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透骨龍

武鬆一探武大郎的氣息,還有出入,按著心髒,心跳雖然微弱,可也在跳動。

張龍的一句話,為大家籠上陰影,回光返照,就是本來病重的人,突然間精神奕奕,說出自己心中的牽掛,有的是記念親人,有的是要吃一樣很想吃到的東西,這個精神的狀態短則持續一盞茶功夫,長則可以有幾天,但凡這些人,都是說心中空****的,可精神飽滿,跟武大郎的情形一樣。

“不是回光返照!”

在人心惶惶之中,一把清脆的聲音響起,大夥一看,是李巧奴。

李老漢慌忙說道:“小女的話可信,她一直為老漢的病奔波,人家說久病成良醫,她是久伴病床成良醫。”

“對,李姑娘的話可信!”武鬆想起她贈送一個藥蓮給自己,功效神奇,一時心急,問道:“李姑娘,你道該如何治理?”

問完,自己也後悔:“她若能治理的,就不必差點當了陪葬人了。”

“建康府,安道全!”

李巧奴的話語很短,可十分有效,武鬆稍一沉吟道:“這事不妥,孟林說過,姐夫的藥隻可以令大哥清醒三天,三天後便昏迷,此刻是一語成讖,他又說昏迷後尚能支撐十天半月,此去建康府起碼半月路程,就算有快馬,大哥如此身體,怎麽經受顛簸。”

武鬆想了一陣,堅決道:“我背大哥回陽穀縣找嚴方。”

“不可!”張青和張龍同時說道。

張青道:“兄弟身形雄偉,很難掩飾,進城容易被發現,不如由我進去,找嚴方出來。”

“不妥!”武鬆搖搖頭:“那晚的事情鬧得如此轟動,估計姐夫和姐姐的肖像已經張貼滿陽穀縣,你進去十分危險。”

武鬆看著張龍,張龍點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大家都沉默了,良久,孫二娘說道:“兄弟,你背大郎進城吧。”

張青奇道:“二娘,如此太危險了。”

“姐....張大哥,孫姐姐說得對!”潘金蓮表示讚同:“我們認識的武鬆,便是如此,江湖上為人,尚能付托性命,自己的親哥哥,就算九死一生,也是要去的。”

武鬆聽了,十分感動,緊緊握著潘金蓮的小手:“金蓮,還是你跟姐姐懂得二郎的心。”

“哎.....”李巧奴歎了一口氣。

武鬆奇道:“李姑娘,為何歎氣?”

李巧奴臉上一紅,低聲道:“方才我沒有開口,心中卻也是讓你不要去的,潘姑娘卻是讓你去,我遠遠比不上她。”

李巧奴一直不說話,這句話是說得最長的,可大夥都聽得糊塗,隻有潘金蓮心中了了,她知道李巧奴對武鬆有意,此刻是覺得原來自己根本不懂武鬆的心,故且歎氣,也是承認了潘金蓮跟武鬆才是一對。

“都頭,小人有一計,估計能成,隻是有一個難題。”張龍說道。

“什麽計謀?”大夥一起問道。

“此刻出入城門,隻有公差急事,才可以,若非相公把高聯搬出來,說要稟告高太尉,劉文正是不願意我出城的。”

“此刻隻需要將都頭的衣服,齊眉棍,還有戒刀都給我,我用一個簍子背了,大郎身段,藏在簍子裏,我去而複返,可以推說在陽明山下尋得都頭的衣物和兵器,聽說都頭上了光明寺,特意回來報信,這個理由十分得當。”

大夥聽了,盤算一下,覺得可行,便問道:“那難題是什麽?”

“既然是有秘密情報,我也是身有重職,便不能優哉遊哉的回去,必須快馬加鞭,到了縣裏,立刻將大郎托付給可信之人,便要到縣衙報告,中間不能有半點的遲疑,不然勢必引起劉文正的猜疑。”

“張兄弟說值得托付的人,便是武鬆了,城中的朋友,無人知道你要回去,便無人接應,隻有我們這幾個人才知道,你是要我繞著陽穀縣,從豹頭山進城跟你匯合,其中的難題就是,我繞了城,必定會比你遲上半天時間,必須想辦法比你早半天才可。”

“都頭分析得十分對,若是有一匹好馬便可。”

“哈哈哈,這注定了大郎福氣,這附近還真有好馬,隻需半個時辰,便能到達。”孫二娘高興道。

武鬆喜道:“姐姐,請你明言!”

“在山的南邊,有一人,是涿州人事,姓段名景住,因長相奇特,赤發黃須,有個外號叫‘金毛犬’,平生隻靠去北邊地麵盜馬,尋好馬就要找他。”

“那去吧!”

武鬆和孫二娘都是急性子,說走就走,急匆匆的便往南邊走去,走得約莫半個時辰,前麵有便沒了去路,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樹林,樹林布滿了雜草荊棘,根本無法通行。

“莫非姐姐走錯路了。”

武鬆遲疑間,卻見孫二娘挽起了裙子,跳進一條小溪,他也跟著跳了下去,溪水約莫到小腿處,沿著小溪前行,走了幾十步,便沒了去路,小溪跟一大叢樹枝擋住了。

孫二娘撐起樹枝,從下麵鑽過去,武鬆也是效仿著,走了十餘步,眼前一片明朗,竟然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武鬆十分驚奇,不禁想到陶淵明的世外桃源。

上了小溪,遠處傳來一陣吆喝之聲,隻聽得耳邊傳來陣陣馬蹄聲,孫二娘向前一指:“那就是金毛犬!”

武鬆一看,隻見一人,雙手張開,站在草地上,神情緊張,他身材不高,頭發和胡子都是金黃色的,十分奇特,他明明長了一張漢人的臉,倒像現代染了頭發的人。

“金毛犬,老娘有事相求!”

“噗!”武鬆笑道:“這姐姐真是魯莽,去求人還自稱老娘。”

“孫二娘,你等一下,待我收服了那黃驃馬,自然跟你說事。”

隨著他話語落下,從山後果然轉出一匹馬兒,隻見那馬身高八尺,遍體黃毛,如金細卷,並無半點雜色,隻是十分瘦削,兩排肋骨清晰可見。

待黃馬衝到跟前,段景住忽地躍起,那黃馬正奔到他的**,時刻方位扣得不差分厘。段景住往下一落,準擬穩穩當當的便落在馬背之上。

他一生不知道馴服過多少的劣馬,隻要給他騎上,沒有馴服不了的,豈知那黃馬便在這一瞬之間,突然發力,如箭般往前竄了出去,段景住竟然沒有騎上去。

他也是了得,在半空中一手扯著馬尾,一個翻身,落在馬背上,黃馬是從來沒被人騎過,立即任起性子,活蹦亂跳,奈何段景住雙加夾得結實,任憑它怎麽跳躍,還是穩如泰山。

段景住哈哈大笑:“看我如何收拾這黃驃馬!”

他雙手往馬脖子上一箍,勒得黃驃馬呼氣不得,窒息難當,這才知道遇到真主,忽地立定不動,馬頭輕輕的蹭著段景住的肩膀。

武鬆和孫二娘看得大拍手掌,孫二娘笑道:“恭喜金毛犬收服了一匹好馬,這馬好是好,就是太瘦了,肋骨都餓得出來了。”

段景住哈哈大笑:“你隻懂殺人,那懂相馬,這馬全身金黃,沒有雜毛,偏偏頭上有白毛,形狀如滿月,所以又叫‘西涼玉頂幹草黃’,這馬奇特之處,就是無論吃得多飽,兩邊肋骨都是顯現的,故且又叫‘透骨龍’!”

武鬆聽了十分歎服,孫二娘笑道:“那就把這透骨龍借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