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天道:“我奉仙帝之命,正在捉拿九穹仙君元神轉世之身。”齊神君忙問:“司首可有收貨?可需我等效力?”渾天笑道:“倒也不必如此,不過那廝甚是狡詐,明明有六欲陰魔推算出其落腳之地,卻總是不能得手。”

慕容長生冷笑道:“六欲陰魔之言豈可盡信?依我之見,還是趁其被鎮魔塔鎮壓,匯集九天仙闕之力,將之煉化了了事!”左神君麵無表情望他一眼,忖道:“這廝有石劍在手,這幾日有些猖獗了……”

渾天道:“六欲陰魔之言不可盡信,但其也不敢欺瞞本座,此事你們不必費心,且將天武界生靈押入罪獄之中,我還有事吩咐!”

左神君道:“司首還有何事吩咐?”渾天道:“近來龍祖界頗有異動,三位賢弟須得盯緊天龍一族,莫要出甚麽岔子!”左神君冷笑道:“龍神目安分了幾千年,終於靜極思動,想要攪亂諸天?我仙督司定不能容她!”

渾天道:“武神王逃脫,龍祖界異動,還有輪回界逃走的太玄派餘孽,又有玄陰魔界蠢蠢欲動,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三位賢弟務要用命用心,仙帝與本座定然不吝重賞!”

三位神君齊齊躬身,玉璧之上霞雲一旋,司首身影已消散不見。左神君道:“我與齊賢弟押解天武界罪民入罪獄,就請慕容神君留在司中,整頓八陣雷圖罷。”

孟神君一走,左神君隱隱已是仙督司神君之首,齊神君素來性子恬淡,懶得爭位。慕容長生笑道:“如此甚好!”其也急於消化從天武界掠奪而來的財貨,因此一口答應。

左齊兩位神君調度仙督司中高手,又調出十艘戰船,將天武界生靈挪移至仙闕戰船之中,這才浩浩****趕奔罪獄。仙闕戰船與仙督司匆忙在天武界中祭煉的天船自有天壤之別,那戰船乃是仙闕重器,每一艘皆等同於一件三十六重天罡禁製圓滿的法器,隻是尚未開啟靈智罷了。

仙帝統領仙闕多年,四麵征伐,積累下龐大家底,這戰船便是其中之一,由天下能工巧匠設計建造,再有修為渾厚的練氣士不斷祭煉,總共也不過百艘而已。

這些戰船歸於仙闕水師所有,平日駐紮於天河之中,若非有渾天信符在手,任誰也調動不得。那天河發源於虛無,流經無數星域,乃是九天星河之中第一長河。天河之中滿溢真水,皆是一元重水,內中又有無數星球,其上又有無數生靈繁衍,可謂神異非常。

十艘仙闕戰船便沿著天河逆流而上,左齊兩位神君共乘一船,左神君遙望天河風物,笑道:“我輩練氣士就算修成歸一,也探不明這天河之密,也許隻有仙帝與司首那般合道的人物,方能窮盡萬物奧妙罷!”

齊神君點頭稱是。左神君神秘一笑,又道:“司首招攬了慕容長生入司,可惜那廝受了天妃的石劍,便是天妃之人,哪裏比得上你我追隨司首起自布衣來的忠心耿耿?”

齊神君瞥他一眼,笑問:“左神君有何話不妨直言。”左神君笑道:“齊賢弟果然快人快語!我知你向來醉心修道,隻求上乘境界,加入仙督司也不過為了獲取修道的資糧。如今孟神君隕落,趙神君是應嘯分身,司中老人隻餘你我……”

話未說完,齊神君已擺手道:“左神君不必再說了,你的心意我已明白,你放心,我的確誌在以身合道,仙督司中之事不會過問太多。”此言已足夠直白,左神君目中一亮,笑道:“還是齊賢弟知我!”

天河水波滔滔,盡是一元重水翻滾不定,此水分屬後天,與淩衝手中的先天之物不同,但也同樣其重無匹,足以托舉無數星球世界。那些星球世界光怪陸離,其中演繹無數悲歡離合,大有吸引人之處。

左神君目光掠過,絕無留戀之意,心下卻是誌得意滿。隻消齊神君不肯爭權,慕容長生一個外來的破落戶,如何與他爭鋒?仙督司第一神君的名頭非他莫屬!

船隊且行且走,漸漸進入天河上遊,天河之中靈氣沸騰,多生龍蛇之輩,有那妖魔之屬修為高深,不在仙闕真仙之下,隻是畏懼戰船天威,不肯無故生事。

天河兩岸之上乃是九天晨星,或明或暗,閃動不已。齊神君隻瞧得入了神,左神君暗笑:“這是個癡人!”十艘戰船足足行進了一年光陰,直到天河兩岸之上已是一片荒蕪之境,隔得許久才偶有一片星域現出,卻也是光華暗淡,靈氣匱乏。

那戰船遁速極快,足有六七音之速,遠比一般的劍仙劍遁來的迅捷,如此還要走上年餘,足見罪獄與九天仙闕相隔之遠。左神君招來船上主事的仙將,吩咐道:“此去罪獄不遠,吩咐船上兵士不可怠慢!”

那仙將領命而去。十艘戰船之上盡皆升起仙闕寶旗,招搖禦風之間,終於駛入一處陰暗星域。那星域之中遍布星辰,大小不一,唯一相同的俱是星芒暗淡,不時有慘叫慘嘶之聲傳來,正是罪獄到了。

齊神君法目中射出兩道金光,搖頭歎道:“罪獄中的怨氣比上一次前來增厚了三成有餘,看來獄神君在此沒少造孽!”獄神君便是受仙帝之命,掌管罪獄之人。

九天仙闕之中,歸一境受封為官,皆以神君稱之,至於合道之輩則成仙尊,隻不過如今仙闕中隻有仙帝與渾天兩位合道老祖,仙帝自不必說,外人皆以司首稱呼渾天,仙尊之名倒是少用的很。

左神君笑道:“罪獄不歸我仙督司管轄,獄神君愛折騰便折騰去,齊賢弟何必在意。”齊神君皺眉道:“怨氣深重,便易滋生魔頭,隻怕非是吉兆,若是罪獄生出甚麽是非……”

左神君哈哈笑道:“賢弟杞人憂天了,就算罪獄鬧出甚麽動亂,也與你我無關,自有獄神君頭疼去……”正說之間,有一隊修士自罪獄之中飛來,為首之人喝道:“何方來人,竟敢擅闖罪獄?還不報上名來!”

左神君嗬嗬一笑,揚聲喝道:“仙督司左齊兩位,奉司首之命押解天武界餘孽來此鎮壓,還請獄神君現身一見!”話音方落,那喝問之人麵色一變,隻聽有人笑道:“我道是何方神聖,如此招搖,寶光衝天,原來是仙督司的二位道友,未曾遠迎,見諒!見諒!”

一團烏色流光電閃射來,內中一位神君現出,落在戰船之上。齊神君非是頭一回見到這位獄神君,但每一次見皆有煩悶厭惡之感。隻見那獄神君生的十分詭異古怪,身高丈餘,百目百手百足,周身黝黑,又有無量黑炎燃燒,顧盼隻見,百目閃動,令人魂魄皆散。

左神君皮笑肉不笑,說道:“獄神君客氣了,我等奉了司首之命,押解犯人前來,還請神君通融!”獄神君聲音嘶啞,嘎嘎怪笑道:“這是自然!”

一座殘星之上飛出條條天船,船上盡是鎮守罪獄的仙將仙兵,隻不過這些兵將渾身冷氣滔滔,身披玄色重甲,手持長戈,與戰船上仙闕水軍兵士大有不同。

這些兵將飛出,一個個沉默非常,落在戰船之上。水師統將見了,麵色未變,抿了抿嘴唇,顯然心頭十分緊張。獄神君笑道:“爾等將船中罪民提出來,各自充入殘星之中做工!”又對左神君笑道:“神君來的真巧,前幾日罪獄中剛死了些罪民,本座正愁無人頂替,哈哈!”

左神君嘴角牽動一下,就見罪獄兵將各自登上戰船,提取罪民,將之押入各處殘星之中。罪獄中有許多星辰,其中產出一種神鐵,經過提煉可煉成一種仙鋼,仙闕兵將所用鎧甲兵刃,俱是此仙鋼所造,因此罪獄對仙闕而言十分重要。

不過神鐵開采多年,已將星辰挖的千瘡百孔,再要開采隻能往星核深處挖掘,危險極大,稍有不慎便有喪命之虞。神鐵出產雖多,但罪民苦工死亡者亦是極多,因此罪獄對罪民十分渴求。

齊神君默默瞧著那些天武界罪民被押入各處殘星之中,搖了搖頭,說道:“獄神君,仙闕對神鐵需求雖多,但仙帝素來以寬仁為本,其等縱是罪民,也該給一條生路,還請你網開一麵,莫要太過壓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