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午夜天書

武鬆強忍著笑聲,仍舊尖了聲音,將一早盤算好的天書內容慢慢的朗誦出來。

他不要求巫師能全部記得,能有個大概就可以,巫師也好,陰陽師也好,現代的堪虞學家也好,神棍也好,最懂得見機行事,臨場應變,武鬆倒不擔心到時候他念不出體麵的字句。

天書念完,武鬆從喉嚨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嚇得巫師全身發抖,不住的磕頭。

“我要走了!”

“小人立即焚香恭送鬼王!”巫師忙不迭送的點燃檀香,誠心禮拜。

“我本是鬼仙,騰雲時,不免帶動攝魂的陰風,你閉上眼睛,否則容易丟魂!”

巫師把眼睛閉上,還嫌不夠,雙手緊緊捂著,武鬆忍著笑,將兩壇竹葉青和紫玉釵帶走。

武鬆出了巫師營帳,對著天空哈哈大笑,隻是不敢發出聲響而已。

他心念一動,幹脆做戲做全套,徑直來到那像右腳的石頭前,脫下鞋襪,用羊血沾滿了腳板,用力的在上麵一踩,留下一個殷紅的腳印。

看看還是不滿意,在十個指頭上滴了羊血,用小拇指慢慢引導,令鮮血遊走,十個指頭看上去就變成了十把尖銳的撈勾一般,好好的一個人類腳板印變成了鬼怪的腳板印。

他仍然覺得不夠,用食指蘸了羊血,在腳板印兩旁對整的胡亂寫了一些符號,便像道士的“鬼畫符”一般,寫完仔細端詳,不禁覺得十分滿意。

武鬆離開營帳後,巫師仍不敢張開眼睛,虔心禮拜,總是覺得背上涼涼的,三魂七魄在體內一點都不安靜,像是隨時都要飛出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他跪得雙腿發軟,從指縫偷看,見不到那獨角影子,放移開雙手,癱倒在地上,大力的喘息著。

他點了油燈,在銅鏡上一照,嚇得剛剛安定的魂魄又幾乎要跳出體內,在他臉上有一個大大的血印,覆蓋了整張臉。

他又焚香禮拜,口中念念有詞:“鬼王,並非小人要將你的手印抹去,而是擔心讓其他人看到,洞悉天機。”

禱告完後,方敢用符水將臉上的血汙抹去,這一夜他哪裏敢睡,整個營帳都點滿了燈,砰,外麵一聲銅鑼響,嚇得他幾乎跌倒,卯時到了,要出去問天了。

巫師穿好衣服,神情肅穆,走出營帳,卻看到石頭前的村民沒有像往常一般整齊隊伍等自己來,而是竊竊私語,官兵圍著石頭不住的指點。

“先生,你看!”

巫師還沒走到石頭前,鍾大人已經跑過去,急匆匆的拉著他的手,往石頭走去。

咯噔!巫師的心髒幾乎停歇,在那石頭上有一個大腳印,那腳印帶著十個如撈勾一般的利爪,他知道是昨晚的大力鬼王留下的。

“先生,這是什麽腳印?還有旁邊的符號又是什麽意思?”鍾大人惶恐的問道。

撲通!

巫師跪在石頭前,大聲嚷道:“赤腳大仙顯靈了,那是他的仙足,旁邊的是天文,大仙有啟示!”

鍾大人聽了,慌忙跟著跪下,官兵和村民也通通跪下,誠心禮拜。

“先生,那天文是何意思,有什麽啟示?”

巫師沒有回答,焚了香,口中念念有詞,良久才道:“我方才開了天眼,洞悉了大仙的仙意,這天文的意思是,大仙受了太上道祖的囑咐,今晚子時,在此頒下天書!”

“先生,那我們該如何迎接天書?”

“今天大家都不要幹活了,在這仙石前香火不斷,直到子時迎接仙家,大夥隻要誠心誠意便可。”

巫師說完,道貌岸然的朗誦了一段《道德經》,算是感謝天意,鍾大人慌忙將他請到營帳。

“先生,這天書的事情,是福是禍?”他茶還沒奉上,便緊張的問道。

“哎。”巫師搖搖頭:“天意難測,就算讓我的道行再高十倍,也是猜不透,今晚頒下天書便知道了。”

“先生說的是。”鍾大人惴惴不安,他最擔心就是自己的升遷問題,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跟仙人打交道許多年,依你的看法是如何?”

“這.....”巫師歎了口氣:“小人不敢妄自猜測。”

鍾大人立刻喝退左右,為巫師斟了一杯酒,突然跪下,嚇得巫師慌忙將他扶起來,口中稱道:“大人,你要折煞小人了。”

“先生,以你的修為,定然知道端倪的,你便告訴下官,下官恐防天意對下官.......”

“鍾大人,你我不是外人,我便泄露一點吧。”

鍾大人立即扶巫師坐下,巫師四周一看,神秘道:“不瞞大人,相傳輔助仁宗皇帝的龍圖閣大學士包拯包大人是上天文曲星下凡,他有一個遊夢仙枕,白天斷凡間案,晚上斷陰間案.....”

這個傳說鍾大人是聽說過的,他點頭道:“包大人是天上星宿,自然異於常人,莫非先生也有那遊夢仙枕?”

“包大人仙遊後,到了地府當了閻王,他算是鬼仙,所以晚間能斷陰案,小人修的是仙道,不下陰間,卻是能在睡覺的時候,神遊體外,遊遍仙山,昨夜,我夜觀星象,看到東邊紫微星有一輪紅光。”

“紫薇代表當今皇上,便知道一定是上天有什麽暗示,於是神遊體外,到了蓬萊仙境,跟老壽星下了一盤棋,他告知我,今日便會有天意,讓我準備好,子時將天意授予凡間,果然方才便看到了赤腳大仙留下的仙文。”

鍾大人聽得十分佩服,他站起來思量著自己這段時間有沒有做了什麽事情會激怒上天的,又想著身邊有什麽怪異的事情,他擔心會影響到自己的升遷,至於對皇帝有什麽影響,不是他考慮的問題。

“先生!”鍾大人突然驚叫道:“昨日我們使計將武鬆激走,你說這事會不會驚動了上天,你想,武鬆白天被趕走,晚上便有赤腳大仙顯靈,這事會不會有聯係。”

“大人,昨日小人不是給你算了一卦文王先天卦麽,卦上說你金榜題名,能提名金榜的都是文曲星,大人是有了仙緣,一定會糟到三界嫉妒,武鬆能徒手殺虎,為虎作倀,老虎身邊有厲鬼,也就是說他能鎮鬼,這人估計是來考驗大人的,把他趕走,得罪了上天,也是有可能的。”

鍾大人聽了心中又怕又怒:“這詭計是你想出來,現在出了問題,你倒是輕巧。”

可他敢怒不敢言,擔心得罪了巫師,沒人替他解困。

“先生,你道該如何是好?”

“凡事隻要誠心便行,大人這一天什麽也不要做,安心的念念《道德經》,道祖會感受到你的誠意,晚上大仙頒下天書的時候,但凡有旨意的,你用心執行,一切都會轉為安樂。”

他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他比鍾大人擔心十倍,畢竟昨晚大力鬼王說要取自己性命。

兩人互相依靠,鍾大人以為巫師道術高明,一刻都不敢離開他,巫師認為鍾大人是朝廷命官,有官威,自己在他身旁,一般的鬼怪不敢近身。

就這樣,兩人一起念著《道德經》,午飯和晚飯也無暇去吃,外麵的官兵和百姓也是人人自危,誠心禮拜。

月亮將近升到半天,子時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