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晴沒想到方延竟然在門口，她開始快速回想小說這一段是否有劇情，但是很可惜，搜索結果是404 not found。
自己這隻是單純摸魚被老板抓包了，可惡。
但是在這之前書裏有段方延視角的描寫，跟很多注意文學一樣，這位大老板從茶水間那次的聊天之後，就注意到這個裏裏外外走動對接的忙碌身影。
嗬，男人，我這麽簡單就引起了你的注意嗎？
賀晴在心裏嗤笑一聲，然後立刻開口反問道：“什麽運氣好？方總指的是這次Cloud要來訪的事情嗎？”
方延走進來看她：“難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他答應同我們合作推廣就已經是建立好了來往關係，所以我覺得他接受邀請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存在是我運氣好或者不好。”賀晴說。
方延重新泡了一杯咖啡，意有所指：“他基本上沒怎麽參加過線下的活動。”
“我們這個算是活動嗎？沒有直播或者粉絲圍觀也不對外開放，隻是希望他們作為遊戲愛好者對我們公司參觀一下，體驗一下作品提出一些建議，應該算是交流會”賀晴說。
方延聞言一愣，沒有想到賀晴會反駁自己的話，但還是堅持說：“交流會也算是活動。”
賀晴：……
賀晴：“哦，那您說是就是活動吧，反正Cloud答應來了。”
跟老板頂嘴又有什麽意義呢？隻要他給自己發工資他就是對的，賀晴想了想整個人立刻love&peace。
方延看著賀晴頓頓說：“沒想到你的口才還挺不錯。”
“謝謝方總的誇獎。”賀晴笑了笑，好心提醒說：“周二方總可能要空出時間來，到時候有一個介紹聊天環節，您作為製作人之一是得參加的。”
方延點頭：“如果那天我沒有別的會的話，我會參加的。”
賀晴頓了頓，心想你又不是什麽特別大公司的老板，一天到晚哪裏有那麽多會開，少給自己加戲。
但她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好的，我知道了。”
“你不勸我一定要參加，重視這個活動嗎？畢竟這是你第一次負責的活動，邁克李第一次負責展會的時候，就不停地要我過去看一下他的勞動成果。”方延突然來了一句。
賀晴一滯，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但是我覺得您是老板，您有自己的決斷，就不用我一個小職員來為您做決定吧。”
兩人對視一陣，方延臉上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你比尤經理說得更厲害，周二我會負責帶來訪的博主他們參觀，你放心去忙吧，早點做完早點下班。”
就是做不完我也會準備點下班。
賀晴在心裏哼唧一句，果斷轉身離開了茶水間，發誓以後沒有劇情絕對不會來這裏亂晃，不然感覺每個門口後麵藏了個方延在偷聽。
忙忙碌碌一整天，因為下周的活動，原本周五的下午的黃金摸魚時間也要認真上班，幸好尤燦雲看大家都在忙，給每個人都點了奶茶作為下午茶。
賀晴一邊攝取糖分一邊工作，趕在下班之前將所有的準備工作落實到位，並且和同事再核對了一次來訪名單，確認無誤才提包走人。
坐著地鐵到了和杜舍約定的站台，一出地鐵口就看見了杜舍還有他的三輪摩托。於是賀晴再一次坐上了那輛八嘎車穿梭於大街小巷，接受路邊人好奇的視線。
她開始感謝自己頭上的安全頭盔，雖然熱但是能夠遮住自己的臉。
兩個人七拐八彎到了一條小巷，兩邊都是小吃，窄窄的街道兩邊都坐著人，賀晴忍不住看向杜舍問：“你怎麽找到這種地方的。”
杜舍摘下頭盔說：“胖哥告訴我的，他說好吃的地方一般都很有含金量。”
想了一下胖哥的體型，賀晴忍不住點頭說：“確實。”
因為是周五，來吃東西的人特別多，賀晴和杜舍排隊等了一會才坐下來，點了飯等待上菜。
杜舍問：“你明天和那個大哥吃飯？”
“是的，我已經訂好座位了。”賀晴看著手機說：“你明天就要一個人吃飯了。”
杜舍抱著手臂歎了口氣說：“是啊，明天晚上我都要上課，隻能隨便吃兩口盒飯了。”
賀晴看了一會他的臉，發現比前兩天好多了，便開口說：“在我之前，你的飯搭子是誰？”
“胖哥啊。”杜舍道。
賀晴疑惑：“那你怎麽不跟他一起吃了。”
杜舍嗬嗬一聲：“他說他為了活久一點，決定開始減肥，所以不吃晚飯了。”
賀晴：……
賀晴：“挺好的，為了身體健康確實應該放棄一些東西。”
兩個人點的煲仔飯很快上桌，期間廉英誠又發來了消息向賀晴確定明天的行程，賀晴一邊吃飯一邊回複，杜舍吃完的時候她碗裏還剩一半。
杜舍托著下巴看她：“我要是跟你一樣一邊看手機一邊吃飯，在家肯定要挨罵。”
“但是你剛剛不也在看。”賀晴回複完消息，將手機放在了一邊。
杜舍點頭：“所以我離開家了。”
賀晴愣了愣，隨即笑了一聲，杜舍看著她也笑了起來，抽出一張紙遞給她說：“別笑了，擦擦嘴吧，都是油。”
“謝謝。”賀晴接過紙，看著杜舍問：“你不當醫生來打鼓，你家裏人一定很反對吧。”
杜舍：“那當然了，我爸我媽都是醫生，聽到我畢業不進醫院差點把我肢解了，還好我跑得快。”
他癟了癟嘴，看著賀晴頓了頓試探著問：“你真的一直是一個人嗎？”
“我對我的家人沒有任何印象。”賀晴決定裝傻到底。
但杜舍聽在心裏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隻能岔開話題，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等到賀晴吃完飯，杜舍照例騎著那輛三輪摩托送她回去。
隻是在賀晴的強烈要求之下換了條平整的路，兩個人沒有再被癲得像撥浪鼓。
今天晚上沒有任何同梁楚雲的聊天劇情，賀晴洗了個澡就將自己放鬆下來，躺在沙發上開始看電視敷麵膜，準備以最好的狀態應戰明天的晚餐。
廉英誠和梁楚雲不一樣，麵對麵的交流和隔著網絡的對話也不一樣，賀晴努力回憶書裏關於那一頓飯的台詞描寫，保證自己不會失誤。
要是當初自己讀書的時候有這個勁頭，何愁不能上清華啊。
第二天賀晴一覺睡到自然醒，先度過了一個無所事事的上午，等到下午就開始對著鏡子貼花黃。
原小說劇情裏已經詳細描寫過賀晴穿的衣服花的妝，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賀晴隻用跟著做就行，沒有什麽個人的發展空間。
裝扮成小說裏女主角的模樣，賀晴對著鏡子調整了一下表情，很快打車出發，期間收到了廉英誠的短信，提醒她自己馬上出門了。
【賀晴：好的，我已經出門了】
【廉英誠：好的】
兩個人都是守時的人，當賀晴到了餐廳剛剛入座她預定好的窗邊位置，廉英誠就在侍者的引導下走了過來。
今天不是工作日，廉英誠穿著簡單的Polo衫和米色休閑褲，沒有用發膠的頭發鬆散，比那天的西裝革履看著年輕活潑了不少。
但是眼角的細紋還是在那裏不來不去。
賀晴整個人立刻進入了劇情狀態。
“等很久了嗎？”廉英誠問。
賀晴笑著搖頭：“沒有，我也剛剛坐下。”
為了方便欣賞窗戶外的夜景，餐廳裏麵的燈光並不是特別亮，賀晴垂眼看著菜單，昏黃的燈光被她的長睫毛遮擋，灑下一片陰影。
那天被泥水暈染狼狽全都消失不見，坐在對麵的女士嫻靜溫柔。那個小男生說得不錯，她確實同自己有些相似。
廉英誠不動聲色看著她的臉，像是欣賞一幅畫。
而賀晴全然沒有發現對麵的人正在盯著她看，她一雙眼隻看著麵前的菜單上的價格數字，甚至生出了拿珍視明好好滴滴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小說裏說了這頓飯非常高級，但沒有說出賬單上的具體數字。剛剛賀晴按照小說裏他們點的菜粗略一算，這頓飯要吃掉她七千塊。
她頓時眼前一黑，反應過來這頓飯高級不止在於它的食材，還在於它的價格，也是高級得不一般。
七千塊，為什麽自己不送一瓶男士香水拉倒呢？
如果不是廉英誠坐在對麵，隻有賀晴一個人的話，她肯定現在直接起身走人，根本無懼服務生他們的眼光。
她不動聲色翻過一頁，一邊深呼吸告訴自己大方點，她是馬上就要中頭獎的人，一邊後悔自己怎麽不早點去銀行，把女主角那張自己不知道密碼的銀行卡裏的錢取出來。
賀晴在心裏飛快計算著自己已知密碼的銀行卡上存款以及花唄額度。
然後得出一個結論，她得找人借點錢。
關鍵是找誰借呢？
看著賀晴要抬頭，廉英誠才垂下眼，開始看自己手上的菜單。他緩緩開口道：“隻有我們兩個人，我覺得不用點太多菜，省得浪費。”
太對了哥，但是你說了沒用啊，還是得按劇情走。
賀晴一邊心裏滴血一邊說台詞：“好的，不過這裏的菜有半份的選項，我們可以稍微多點一些，您選您愛吃的就行。”
廉英誠糾正她的稱呼：“不用一直說您，我想我雖然大了你幾歲，但是也沒到上一輩的程度，難道我看上去很老嗎？”
“不是。”賀晴立刻否定，她一笑道：“隻是覺得這樣比較有禮貌。”
廉英誠溫聲說：“今天你請我吃飯，你才是大老板，不用這麽客氣。”
“好的。”賀晴點頭。
兩個人選好了菜抬手叫來服務生，在人家詢問餐前酒的時候，廉英誠微笑拒絕：“我開車，給我換個不含酒精的。”
賀晴則對著旁邊的服務生微笑說：“我不用換，直接上就好了。”
“你沒有開車過來嗎？”廉英誠問。
賀晴搖頭：“我打車過來的。”
廉英誠點點頭，隨即道：“不買車也好，路上太堵了，還不如公共公交方便。”
“是嗎。”賀晴托著臉鬱悶道：“我也想體驗一下路上太堵的困擾，可惜沒錢。”
“但是有錢請我吃飯？”廉英誠調侃。
賀晴立刻笑開：“這個不一樣，您那天跑前跑後幫我借輪椅，給我省了不少的事情，我請您吃飯這是應該的。”
“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廉英誠看著她溫聲說：“畢竟你家人不在身邊，一個人的話的確很不方便。”
他觀察著賀晴的表情，發現她突然垂下了眼，連忙解釋：“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
“沒事，您不用解釋。”賀晴微微笑說：“您這是好心，您是個好人。”
被火速發了一張好人卡的廉英誠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問：“介意我問一句，你家裏人究竟是……”
問得好！我也不知道。
賀晴做出一副落寞的樣子緩緩道：“我也不知道。”
“這樣嗎……”廉英誠立刻打住，道歉說：“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還請你不要生氣。”
賀晴連忙笑著說：“沒關係，您千萬不用道歉，這和您沒什麽關係。”
要怪就怪作者根本不寫，留下一個驚天大BUG。
菜很快上來，賀晴表示自己要去洗手間洗個手，帶著手機火速溜進洗手間開始看自己的通訊錄，看看哪個倒黴蛋要被自己借錢。
同事裏麵隻有喬寒可以張口，但是她花錢如流水，比賀晴還月光，估計根本指望不上。家人自己根本沒有，朋友的話……
賀晴看著剛剛新添加的胖哥錢越還有飯搭子杜舍，猶豫了一下，果斷給杜舍打去了電話。
杜舍正在做課前準備，喝了口水潤潤喉嚨，突然接到賀晴的電話還有點驚訝，心想這個姐不是正在吃大餐？難道是讓自己也去吃一口？
結果接通她的電話之後聽見要借錢直接驚訝加倍。
聽著賀晴明顯壓抑著的聲線，他下意識也壓低了聲音問：“你要借多少？”
賀晴掐指一算：“四千。”
“四千？你這是在我的命！”杜舍忍不住問：“你自己的錢呢？你的工資應該不低的吧？”
賀晴：“被基金套牢了。花唄剩下的額度不夠。”
杜舍一聽基金，想起自己那萬裏江山一片綠也沉默了，他頓了頓問：“幹什麽了你要借這麽多錢？你也開車把人撞進綠化帶了？”
賀晴嗬嗬一聲：“請人吃飯。”
杜舍立刻反應過來，賀晴今天要請那個大哥吃飯，他連忙說：“我記得那裏也沒那麽貴啊，你點了什麽啊？不點他們的幾個招牌菜沒這麽貴的。”
賀晴：“我把招牌點了個遍。”
杜舍：……
杜舍：“為什麽？”
賀晴：“很複雜的原因，一時半會說不清。”
因為作者寫了那些菜的名字，自己是不點不行。
杜舍還想挽救一下：“已經下單了嗎？其實你有時候可以臉皮厚一點，退一兩個……”
“現在可能已經點上桌了。”賀晴打斷他的話。
杜舍沉默了，他緩了緩道：“行，你牛。支付寶還是微信我現在給你轉過去。”
“你不擔心我不還錢嗎？”賀晴心念一動，心想這就是主角光環嗎？借錢都這麽簡單。
而且他們兩個人才認識幾天，如果是自己根本就不會借對方這麽多錢。
杜舍卻笑了一聲說：“我知道你單位知道你家在哪裏，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
賀晴：……
可以，這個哥也不是什麽馬虎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