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為難

路恬嘴角微彎,“這個怎麽說呢。你最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該如何與她相處還是如何相處。”

這些事情也隻是猜測,因為站在樂姿的角度,做出那些事情也正常。

當然,她會讓人去查探,很多事情做過就會留下痕跡。

尤其,當初錢詩穎在那麽多護衛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出事,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錢詩穎眼底帶著疑惑,想問的問題在一瞬間又咽了回去。

她確實好奇,路恬和樂姿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恬恬,我都發現了,不可能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你若是不說,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對她了。”

她若是沒發現還好,如今發現了,自然不可能當成什麽都沒發生。

不管如何,至少恬恬告訴她發生什麽事了。

如此,她也好決定要如何對待樂姿。

路恬彎唇一笑,“很多事情現在我也沒有搞清楚呢。你若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對她,就暫時避開。隻一點,別讓人看出來異常就好。”

錢詩穎臉上劃過思索,頷首,“我明白了。”

這也算是一個分寸了。

“好了,這件事先不提,若是我搞清楚了,定然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如今天色快黑了,晚宴差不多要開始了。”

“走吧。”

兩人順著花園的小路慢慢朝中間位置走。

初春的天氣雖然有些冷,但很多花也都開了。

尤其為了迎接路恬,暖房中培植的那些花也都短了出來,倒是有些姹紫嫣紅的熱鬧。

路恬兩人離的還很遠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一陣哄笑聲。

“姑娘,皇上好像在。”玄夜走在前麵,轉身向路恬稟報。

“皇上這麽早就來了?”

平日裏的宴會,皇上都是最後一個到,今日倒是挺積極的。

“呀!路姑娘!皇上,路姑娘來了。”

那邊有一個小公公眼尖的看到走近的路恬兩人,尖著嗓子向皇上稟報。

於是,這一嗓子引來了許多人的視線。

路恬和錢詩穎快走幾步,向皇上請安。

“見過皇上。”

此時的皇上被眾人圍在中間,臉上笑意滿盈,看著路恬的眼神也很明顯的帶著笑意。

“路恬,你這半日去哪了?朕等你一刻鍾了。”

皇上說話的語氣很隨意,話聽起來帶著點點責備,卻是笑著說的。

眾人自然明白,皇上根本就沒有生氣,代表的更是對路恬的一種縱容。

路恬直起身子,臉上同樣帶著笑意,“不知道皇上會這般早來禦花園,是臣女沒注意到。”

“好了,不說那些。朕看你清瘦了許多,前幾日讓人送去的補品可吃了?”

路恬剛回來的時候皇宮送去了一堆了上次,其中就有不少的補品。

“已經吃了,多謝皇上。”

客套話定然要說的。

“來,坐下,跟朕說說在古墓遇到的事情,珟兒可有受傷?”

皇上坐在主位,很隨意的對路恬擺手,讓她坐下。

路恬也不客氣,坐在皇上附近撿著一些驚險的事情大概說一下。

周圍的大臣,夫人以及小姐們都配合的發出害怕聲,擔憂聲等等。

天色漸漸黑下來,宮女們把燈點上,皇上大約也是聽累了,看了看周圍。

剛好路恬也停下,不再講這些東西。

“朕知道你和珟兒冒著艱險才把古墓中的東西拿到。你和珟兒以及那些跟去的將士都是英雄。”

“今日簡單的宴會是為你,也為即將回來的眾將士。”

皇上揚聲,周圍所有大臣跟著應和。

氣氛開始熱鬧,大家圍著皇上往宴會主位走。

路恬自然也在中心,被大家簇擁著去了布置好的空地。

皇上直接去上位坐下,路恬也找到路家人與他們一起入座。

那邊太後像是算準了時間一般,眾人剛坐下便扶著工人的手過來了。

剛坐下的眾大臣重新起身向太後行禮。

“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麵無表情,眼神犀利的掃了一眼整個宴會,最後在路恬身上多停留了幾息。

路恬也隻是微微屈膝,沒有任何恭敬。

太後現在心裏應該恨透了她,她自然不會真心尊敬太後。

相信這一點不光她自己心裏明白。

太後的後麵,長公主對路恬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笑意,表達自己的善意。

長公主倒是不用巴結路恬,她對路恬表現出友好是不想讓自己的皇弟為難。

另外,從大的形勢來講,三皇子和五皇子走到最後的可能性最大。她是為了自己的兩個兒子著想。

至於母後這邊,自然是以勸說為主,先把人看住了。

她也希望這件事能早點解決,製住了端親王,後麵就都好說了。

另外一邊,路恬根本沒有看太後,眼神平視著前方,待大家都坐下之後也跟著入座。

皇上表麵帶著笑意,卻沒看出多少的笑意。

路恬記得,一年多以前,皇上對太後可沒有這般冷淡。

看樣子,最近這段時間,太後和皇上鬧的有些僵。

可能大家都看出來上位兩個人的關係,所以,在太後坐下之後,氣氛有那麽幾分沉寂。

長公主一直跟在太後身邊,入座也是直接讓人加了一把椅子坐在太後旁邊。

太後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瞄了長公主一眼,有幾分不高興的意思。

這些事情路恬看在眼裏,卻不是所有人都敢抬頭觀察的。

當然,不需要看,這些人精一般的臣子心裏多少都有點數的。

太後坐定,宮中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全都到齊了。

皇上開口,又是圍繞著古墓的事情說了幾句。

今日宴會本來就是因為路恬他們順利回來,多提幾句也在所難免,甚至在情理之中。

而最不願意聽的太後這個時候神色立刻沉下。

可能也是顧及太後的感受,皇上說了幾句之後便把話題引到宴會上。

那邊琴弦起,宴會開始熱鬧,氣氛緩和。

歌舞升平中,眾大臣也都放鬆下來,推杯換盞著互相閑聊。

路恬這邊聚過來不少的小姐給她敬果酒。

這種應付雖然一年沒見,路恬依然熟悉,也很快習慣與適應。

在各種恭維聲中,路恬臉上的笑就沒有斷過。

上位的太後一直注意著路恬,看到路恬高興,她自然不開心,手裏的杯子帶著氣性的放到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代表著太後不是很好的心情。

“母後,您忘了皇兄和我說的話嗎?當著這麽多大臣和其家眷的麵,您不能為難路恬。”

太後冷哼一聲,確實收斂了脾氣,臉上緩緩露出幾絲笑意。

“路恬。”

太後出聲,長公主想打斷已經不可能。

眾人也都被太後這一聲吸引,停下正在做的事情,麵向太後。

被叫名字的路恬自然不能無視太後,“太後娘娘請說。”

“哀家聽聞你曾經在月城寫了五十多首關於梅花的詩,可有此事?”

太後問的時候是帶著笑意的,看上去有些要褒賞路恬的意思,大家也都笑著聽太後說話。

路恬聽到問話可不這般認為。

不管怎麽說,太後是絕對不會誇她的。

如今提到這件事,她能想到的就是太後要借著這件事為難她。

當然,事情都傳到京城來了,她也不能否認。

“確實是臣女所作。當時也是為了贏銀子,很多詩也都是借鑒別人的,並非臣女一人所寫。”

她做的事情她定然會承認,沒什麽好隱瞞的。

太後聽到路恬承認,臉上笑意深了幾分。

“不管是不是借鑒,說明你路恬是有真才實學的。如今剛好是春日,百花爭相綻放。路恬,你就作一首詩,裏麵不可低於十個‘花’字,讓哀家也見識見識你的才學,如何?”

太後這話一落,路恬還沒說什麽,皇上先不高興了。

“母後,一首詩才多少字?怎麽可能十個‘花’字?!那還是詩嗎?!”

他從未聽過這樣的詩,也很明顯,母後就是故意為難路恬的。

當然,這一點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今日他這個皇上主辦宴會為路恬接風,自己的母後卻在這為難路恬,說出去是他們皇家沒有風度!

母後這麽做不僅是在為難路恬,更是在拆他這個皇上的台!

“就是啊母後,您這玩笑可不能這麽開。路恬現在才多大?那麽多名門學子和才華橫溢的夫子都不一定能寫出來,恬恬怎麽可能做到?”

長公主也跟著說話,意思是讓太後不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為難路恬。

太後眼底神色沉了沉,但是也不惱,看向路恬的時候依然帶著笑意。

“路恬來京城後做了許多咱們聽都沒聽過,見都沒見過的事情。而且,悅城那邊的事情在路恬還沒回京之前就傳過來了。”

“哀家想著,你既然能作出那麽多關於梅花的詩,應該也是有這個才華的。”

太後說著,像是下令一般,“路恬,你就別藏著掖著了,有什麽我們沒見識過的才華都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母後......”長公主還想再勸,太後直接一個眼神警告。

那意思,如果長公主再求情,就別怪她當眾為難路恬了!

其實,這已經是當眾為難了,所有看著的人心裏都明白。

路恬知道太後的意思,也明白皇上和長公主是向著她的。

不過,沒必要為了這件事讓皇室的三個人為她爭執。

她確實知道一首很多‘花’字的詩。

太後既然要聽,她背出來便是。

“既然......”

“啟稟皇上,太後,長公主,和公子回來了,馬上就到。”

一個太監從遠處跑來,打斷了路恬的話,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長公主笑著站起身,“銘晨回來了就好,快,先給你皇外祖母請安。”

長公主的想法是借著和銘晨分散太後的注意力,太後應該就不會讓路恬再作詩了。

和銘晨自然順著長公主的話向太後和皇上請安。

皇上也很高興和銘晨這個時候過來,抬手對和銘晨招手,“起來起來,出去了好幾日,累不累?”

“不累,舅舅不用擔心。”

和銘晨說完,轉頭看向路恬,“路姑娘平安回來了就好。”

路恬對和銘晨頷首,微笑,“辛苦和公子了。”

“路姑娘客氣,我也是聽舅舅的吩咐帶人出去的,路姑娘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正好,銘晨趕上了。相信你也聽說了路恬在悅城作詩的事情。路恬正準備給大家作一首詩,不會低於十個‘花’字。”

太後接話,唯恐路恬賴賬似的,根本不給路恬說不會的機會。

“好,既然太後想聽,我還真想到了一首詩。”

“哦?”太後也沒有什麽不高興的意思,看著路恬,“不會又是借鑒吧?”

借鑒兩個字咬的很清晰,意思也非常明顯。

說是借鑒,幾乎就等於是說抄襲。

“太後和在座的各位絕對都沒有聽說過。若是有人聽說過......”

太後還以為路恬要許下什麽承諾,眼睛亮了一下,“若是有人過,你如何?”

路恬抬手捂了一下嘴巴,“如果有人聽說過,就說明大家都沒什麽見識嘛。”

“放肆!路恬你這是怎麽說話呢?!你是說整個朝廷沒有一個人......”

“太後娘娘還要聽詩嗎?臣女準備好了,請讓人準備紙墨筆硯。”

路恬完全不給太後麵子的打斷。

說的不客氣一點就是,想聽就別那麽多廢話了!

她剛剛說那些也是怕她把詩念出來之後,太後故意讓人說聽過,然後給她難堪。

現在她還沒寫,誰若是知道,就應該在她之前說出來。

相信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應該不會有人想給自己找難看。

太後臉上表情一滯,被路恬氣的怒極反笑。

“好!給她準備,哀家倒要看看她能寫出什麽東西來!”

太後話落,那邊立刻有宮女拿著準備好的筆墨紙硯等過來。

路恬不急不緩的站到中間,眸底神色幽幽,抬頭看著上位的太後,聲音輕輕。

“太後,既然是寫花,那題目自然也不能少了‘花’這個字。那麽,臣女就寫一首《殘花》。”

“殘花?!”太後神色一厲,眼底劃過幾絲殺意。

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詞叫‘殘花敗柳’。

難不成,路恬這是要諷刺太後?!

而路恬卻不關心眾人的議論紛紛,抬手拿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