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鳴是在附近吃了飯才過來的，他還刻意在店裏多休息了一會，想等著廉英誠吃完飯了再過來避免尷尬，結果沒想到自己還是來早了一些。
這個小客廳裏沒有別的人，服務生過來上了一杯茶之後就微笑離開，也沒有問他需要點一些什麽，一片安靜中蔣一鳴依舊有些坐立難安。
他一般談生意談投資都是在咖啡館辦公室或者茶館，環境安靜舒適價格也合適，從沒有來過像這樣一看就很貴的地方。
心中忐忑繼續等待了五分鍾，蔣一鳴手邊的花茶被他一口接一口都喝光的時候，房間門終於被推開，廉英誠從外麵走了進來。
“廉總。”蔣一鳴瞬間站了起來，看上去有些局促。
廉英誠看著他一笑，打了個招呼讓他快點坐下來，然後看了眼蔣一鳴手邊的空茶杯，對著跟在自己背後進來的服務生說：“來加點茶水。”
“不用了，我……”蔣一鳴說著就看見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他立刻瞪大了眼睛，“學姐？”
賀晴撩頭發的手一停，也是一臉驚訝看著他說：“誒，你……你怎麽在這裏啊。”
“我來找廉總談投資的事情。”蔣一鳴轉頭看向廉英誠又看向賀晴，一時間想不到他們之間是怎樣的關係。
情侶？秘書？
蔣一鳴打量著他們兩個人的臉，卻發現他們兩個人長得有些像，難道是家人？不過是兄妹還是……父女？
旁邊的廉英誠也看向賀晴問：“你們認識嗎？”
“他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在公交車上無意遇見的學弟。”賀晴在一邊坐下，“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見了。”
她看向蔣一鳴笑著說：“原來你這麽厲害，都自己創業了。”
“沒有沒有，我隻是剛剛開始。”蔣一鳴對著賀晴連連擺手，順便開始拍廉英誠的馬屁，“跟廉總一比我這都是小兒科，什麽都不是。”
廉英誠笑了一聲，並未把蔣一鳴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對上來倒水的服務生問了兩句今天準備了什麽甜點，然後轉頭看向賀晴問：“你想吃哪一個？”
“天氣太熱了，來點冰涼的比較好。”賀晴說著看了眼微信上杜舍的消息，心中想了想，看了眼坐在那邊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的蔣一鳴，故意說：“你們談正事我就去外麵坐一會吧，順便逛一逛。”
正是中午太陽最大溫度最高的時候，陽光把石板地都照亮，廉英誠看了一眼外麵的光，皺了皺眉說：“太熱了別出去了，你是遊戲公司的專業人員，正好來幫我參考一下。”
“我哪裏行啊。”賀晴看向廉英誠笑得燦爛，“我就是個小職員而已。”
廉英誠隨口道：“你們方總倒是說你很厲害。”
賀晴一頓，一時不知道廉英誠這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畢竟廉英誠和方延是真的認識，也有可能私下確實有交流……
“怎麽了？”廉英誠看她不說話，立刻又改口說：“我開玩笑的，主要是外麵太熱了，你就在這裏吹吹冷氣休息休息。”
見賀晴應了一聲，他的視線終於看向蔣一鳴，開始按照小說劇情裏所寫的那樣聽他介紹自己的創業項目，偶爾向賀晴問上幾句蔣一鳴提到的幾個遊戲公司情況。
賀晴一開始隻是坐在旁邊裝個安靜的花瓶給杜舍回複消息，有問才有答。
但是慢慢地她開始主動介入話題之中，適時在廉英誠皺眉的時候開口解釋蔣一鳴的意思，補充他沒有說完全的地方，將當時原著小說裏廉英誠對蔣一鳴不滿意的地方一一扭轉。
“……現在市場的分布就是這樣，蔣先生想開發的遊戲類型在市麵上並不多，市場還沒有飽和，如果抓住機會的話確實有可能達到預期的效果。而且已有的同類遊戲也已經上線好幾年了，新鮮感已經消失，並且因為運營的原因玩家大量流失，但是……”
賀晴見廉英誠和蔣一鳴都看著自己立刻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說：“我是不是話太多影響到你們了？”
“沒有，完全沒有。”蔣一鳴連連搖頭。
“說得很好，為什麽不繼續？”廉英誠臉上那種溫柔但是空洞的笑容消失不見，他一臉認真看著麵前的女人，不得不承認賀晴剛剛的表現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她似乎並不像自己認為的那樣柔弱無助，或者說不像是在自己麵前表現得那樣懵懂。
見賀晴不說話了，蔣一鳴也在旁邊連忙催促道：“學姐你繼續往下說吧，我也想聽一下你的意見。”
“不說了。”賀晴卻在這個時候沒了興趣一樣懶懶道：“現在是周末不是工作日，我才不想在周末的時候還幹著和工作一樣的事情。”
她捏著手上的勺子將碗裏的冰淇淋挖出一勺吃進嘴裏，看向蔣一鳴故意說：“我說的這些都應該是你公司的員工做好的調查。”
“他們做了，隻是沒有你說得這麽詳細清楚。”廉英誠手指在ipad上滑過一頁，緩緩轉頭看向蔣一鳴問：“公司都是畢業生？”
蔣一鳴：“畢業生多一點。”
“應屆生雖然薪資比較低又有幹勁，但是需要學習的地方很多，需要老人來帶，投入成本高，你要把握好比例。”廉英誠說著看向賀晴，“你開始說他是你的學弟？”
賀晴笑了笑：“不是一個院係的，其實應該說校友更貼切。”
“這些資料我留下了，還有剩下更全麵的文檔麻煩你發到我的郵箱裏。”廉英誠將平板還有自己的名片一起遞過去，溫聲說：“明天我會再聯係你的。”
蔣一鳴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他沒有指望廉英誠能立刻給自己答複，甚至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但是對方卻說句明天再聯係。
這句話能說明太多太多的問題。
“好，好，好。”蔣一鳴臉上露出一個真心的笑，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看著廉英誠連連點頭：“我能回去再修改一下就發給您。”
廉英誠看著他：“當然可以，我不著急。”
坐在旁邊的賀晴慢慢將碗裏的冰淇淋吃完，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問：“我現在是不是應該祝賀一下學弟？”
劇情的變化讓她失去了八千萬，也失去了投資蔣一鳴的實力。那麽既然自己沒有錢投資，那就換個有錢人來投資。
出乎意料的，蔣一鳴卻連連搖頭十分謙虛說：“不不不，現在祝賀太早了。”
這倒是讓廉英誠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評價往上升級了一個檔次，轉頭看向賀晴說：“你們學校的學生還是非常不錯的。”
“是嗎？”賀晴微笑著故意問，“不知道這誇的人裏麵有沒有我。”
不等廉英誠說話，一邊的蔣一鳴就連連點頭：“學姐厲害的，不知道學姐現在在哪個公司上班。”
賀晴報出了公司名看見蔣一鳴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又立刻說明道：“不過我就是公司裏麵的小職員，普通的打工人而已。”
“你們的遊戲是現在應用商店的下載榜第一，Cloud都來給你們的遊戲推廣。”蔣一鳴羨慕說：“如果我公司有一天能和你們公司一樣，也算是成功了。”
又聽到Cloud名字，廉英誠喝水的手頓了頓，轉頭看向賀晴隨口道：“看來你的朋友在年輕人裏是真的很受歡迎。”
“學姐認識Cloud？”蔣一鳴看著她這下是真的驚訝了，“別人一直說他隻接朋友的推廣，我還以為是假的。”
賀晴笑了笑，主動說清楚兩個人的關係僅限於公司合作。
“商務對接也很厲害了。”蔣一鳴喃喃說著，心頭一跳突然有了個想法，但又覺得自己有點想太多。
廉英誠這個時候看了眼手表，覺得自己的工作時間已經結束了，開口問賀晴：“要去釣魚嗎小晴，或者去打打麻將，舒曉羅和老龐他們應該在玩。”
趕客的意思太過明顯，蔣一鳴很驟然回神，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務已經圓滿成功應該退場。
他立刻起身說：“我的事情辦完也該走了，早點回家早點改完文件發給廉總您。”
“不留下來一起玩一會嗎？”廉英誠看向他發出一點真心都沒有的虛假邀請，“明天晚一點再發給我也行。”
蔣一鳴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喜歡拖延工作，能夠快點完成我也能早點休息。”
“我也是這麽想的。”賀晴難得真心附和一聲，“有些工作能拖，有些工作最好不拖，早點做完早點輕鬆。”
廉英誠微笑：“你們好像很投緣。”
“畢竟是一個學校畢業的，總得有點共性。”賀晴眉頭一挑。
蔣一鳴提著自己的包告辭，但走到門口之後他突然停下腳步，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隻見他又轉身回來遞給賀晴一張名片，看著麵前這位學姐認真說：“學姐，不知道您最近有沒有換工作的打算，如果您有的話可以隨時聯係我。”
“好的。”賀晴愣了一下就接過那張名片，在心裏吹了一聲口哨。
她都準備好了後續再跟蔣一鳴套套近乎得到這個跳槽機會，沒想到居然這麽簡單。
出不了錢那就出力，已經知道了蔣一鳴能創業成功，當然要趁早加入。沒有那筆投資的錢自己也能得到應該的回報。
雖然回報要少一點，人要辛苦一點。
看著賀晴收下名片，等著蔣一鳴離開廉英誠才開口說：“我還沒開口挖你，倒是讓他搶先一步了。”
“你公司裏都是比我厲害的人，別開玩笑了。”賀晴看著手上的那張名片，小心將它放進了包裏。
廉英誠看著她的動作問：“所以你真的考慮跳槽？現在在方延的公司待得不開心嗎？”
“有點累。”賀晴實話實說。
廉英誠笑了一聲：“累？這種創業公司隻會更累，而且方延的公司已經在上升期，蔣一鳴的公司還不知道能走多久，我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
“放心，我會好好考慮的。”知道未來劇情的賀晴衝著他笑了笑，岔開話題問“不是說要釣魚嗎？我們現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