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軍令狀

陽穀縣衙,內堂,卯時。

知縣伸伸懶腰,愜意的輕聲說道:“這一覺睡得真好,很久沒試過那麽香甜了。”

他伸手將燭心輕挑,房間內堂亮一片,掀開被子,夫人那粉嫩的銅體映入眼簾,他不禁心頭歡喜:“哈哈,前日高禦醫還說我腎水不足,需要調養,可昨日才給玉玲瓏侍奉得筋疲力盡,昨晚竟然還能跟夫人共赴雲雨,哪來的不足,隻是記性確實不好,我到底什麽時候挑起了興致,倒是沒印象了。”

知縣笑眯眯的欣賞著夫人的身體,夫人雖然已過三十,可是膚質緊致粉嫩,確實不比少女遜色,隻是她生性端莊,怎麽也沒有外麵的女子**,所以才少了親近。

此時他因為早上起來,微微有點熱血沸騰,又覺得似乎有點愧疚妻子,主要是昨晚的事情竟然忘記了,何不趁還有時間,再次確定一下,自己也是久未嚐過妻子的滋味了。

他貪婪的撫摸著夫人的身體,柔情的在她臉上輕吻,夫人感到一種溫馨的曖昧,如同久雨逢甘露,竟然喜極而泣,十分熱烈的回應著,眼睛迷離間,看到知縣身上竟然穿了自己的褻衣,從小便讀聖賢書的她,不禁怒火,一把推開知縣,冷冷道:

“夫君定是給外麵的女人迷得神魂顛倒,竟然學得如此不齒的陋習,我乃正當人家的女兒,不懂你這等風情。”

知縣一腔的浴火如同給冰水澆滅,十分不解的尋著夫人的眼光看去,不禁大驚失色:“夫人,我如何.....如何穿了你的......”

“這便要問......”夫人正要諷刺兩句,突然驚道:“夫君,昨晚睡覺時,你的胡子還在,為何此刻竟然剃掉?”

知縣一摸下巴,也是慌得六神無主,低聲咕嘟道:“傳聞有什麽鬼剃頭,難道.....”

“夫君,你看!”

他還沒反應過來,夫人突然驚得摟著他,指著牆壁,他往牆壁一看,慌得全身發抖,隻見牆壁上鬥大的寫著十個大字:“豹頭山賽太歲請來拜訪”!

“啊-----”知縣滿身的慌張全都化成了憤怒,兩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狠狠道:“大膽狗賊,竟然敢辱本官到如此天地,不滅了你,豈能為人!”

再說武鬆,卯時便到了縣衙,跟王二牛等人若無其事的開著玩笑,等待辰時知縣升堂。

將近辰時,捕快分班站立,王二牛站在公案旁,武鬆站在捕快首位,“咚咚咚”,突然門外的大鼓被人敲響,王二牛和武鬆連忙走出去。

隻見一位身材瘦削矮小男人,正在外麵敲打著大鼓,王二牛嚷道:“好啦,好啦,聽到了,你有什麽事情,先在這裏說。”

所謂“未見官,先打五十”,是兩層意思,一是審犯人的時候,先打了再說,將他氣焰打消,好從實招來,二便是現在王二牛的做法了,凡是來告狀的人,都是在縣衙外先敲鼓,便有王二牛出來詢問,要是告的達官貴人,他便出言恐嚇,勸其作罷,要是一般案件,容易審理的,就麻煩先給點辛苦錢,他要進去通報,要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是立刻打發走了。

王二牛看著來人,也不像有錢的,語氣便十分淡然,來人便是蘇全,他是受了武鬆囑咐來告狀的,隻見他七情上臉,哭道:“小人是豹頭山下替財主放羊的,昨日在那放羊,給山上的盜賊把羊都搶了,主人要小人賠償,小人如何有能力,所以來告狀,請知縣相公主持公道,派捕快去擒拿盜賊,把羊搶回來。”

王二牛聽了,心中冷笑:“莫說你的羊給搶了,就算是你老婆給搶了,知縣相公也不敢派兵去,看他的樣子也是沒銀子,幹脆打發他走算了。”

“相公就要升堂,你進去便是,相公一向安民如子,定會替你做主。”武鬆安慰道。

王二牛一聽,心中叫苦:“哎呀,你這兄弟真是的,怎麽不讓我說話呢,讓這漢子進去,一定令相公尷尬,這本來是我的分內事,你倒好,出來隨便一句,估計待會相公一定要臭罵我一頓了。”

可他也是無可奈何,武鬆已經讓那人進去了,自己能怎麽辦呢。

知縣升堂了,大家看到他本來十分威嚴的胡子,竟然剃掉,都十分驚奇,隻有武鬆和跪在堂下的蘇全心中偷笑。

“下麵跪著的是何人?”知縣問道。

“小人是財主家的下人,名叫蘇二,負責牧羊,誰知道給豹頭山的惡賊搶去一十三頭羊,所以來請相公作主!”

站立兩旁的捕快都十分狐疑的看著王二牛,均是心道:“王都頭,你今日是吃了豬肉,蒙了心麽,這種人怎麽可以出現在公堂,你不是存心讓知縣相公難以下台麽?”

王二牛自然知道各位捕快的心聲,自己也是搖頭歎息,禁不住看了武鬆一眼,可也是無可奈何,這人對自己極為義氣,就算是因此給知縣相公大罵一場,也是隻能啞忍了。

他現在倒是擔心武鬆這個脾性,以後怎麽能在縣衙混下去。

“嗯,豹頭山的盜賊本官也是有所聽聞,隻是這山分屬陽穀縣和清河縣管理,也不知道盜賊的巢穴到底是在陽穀縣這邊山頭,還是在清河縣那邊山頭.....”知縣悠然的說著。

堂下的捕快人人是心中冷笑:“知縣相公是官場老手,說出來的話都是密不透風的,接下來肯定是說,要派人查探一下,到底屬於那邊管轄,要是屬於清河縣,陽穀縣便不能越界了,看來準備退堂了。”

王二牛卻是看這武鬆,他自己心中也是難過,武鬆是古道熱腸,要是給知縣那樣的冷水當頭淋,實在是有點打擊。

“你要知道,兩個縣之間是涇渭分明,不能越雷池半步。”知縣繼續說道,大夥都以為是按著自己的意思說下去,都在想退堂後,到哪裏吃飯喝酒了,知縣歎了一口氣,臉帶悲淒道:“可是現在盜賊已經危害到本縣百姓,國以民為主,本官到陽穀縣上任第一天,便當天發誓,一定要捍衛百姓的安寧,蘇二,本官一定替你做主,派遣官兵,剿滅惡賊,你且退下,我自當跟縣衙捕快商量。”

蘇全馬上磕頭退下,堂上的王二牛和各位捕快都驚奇的幾乎把下巴掉到地上,唯有武鬆心中了了。

“王都頭,這事你怎麽看?”知縣瞟了王二牛一眼。

王二牛根本就猜不透知縣的心思,隻得說道:“但凡相公有令,屬下自當奉行!”

“嗯!”知縣點點頭,看這武鬆問道:“武都頭,你認為如何?”

“豹頭山盜賊猖獗,令百姓不安,定要出兵討伐!”武鬆一個早上就是等待說這句話。

“嗯,本官也是同意你的觀點,隻是陽穀縣兵力有限,近來治安也不好,需要人手,要是向上官調兵的話,恐怕又會.......哎呀,真是令人頭痛!”

武鬆看著知縣裝模作樣的神情,不禁心中暗罵:“尼瑪!我不是早給你說了,不用縣衙的官差麽,哦,對了,你無非是要我說這句話。”

“恩相,在陽穀縣,你為官清正,愛民如子,深得民心,我曾聽坊間所言,要是有什麽事情發生,隻要你振臂一呼,民間遊勇便會出來,我估計,隻需兩天時間,便可聚集一二百人!”

“嗯,如此甚好!便交予你去辦,縣衙裏麵,你可以挑選二十名官差跟隨。”知縣正中下懷,看到武鬆已經答應,知道他已經落入自己的算計之中。

知縣雖則惱恨昨晚受到的屈辱,可也擔心武鬆要是剿滅不了豹頭山的盜賊,反倒給人家攻打到縣衙,自己的烏紗難保,所以還有後著。

“謝恩相!”武鬆不疑有他,立刻答應。

“這事情十分迫切,都頭大概需要多少日子方可將豹頭山盜賊一網成擒,十日可以麽?”知縣心中還是記掛著武鬆要替他送財物到東京。

武鬆是誌誠君子,哪裏想到那麽多,反正自己也是決定後天便攻打豹頭山的,於是道:“隻需三天可以了!”

“嗯,這三天太過倉促!”知縣點頭道:“這樣吧,本官給你七天時間,可凡是古代大將出兵,均要立下軍令狀,不知都頭意下如何?”

“這有何難,但凡相公寫下的,小人畫押便是,七日內攻不下豹頭山,自當把人頭拿來!”

“好,那本官便寫一軍令狀給你!”

知縣看到武鬆中計,心中一顆大石才真正落下,連忙寫下軍令狀,裏麵說道,七日內,武鬆要是攻不下豹頭山,便人頭落地,還要牽連到武大郎夫婦。

他是為自己保障,隻是武鬆一個人頭,感覺還不夠,勢必要把武大郎夫婦牽涉其中,武鬆才會盡力。

武鬆也沒有多看,走上前,也不簽字,左手在墨硯上一壓,在軍令狀上麵蓋上大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