怡說一聲,讓導演別放在心裏。

紀雲疏看著她問:“你剛才還沒吃飯吧,我們去其他地方吃吧。”

桑染愣了一下,不自覺地就想去看譚旭的臉色,畢竟他是紀雲疏的經紀人。

但這道目光也被紀雲疏捕捉到,然後直接擋在了譚旭身前,吃味地說:“你看他幹什麽,看著我就行。”

譚旭無語,對於紀雲疏突如其來的醋意也不由翻了個白眼。

“我是他的老板,他什麽都得聽我的,不用管他的意見。”紀雲疏又補充了一句。

桑染本不想麻煩紀雲疏,但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便隻好點點頭:“那我們出去吃吧。”

到了車前,紀雲疏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讓桑染進去,便回頭對譚旭說:“記得處理傅晗的事,還有自己打車回家。”

譚旭看著紀雲疏毫不留念地開車離開,也忍不住吐槽:“就沒見過這麽重色輕友的人。”

桑染本來以為隻是簡單吃頓飯,卻沒想到紀雲疏開車來的地方竟然是朝仙居。

“你怎麽帶我來這裏了?”她詫異地問。

紀雲疏彎了彎唇:“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好吃的東西,心情就會好起來,朝仙居應該會符合這個標準。”

桑染想,朝仙居應該不隻是符合這個級別吧,誰不知道朝仙居的味道是國內一絕,甚至一位難求。

“我是這裏的vip客戶,會常年給我留著包廂。”紀雲疏未等桑染詢問便先為她解答。

桑染以前來過一次,以至於一直都念念不忘那個味道,想到能夠再次在這裏吃飯,她立馬將剛才的不愉快忘了個一幹二淨。

點完菜後,桑染想起包裏還有要送給紀雲疏的禮物便趕忙拿了出來,“這是送給你的,謝謝你在節目裏對我的照顧。”

紀雲疏將藍色絲絨的禮盒拿起來,然後便打開來看。

“逛商場的時候看到了覺得很好看就買了。”桑染看著紀雲疏的神色,有些緊張地說。

這是一對水晶袖扣,做工精巧,深藍色沉穩內斂,也是桑染覺得最適合紀雲疏的顏色。

“我好像收到你太多的禮物了。”紀雲疏又摸了摸手上還未摘下的手繩,唇角也不由勾了一抹笑意,“所以我準備了回禮。”

桑染打開紀雲疏送給她的禮物時,也有些震驚,因為是一對藍色水晶耳墜,她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麽默契。

她眼睛亮了亮,“謝謝,我很喜歡。”

“看來我們心有靈犀。”紀雲疏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

桑染的手腕同樣還戴著那條紀雲疏編織的手繩,之前時榆還笑她節目都結束了還不摘下來。

她猶豫著看向紀雲疏,說道:“現在拍攝結束了,手繩要摘下來嗎?”

“我許的願望還沒實現,怎麽能摘。”紀雲疏含笑看向她,“你想摘嗎?”

桑染心裏突然順暢了過來,眉眼一彎道:“你說得對,我的願望還沒實現呢。”

她本來也不想摘,現在有這麽合理的理由,她可以一直戴著了!

紀雲疏眉尖微挑,笑著問:“你不是說不相信許願的事嗎?”

突然說漏嘴,桑染神色也略微有些不自然,她小聲地回:“就是想試試,又不犯法。”

這時,服務員正好上菜,也算解救了她。

***

從朝仙居出來,桑染便被紀雲疏送回了家。

“朝仙居的菜真的很好吃,謝謝你。”她解開安全帶,也跟著道謝。

紀雲疏卻偏頭問她:“朝仙居的菜和我做的菜,如果讓你選擇一個呢?”

如果是以前,桑染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朝仙居,但今天,她猶豫了。

紀雲疏瞥見她猶豫的神色,便勾起了唇角,“不回答也可以,至少我已經贏了。”

桑染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便忍不住解釋:“你做的菜確實很好吃。”

紀雲疏笑了聲,然後問:“心情好點了嗎?”

桑染輕輕點頭:“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麵,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去費神。”

她正準備繼續說話,手機便不停地響了起來,見是桑辭的電話,她絲毫不意外。

桑染先是看了紀雲疏一眼,隨後接起了電話,“阿辭,怎麽了?”

“聽說傅晗那個狗東西罵你了是不是?”一接通,桑辭便怒氣衝衝地開了口,“早知道我今天就該一起去的,我看他還敢不敢罵你!”

桑辭的聲音很大,夾雜著怒音,幾乎清楚地在車廂內傳開。

“我當場就懟回去了,沒事的。”桑染猜測是程星昀回去跟桑辭說了這件事。

當時事情發生得太急,她自己也處於生氣中,事後都忘記囑咐程星昀要向桑辭隱藏這件事了。

因為她知道,被桑辭知道後,以桑辭的性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桑辭冷哼一聲,很顯然是一點都沒消氣,“怎麽沒事了,那個狗東西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他好過的。不過我聽星昀哥說紀雲疏打了那個狗東西啊,還行,確實比那個狗東西好一點。”

桑染揉了揉眉心,想讓桑辭聲音小一點都來不及。

電話那端,桑辭還在喋喋不休,“不過隻打一拳不夠解恨,要是我在,我就把他打成豬頭!”

“但這下我更確定了,紀雲疏肯定是不懷好意——”

他的話還沒說完,桑染已經掐斷了電話,她開始後悔為什麽要在車裏接桑辭的電話。

“你別聽他瞎說。”桑染對上紀雲疏含笑的眼神也有些心虛,“他這人就喜歡胡說八道。”

紀雲疏眼尾微挑,唇角揚起意味不明的笑,“染染,如果他說對了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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