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金陵郭北遇賊人

拜訪王輝之時,彌勒也沒有什麽指望,但是哪想歪撞正著,在聽見王宅中的左子雄左大人說出‘燕赤霞’的名字後,他就把自己的下一個目的地定在了金陵城,正好合了自己當初於江浙無獲,便沿長江往內地求奇人學降妖之術的計劃。

雖說已經定了下一步的目標,彌勒卻是並沒有急著出發,而是在金塘島待了半個月,探訪了些故國風情逸聞。

不得不說,與已經陷入戰亂的日本相比,華夏大地雖說暮氣沉沉,但是此處太平時節的民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中的寧謐平安,卻是真讓彌勒體會到什麽叫作‘寧為太平犬,不作亂世人’,沒有戰亂血肉怨氣,就連厲害些的妖鬼也不敢隨意現身。

在金塘島待了半個月後,彌勒再次出發,不過這一次他脫掉了身上的如法衣,換上了中土的僧袍,然後又自通過王輝得了教僧度牒身份證,方才以僧人子彌的身份,坐船沿長江去金陵。

於金塘島的岸口上登船前,王輝與舟木前來相送,彌勒向兩人告別,尤其謝過王輝。

“王施主,此翻多謝你鼎力相助,臨行之際,我有一言相贈!”

“請小師傅說。”

“人生有利不可占盡,有福不可享盡,有事不可做盡,有話亦不能說盡,施主是寬厚之人,利福話語皆不足慮,唯獨這做事上還需慎重。”彌勒提醒王輝,這家夥是跑海貿走私的,如今雖然歸順朝廷,但是有些事情實在一言兩語難盡。

“小師傅是否能夠明言?”王輝微皺了皺眉,他自然能知道彌勒指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過,但指哪裏就不太明白了,是指他現在的事業麽?

“華夏之地,自古以來便是陸上大國,大寧承平日久,我又聽人說北患不靖,但逢有事,朝上諸公必思以平穩為上,海陸之爭時必是陸事重於海事,若沿海不靖,但逢海事,必要一刀切斬。”彌勒見王輝這人不太愛打玄機,便也直接說明了。

王輝目前看著是風生水起,接受朝廷的詔安,但就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彌勒向周邊百姓打聽,眾人也皆言王碧溪是豪傑,如今已是朝廷人物,願意將子女送進他的船隊發展。

然而正是如此,彌勒卻問不出絲毫朝廷正式詔安的明文或私掠許可證,同時王輝如此風頭正盛,讓百姓引以為賴,恐怕翌日要因此招禍,受他的招待與幫助,彌勒自然要提醒一翻。

雖說要提醒,但是彌勒卻並沒有說什麽風頭太盛,更不會講什麽朝廷沒有真心接受你,那樣實在太失身份,有離間之嫌,而是就簡要的采風,給他分析了一下目前大寧的海陸國勢。

麵對彌勒的分析,王輝也自沉眉思考,良久之後表示感謝道別,彌勒這才登上離去船隻,消失在水霧之中。

沿海岸入長江,再經長江直上,不數日的時間,彌勒便踏上金陵的土地,於當地尋人打探郭北縣的去處,然而卻不想被金陵城內的流氓戲耍,騙去了棲霞嶺,最終在棲霞寺的方丈空明大師那裏,明白了郭北縣去處。

得知去郭北縣的去處之後,彌勒第一件事情就是返回金陵,找到騙他的那個城中流氓,見他隻是戲弄自己,並無太多惡劣後,隻用錫杖敲了他一個滿頭包,然後恫嚇威脅一翻,方才趕去郭北縣。

郭北縣地處偏僻,彌勒花了七天時間,沿路在各村之間念經探聽,方才找到了正確的路徑。

往郭北縣越近,彌勒便感覺這地方越亂,此地雖然偏僻,然而人煙不少,隻是紛爭太過,行路之上,不一陣便能碰上一夥雞飛狗跳的家夥,或是衙門緝盜,或是黑幫撕殺,刀光劍影,不可開交,完全不見沿路來的寧靜。

等到了郭北縣上後,彌勒在大街上一看,隻見街道上俱是鐵匠鋪和賣兵器的,問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郭北與日本備前一樣產鐵,這裏的居民以打鐵為業,武器軍火生意盛行。

所謂利器在手,殺心自起,這郭北縣附近的居民,及來往購置的兵器客商,平日裏難免有所爭執,加上身邊左右俱是利器,自然不免生出無數禍患。

雖說紛亂禍患生出無數勾心鬥角,邪心外道,但是彌勒以後世的目光來看,這座地方已經初步脫離農業社會,雖民眾多好鬥,但若能以法匡之,這附近有鐵煤出產,如果再來條河流有水道的話,那就是個曆史文種田發展工業的好地方了。

且不說一地一風情,彌勒看過的民眾潦倒悲慘太多,無心參與曆史爭霸,王朝權力與他如同過眼雲煙,他現在首先要做得是解決自己的問題,找到燕赤霞學習降妖伏魔之術。

在郭北縣之上,彌勒找人打聽蘭若寺的下落,並不花費多少功夫,便在客棧小二哥那裏打聽到了去處,不過小二哥勸他不要過去,因為那裏已經荒廢了許多年,過往有書生客商於那裏借居,皆是有進無出,說是叫妖怪鬼物吃了去。

沒有妖怪鬼物的地方,自己為何要去?彌勒灑然一笑,告別了好心的小二哥,而後便出了郭北縣,但哪知剛出縣門,便被三個手持兵刃的強人堵住了。

“小和尚,身上有多少錢,都交出來吧!”

“三位施主,你們連和尚都搶啊!”彌勒看著麵前坦胸赤膛,手持鋼刀的家夥,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因路上風塵,已經變得灰破的僧袍,自己這樣還有人打劫啊!

“你手上的禪杖可值不少錢。”手持鋼刀的黑漢邪笑用鋼刀擦拭胸口黑毛,目光在彌勒那柄鑲銅的禪杖上打量。

“也罷,你們今日也是取巧,小僧身染詛咒,以往俱是直開殺戒,早便壞了僧相,不需顧忌,隻是今日卻要去拜訪高人,不能身有殺氣,便饒爾等一命吧!”彌勒看著黑漢,掃了下自己手中的金色禪杖,略微恍然得點了點頭。

麵對彌勒的一席話,三個漢子都有點愣在當場,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又說僧相,又說拜訪高人,似是要束手就擒,但又說什麽饒了自家的大話?

雖說三個強人反應不過來彌勒要幹嘛!但是彌勒把話說完之後,便用行動回複了這三人,雙手提舉禪杖,杖尾向前便是一記中段突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