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她在這個時候拒絕了楚星月的要求,等待她的可能是更糟糕的情況。

那個賤種一直都在想辦法將趙煊從現在的位置上拉下來,朝堂上最近關於淩王得勢的風聲也是越來越高。

若是在這時候將五年前洛瑤的案子牽扯出來,再被趙淩一路追查,查到了她的頭上,恐怕到那個時候,站在那個賤種身邊的大臣們就會寫無數奏折彈劾永和宮。

她倒是不害怕那些言官們的機鋒言辭,但是她現在是趙煊名義上的母親,在皇室中,講究母憑子貴,同樣也講究子憑母貴。

朝堂上的那些清流老頑固若是知道在五年前她對朝臣之女做出過這種事,定然也會懷疑趙煊是否也會牽扯進其中,就算是拿不出證據來證明,也會對趙煊的聲譽產生影響。

奪嫡之路,步步凶險,她絕對不能讓有心之人趁機鑽了空子,將她看做囊中之物的東宮之位被人搶走。

再換句話來說,鎮國公府固然重要,但是,她也並非是非鎮國公不可。

失去了一個鎮國公,她還能找到其他的替代,可若是讓趙煊在趙淩的手中栽了跟頭,想要再爬起來,隻怕是難了。

所以,薑氏也不過是在猶豫了一瞬,就向楚星月說出了自己的選擇:“好,本宮將清兒交給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本宮,留下她一條性命。”

不管怎麽說,那個孩子也是她看著長大的,總歸是有幾分情分,而她長大後性格變歪,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驕縱出來。

所以,在將李福清交給楚星月後,薑氏抿著嘴唇,硬是從嘴角蹦出一句求情話。

至於楚星月,她根本不在乎李福清的死活,她隻在乎洛瑤身上的冤屈。

隻要薑氏鬆口不再管李福清,她就有辦法讓李福清親口說出當年真想,至於薑氏要求李福清活著,她倒是很樂意成全。

因為在這個世上,有的時候活著比死了更難熬。

……

等楚星月從禦花園中出來,已經是兩個時辰後。

等在禦花園外的春杏幾乎都快要將手中的帕子絞碎了,她多次衝到禦花園拱門口都被宮人們攔下來,可是,攔下她也就罷了,為什麽她看見皇後的人不斷地在禦花園裏進進出出。

到最後,她甚至還看見了幾個大力嬤嬤凶神惡煞的出現,頓時,春杏就覺得事情不妙,整個人似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生出一對翅膀飛進去看看,是不是她家小姐遭了欺負。

就在春杏考慮著要不要硬闖禦花園的時候,楚星月的身影總算是出現在回來的石階路上。

春杏歡喜的就衝上去,剛準備說句什麽,目光卻落在楚星月被打腫的臉上。

“小姐,你的臉怎麽了?可是被人掌摑了?天哪!是哪個黑心腸的,居然敢下這麽重的手,奴婢要找去她算賬去。”

看春杏擼著衣袖就往禦花園裏衝,楚星月趕緊拉住這小祖宗,忙聲道:“你家小姐我剛死裏逃生,你就再往火坑裏跳,我就算是有再多的命也經不起你折騰。”

說著,楚星月就又是抱又是拉的把春杏往外拖:“我的姑奶奶,有事兒咱回頭再說行麽?剛才老娘剛經曆一場燒腦,你要是再折騰出幺蛾子來,我今天非把自己交代到這兒不可。”

春杏雖然護主心切,可也不算太傻,知道這裏是皇後的地盤,在人家的地盤上鬧騰,隻會給小姐找來源源不斷的麻煩。

好,一切都等先回去再說。

春杏拽著楚星月就直往宮門方向奔,那樣子,就跟後麵有野狗追她似的。

隻是,她們剛離開禦花園,就被忽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男人擋住了,楚星月見過此人,認得他是負責皇城守衛的禦林軍統領蕭剛。

蕭剛一直奉命保護在禦花園的附近,時刻注意著自家王爺的寶貝心肝,可是,眼見著人走進去兩個時辰還不出來,就算是鎮定如他,也難免有些沉不住氣。

這不,剛準備找個理由朝禦花園衝的時候,就看見王妃身邊的小丫鬟像個*似的朝著他奔來,而王妃則是被小丫鬟拖的一路跑跑停停,這主仆倆舉止怪異,看樣子總像是已經發生了什麽事。

蕭剛一下就想到雲霄當日向他轉達王爺命令時私底下對他說的那幾句悄悄話。

“蕭剛啊,咱們都是王爺身邊的人,了解王爺的喜怒哀樂是咱們分內的事,可是眼下,就有件特殊的事交代給你,別怪哥們不照顧你,聽了我這話,絕對能讓你受益一輩子。”

這還是蕭剛第一次見雲霄用如此嚴肅的語氣對他說話,當場,蕭剛就拿出第一次麵見王爺時的緊張心態聽著雲霄接下來的至理名言。

“咱家王爺現在,心裏除了那個位置,還裝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不是別人,就是咱們王妃;哥們我跟著王爺二十幾年,頭一次被王爺賞板子就是因為王妃;所以由此可見,什麽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服,這種狗屁話在咱們王爺身上都不靈驗,在王爺穿上咱們王妃這件漂亮衣服的那一瞬間,我敢打保證,他這輩子都不想扒下來;所以啊,現在咱們做事可得機靈點兒,王爺交代的事兒咱們能緩一緩就緩一緩,可要是關於王妃的事,你要是緩一下,賞板子絕對是輕的,重則,嘿嘿嘿……”

蕭剛至今都記得雲霄那隻畜生在說完這段話後,笑的那副賤人樣,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趕緊忙不迭的就迎上了楚星月。

心裏默念著,這位姑奶奶可千萬別出事,不然,他的屁股肯定也會開花。

楚星月瞅著突然冒出來的蕭剛,一直高懸的那顆心也總算是落了下來,當場,就覺得腿有些軟,可還是堅持住,“蕭統領,好巧啊。”

能不巧嘛!哥在這兒都等你小半天了好不啦。

蕭剛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星月,見她四肢俱全,能走能說,就知道並無生命危險,可是,這好端端的一個漂亮王妃,怎麽半張臉給腫起來了?

再仔細一看!

我勒個去!

誰他媽敢動他們王爺的小心肝?

當場,蕭剛就忍不住怒了,哆嗦著嘴唇連話都差點說的不利索:“王、王妃,您這臉,這臉是怎麽了?”

楚星月知道自己現在十分狼狽,說句實話,她到現在都覺得薑氏那雙陰毒的眼睛在背後緊盯著她,讓她整個人都不寒而栗。

楚星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蕭統領,我些累,能找個地方先讓我歇歇嗎?”

“行!王妃您跟屬下走,您要是不嫌棄,就到我們禦林軍的換班房歇一會兒吧”

春杏本來還火急火燎的想帶著楚星月趕緊出宮,可看她的臉色的確是有些不太好,趕緊又扶上她,帶她去了禦林軍的換班房。

此刻,換班房內並無他人,幹淨整潔的房舍裏放了不少張小板凳,可以看的出來,這裏是平常蕭剛他們暫時歇腳的地方。

蕭剛還是第一次跟楚星月接觸,一時之間不免有些緊張。

可也不知是怎麽了,腦海裏忽然回響起當初在長樂樓外聽到的幾聲細碎的嬌吟聲。

那聲音就像是貓兒的小肉爪一樣輕輕地撓著他的心肝,平常時間沒見到楚星月也就罷了,現在,忽然正主出現在麵前,雖說受了傷可依然難擋天姿國色,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會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控製不住的冒出來。

楚星月正打量著換班房,回頭掃了眼恨不能將腦袋藏在衣兜裏的蕭剛:“蕭統領這是怎麽了?臉為何這麽紅?”

被楚星月察覺到異樣,蕭剛整個人都開始控製不住的哆嗦。

媽呀!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敢胡思亂想,這事兒要是被王爺知道,恐怕明天他就會被架著送到淨房再也當不了男人。

蕭剛不敢麵對楚星月,趕緊找了個理由就搪塞過去:“王妃,王爺還在宮外等著屬下的匯報,您在這裏好生歇著,屬下先出趟宮,將這裏的情況告知王爺一聲。”

說完,蕭剛拔腿就往門口衝,可這二傻子卻光顧著跑忘記看門,‘噗通’一聲就結結實實的撞到門板上,人倒是沒事,差點把房門給撞折了。

春杏和楚星月被蕭剛在門口鬧出來的動靜齊齊嚇了一跳,紛紛睜大了眼睛朝著抱著腦袋連叫都不敢叫的蕭剛看過去。

而蕭剛,在看見自己鬧出這麽大的笑話後,連頭都不敢回,趕緊扶著被撞歪的刀柄就沒命的往外跑;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跑的很遠了,可還是能聽見從背後傳來的專屬於女子的嬌笑聲。

擦的!

他堂堂禦林軍大統領,什麽樣的陣仗沒見過,沒想到今天卻像個毛頭小子一般在女人麵前丟了人。

不過,想到王妃那張傾城絕豔的臉,他也覺得自己這次丟臉算是值了。

但同時,心卻在這時候沉了下來。

王妃臉上的腫脹,一看就是被人掌了耳光,這事兒要是被王爺知道,恐怕第一個要倒黴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