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他呼吸停了!

花廳裏氣氛有些沉寂,路恬看著路士源和路士洪兩人不太好看的臉色,小小的反思了一下。

她剛剛提到了費氏,加上費榮尉是兩人的親舅舅,確實有點不應該。

“好了,吃飯吧。費家的事情皇上自有定奪,等著消息便是。”

路宏康不想讓自己的兒孫因為那些外人的事情再鬧出什麽矛盾,所以,看著氣氛不對,趕緊出聲。

他知道路恬沒什麽惡意,就是想知道他對這件事怎麽看。

費氏的事情過去太久了,加上路恬與士洪他們也不親近,甚至都很少見麵,顧忌剛剛那一瞬都忘記了費氏是他們的母親。

路恬沒什麽感覺,聽到路宏康的話,點頭,“好,吃飯。”

拿起筷子,路恬大口的吃著。

可能好久沒聚這麽齊用膳了,也可能多了一個路恬,總覺得跟平常有些不一樣。

眾人吃到一半,那邊沒怎麽吃東西的路士源放下筷子,看向路恬。

“恬恬。”

路恬嘴裏還嚼著一根菜,聽到喊她的聲音,微微轉頭,“啊?”

路士源臉上帶著幾分嚴肅,“我算不算你的二叔?”

“恩?這是什麽話?”

路恬嘴裏吃著東西,眼底神色忽閃。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路士源看著路恬,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直接開口。

路恬微微挑眉,“讓我幫費家?”

除了這個,她想不出路士源還讓她幫什麽忙。

“是,但,隻希望你能讓皇上給費家留一絲血脈。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留下一個就好,可以嗎?”

路士源說完,看著路恬,眼底甚至帶上幾分祈求。

當然,除了求路恬答應,路士源也做不了別的。

經過那麽多事,現在的路恬已經不是他能得罪,更是他不願得罪的人。

他隻希望路恬能夠看在爹的麵子上,隨便救下費家的哪個人都好,哪怕是庶出。

路恬聽完,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

緩緩轉頭看路宏康,“路大人覺得我應該救嗎?”

這一次路宏康被抓回來,那些路家的男子定然都會連帶著被追究,十有八九是死刑。

若是費榮尉不逃跑,皇上說不定會從輕處罰,給他一條生路。

而費榮尉選在這個時候逃離,讓皇上更加惱怒,定然是非殺他不可了。

就算現在沒有功夫管這件事,等災情一過,皇上定然會騰出時間收拾費家的事情。

路宏康聽到路恬問自己,轉頭,又把這個問題丟給路恬,“你想幫嗎?”

路恬笑著搖頭,還沒開口,那邊路士源臉上就多了幾分緊張,以為路恬是拒絕。

“我無所謂。”

四個字,讓路士源緊繃的心瞬間又回來了。

那邊路宏康看著路士源的眼神,轉向路恬,“那就幫吧。”

他也不想做一個無情的人,能幫的話就幫吧。

費家之前是做過不少錯事,但,費氏已死,現在的費家也幾乎走向滅絕。

看在之前的情分,幫費家留一絲血脈在這世上,也算全了之前的姻親情誼。

路恬聳肩,抬手夾菜,很隨意的應下,“可以,完全沒問題。”

完全可以,路恬應下了,這件事也算確定下來。

相信皇上會給路恬幾分寬容。

路士源道謝,好像剛剛路恬無意間提到費氏的事情,他完全沒有聽到一般。

桌上沒有人再說話,這時,路昉開口了,帶著幾分怯怯。

“路恬,那個,我娘最近幫我定了一門親事,你有空能不能幫我看看高家公子?”

路恬之前聽元氏說過一次,那個高家是做生意的,與簡家有合作關係。

不過,那個時候還沒有確定下來。

最近她一直住在鋪子裏,這件事竟然定了下來。

“什麽時候定親?”

路昉沒有回答,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小口的吃飯。

她能開口把這件事告訴路恬就已經鼓起很大的勇氣了。

“快了,等這雨停下,就確定定親的日子。若是可能,年前就能成親。”

談氏幫路昉回答路恬的問題,確實也是這般打算的。

路恬頷首,看向害羞的路昉,“我會找機會見見那高家的公子,幫你看一下。”

最近路昉和路紛兩人在府中還算乖順,沒有給元氏這個當家主母找過什麽麻煩。

另外,談氏也沒有做什麽讓元氏為難的事情,整個路家還算和順。

所以,身為這個家的一份子,路恬也希望盡可能的讓路家人團結。

“好,多謝你,路恬。”

路昉是真心的道謝。

“客氣。”

路宏康聽著兩人的話,再看沒有人再為費家的事情爭吵,心裏倍感欣慰。

如今的路家是真的能讓他完全放心。

第二日,醫館二樓的房間,蔡智新緩緩的醒來。

看到路貞,還沒出聲,就被身體上的痛拉開了思緒。

“娘,好疼。”

“娘知道,娘知道。別著急,恬恬表姐馬上就給你治,下針就不疼了。”

從昨日到現在,她幾乎沒有休息,一直在照顧蔡智新。

今日一大早,爹找了她,跟她說了很多話。

大概意思是,讓她把路恬當成未來的五皇子妃來尊敬,不要有任何長輩的架子。

如果實在做不到,最基本的就是不能得罪路恬,不能讓路恬煩她。

再加上現在智新的身體也隻有路恬能治好,她當然明白,不管路恬怎麽樣刁難,她都不能發脾氣。

同時,她更清楚,與路恬處好關係,對他們蔡家才是最好的。

路恬聽到那聲姐姐,忍不住挑了挑眉。

說真的,她還真不太想當這個姐姐。

她可記得大約一年半以前,這個小孩要對她拳打腳踢的場景。

當時雖然把人教育了,但是,印象已經不好。

蔡智新疼的顧不得那麽多,點頭,“好,麻煩恬恬表姐了。”

路恬沒說話,銀針已經準備好,走到床邊,聲音平平常常。

“可能會有一些疼,但是不能亂動。”

“劉大夫,把脈。”

蔡智新之前處於昏睡中,有些症狀不一定能看出來。

所以,現在把蔡智新弄醒,路恬也好判斷準確。

劉正靠近床邊,手指安在蔡智新脈搏上,眉頭輕輕蹙起。

“玉姑娘判斷的差不多。”確實有點嚴重。

路恬頷首,心裏有數了,讓人扶住躺在**的蔡智新,然後開始下針。

“從腦袋開始,就兩處穴位。但是,他若是動,稍微有偏差,後果很嚴重。”

路恬的眼神非常嚴肅,看著玄晴,“給他點穴。但是,我不確定銀針的過程中,點穴會不會有用。你們還是按好他。”

“是,姑娘!”玄晴應下,那邊玄夜也去另外一側按住蔡智新。

躺在**的蔡智新聽著路恬的話,神色開始慌起來。

他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疼痛會讓路恬說,連點穴都不一定有用。

而那邊聽著這話的路貞心髒開始不受控製的狂跳。

甚至,連身子都開始不自覺的發抖。

她發抖不是因為害怕,也不對,是因為害怕。

心裏的情緒太多了,緊張,擔心,害怕,不忍,那種切膚之痛,可能就是現在這種感覺。

路貞想幫忙扶著,一隻手攥著帕子,很緊很緊。

但是,路恬把她攔住了。

“你還是出去等著吧。”

“啊?為什麽要出去?!”路貞不想出去,她想看著自己的兒子。

“因為,你看著的話,大約會不忍。萬一影響到我施針,到時候這個責任你自己負嗎?”

路恬這些話就是間接的告訴路貞,這個過程會有些慘烈。

路貞心口窒息的悶疼,搖頭,但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此時的她很想說如果智新受不了就不治了。

但是,如果不治,自己的兒子就會痛苦一輩子。

“娘,你出去吧,我可以堅持住的。”

此時的蔡智新倒是表現的很堅強,讓路貞出去,他自己來麵對。

八歲的孩子,稚嫩的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路恬看著,突然覺得蔡智新成熟了不少。

一年半以前見到的是一個小孩子,無禮又無德。

大約這一年多以來真的太痛苦了。

相信路貞也帶著他找了不少大夫看診。

但是,一直沒有人能給他治愈。

所以,蔡智新這個時候大約把她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路貞臉上帶著不忍,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智新,你一定要撐著,撐過去......”後麵的話被哽咽淹沒,人也被夏樂拉出去了。

房間中安靜下來,門口竟凡守著,路恬倒是不擔心路貞會闖進來。

轉某,看到蔡智新臉上閃過的害怕,路恬輕輕笑了一聲,聲音難得的柔和了幾分。

“蔡智新,撐過這一次,你後麵會越來越健康,像別的普通人一樣習武,讀書,長大後成家立業。若不然,這種普通的事情,你也隻能看著。”

老天有時候就是不公平,有些人出聲就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

而有些人,卻連擁有普通人的生活都是奢望。

之前答應給蔡智新看診是帶著一點私心,帶著一點迷信。

她希望自己和雲珟有機會從古墓出來。

那時候,多個路貞母子為他們祈福也是好的。

這一刻,看到蔡智新,她倒是真的有幾分真心想把蔡智新這個人治好。

“我知道,我,我會堅持。”蔡智新點頭,有點不想讓人瞧不起自己。

表現得很減輕,心裏的害怕還是從眼睛流露出來。

當然,路恬什麽都沒再說,和劉正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邊玄晴點穴,蔡智新動彈不得,內心突然就升起一股恐懼感。

路恬神色稍微緩了緩,“給他塞兩片參片,一個人固定住頭部,絕對不能動一下。”

“再來個人負責看手臂,身子,知道了嗎?”

“姑娘放心,我們明白了。”

蔡智新能聽到他們的對話,更覺得緊張了。

路恬拿出銀針,低頭的時候看到閉著眼睛的蔡智新,神色更加嚴肅了幾分。

“開始了。”

“好。”

玄晴的兩隻手微微用力的扶住蔡智新的腦袋,路恬則是在蔡智新腦袋上找著什麽東西。

穴位很好找,就在那個固定的位置。

但是,蔡智新的腦袋上有很多類似扣壞的傷疤的東西,有些結痂,還帶著紅色的印記。

要下針的穴位處有一點凹陷,微微的發紅。

路恬把周圍的頭發絲扒開,給玄晴使了個眼色,右手上的銀針隨著下去。

也就在同時,玄晴手上力道增大,躺著的蔡智新瞬間張口大喊出來。

那仿佛從靈魂深處發出的痛喊,差點讓玄夜嚇一跳。

而且,讓她傻眼的是,蔡智新的手和腿竟然動了。

頭一次,被點了穴的人還能動。

蔡智新臉上已經沒有表情,可以說整個人都變了形一般。

相信此時若是沒有人控製,蔡智新都能拿著刀子把自己捅傷。

玄夜咽口口水,無法想想是什麽樣的疼痛,才會連點穴都不管用了。

玄晴也有些被這聲音嚇到了。

她離蔡智新最近,那聲音幾乎震的她耳膜發疼。

她的手能感覺到蔡智新額頭上很多青筋在暴跳。

還有蔡智新的眼睛,一直在往上翻。就像,承受到極限的疼痛,瀕臨死亡一般。

大叫也就一聲,隨後的蔡智新便徹底失聲。

痛到失聲!

路恬此時此刻也是一身的汗,但是,她心裏早就清楚。所以,完全不為所動的撚著手裏的銀針一點點試探性的往下紮。

“丫頭,別冒險!”

劉正看著,心跳不由跟著加快,提醒路恬的話出,稱呼都變了。

路恬沒有看劉正,“他應該不想承受第二次這樣的痛了。”

說著,又一根銀針在不遠處的穴位紮下。

蔡智新這次沒有出聲,身體不自覺的抽搐起來,肌肉也不規則的跳動,扭曲。那場麵,非常嚇人!

玄夜看的都有點想鬆開手了。

她不是沒有見過可怕的場景,殺人對她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活生生的人因為兩根銀針而變的一副快要死亡的樣子。

尤其,衝破穴位,完全不受自己控製。

隨著路恬第二根銀針往下紮,蔡智新的身體也越加不受控製。

“姑娘,大約還要多久?”

玄晴忍不住問著。

“很快,一......”

“不好,他呼吸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