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酒中豪傑

“不錯,張夫人說得對,那人便是打虎武鬆了!”

蔣門神直哈哈一笑,拉著武鬆的手,朗聲道:“各位英雄,蔣某心中自然是吝嗇那快活林的利錢,還有各方豪傑孝敬的威名,隻是,能結交一位天下豪傑,那些事物又算什麽呢!”

大夥聽了,心中都道:“蔣門神此人聲名不好,可這番作為卻是豪傑所為!也好了,從此孟州府太平,武鬆還真是打虎英雄,又在孟州府打了一頭猛虎!”

潘金蓮看著武鬆,滿眼的愛慕,神色充滿了驕傲,武鬆能夠得到大夥的敬佩,於她來說,便是世上最好的事情。

“各位,蔣某也是有了私心,方才跟武都頭在小樹林一戰,自知這輩子也無法贏他,要是倔強下去,定然是死路一條,剛剛又得知他竟然跟張夫人是結義姐弟,張大哥是小管營的結義哥哥,那我這條小命算是撿回來了,隻是賠了一個快活林,值得很啊!”

施恩聽他直言不諱,完全是相信了,蔣門神開始說的什麽重義輕財,他是將信將疑,可此刻說的這個理由,他是相信了,他一直認為蔣門神是個小人,但凡小人,都愛惜自己的性命。

武鬆雖然說了互不相幫,可是也說了,誰要傷了孫二娘,他定然出手,孫二娘為人爽直,也十分魯莽,她出手打鬥,不是對方傷亡,便是自己,武鬆哪有不出手的,蔣門神這一下倒是識得時務。

施恩稍一沉吟,想到自己能夠重奪快活林,都是因為武鬆,自己困擾了半年的事情,一下子解決了,自己失落的江湖名聲,一下子回來了,心中激**。

噗,他拜倒在武鬆身前,朗聲道:“武都頭,小人之前有眼無珠,得罪你了,今日若非你,小人也難以挽回聲名,日後但凡有吩咐的,施恩沒有不去做!”

武鬆聽了也是十分高興,他並不願意跟施恩結仇,此刻能夠解除了,便是最好的事情。

“兄弟起來吧,你是我姐夫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還客氣什麽,這一趟不是武鬆的功勞,倒是蔣門神大方了!”

施恩聽武鬆如此說來,也是跟蔣門神互相行禮,算是了結了恩怨。

孫二娘笑道:“施恩請了我兩夫妻來,最後解決問題的竟然是其他人,若換了旁人,老娘定然不高興,可此人是老娘的親兄弟,有什麽不好呢!”

武鬆聽了哈哈大笑,他朗聲道:“各位,今日武鬆難得能跟孟州府豪傑相聚,實在是平生際遇,咱們也不論那什麽恩怨了,喝酒吧!”

大夥看到蔣門神和施恩和解了,也算是了了孟州府一件煩心事,都十分高興,紛紛舉起酒碗要跟武鬆喝酒。

蔣門神也是舉起酒碗,大聲道:“各位,你們今日定然是認為蔣某是個膽小之人,給武都頭打怕了,哈哈,不瞞各位說,還真是,你們隻是沒見識過都頭的本領,你們看到那三個裝滿酒水的酒缸麽?”

眾人自然是知道的,笑道:“快活林最吸引人的,便是那三個酒缸了。”

武鬆看到那酒缸,想到那天雲雀兒跳進酒缸的情景,自己此刻喝的酒便是從那裏舀上來的,不禁有些討厭。

“嘿,在穿越前,有人說可以喝那女星的洗澡水,此刻便是能消毒的烈酒,給雲雀兒浸泡過,我也是不屑去喝,真不知道那人是怎麽想的!”

武鬆想到這裏,自顧自的笑著,潘金蓮低聲道:“二郎,你傻傻的笑什麽?”

“沒有,我想起一個笑話,有人說願意喝自己喜歡的女子的洗澡水!”

“你....好好的在喝酒,你怎麽會想到那去了。”潘金蓮是滿臉通紅,她心中總是認為,武鬆說的有人便是他自己,喜歡的女子自然是她了。

“大夥看呐,那酒缸有多重?”蔣門神大聲道。

“起碼四五百斤,加上酒估計要有七八百斤吧?”

其實酒缸加上酒,約莫有五百來斤,蔣門神聽大夥說多了,也不反駁,他要顯示武鬆的厲害,從而顯得自己輸給武鬆也不是什麽羞恥的事情,倒是能跟武鬆打上三招,是畢生榮耀。

“照啊!我....”他本來要說“我女人”,想想不妥,自己的女人說出來沒人信,立刻改口道:“我的客人,還有夥計,在幾天前,就看到武都頭一手托著一個酒缸,裏麵都是灌滿了酒,向天空一拋,酒缸便飛起十餘丈,落下來的時候,嘿,酒水沒有一點的淌出來,你們說,蔣某跟這樣天神一般的人物較量,能打上三招,也是了不起吧?”

武鬆心中一怔:“我什麽時候舉過這酒缸了?”

蔣門神把雲雀兒的話又誇大了一點,目的就是要顯示武鬆的厲害,可大夥聽了都不買賬:

“武都頭神力,是聽說的,不然怎麽能斃虎,可是把千斤重的酒缸拋起十幾丈也匪夷所思吧?”

“便是都頭真有那神力,你的酒缸是埋在地裏麵的,怎麽舉起來呢?”

“對了!”蔣門神自己也是蒙了,那酒缸是埋了半個在地下的,武鬆怎麽把他們拎起來,再往天空拋去,便是他真能如此,酒缸附近的泥土應該也是鬆動的,可是此刻看上去,完好無缺。

他已經開了頭,便不能自打嘴巴,罵道:“你們這些家夥,自己沒見過世麵,就不要在這胡亂猜測!”

蔣門神是心中氣惱,本來他想請武鬆表演一下,可自己也知道,是雲雀兒說了假話,要是武鬆不能舉起來的,自己豈不是更加的沒有麵子。

“不錯,蔣門神說的實話,你們還真沒見識過都頭的本領!”

蔣門神聽了有人替他說話,高興了,轉眼一看,那人竟然是施恩,隻聽得施恩道:“既然蔣門神不介意自己的事情說出來,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我跟都頭是不打不相識,當時我帶了三十一個好手,都是抄了家夥,三十二人圍攻都頭,都頭身旁還帶了一位瞎眼的老婦人,還有...對了還有這位小娘子!”

施恩向著潘金蓮一指,說道:“當時都頭毫無懼色,自顧自的喝酒,還道,他喝一碗酒,便打倒一人,在桌上斟了三十二碗酒,跟我們說,要是在打鬥的過程中,有一滴酒灑落便算他輸了....”

潘金蓮想起當時的情景,武鬆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便如一頭鳳凰,藐視著世間一切,而一切都不能落入他眼裏,除了自己,自己便是他心中的至寶,所謂鳳凰無寶不落。

“大夥猜怎麽著?最後都頭把三十一人都打倒了,喝了三十一碗酒,沒有一滴灑落在地,大夥會問,為什麽是三十一人,不是三十二人麽?當然,最後沒有打倒的人便是我了,不是我的本領高強,而是那三十一個被打倒的人,都沒有逃走,都頭說他們夠仗義,有此可見,我也是條漢子,便放過我了.....”

眾人聽了,也是竊竊私語,還是不買賬:

“三十二抄了家夥的好手對付一人,怎麽可能打不贏呢,不要說雙拳難敵四手,三十二人,人人拿一支長棍,胡亂的打將過來,也是難以抵擋啊!”

“就算是可以抵擋,你想,拿著一碗酒,那酒怎麽可能不倒掉?”

“就算酒不倒掉,一個人怎麽能喝三十二碗酒?”

“噓---大夥不要太大聲,此刻都頭為二人化解的矛盾,二人自然要吹噓一番,不顯示都頭本領,他們豈不是給人笑話....”

蔣門神和施恩聽了,都氣不過來,可又無可奈何,若然這事情自己沒親眼看到,也是不會相信的。

“武鬆!”孫二娘不忿道:“你便去把兩個酒缸舉起來,讓這些沒見識的家夥見識一下!”

蔣門神和施恩聽了一個歡喜一個愁,歡喜的自然是施恩了,他要讓大夥見識武鬆的神威,好讓大夥知道自己沒有撒謊,蔣門神是愁的,他自己也不相信武鬆能舉起兩個酒缸,就算可以,自己說他能把酒缸拋起十幾丈,這也太離譜了吧,他暗自罵自己為什麽要相信雲雀兒,為什麽又誇大了來說。

武鬆卻是笑道:“姐姐,小弟此刻隻想喝酒,況且不喝酒也沒力啊!”

蔣門神聽了,更加認為武鬆是沒有那個能耐,“武鬆一路來喝了六七十碗酒,怎麽說不喝酒沒力了,況且但凡男人的,喝了酒,便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勁力,我每次喝完跟雲雀兒快活,她總是埋怨,看來武鬆是沒那個本事,膽怯了,故意說些話來搪塞。”

武鬆卻是另外有一番心思,此刻又不是非要表演,自己為什麽要像耍猴戲一般,給這班人看呢,況且,他還真想喝酒,大喝一場,然後到野豬林,把李鬼捉了,在孟州府的事情便全部了了。

武鬆拿著酒碗,走到一個酒桌前,斟了滿滿一碗酒,對著方老拳師道:“方老,你我今日第一次碰麵,後生小輩,敬你一碗酒。”

酒桌上的人聽武鬆指名道姓要敬方老拳師,自然也不能參與了,方老拳師十分高興,畢竟武鬆威名遠播,自己是過氣的豪傑,他還是如此恭敬,心中自然歡喜,跟武鬆幹了一碗。

武鬆又對萬老拳師道:“萬老,這碗酒是武鬆敬你的。”

萬老拳師跟方老拳師齊名,方才武鬆敬他不敬自己,心中有點不高興,此刻武鬆敬自己,畢竟有了先後,別人定然以為自己當年名聲不如方老拳師,便倚老賣老道:“都頭,你要敬我酒可以,不過我年紀比老方大了一個月,你是要敬我先的,此刻是亂了套,自罰三碗,再跟我喝酒!”

“這有什麽的!喝酒不叫罰,是獎賞!”

武鬆立刻喝了三大碗酒,然後再敬萬老拳師一碗,餘下的人看到武鬆如何豪爽,也不論名聲高下,都大膽起來,人人搶著跟武鬆喝酒,有年輕氣盛的,還要鬥酒,一桌有八人,武鬆足足喝了五十幾碗酒才到另外一桌。

“都頭,你已經喝了許多,在這個桌子,便一碗酒敬所有人吧!”利保正為人謙和,看武鬆喝得多,便要替武鬆解困。

“哈哈哈,利保正,你不知道,武鬆要一個個的敬酒,便是要喝多點,你可不能把武鬆的小把戲拆穿了!”

大夥聽了,都哈哈大笑,都想:“武鬆這人夠意思,方才那桌是一個個的敬酒,這一桌若然有怠慢的,會讓人覺得他對方才的人敬重多於此刻的人!”

其實武鬆兩個意思都是有的,他也是如同方才一樣,一個個的敬酒,漸漸的,有些人開始不忿氣了,覺得武鬆如此喝過來,若然沒有醉倒的,豈不是說孟州府的豪傑酒量不行。

但凡江湖漢子,都是愛喝酒的,這鬥酒就跟鬥武功一般,豈能服輸的,甚至是,武功可以輸給你,酒量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輸的。

有一人首先發難,跟武鬆杠上了,在麵前倒了三碗酒,說道:“都頭,一碗一碗的喝十分無癮,咱們三碗三碗的喝!”

武鬆哈哈一笑,拿起一個裝著魚羹的大湯碗一口將剩下的魚羹都喝了,然後在裏麵倒滿酒,又在隔壁的桌上,拿來同樣一個湯碗,也是倒滿了,那湯碗裝滿酒,起碼有五六碗。

“一小碗一小碗喝不過癮,用湯碗來喝!”武鬆說完,端起湯碗,一咕嚕的把酒喝完,又倒滿了。

那人也是酒量極好的人,一下子把湯碗的酒喝完了,武鬆替他又倒滿,自己先幹了,那人也是跟著幹了,武鬆再次倒滿了酒,自己一口喝完,那人舉起湯碗,哐當,湯碗掉落地上,酒灑了滿地,他也軟綿綿的醉倒在地。

武鬆哈哈大笑道:“大夥扶這位兄弟去休息!”,說完又繼續跟其他人敬酒。

大夥看了,沒有不佩服的,武鬆有沒有舉起酒缸大夥不知道,有沒有一人打倒三十一人也是不知道,可此刻的酒量是人人都看到了,他是一人對付幾十人,能如此豪氣的如此海量的人,豈有說武功不行的。

“都頭,方才蔣門神和小管營說的事情,大夥此刻都相信了!”

蔣門神和施恩聽了,心中也是十分高興,正要過來吹捧一番,突然孟州道上傳來一聲聲的驚呼。

大夥往外一看,隻見孟州道上的行人紛紛躲閃,十分慌亂,在塵土飛揚處,一輛由三匹馬拉著的馬車飛馳而至。

馬車上的馬夫大聲的嚷著:“大夥趕緊躲閃,這三匹馬受了驚嚇,控製不了!”

快活林裏麵坐的都是孟州府最出名的豪傑,看到那馬夫有為難,豈有就手旁觀的,立刻便有三人衝了出去。

“漢子,我們來幫你穩住馬兒!”

馬夫聽了,非但沒有高興,反倒是一臉焦急喊道:“你們三個漢子不要命了麽,這三匹都是烈馬,尋常人無論如何也馴服不了,不要妄自送了性命!”

“哈哈哈,尋常人是不行,老爺便可以!”

這三人是三兄弟,武功不是很高,可是孟州府有名的力士,尋常沒事做,便跟水牛角力,還經常贏了。

三人大步上前,出手也是一般,都是雙手在馬頭上一按,要將馬兒按得跪在地上。

誰知道那三匹馬勁力十分大,長嘶一聲,沒有跪下之餘,反倒是人立起來,它們仿佛是懂得武功一般,人立起來後,雙腳連環踢出,分別踢中三兄弟的胸膛。

幸好三人都是身體極為壯實的人,才不至於斃命,饒是如此,他們的胸骨也是給踢斷了,倒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竟然起不來。

因為他們的阻攔,馬車本來是在孟州道上狂奔,此刻改變了方向,直接衝向了快活林。

快活林立刻亂作一團,裏麵的雖然都是豪傑,可是三兄弟的神力是人人皆知,他們也無法令馬兒停住,自己是更加不可能了。

說時遲,那時快,那馬車已經闖進了快活林,直把外麵的桌椅撞得翻倒,酒水菜肴灑落滿地,幾名喝得七葷八素的人逃不及,給馬兒踢翻了,也不知道生死。

此刻武鬆是在最裏麵的一桌敬酒,倒是十分安全,那馬車是直闖快活林腹地,絲毫沒有因為有桌椅的阻攔而減慢速度。

“攔住它們!不然要出人命了!”

“攔不住,直接宰了它們吧!”

豪傑們大聲嚷著,有幾人反應極快,抄了撲倒衝上去要砍馬兒,可是喝了酒步履不穩,又踩在滿地的酒菜之上,身形極為狼狽,有兩人自己摔到地上,一人倒是近了馬車旁邊,馬兒像是通了人性,馬頭一撞,把他撞倒,碰到車輪上,不知生死。

另外一人終於把手上的樸刀砍到馬兒的身上,隻是他酒後無力,又加上腳步踉蹌,沒有能將馬兒砍死,在馬兒身上的一刀,反倒令馬兒狂性大發,嘶叫著拚命往前衝去。

“武鬆,金蓮!”

孫二娘突然一聲驚叫,原來方才人人躲閃,他們都是有武功的人,自然是身手敏捷,潘金蓮沒有半點武功,在這千均一發的場景,已經嚇得半死,她腳上又有傷,竟然跑不動。

孫二娘跟她在不同的桌子上,她自己躲開了,才想到潘金蓮,回頭一看,隻見她一個人呆立在桌前,三匹馬兒跟她不過一尺的距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