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棲從睡夢中醒來，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
但是望見碧藍的天空，回想起他現在的處境，笑容又逐漸收了回去。
他在地上躺了會兒，最終被命運鞭策著坐起來。
獨自蕭瑟了一段時間，才爬起來往內閣走。
青嵐閣很大，他要是想，一個一個房間逛上一整天都沒問題。
他來到放女裝的那件屋子，從一堆衣服中隨便撿出兩件。
反派的眼光很好，大多數都是大紅大紫的款式。
想起他說要“妖媚”的形象，黎棲不禁做出嫌棄的表情。
大男人不拘小節，不就是女裝，又不是超短裙，可以接受。
黎棲扔掉破碎的節操，到屏風後麵換上了女裝。
除了顏色比較豔麗，其他倒是和男裝沒什麽區別。
他走到閣內的落地黃銅鏡麵前，欣賞這副打扮。
長發及腰的他，比短發要有氣質的多。
他從下至上，望進鏡中自己的眼睛。
同樣的麵孔，同樣的身段，連脖子上的痣都一樣。
不明白這是天意還是刻意。
他之前還懷疑過，自己是不是隻是個高級位麵的人作弄的數據。就跟avg遊戲中的角色一樣，因為隨手編造的劇情，就要在充滿狗血的世界摸爬滾打，供人玩樂。
黎棲轉眸，沒再看自己。
他怕自己多想。
在閣內呆著無聊，黎棲趁反派還沒下課，在花園裏專研選擇題的觸發方式。按照之前的經驗，似乎隻有在麵臨重大選擇的時候，它才會跳出來。
而它每次一出現，肯定是生死攸關，因為總有那麽幾個選項指向死路。
如果不選的話，係統還自動給他選。
隻是不知道自動選項是隨機的還是選最優的。
黎棲想著用什麽方式測試一下，瞧著不遠處的書房，突然靈機一動。跑過去到裏麵找了張紙和筆。
他在紙上寫下五個字：[巫略，大傻逼]
等了等，好像沒觸發。
他又寫了一連串：
[巫略，死變態]
[巫略，社會的渣滓，未來的毒瘤]
[總有一天會被主角龍傲天人道毀滅]
……
他寫完一整篇，滿頁的對反派的不滿。
正要拿起來欣賞一下，眼前突然跳出幾行金光大字：
[你是反派的走狗，但是你對反派心生不滿，暗地裏寫了很多罵他的話，這天你正好奮筆疾書，寫完一整篇，突然察覺反派出現在你身後。你清楚的知道反派看到這些會把你挫骨揚灰，為了避免慘死結局，你打算——]
黎棲：……！
他盯著那句“反派出現在身後”，渾身僵硬了。
果然不出一秒，身後傳來反派熟悉的音調：“師尊。”
吾命休矣——
他急忙掃了眼接下來的幾個選項。
[選項A]：把證據吃掉，但是很有可能被剖腹
[選項B]：臨死之前再罵他一句
[選項C]：反手一個自殺，痛快得死
[選項D]：跪下來求他當沒看到
黎棲：？
什麽垃圾選項！
他這次好像玩大了，冷汗津津地轉過身去。看著滿臉笑意朝他走來的反派，在倒計時結束之前，選擇了A。
[已選擇A：把證據吃掉]
巫略本是見到人煥然一新的女裝，懷著戲謔的心思走來，結果還沒到麵前，就看見他一臉絕望地拿出一張紙，咬在嘴裏。
巫略笑容一頓，瞬移過去搶下他手中的紙，看了幾眼，瞅向他：“師尊怎麽又吃些奇怪的東西？”
已經咬了一片的黎棲：“……”
他毫不掩飾蕭瑟和淒涼，抬起頭來望著巫略。
心想，直接選D是不是可以省略吃的步驟？
巫略見他表情不對，又定睛細看了紙上寫的內容。這一看，逐漸麵無表情。
這一刻，空氣凝固了，讓人窒息。
黎棲感覺到巫略重新把目光轉移到自己臉上，他的血液也凝固了。就在他想要不要跪下來求一求的時候，反派對他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原來師尊想受罰了，不要不好意思，您完全可以直說。”
黎棲抬起可憐兮兮的眼睛，吞下嘴裏半片紙，十分後悔：“我錯了……”
“錯？”巫略拿起那張紙晃了晃：“這可不像知錯的樣子。”他把那張紙拍在黎棲的臉上。
黎棲差點被他嚇哭，聲音都帶著哭腔：“錯了…真的錯了……我沒想到你會回來。”
巫略越發燦爛：“不回來你就可以繼續寫了？”
黎棲連忙搖了搖頭。
巫略不聽解釋，拎著他的胳膊一路走到院外。
黎棲怕他真做出大庭廣眾之下羞辱他的事，誓死捍衛尊嚴地反抗他，嘴裏喊著求饒的話：“錯了……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第一次寫，你不要衝動……”
“嗬～”巫略冷笑，強硬地拽著他：“既然寫了，就要有為此付出代價的準備。你暗地裏罵人，一點也不乖。”
“隻是罵幾句，你也可以罵回來！用不著魚死網破，你想失去一個未來對你忠心耿耿，折服於你魅力和能力的走…屬下嗎——”
聞言，巫略停住了步伐，回首重複道：“折服於我的魅力？”他嗬嗬一笑：“那看來你先完全沒有被折服，與其要你這種不服管教的下屬，不如養一條為主人出死入生的死士。”
他二話不說，又把黎棲往外拉。
黎棲哪兒接受過這種教訓，再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眼看就要被拖出青嵐閣，他淚水嘩嘩的流，為自己即將逝去的尊嚴和生命。
這時候，那見不得他好死的選擇題題目又跳了出來：
[你是反派忠誠的下屬，也是反派的師尊。可惜你得罪了反派，現在他要拉你去大街上，用法術操控你做出難堪的行為，以此敗壞你的形象和尊嚴，讓你受到懲罰。為了避免社死，你準備：——]
[選項A]：跳一段酒醉的蝴蝶，讓他見識一下什麽叫社死
[選項B]：帶上麵具，不社死的那麽徹底
[選項C]：告訴徒弟你喜歡他，讓他不要後悔
[選項D]：很自覺的跑到大街上
倒計時：10
黎棲：你媽真是不讓我活！
他含著淚選擇了B。
[已選擇B：帶上麵具]
[係統選擇失敗，失敗原因如下：——]
[沒有麵具，請你自求多福]
黎棲一臉麻木：廢物係統，真垃圾！
他被巫略拖拽著來到一處樹林，黎棲一看不是往大街上走，沒那麽緊張了。但是一想到可能還有別的懲罰，又禁不住害怕起來。
巫略捏著他甩到一處空地。剛撞到地上，就有一連串蟲咬蟻噬的痛苦蔓延全身。黎棲抓住了地上的草皮，看到反派踱過來，居高臨下地冷眼望他，下斂的眼眸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勢，聲音更是帶著不可抗拒的寒意：“這是你辱罵我的懲罰，好好受著吧。兩個時辰之後，來青嵐閣找我。”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黎棲忍受著身上的痛苦，逐漸又被一陣奇異的感覺包圍。他情難自禁地張開了唇，呼吸中的空氣都在顫栗。
這時，從林中鑽出來被氣息引來的小鹿，走到他麵前，睜著大大的鹿眼好奇地凝著他。一隻、兩隻、三隻……
黎棲被一群梅花鹿包圍了。
在鹿群中，他咬著嘴，顫抖著罵了句：“夠…狠。”
痛不欲生被折磨四個小時後，黎棲跌跌撞撞地從林子裏回來，整個人虛脫的不成樣子。
他勉強靠著門框才能站住。
巫略正在看書，見到他回來了，書也不看了。勾著唇讓人過來。
黎棲咽了咽幹燥的喉嚨，腿腳發軟的走過去。
身上那件紅袍子被他弄亂了，巫略伸手牽了牽，感覺到他下意識的防備，動作頓住。反而抬上去，挑起他的下頜，滿眼深意：“還敢罵我嗎？”
黎棲搖了搖頭，眼角又幹澀又紅。
那全是流過的悔恨淚水。
他聲音沙啞地回應：“不敢了。”
“諒你也得到了教訓。”
巫略鬆開手，拿了杯水讓他喝。
黎棲接過茶杯，看著裏麵清澈的茶，猶豫一下，還是老實喝了。巫略掃了眼他被茶水滋潤的唇，再看他一身著裝，與疲憊的神態，嘖道：“回去休息，今天就不去書庫了。區區兩個時辰都堅持不住，廢物。”
“……”黎棲抬起屬於男人的眼光，剛想反駁。
巫略直接一句：“滾。”
黎棲：“哦。”
他是大男人，不能跟小孩子計較。
他強作堅強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下身上的衣服，洗了個澡，倒頭就睡。
主樓大廳中，巫略回眸繼續看他的書。
可許久過去，他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從儲物袋中翻出那張寫的七扭八歪的紙，一一瀏覽上麵的罵話，巫略一掌將它拍在桌上，咬牙切齒：“龍——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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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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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資深耽美讀者，你肯定很想知道反派對師尊懲罰了什麽，通過你不簡單的遐想，最終從字裏行間驚喜的發現：——]
[選項A]：他想讓師尊社死
[選項B]：躺在地上承擔被鹿群踩死的風險，心驚膽戰地過了四個小時
[選項C]：通過遠程操控，讓師尊體驗了四個小時騰雲駕霧
[選項D]：讓他在上火的情況下，與小鹿深情對視四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