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深夜,大掃除,幾個詞組合在一起,隻能說懂的都懂。

原本杜舍還是清醒的,但是監考回家路上出了一身汗,他原本想洗個澡好好收拾一下,美美去赴女孩今天的約,人一開始是清醒的,但是從他進了浴室之後,一切就開始不受他的控製。

密封的浴室裏溫度上升,杜舍站在熱水之中被熱氣環繞,意識漸漸抽離。

等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眼睛是花的腿是軟的意識是迷糊的,倒在沙發上之後,杜舍覺得自己可能就在今天了。

進氣多出氣少,遺產分配就在今朝。

給賀晴發完消息之後他就閉上眼,開始思考要不要給自己打個120,但躺了一分鍾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行了。

一生要強的中國男人又摸索著手機想要撤回剛剛發給賀晴的消息,晚上繼續赴約,他已經幾天沒見到晴子了,今天就是爬也要爬過去吃飯。

但是就在他拿起手機的一瞬間,賀晴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杜舍立馬接起發出一個沙啞深沉的喂。

賀晴聽見這個聲音之後沉默了兩秒,看了眼手機確定是杜舍的電話之後,往後靠在椅背上低聲開口問:“需要我幫你叫寶娟嗎?”

杜舍:……

聽見他用力在那邊清嗓子,賀晴連忙打斷問:“別咳了,你昨天晚上幹什麽去了?怎麽嗓子成這樣了?”

杜舍欲言又止,不能說是自己打掃衛生過的火,隻能重申自己是個病人。

“所以病人晚上不出來吃飯在家休息了是嗎?”賀晴看著自己的手指問,“那你一個人在家吃什麽?藥還有嗎?”

杜舍趕快說:“沒事,我剛剛休息一會感覺又好了,晚上還是照樣出來吃飯,就是今天不能騎車了。”

賀晴眼睛瞥了眼屏幕上的時間,擔心說:“才幾分鍾就休息好了?你別勉強你自己,好好休息下周多得是時間。”

“不不不,我真的沒事了。”杜舍十分堅持,表示頭可斷血可流飯搭子的身份不能丟。

賀晴聽他絮絮叨叨說著自己沒事,忍不住笑了一聲,歎了口氣故意說:“你好像很急。”

話筒裏一下沉默了很久,杜舍摸了摸自己剛剛洗完還未幹的頭發,看著剛剛拿出來計劃待會穿的新衣服,出門前的準備都已經做好。

一想到可能今天不能同賀晴見麵,心中立刻激**起失落的情緒。杜舍伸手插進潮濕的黑發裏,抿了抿嘴終於開口說:“我們倆已經三天沒有一起吃飯了。”

三天沒有一起吃飯,三天沒有見麵,三天沒有麵對麵說話。

三天聽上去很短,但想起來又很長。

杜舍的聲音都能聽出滿滿的失落,但是在他看不見的另一邊,賀晴卻撐著臉露出一個遮掩不住的笑。

“對哦,我們都三天沒一起吃飯了。”賀晴故意頓了頓,在對方即將開口的時候說:“那今天還是一起吃飯吧,你想吃什麽?我買了拿到你家裏去。”

杜舍愣了愣,“啊”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賀晴是什麽意思。

“啊什麽,病人能吃椰子雞嗎?還是我打包個粥底火鍋啊?”賀晴夾著手機雙手打鍵盤回複了一下工作群裏的消息,催促道:“你快看你想吃什麽,我好訂餐。”

杜舍下意識說:“我吃什麽都可以,聽你的。”

“聽我的?聽我的就吃粥底火鍋,你家裏有電磁爐嗎?”賀晴問,“有的話我就不用租店裏的了。”

杜舍一個起身頂著腦袋眩暈打開餐桌旁邊的櫃子,看著裏麵的盒子點頭說:“有的有的,家裏鍋都有。”

“好,那你就在家等著。”賀晴正要掛電話,杜舍突然又叫住她問:“你一個人提不下,還是我點個跑腿讓他們直接送過來吧。”

“沒什麽提不下的,我從地鐵出來正好……”賀晴說著就看見微信上彈出來一條來自錢越的新消息。

她看著對方發來的消息一頓,打了幾個字回複之後,對著杜舍說:“行了,不用擔心了,我待會和胖哥一起來。”

“他?”杜舍一噎,“你為什麽和他一起過來啊。”

今天晚上難道不是兩個人的獨處晚餐時間嗎?雖然胖哥的mini不足以圍追堵截自己的二輪小牛馬,但是四個輪子真的就高車一等嗎?

賀晴笑了笑:“人家關心你,叫我勸你去醫院看看,我就跟他說了今天晚上去你家吃飯,問他要不要一起,不過你怎麽聽上去這麽失落,難道……”

她的語氣突然因為拉長變得曖昧。

“難道我第一次去你家,你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安排嗎?”

電話另外一段的杜舍瞬間臉紅,口幹舌燥心跳加快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發誓自己真的沒有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隻是想和賀晴兩個人在一起呆一會。

不過她說得也對,女生第一次來自己家會覺得不安全多叫一個朋友也很正常。

杜舍立刻調整好心態,開口道:“當然沒有,我隻是想問你晚上準備喝什麽味道的奶茶。”

“不喝奶茶喝果茶。”賀晴靠在椅背上直接開始向杜舍點餐,等著他記清楚之後就掛斷了電話,繼續寫這周的周報。

托梁楚雲的福,這周的周報數據格外好看,賀晴寫完之後滿意地瀏覽一遍就直接提交發送給了尤燦雲。

甚至還在離下班的最後五分鍾裏又幫蔣一鳴看了一下簡曆,並且得到了他們已經進入研發衝刺階段,開始計劃內測的好消息。

【蔣一鳴:不知道學姐下周有沒有時間,可以來公司坐一下】

【賀晴:有時間我會去看看的,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跟蔣一鳴客套了兩句之後,社畜小晴準點下班,一秒鍾都不停留直接冷酷打卡走進電梯,在緩緩關上的電梯門縫裏看見了方延望過來的臉。

賀晴眨了眨眼,心裏沒有什麽波瀾,隻是覺得電梯快點下去比較好,這樣自己才能趕上下班的第一趟地鐵。

回去的地鐵上搖搖晃晃,賀晴扶著扶手看手機,她原本以為杜舍會老老實實待在家裏,沒想到這個男的一下發來好幾張照片,還都是拖鞋。

【杜舍:你喜歡哪一個?】

【杜舍:卡通的還是普通的?】

賀晴選了個喜歡的圖案,本來想問杜舍不舒服還出門幹什麽,但看見他秒回買了,又把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咽進了肚子裏。

杜老師是個老實人,她在心裏想。

地鐵終於到站,賀晴出了地鐵口就直接進店叫老板,因為之前打過電話,東西都已經打包準備好,她提著就能走。

錢越將自己的小mini剛剛停在路邊,就看見賀晴提著大包小包走過來,他立刻下車幫忙提菜。

兩個人上車係好安全帶,賀晴等著車發動之後看了眼手機上Cloud發來的開播提醒,開口喊了聲胖哥。

錢越應了一聲:“誒,怎麽了?”

“今天Cloud直播玩我們公司遊戲的新版本,待會我們一起看一會,我想聽一下你從粉絲角度看的感想,這樣可以嗎?”賀晴溫聲問。

錢越頓了頓,立刻想起之前杜舍的惆悵,他火速劃清界限清了清嗓子說:“那什麽,我已經不是他的粉絲了,我脫粉了。”

不光脫粉,甚至可能為了自己的兄弟在賀晴麵前進行一些回踩行為。

“怎麽了?難道他最近有什麽瓜嗎?”賀晴眉頭一皺,她現在高強度巡邏各大社區,就是為了防止直播前梁楚雲鬧出什麽事來,就算是這樣自己還是錯過了什麽嗎?

“不不不,沒有什麽瓜,單純是我個人問題。我……”錢越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什麽借口來,隻能咬牙說宣布:“我不愛了。”

賀晴:……

她看著胖哥表情有點複雜,忍不住問:“對主播也能愛得這麽真情實感嗎?”

錢越點頭又搖頭,隻能說寂寞的夜裏需要人來陪,看梁楚雲的直播已經成為習慣,雖然當著杜舍的麵取關,但自己不可以不看。

看著賀晴一臉疑惑,又擔心她待會在杜舍家裏看Cloud,胖哥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說:“那個,晴妹啊,杜舍他不怎麽喜歡Cloud,待會我們看點別的。”

不喜歡?

賀晴聽著眉頭一挑,下意識問:“什麽時候開始不喜歡的?之前也沒聽他說過。”

“就這兩天,就這兩天。”錢越打哈哈道。

這兩天?那不就是昨天和今天?

賀晴盯著錢越看了一會,突然笑了一聲反應過來是為什麽,立刻點頭看著窗外說:“我懂了。”

錢越連連點頭:“你懂就好你懂就好。”

兩個人坐車到了杜舍的家,提著大包小包按響門鈴的下一秒杜舍就打開了門。

杜老師滿麵笑容叫了一聲晴晴,就看見自己的兄弟錢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現代卡門站在那裏也是滿麵笑容,叫了一聲小杜。

杜舍:……

杜舍:“來了啊。”

“來了。”賀晴從後麵探出頭來,認真打量著杜舍說:“真是病了,看上去精神都不好。”

兩個人走進家裏換好拖鞋,錢越去廚房放東西,杜舍接過賀晴手裏提著的東西放到餐桌上,看著她洗完手之後又趕快遞上紙巾。

“吃藥了嗎?”賀晴簡單擦了擦水突然朝著杜舍伸出了手。

冰涼的手上還帶著水珠,貼上額頭的一瞬間,水珠沾上另外一個人的皮膚,順著紋理下滑,最後懸在了杜舍的鼻尖滴落下來。

杜舍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想要說自己好多了,就聽見她喃喃道:“我怎麽感覺額頭有點燙呢。”

“沒有,我……”杜舍說著一頓,看著麵前賀晴關心的表情,改口說:“確實有點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