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明明是周末，但賀晴起床的時間卻比平常上班時候還要早了一個小時。她幾乎是閉著眼換好衣服化妝，出門的時候也是哈欠連天。
今天早上賀晴自己打了快車去會展中心，坐在後排係好安全之後昏昏欲睡，直到了目的地刹車一踩，她脖子一伸才徹底清醒過來，隻是臉色還是不怎麽好。
“怎麽了？沒吃早飯？”喬寒看著她一臉懨懨，把自己買的巧克力遞過去，“早上一口甜，賽過活神仙。”
賀晴哼了一聲，歎了口氣小聲說：“起來這麽早我感覺我一定會死很早。”
“沒事，人生在世這麽苦少活幾年是好事。”喬寒深有同感，正當兩個老六互相安慰的時候，方延提著給大家買的早餐姍姍來遲。
邁克李見狀立刻開始拍領導的馬屁，嘴裏說著方總真好方總貼心，還招呼著大家過來拿早餐，模樣真的讓賀晴感覺很像從前的大內總管。
一人一瓶牛奶一份三明治，方延親手遞給賀晴，看著她身上同自己一樣的衣服，心裏隱藏的願望被實現，前兩天的鬱悶瞬間拋卻腦後，高興卻又溫柔問：“這些你能吃飽嗎？”
賀晴忍不住看了方延一眼，雖然知道這是他的關心，但是聽在耳朵裏就感覺這位男士好像把自己當成一個飯桶。
“吃得飽，謝謝方總。”賀晴應了一聲。
等著他走遠，喬寒就忍不住笑了一聲，看著她故意說：“姐們，吃得飽嗎？需要我給你分點不？”
“謝謝你，我不光吃得飽還吃不完，並且吃不完的還要留給機車小子吃。”賀晴翻了個白眼道。
喬寒一聽就開始難受，讓賀晴快別說了，自己屬狗的聽不得這些。
眾人匆匆吃完早飯就開始準備今天展台販賣的周邊還有展示的手辦，收在箱子裏的裝飾還有大立牌都擺出來。賀晴看了眼時間感覺差不多之後，開始打電話聯係今天來站台宣傳的Coser確認對方的位置。
等到開館時間，第一批走VIP通道進來的二次元已經衝了進來，有些忠實玩家別的看也不看，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們對賀晴公司的展台的向往，開始排隊買周邊領簽到禮品。
賀晴立刻進入工作狀態，開始麵帶微笑開始給來的玩家接待引導。而方延就穿著一樣的衣服站在她旁邊，隨著她臉上的笑一起微笑，補充著她話裏沒有介紹完全的部分。
兩個人站在一起確實郎才女貌，的確是有些天生一對的意思。喬寒看在眼裏歎了口氣，心想可惜可惜。
有人認出了這是之前發布會直播裏的方總，想要同他合照，賀晴見狀立刻表示自己能幫他們拍，接過手機叫他們看鏡頭喊茄子。
製作人肖文看見這一幕忍不住酸酸問：“怎麽沒人來找我合照？”
喬寒看了一眼黑眼圈深重的肖文又看了眼那邊高大帥氣的方延，哼了一聲說：“為什麽不問問神奇海螺呢？”
肖文眉頭一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看向喬寒道：“小喬啊，以貌取人很不可取。”
“那我問你，我和晴晴誰好看啊？”喬寒問。
肖文：……
肖文：“你當我沒說。”
等著玩家合影完畢離開，賀晴看了一眼方延開玩笑說：“就應該讓方總拿著立牌站到我們展台門口去。買夠周邊就能跟您合影一次，今天一定能賺很多。”
“算了吧，我不太喜歡拍照。”方延嘴上這麽說著卻拿出手機說：“但是你提醒我了，現在得拍兩張工作照片，待會要發在微博和公眾號上。”
還有自己的朋友圈裏。
拍完排隊的玩家拍展台的布置，最後拍正在工作的員工，方延滿滿的私心都變成了拍賀晴照片時候的講究。
光影角度還有臉上的表情瞬間，所有的細節都被他小心注意。明明隻是一張簡單的工作照，卻被方延拍成了藝術照。
最後他把手機遞給一邊的邁克李，讓他來幫忙拍一張自己和賀晴一起的工作照。
圖窮匕見。
賀晴看著方延露出一個微笑，並沒有拒絕。
而方延站在她的身邊努力讓自己表情自然，有鏡頭對著他們，衣料相互摩擦讓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不是不喜歡拍照。
隻是不喜歡跟不喜歡的人拍照而已。
照片很快拍完，方延雖然不喜歡邁克李但是對他的拍照技術還是相當認可。他看著手機屏幕裏自己同賀晴相視一笑的瞬間，忍住了設置為屏保的衝動。
一波又一波的玩家過來展台排隊參觀，賀晴邀請來的Coser嘉賓也很快到位，大家合影的對象很快轉移，方延稍微輕鬆了一些。
但要招待的玩家還是很多，一上午下來大家誰也沒閑著，賀晴忙裏偷閑給杜舍發去消息問他來了沒，就看見杜老師給他發了張照片。
滿滿的人頭看不到邊際的長隊伍，杜舍發了語音問賀晴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
【賀晴：我國人多】
【杜舍：幸好我是用保溫桶給你帶飯，要不然肯定涼了】
杜舍跟著隊伍慢慢走，一會上坡一會衝刺一會減速，走到最後他隻感覺今天的微信運動榜第一名非自己莫屬。
終於提著保溫桶到了場館裏，杜舍按照指示直奔賀晴的攤位，東張西望正在尋找自己的目的地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機車小夥，你怎麽來了？”喬寒一見他轉身就是一愣，下意識說：“你怎麽也穿的這件衣服？”
杜舍看著她身上的同款也頓了頓，眉頭一皺立刻說：“這件衣服我早就買了，怎麽你也有這件衣服？”
“這是我們今天展會的工作服，每個人都要穿。”喬寒看著他一笑，“還真是巧了。”
巧嗎？一點都不巧，這可是賀晴之前特意囑咐自己穿的衣服。
杜舍心裏疑惑但是臉上隻笑了笑什麽都沒說，等跟著喬寒到了他們的攤位前，看著跟賀晴跟方延穿著一樣的衣服站在一起，瞬間懂了她為什麽要這麽安排的意思。
像是被人用充氣筒打了氣，杜舍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挺直腰杆仰首闊步提著保溫桶像個勝利者一樣朝著賀晴走了過去。
在杜舍出現在視線裏的一瞬間，方延的表情就僵在了臉上，再看清對方身上穿的衣服之後，他更是控製不住得看了一眼身邊的賀晴。
但她垂著眼正在跟麵前玩家介紹這次的新周邊，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眼神。
隨著杜舍的一步一步走近，方延原本的勾起的嘴角就一點一點下落，等到他走到麵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快要控製不住。
站在山崖旁邊搖搖欲墜，即將落入叫做失戀的深淵。
“晴晴，看看誰來了。”喬寒叫了一聲，賀晴抬頭一看見杜舍穿著同自己一樣的衣服提著保溫桶站在那裏，臉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我還以為你還在排隊呢。”賀晴忍不住抱怨。
杜舍哼了一聲：“還好今天出門早，要不然今天給你帶的飯都會涼。”
趁著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方延的視線就在杜舍和賀晴還有自己的衣服之間打轉，垂下的眼睛裏都是難過。
他知道為什麽賀晴會選這件衣服了。
但萬一，萬一是個巧合呢？
方延看向杜舍終於忍不住說：“杜先生這件衣服跟我們今天的工作服一樣，好巧。”
“確實巧，剛剛我看見之後也愣了一下 。”喬寒站在旁邊打量著賀晴還有杜舍，笑了一身說：“結果人家說是早就買了的。”
杜舍點頭附和：“是的，我去年夏天買的。”
去年買的肯定在賀晴麵前穿過，她肯定知道的他有這件衣服，卻還是選了這件……
方延心裏最後的一點希望也被掐滅了，他握緊了垂在身邊的拳頭，但又很快鬆開，開口道：“中午排隊的人很多，大家隻能換著吃午飯。正好杜先生來了，小晴你先去吃吧，我在這裏就行。”
他很想讓自己看上去很輕鬆，想要擠出一個笑告訴自己沒什麽大不了，但臉上的肌肉卻不聽自己的安排。
實在是笑不出來。
原本就是自己悄悄偷來的一絲登對機會，沒有什麽可惜不可惜的，現在的失望都是自己自找，那些自己悄悄營造的曖昧氣氛也都是騙人的造夢。
方延在心裏安慰著自己，忍著心痛看著賀晴和杜舍走到後麵去吃飯，但偏偏旁邊的邁克李這時卻歎了口氣感慨道：“小晴這男朋友不錯，周末也願意給她來送飯。”
飛來一刀差點讓方延破防，他深深看了邁克李一眼，想讓這人不會說話就別說了，但反應過來人家也沒說錯，隻能抿了抿嘴保持沉默。
喬寒冷眼旁觀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心想邁克李確實是個職場天才。
杜舍跟著賀晴到了場館靠牆的休息區吃飯，坐下之後他看著賀晴臉忍不住哼了一聲，壓低聲音問：“為什麽故意讓我穿同樣的衣服來？”
“恩？”賀晴打開保溫桶的蓋子，衝著杜舍露出一個笑，沒有說話。
杜舍看著她繼續問：“你怎麽之前不告訴我這是你們工作服？剛剛我差點說漏嘴。”
“你這麽聰明，肯定不會說漏嘴的。”賀晴嚐了一口杜舍做的辣子雞，舒心地歎了口氣，看著他反問：“難道你不願意跟我穿一樣的衣服？”
杜舍立刻搖頭：“那沒有，我就是看那個誰的臉色剛剛一下挺不好的，怕他給你上班穿小鞋。”
“他不會的。”賀晴卻回答得肯定。
“這誰說得好。”杜舍癟了癟嘴看賀晴開始吃飯沒有再說話，幫忙把旁邊保溫壺裏麵的湯倒出來遞過去。
他坐在那裏安靜看著賀晴吃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麽賀晴明明在這個公司幹得好好的卻要跳槽。
眉頭漸漸皺起，想起那天她累到在沙發上睡著，杜舍全是心疼，下意識就說：“你辛苦了。”
賀晴愣了一下含著嘴裏的飯含糊問：“什麽？”
“沒什麽，你快吃飯。”杜舍撓了撓腦袋將心裏的胡思亂想都壓下，“就是看你今天起來得早，辛苦了。”
陪著賀晴吃完飯，杜舍提著空了的保溫壺去洗手間衝洗一下又回到展台前，正好方延他們點的外賣也到了，杜舍趁勢說：“方總你去吃飯吧，我來給你們幫幫忙。”
他笑著道：“正好我也跟你們穿著一樣的工作服。”
方延看著他頓了頓，見旁邊賀晴也看著自己，沉默了一會垂下眼輕聲說：“那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