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一位道童看守宮門,三人與道童低語幾句,那道童轉身往殿中而去,不旋踵間飛奔而回,說道:“少主請三位真人入內敘話。”三人點頭,魚貫而入。神木島掌教之位,曆來由木氏一族嫡係家主繼承,木清風隻有木千山一個嫡孫,下任島主之位,自是木千山囊中之物。隻是木千山不肯被人稱為少掌門,因此島上弟子、門下客卿,皆以少主呼之。

三人入了宮中,繞過一麵影壁,便即駐足。隻聽內殿之中傳來陣陣女子歡笑之聲,三人微微閉目,隻做不知。木千山父母早亡,若非遺下木千山這一個獨自,木清風幾乎絕了後。因此勒令孫兒凝練嬰兒之後,多娶了幾房妾室,早日多生幾個玄孫。

木千山亦是來者不拒,一口氣納了五房妾氏,每日除了修行道術,便是與妻妾嬉戲。三人早已見怪不怪,隻是修道之輩,修行越高,真氣精元固鎖,除非肯拚著損耗精元,方能使女子受孕,木千山嬰兒方成,正要勇猛精進,不肯耗費半點元氣,因此如今並無一房妻妾懷有身孕。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辰,隻見一位少年麵含微笑,自內殿步出。這少年生的唇紅齒白,十分英俊,望去不過十七八歲,頂門之上清氣如雲,盤旋往複。玄門羽士,煉就元嬰,便有雲氣自生,甘露垂落如雨之異象。

這少年正是木千山,他入道已將近二百載,隻是修道有成,駐顏有術,望去一如少年。見了三人,微笑道:“三位一同歸來,可是那於沛不曾走出隨天道人之洞府?”其中一位高手說道:“少主料事如神,那於沛果然不曾走出隨天道人之洞府。”

木千山哈哈一笑,說道:“那於沛修道不成,仗著有幾分狡黠,賣弄聰明,在坊市中討了個差事,這些年暗中往於朱二姓之中送去多少修道外物?隻當本座不知麽?我是故意給了他一個肥差,些許外物,也不值什麽,於朱兩家出了高手,亦是我神木島之福麽!”

三位高手齊聲道:“少主心胸氣度,果非常人所及,我等欽佩之至!”木千山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隻是他不該插手四十七島之事,妄圖安插親信,那四十七島乃是我神木島要地,關乎本門氣運所在,於沛如此行事,卻是犯了本座之大忌了!”

三位高手又問:“既是如此,少主何不索性將那於沛捉來殺了,免除後患?”木千山笑道:“於沛之父畢竟是本門脫劫級數的長老,輕易不可動得。再者此人也算有幾分才學,本座還要靠他在坊市之中,多賺些利市。這一次他暗中挑唆那沙通去與葉向天為難。那太玄劍派一向強橫,掌教郭純陽更是隻吃不吐的主,既是派遣大弟子前來,必有驚人之寶賜下護身,沙通若無法寶在手,必要吃虧。”

“如今沙通已去了幾個時辰,怕是已被葉向天或擒或殺。於沛要挑撥太玄劍派與本門關係,唯有動用他在四十七島上的眼線,本座便可將之一網打盡。三人真人吩咐下去,瞧瞧四十七島之中,是哪些吃裏扒外的東西在興風作浪,隻暗中記錄,等葉向天離去,便將他們拿下!”言語之中,殺氣迸發,此時的木千山絕非一位紈絝子弟,而是手握他人生死,一言而決之上位者。

三人心頭一寒,凜然受命。木千山又是一笑,說道:“郭純陽為了這個開山大弟子,也是下了血本,居然拉下臉來,求取本門先天乙木精氣。原本那先天庚金之氣也沒什麽稀罕,隻是祖父不肯輕易開罪太玄派,打算順水推舟,允了此事。存下幾分香火情麵,日後聯手太玄,絞殺噬魂教,也好開口。如此一來,葉向天便不可出岔子,你們再去吩咐四十七島駐守修士,凡金丹之上高手,不得出手,隻任憑於沛的那些廢物鬧去,葉向天要殺也就殺了,不必阻攔!去吧!”

三人受命,急急而去。木千山自語道:“久聞葉向天乃是太玄派二代弟子之中,劍術最高之人,隻是為何不曾修習其他劍訣,而是選了那混元滅道真法?此法修習太過艱難,且並無什麽高深的劍術傳承,郭純陽那等精明之輩,又怎會不為弟子打算?其中必有蹊蹺!葉向天隻差一步,便要練就元嬰,加之劍術高強,我又令四十七島金丹之上修士不得出手,若他要強闖四十七島,不過半日功夫便可,嗯,也罷,若是令他將四十七島踏破,我神木島上下也無甚麵子,還是等他闖過幾座島來,便去將其攔下。”

喝了一聲:“童兒何在?”一名道童低眉垂目的走來,說道:“請少主吩咐。”木千山道:“去將木平靈堂兄請來,便說有太玄劍派使者前來,祖父命他隨他前去迎接。再者,吩咐準備儀駕,不必大張旗鼓,便按元嬰真君境界備下,也省的被葉向天小瞧了。”

那道童急忙領命而去。不過盞茶功夫,一人大笑而來,說道:“賢弟來請為兄,隻為了那太玄劍派的什麽葉向天麽?”此人生的一副豪邁麵相,目中卻是神光閃爍,顯是頗攻心計,正是木千山之堂兄木平靈。木氏之中,曆代對掌教之位的爭奪,亦是十分血腥。木清風修為高深,在他那一輩中先一步修成純陽,又將一位修成脫劫法力的堂弟打死,這才奪得島主大位。

隻是如今這一脈唯有木千山一根獨苗,雖然修成元嬰,但大多是靠元氣灌體,揠苗助長,因此木氏其餘幾支也都動了心思,欲要角逐下代掌教之位。這木平靈便是其中之一,此人亦是金丹修為,城府極深,聽得木千山以掌教名義宣召,不敢不來。亦是吃了一驚,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趕來。

木千山目光閃爍,麵上似笑非笑,說道:“勞動堂兄大駕,隻因太玄劍派掌教弟子葉向天奉命前來,祖父命我出迎,欲請堂兄做個護法,為小弟撐撐場麵,不知堂兄意下如何?”木平靈笑道:“堂弟言重了,既是太玄劍派遣人來此,絕不可墮了我神木島之威風,不知堂弟何時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