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火照天爐飛入大殿,轟然落下,九條火龍一氣衝出,昂然嘶吼。不必郭純陽指點,淩衝自然會意,將陰神與噬魂界飛出,正正懸於九火照天爐之上,九條火龍唰得一聲,鑽入噬魂界中。

九條火龍衝入噬魂界,盤繞蜿蜒之間,搶在奪魂魔念侵染淩衝陰神之前,將奪魂魔念生生捆住,猶如枷鎖,九條龍頭狂噴烈火,燒得奪魂魔念不得不以本身真氣相抗!

淩衝陰神本是黑袍加身,麵上通紅如火,如同煮熟的大蝦,顯是在用力抗衡真火灼燒。陰神受劫,陽神也不好過,悶哼一聲,勉強向郭純陽施禮道:“見過師傅!”

郭純陽催動九條火龍將奪魂魔念死死擒住,點頭道:“陰山大菩薩對你也算仁至義盡,護佑你平安回山,日後若有甚麽差遣,你不可推辭。”皺了眉頭道:“這奪魂道人真是無事生非!好好的非要魔染你作甚?我將他煉化不難,但其魔念已與你陰神相合,煉化了他的魔念,你的陰神也要成了灰燼。若是陰神不存,我為你謀劃的最大一樁機緣便沒了,萬不可如此。”

淩衝道:“弟子也舍不得陰神之功,請師傅另尋良策,搭救弟子。”噬魂界中,奪魂魔念被鎖,桀桀怪笑道:“郭純陽!你我神交已久,緣吝一麵,今日可謂是得償所願!你教的好徒弟,偷學了我的噬魂劫法,隻要他肯將這陰神舍給我,我立時退出太玄,還會發下天魔大勢,此生絕不加害你太玄門人,如何?”

郭純陽笑罵道:“你這廝當老子是三歲的孩童,由得你誆騙?老子不是沒法子煉了你,不過留下你尚有用處罷了,莫要廢話!”

奪魂魔念冷笑道:“噬魂魔念一經撲人,除非元神盡毀,又或施術人主動召回魔念,絕無可解。你要煉化了我,你這好徒弟的陰神便保不住!”

郭純陽一笑,九條火龍又自狂噴烈火,奪魂魔念隻好閉口不言,先祭起本源真氣相抗。淩衝陽神用手一拂,噬魂界化為一團七色光華,在九火照天爐火焰之中載沉載浮,隱去魔性,免得被人看穿,終是不妙。

陽神道:“弟子此去冥獄,將陰神煉成待詔之境,渡過劫數。此外還與噬魂老人方有德、奪魂道人交手。”將一應經過道來,末了道:“弟子將無名攝心法交給噬魂老人,其似乎從中尋到了補足噬魂劫法之道,但並未告訴弟子。隻說我要證道玄陰,便須開辟魔國,容納眾生魔性。還有,弟子證待詔時,曾在玄陰魔界邊緣遭受屍魔與六欲陰魔圍困,之後有無上心魔出手,驚退了他們。”

郭純陽沉吟片刻,正色道:“無上心魔乃先天魔祖之首,但與其他魔祖不同,更似是眾生魔性所化、所歸,並不會刻意如何,想來是對你修煉的噬魂劫法起了感應,這才出手。不過你要證玄陰,便繞不過那一位去。”

淩衝道:“師傅之意,無上心魔更似一團無主元神魔念,隻能物至而應,感而後動?”若無上心魔是眾生魔性所積,無有本性,還好對付一些。

郭純陽搖頭道:“無上心魔開天辟地以存,以我的道行,亦不能窮其根底,至於是不是你所言,我也不知。不過你證玄陰,確要加倍小心。”

淩衝當即道:“請師傅指點迷津!”郭純陽道:“也沒甚麽,便是你陽神先證純陽,再為陰神護法,若是實在拿不準,跑到地府之中也可,畢竟無上心魔也要忌憚陰山菩薩幾分。”

淩衝微微苦笑,跑到菩薩道場跟前去證玄陰魔道,還指望菩薩庇佑,當真十分的有想法。不過陽神先證道,再為陰神護法,未必不可行,隻要無上心魔莫要投注太多目光下來便可,大不了再請噬魂老人護法便是。

郭純陽又道:“至於甚麽開辟魔國,收聚魔念,其實與佛門開辟佛國有相同之處,不過一則為魔,一則為佛。其中奧妙,要靠你參悟無名攝心法才解決,為師也幫不了你。”

正說之間,賀百川闖入大殿,叫道:“師弟!我正開爐煉劍,為何將九火照天爐召來,險些壞了我一爐飛劍!”見到淩衝在場,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師侄兒回來了!”

郭純陽大袖一拂,九火照天爐中飛出數柄飛劍,光華耀目,落在賀百川手中,說道:“這幾柄飛劍煉好了,請四師兄收好。還有,玄女宮諸位道友即將到達,請師兄代我出去迎迓一趟。”

賀百川收了飛劍,見九火照天爐上一團魔光懸浮,嘴角動了動,點頭道:“好,我去迎接玄女宮諸位!”轉身便走。

郭純陽待他走後,說道:“奪魂魔念不可總用九火照天爐煉化,此寶我還有用處,等姬冰花到來,請她以玄冥真水將魔念冰封,還可撐得一時。待你陽神成就,再來處置不遲。”

淩衝隻好點頭,又問:“玄女宮托庇本門,師傅要如何區處?”郭純陽玩味道:“你是下代掌教,便來說說該當如何處置?”淩衝道:“玄女宮道法乃是氣道,與本門劍道功法不合,不必圖謀其道統。但其上承玄冥老祖,還需多多結納,了解其功法,知己知彼,日後對付應嘯極有用處。玄女宮是一件上佳法寶,經曆代高人祭煉,雖未開啟元靈,也十分有用,若能說動姬前輩將玄女宮煉入太象五元宮中,也可大大增厚太象宮底蘊。”

郭純陽點頭道:“雖為中,亦不遠矣,以你眼下的道行功力,想到此節已算難得,便按你說的辦!雁門關一役,打跑了殷九風,天屍教主亦不知所蹤。左懷仁身邊已無魔教支持,正可一鼓作氣,將之拔除,陳紫宗已然起兵前去,向天也已跟去,想來不久便有消息傳來。”

“陳建德仗著有星宿魔宗支持,已將蠻人降伏,窺伺中原。不過四海龍君那一鬧,星宿魔宗也騰不出手來管輪回界之事,待左懷仁平定,便可圖之。”

淩衝道:“北方蠻國曆來信奉魔教,若是天屍教主與殷九風逃了過去,與星宿魔宗沆瀣一氣,便不好辦了。”郭純陽點頭道:“不錯,等玄女宮眾人到達,請姬冰花將你陰神冰封之後,你便起身趕奔北蠻,權作先鋒,刺探消息。”

太象五元宮之外,一座飛宮悠然閃現,正是玄女宮,自從北冥之中與數位妖族血戰之後,一路安然無事,終於到達極西之地,太玄道場。

偌大宮室就在太象宮萬裏之外懸停,賀百川早已等待多時,忙飛身上前,喝道:“太玄賀百川,求見姬掌教!”片刻之間,宮門大開,姬冰花孤身而出,並無弟子隨侍,回了一禮,說道:“有勞賀長老久候,這便去見郭純陽罷!”

姬冰花是風雷脾性,賀百川隻能苦笑不已,當先引路。未幾之時,入了太象宮掌教大殿,郭純陽自雲床起身,笑道:“姬道友遠來辛苦,郭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姬冰花望了一眼九火照天爐,哼道:“寄人籬下,萬裏奔波亦在料中,郭掌教不必太過多禮,不知如何安頓我這玄女宮?”

郭純陽咳嗽一聲,說道:“道友可自擇一處吉地,將玄女宮安置,汲取地脈之氣,運轉宮中法陣。其餘所需用度,本門自會奉上。若有弟子攜有俗世家人,太玄之中有九座國度足以安置,我已吩咐弟子待命。”

姬冰花冷笑道:“我玄女宮托庇於太玄,是否要將所傳玄冥、天一兩大道訣,交由道友保管?”郭純陽雙手亂搖,說道:“道友何出此言?若是那般,本門與強盜何異?玄女宮來此,本門歡迎都來不及,莫要再作此想!平白壞了兩派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