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舍對於賀晴的隱瞞並沒有放在心上，反正穿個衣服而已，她又不會害自己。說不定是到時候漫展攤位活動抽獎，穿這件衣服方便她黑幕自己一個頭等獎。
不過這都是兩周以後的事情，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麽順利度過這兩周的老頭樂時間。
不得不說當過領導的老頭老太就是不一樣，各有各的young，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天討論開會就能開半個鍾。
如果是平常領導開會互相掰頭杜舍根本不在乎，他拿著手機還能美美摸魚，但是問題就出在每次他們都要請杜舍這位“老師”最後來主持公道。
開始一次兩次都被杜舍以接電話和廁遁等理由糊弄了過去，到第三次的時候實在是逃不過，他隻能看著老頭老太們，老頭老太也看著他。
雙方人對視片刻，杜舍大手一揮說：“不要爭了，既然大家都不滿意對方的提議，不如就聽我的！”
反正互相不服氣，那麽就讓自己這個第三方來承受壓力！
首先就是表演的站位問題，按照樂器劃分大塊這是規矩，但問題就在同種樂器怎麽分個高低先後。
大家都覺得自己表演得最好，杜舍也不敢挑剔他們的不好，直接選擇了最公平公正的方法。
“來，我們大家打開微信！把骰子表情放入收藏裏！”杜舍手把手教大家使用微信表情發骰子搖個數，誰點數大誰先選。
純純機器隨機決定，不存在任何外掛。
再就是表演曲目的選擇，一群人爭了兩三天，今天杜舍直接拍板選了最簡單的那一個，表示大家誰也別為難誰，雅俗共賞，中秋節就搞點大家都聽得懂的。
指揮老頭雖然吹了吹胡子有話想說，但看見杜舍臉上為難的表情，最後也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還招呼所有人都聽老師的安排，大家齊心協力把這次的節目準備好。
終於把該決定的都決定好，杜舍的排練總算正式拉開序幕，沒有爭吵地順利進行下去。滿打滿算大家一起練了一個半小時，杜舍覺得比自己給小孩上一下午的課都累。
對著這些年紀比自己爸媽都大的老頭老太太，哪裏出了錯不光不能說重話，還要鼓勵為主安慰為輔，麵對他們的一些熱情關心還不能不耐煩。
休息時間杜舍喝口水，旁邊的老頭老太見這個小夥子不錯，就問他家裏是幹什麽的，自己現在在幹什麽，買房買車了沒，有對象了沒。
有個老太太一聽杜舍現在還是租房，就皺眉說：“你都這個年紀了，得多存點錢準備買房了，要不然找不到對象的。”
杜舍看著她連連點頭說是，心想這是自己不想存錢的問題嗎？
“我看你天天騎那個摩托車也不安全，得早點買輛四輪車。”指揮老大爺看著他道，“你總不能讓你女朋友以後下雨天跟著你騎車淋雨吧？”
杜舍依舊連連點頭，表示您說得太對了。
隻有旁邊一個看上去就是狠角色的老太哼了一聲，指責這群老不死的同伴話太多：“你們真的是話太多，說得人杜老師都不知道怎麽接了，土都埋到脖子的人，先管好自己吧。”
杜舍感激向她投去一個眼神，正決心待會找個借口搞點位置調換，讓這個吹長笛的老太太坐到前麵來，就聽見她開口說：“畢竟這些問題，也不是他努力就能解決的。”
杜舍：……6
解壓不成壓力反倒更大了。
被老頭老太太們說得壓力暴增的杜舍趕快終止休息時間，招呼大家抓緊時間再練幾次，但這樣的問題卻在耳邊縈繞不散，就算是下課之後杜舍也覺得頭皮發麻。
尤其今天周四是個陰天，黑灰色的雲低沉像是壓在杜舍的心上一樣，心情也變得潮濕壓抑，騎車去接賀晴的路上格外擔心雨水降落，淋濕回家的趕路人。
賀晴拿著準備好的傘站在公司門口，見熟悉的摩托車出現在視線裏，立刻放下手機走過去。
杜舍剛剛摘下來腦袋上的頭盔對著賀晴一笑，就見寶馬哥突然出現不遠的地方。
“怎麽了？”賀晴見他看著自己身後，立刻轉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方延站在那裏像個背後靈一樣看著自己。
賀晴：……
賀晴：“方總好。”
方延看著她感覺自己的心情像今天的天氣一樣陰沉，他朝著賀晴點了點頭，鼓起勇氣走過去衝著杜舍客套一笑，開口問：“陰天也騎車啊，快要下雨了。”
“天氣預報說還有半個小時才下雨。”杜舍看著方延也是麵帶微笑，用自己二甲水平的普通話道：“所以得快點回家，才不會淋雨。”
所以你就不要站在這裏找我們說話了！
方延點了點頭：“說得有道理，不過下雨天騎摩托還是危險了一些，上一次你不就出車禍了嗎？”
杜舍臉上笑容更甚：“要是不出那場車禍我也不會認識晴晴，可以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好壞一半一半吧。”
兩個男的在自己麵前你來我往兩回合，賀晴立刻開口接過話頭看向方延問：“方總，還有什麽事情嗎？”
這幾天杜舍來接自己被很多同事看到，公司裏邁克李甚至直接大咧咧問自己是不是談戀愛了，這些話應該都已經傳到了方延的耳朵裏。
還以為他會等到明天團建才會有什麽舉動，沒想到今天下班就忍不住了。
賀晴定定望著方延，就見他衝自己一笑說：“沒事，剛剛下樓看你在那裏站著以為你在等車，想問問你要不要搭個順風車，現在看來不用了。”
“那真是多謝了。”賀晴禮貌道。
她說著伸手拿出自己的專屬頭盔戴上，抬腿跨上摩托車，衝著方延擺了擺手道別：“那方總我們先走了，明天團建見。”
方延後退一步朝她擺了擺手：“拜拜。”
從頭到尾大家都表現得很體麵，賀晴甚至像根本沒有這回事一樣，問杜舍我們晚上吃什麽，但他卻沉默了好久都沒有說話。
“怎麽了？”賀晴一下車摘下頭盔就看著杜舍問，“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滿腦子都是寶馬邁巴赫摩托車還有房子打轉的杜舍搖了搖頭，有些疲憊說：“沒事，就是今天排練有點累了。”
賀晴知道他這幾天忙著調解老頭老太太之間的關係，給他倒了杯茶說：“辛苦了，先喝杯茶吃點飯回去好好休息一會。”
“明天你們團建方延也去嗎？”這句話一出口杜舍就感覺自己像個弱智，就連坐在他對麵的賀晴也愣了愣。
賀晴：“他是老板，當然要去啊。”
“是我蠢了。”杜舍撐著頭看向窗戶外麵陰雲密布的天空，連忙岔開話題說：“今天下雨不知道明天下不下，會不會影響明天你們漂流。”
原小說裏說明天是個大晴天，那麽明天必不可能下雨，賀晴笑了一聲說：“你放心，明天肯定不會下雨的。”
放心？杜舍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會放心，他難得陰暗期望明天下雨，還是下大雨最好，讓賀晴他們公司的漂流團建取消。
賀晴看著他問：“明天晚上要是在酒店吃飯，你過來嗎？”
“我就不過去了，一個人都不認識有點尷尬。”原本想去的杜舍還是說去了拒絕的話，“我要去健身房練一練。”
賀晴一聽也不勉強，點了點頭說：“行吧，那你要是想過來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看著她衝著自己笑，杜舍感覺自己又好了一點。
很快服務員端著他們點好的砂鍋飯上來，掀開鍋蓋熱氣縈繞，澆上的湯汁碰上炙熱的砂鍋發出沙沙的聲音，賀晴吸了一口氣剛剛說一句好香，窗外就一道閃電劃過。
雷聲姍姍來遲，雨水如約而至，杜舍原本熱乎起來的心又瞬間被澆滅，他看著窗外從屋簷不斷滴落的雨水，喃喃說：“下雨了，好大雨，待會要怎麽回去啊。”
不能騎車了。
賀晴攪拌著麵前的飯瞥了眼外麵，無所謂說：“那就等雨停了或者雨小一點不就完了。”
杜舍一愣轉頭看向她，賀晴正因為一天的辛苦之後能吃到自己喜歡的砂鍋飯而滿足，並沒有注意到杜舍的憂鬱。
寶馬也好邁巴赫也好，現在都是招手即停，不用等天空變晴。如果她願意，可能Cloud那個地鐵站神也願意立刻買車過來。
而且就算賀晴現在願意等一場雨停，那以後也願意等所有的雨停嗎？
杜舍試著把自己代入賀晴的身份，發現這道四選一的選擇題沒有標準答案，但即便沒有標準答案，自己也不是那個最佳參考選項。
“發什麽呆呢？再不吃飯你點的豬肝就冷了不好吃了。”賀晴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看他的眼神逐漸聚焦，轉而問：“你在想什麽呢？”
“想你。”杜舍想也不想就說。
賀晴愣了愣，看著他的眉眼笑了一聲：“我不就在你麵前嗎？你在想我什麽？”
“沒什麽。”杜舍連忙拿起勺子將飯菜攪拌均勻，“就是在想明天你漂流打水仗會不會贏。”
“這樣啊……應該會贏吧。”賀晴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
杜舍跟著她笑了兩聲，心裏卻在想最後賀晴會不會和自己在一起，答案是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