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牛頭解困

王二牛十分尷尬的對著武鬆拱拱手,卻馬上走到王婆身邊,低聲說道:“幹娘,這天氣幹燥,何須喊破喉嚨。”

“王都頭,老娘一直有一事想向你請教,隻是找不著人。”王婆往椅子上一坐,翹起了二郎腿,反倒是王二牛站在她身前。

武鬆更是奇怪,這從古到今,隻有民怕官,哪有官怕民的,況且她是一介商戶,更得要依靠官兵,這王婆的身份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幹娘請講。”王二牛四周張望,擔心有其他人把他的事情聽去了,馬強十分的識趣,借口說要解手,往裏屋走去,武鬆索性裝成一副癡呆樣,反正就是要坐在那裏聽個明白。

“我聽人說,這小梅左邊大腿和右邊大腿根處各有一個胎記,合起來就是一個蝴蝶,張開就是蝴蝶飛舞,兩旁是翅膀,中間是.......嘿嘿,就不知道是真是假?”

臥槽!竟有如此奇事,武鬆低頭忍著笑,豎起耳朵聽著。

“幹娘取笑了,我怎麽知道!”王二牛羞得滿臉通紅。

“你不知道?這世上也隻有你一個男人最清楚。”王婆轉頭看著武鬆:“武都頭,我給你說個事,當日王都頭看中了小梅,就天天過來,幹娘前,幹娘後的,說自己家裏的老婆如何這般,又說得不到小梅就那般如何,我就是心軟,替他去說成了這事,他也答應給一條金條我,買副棺材,放在家裏,好安心,現在估計小梅那粉蝴蝶已經從嬌嫩欲滴,變成了暗啞無光,可這王都頭也從此消失在紫石街上了。”

武鬆知道王二牛並非吝嗇之人,昨天才從西門慶那裏要了一條金條,怎麽就不舍得拿出來呢,哦,明白了,他家有隻河東獅,知道他要迎娶小梅,把經濟封鎖得更嚴重了,好,我就讓他繼續尷尬,最後才出手幫他,令他對我再欠一個人情,到時候獅子樓收納天下好漢的事情,他就不能推搪了。

“這是好事啊。”武鬆是站著說話不腰痛,大講風涼話:“王都頭風流不羈,憐香惜玉,王幹娘牽橋引線,成就美事,你也可以得到壽木,皆大歡喜。”

“歡喜是歡喜,卻隻是王都頭一人歡喜,我這為他人做嫁衣裳的人卻是淒涼,不要說壽木,連一塊木板也沒看到。”王婆的聲音越說越尖銳,嚇得王二牛連連作揖,求她小聲點,王婆歎了一口氣:“現在做人難啊,記得當年我替高太尉做這種事,他都是言出必行的,陽穀縣的兩任知縣相公,也常稱讚老身是樂於助人。”

臥槽!真相了,原來這王婆曾經為道君皇帝身邊的紅人高俅做過吟媒,而上任和這任知縣相公的相好也是她提供的,看來這貨做的都是高級生意,認識的都是達官貴人,要撂倒她,需要從長計議。

“王幹娘這是什麽話!”武鬆故意朗聲說道:“王大哥隻是事務繁忙,沒有經過紫石街而已,他也多次拜托我把金條拿過來,隻是我這人記性不好,經常忘記了。”

王二牛看著武鬆十分感激,他幹笑道:“可不是嘛,武兄弟可以為我作證,不過今天過來匆忙,也沒帶銀子,下次一定補上!”

“這也不要緊啊,我跟你回去拿就可以。”王婆不依不饒。

“這樣也好,免得忘記了。”武鬆煽風點火,王二牛心中叫苦,武兄弟,你剛才何等精明,現在突然就變得那麽笨呢,不過也難怪,他怎麽知道我的錢都給那婆娘沒收了,這可怎麽辦。

“這個,這個,我今天還有公事,不如下午我再過來,可好?”

“下午?恐怕下午王都頭連縣衙都不回,告假三個月了,要麽我跟二娘要去。”

王二牛急得從桌底重重踢了武鬆一腳,兩個眼睛就像壞了的交通燈,不斷閃爍,武鬆就是等這個機會,連忙哈哈一笑道:“幹娘,知縣相公的確是讓王大哥過來找我有公事要辦,這樣吧,那金條就由我給你!”

“有武都頭承擔了,我便放心。”王婆聽了武鬆肯負擔這筆費用,立刻笑眯眯的站起來:“我先去給你做薑茶,那金條你慢慢給我不遲,三五天也沒問題。”

王二牛感激的握著武鬆的手道:“兄弟,你可為我解圍了,你不知道,這半年我躲這潑婦躲得多慘,她經常在縣衙門口等我,害得我不敢出縣衙,又在小梅那等,我也不敢去小梅處,你別說,就因為那樣,小梅身上有什麽胎記,我還真不記得了,已經五六月沒聞過她身上的香味了。”

“大哥為何如此淒慘?不過是一條金條,算得了什麽!”

“都給家中的婆娘守住,自從相公為我定下了跟小梅的親事後,更是要命,我現在是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啊。”

武鬆聽了,微微一笑,從懷裏拿出二十兩銀子,交給王二牛:“大哥,你我兄弟一場,這銀子你先拿去,不夠的,盡管開口,做兄弟的,沒有說不行的。”

“哎呀,武兄弟,請受為兄一拜。”

王二牛是感激得立刻拜倒,武鬆把他扶起來說道:“兄弟本有通財之義,這點銀子算什麽,你若是需要,我這條命也可以拿去。”

王二牛聽了心中十分羞愧,覺得自己以前處處跟武鬆為難十分的不是,也暗暗下決心,以後但凡他有什麽差遣自己一定舍命相助。

“對了,大哥來這裏找我有什麽事?”武鬆問道。

“兄弟,是這樣的,今天早上大郎來為你告假,說你病了,我心中記念,就跟相公告了假和馬強一起過來看望你。”

武鬆心中偷笑,你怎麽會特意來探望我,就算是探望,為什麽不帶張龍趙虎來,偏偏帶個心腹馬強,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來是有事相求,你盡管開口,越是難辦,我就越高興。

“兄弟,今天縣衙發生了一件怪事,一早,西門慶竟然把翠紅樓和獅子樓的契約拿來,說自己無力打理,請官家代為打理,這事情邪門得很,這兩處地方可是為他賺了不少錢。”王二牛看到武鬆義氣,馬上進入主題。

“大哥,你我兄弟一場,我也不瞞你說。”武鬆壓低聲音道:“其實西門慶並非真心,而是被迫交出來的,其中緣由,我也不便說,可恩相吩咐我,讓我代為打理這兩個地方,我就是為了這事兒頭痛,哪裏有什麽病。”

“哎呀,兄弟,這可是大大的肥肉啊,這兩處地方滿滿的油水,你還頭痛什麽?”

王二牛羨慕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他就是知道知縣不會親自打理,勢必交給心腹,武鬆此刻就是他身邊紅人,所以要過來打探一下消息,希望為自己退休後,謀個好去處。

“嘿,什麽油水!”武鬆故意捂著頭說道:“兄弟我隻好槍棒,讓我去擒拿賊人倒是樂事,要我去管賬,簡直要命,大哥,你方才說我有難你一定幫忙,當下便是以個難題,要麽你替我打理好麽?”

“你可是說真?”王二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來這裏就為了這事,還想讓武鬆到知縣那說說好話,事成後,回去再跟老婆商量,送他幾百兩銀子,想不到竟然如此順利。

“你我兄弟之間,怎能有假話!”武鬆正式道:“明日我便跟恩相推薦你去打理獅子樓,可那翠紅樓便不能給你打理,那地方如果你去了,我擔心你家中的河東獅回來把我咬了!哈哈哈哈.......”

王二牛心花怒放,也跟著大笑幾聲道:“那地方就算我經過門口,也會被那河東獅暴打一頓!”

武鬆突然抓著王二牛的手,神情嚴峻的說道:“隻是獅子樓私下要改名字!”

“改什麽名字?”

“藏春閣!以後你老哥想在裏麵藏多少隻蝴蝶也可以,一定春意綿綿!”武鬆說著自己忍不住有大笑起來。

“兄弟,你見笑了!”

王二牛想到自己打理獅子樓,知縣是一定不會理的,每月自己要撈多少就多少,也不需給老婆知道,而且在裏麵留一個包廂,左擁右抱,誰能知道,他是越想越興奮。

王婆的薑茶已經做好,武鬆一飲而盡,頓時覺得全身冒汗,清風徐來,打了個寒顫,感覺舒服無比,頭也不疼了。

想不到王婆這薑茶作用如此了得,武鬆正要讚歎,突然心中一沉,我那麽雄壯的一個人,都得了感冒,那嬌滴滴的木婉霏豈不是更糟,不行,我買碗碗薑茶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