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擦!

沐綰卸掉胡彪子的雙手, 在胡彪子驟然暴睜的瞳孔下,接住他手中掉落的匕首,沐綰語氣陰森, 暴虐, 又透著一股子仿佛與生俱來的漫不經意,“我說了多少次了, 別動我的傾傾,別動他。”

噗刺!

匕首紮進胡彪子的體內。

沐綰的聲音還在繼續,“怎麽就不聽呢!”

她一點一點轉動著匕首。

“啊!啊啊啊!”胡彪子麵色猙獰,慘叫出聲, 淒厲的慘叫劃過很遠, 讓林子裏的隊伍加快了速度。

沐綰扯唇,“誰雇的你們?”

“放,放了我, 我就告,告——”

“放了你?”沐綰輕念了一遍, 握著匕首的手用力向下。

“啊!啊啊啊啊不啊!”

刀刃割破血肉骨骼, 從胡彪子的腰腹直接劃到大腿, 又從大腿外側被沐綰用力切了出來。

嘩啦~

鮮血混合著破碎的髒腑不要錢似的從胡彪子破損了大半的身體裏流了出來, 他不似人的慘叫消失, 人在沐綰鬆手的瞬間倒在地上。

“那誰放過我的傾傾了。”沐綰的聲音響起。

胡彪子抽搐了幾下, 在懊悔, 痛苦中失去了生命。

沐綰慢慢將視線落在僵住的一群人身上。

十七個人, 如今還剩下七個。

沐綰抬腳。

砰!

砰砰!

“對不起,對不起, 我錯了, 我錯了, 都是老阿不,都是胡彪子聯係的雇主,我,我也不清楚啊!求你饒了我,饒了我吧,我沒動他,我一下都沒動他啊!”

“狗熊!你tmd在幹什麽!”

“我也沒動,都是老大和這小子打的,求求你,求你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有人已經被下破了膽子,撲通一聲跪下來,不斷的對著沐綰求饒,也有人握緊手中的鐵棍,手|槍,咬緊牙關打算拚出一條活路。

咣!

沐綰一腳踹飛離得最近的那人,那人隻感覺被一股巨力擊中,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後飛去,又狠狠的撞在不遠處的樹上。

轟!

“哇!”大口大口的鮮血噴出,這人抽搐了幾下,也失去了聲息。

沐綰向著另一人衝去,“雇主是誰?”

“不,不要殺——”

哢擦!

沐綰擰斷這人的脖子,又向著另一人衝去。

“啊啊啊!”有人崩潰的向後跑去,沐綰撿起一塊碎石用力的砸了過去。

砰!

人群又是一個激靈。

“沐、沐小姐,我,我們投降,我們去自首,你,你放過我們吧。”

哢擦!

“殺,殺人償命,你,您之前還算正當防衛,要,要是殺,殺了我們,就,就是故意殺人了,您,您難道要進,進去麽?”

哢擦!

沐綰扔掉手裏的屍體,再度看向另一人,“雇主是誰?”

“是這小子,就是這小子啊!”

“他,他知道,別殺我,別殺我啊!”

“跑!分散跑!我們分散跑!”

砰!

砰砰!

“啊!”

“啊啊!”

人影一個個倒地,沐綰走向這裏僅剩下的一人。

她的臉頰不知何時被濺上了血跡,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樣子和厲鬼一樣。

揚力驚恐的大叫,“不,不不,你不要過來,不要!”

揚力跌坐在地上,雙手雙腳不斷的向後倒蹬。他早已嚇得崩潰,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下麵更是濕漉漉的,聚集了一灘黃色**。

砰!

沐綰一腳將人踹倒在地上,她狠狠的踩在揚力的胸口,“都誰參與了。”

“啊!啊啊啊,疼,好疼!放了我,放了——”

哢擦!

骨骼發出一陣碎裂的聲響。

揚力慘叫一聲,眼睛一翻,剛要昏過去,又被沐綰用力的一擰。

“啊!!!!”

“誰?”沐綰鬆了些力氣。

“嶽,嶽鵬給,給我介紹的他們嗚嗚,嗚嗚嘶……”揚力邊哭邊說,顫顫巍巍的身體下邊又開始哩哩啦啦的滲出黃色**來,“胡成文和時譽出的錢。”

”時譽……”沐綰眯起眼睛。

揚力哆哆嗦嗦的縮成一團,“他,他回國了。”

“其餘人呢?”

“還、還有一個同、同學。”

“同學?”傾傾的?

沐綰周身的冷意又濃了一層。

揚力不停的打著擺子,整個人嚇得癱軟成了麵條。

“叫,叫什麽張宇的,說是,說是因為時傾,他們家毀了,好像,好像他媽受不住罵,自、自殺了。”

“嗤。”沐綰冷笑,腳上的力氣再度加大。

“啊!別殺我!別殺我!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求求你別殺我,別——啊啊啊!”

“沐綰,住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另一處傳來。

沐綰抬頭,看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因為著急有些狼狽的模樣,她唇角勾起,笑得諷刺又冰冷。

“真沒想到時大總裁您會親自帶人過來,這是為了——”她笑意收斂,眼中驟然黑氣滾滾,“哪個兒子?”

〖浩彥,我求你。〗

“時譽麽!”

兩個女人的聲音突然混雜在一起,時浩彥瞳孔一縮,“你……”

“時叔叔救我!時叔叔救我啊。”揚力用力的拖著沐綰的腳,看見時浩彥,他歇斯底裏的大喊起來。

時浩彥神色一晃,快步上前,“沐綰,你別動他——”

沐綰笑,“憑什麽?”

“他完全沒有反抗能力,殺人就是犯罪,你要進去麽!”

“這樣啊~”

沐綰彎腰將地上的揚力拎起來,揚力恐懼的眸子閃過一點亮光。

沐綰笑眯眯到看著揚力,紅豔豔的唇輕輕揚起,她道:“那就——犯罪好了。”

揚力一怔,“什、什麽——”

撲刺!

白皙秀氣的手指穿透揚力的心髒,沐綰斂去笑意,麵無表情的看著變了臉色的時浩彥,“傷了傾傾的,都該死。”

“啊——”

短促的慘叫戛然而止。

沐綰生生捏碎了揚力的心髒。

時浩彥嘴唇嚅動,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畫麵。

碎骨混合鮮血在地麵散開,沐綰站在血水中,她張揚的眉眼冷到決絕。

周圍是散亂的屍體,她突然扯開唇角,就像在腐爛中盛開的荼蘼。

“他該死,時譽該死,你——也該死。”

一群保鏢一個激靈,快速擋在時浩彥的麵前。

沐綰‘嘖嘖’了兩聲,扔掉手裏的揚力,轉身向著時傾走去。

時傾撐著地麵,已經支起了半個身子。

“傾傾,別動!”沐綰瞬間收斂了所有戾氣,快速跑過去,“起來幹什麽,不疼嗎!”

“胳膊,媽,你胳膊……”時傾一把抓住沐綰的袖子,扒拉著她的袖子就要檢查沐綰的胳膊。

沐綰一頓,扶住時傾,“胳膊?”她說著還用力的晃了晃,就像在證明她的胳膊一點事都沒有一樣,“我胳膊怎麽了?”

“別——”時傾連忙伸手去抓沐綰亂動的手。

沐綰隨即放下,將手伸到時傾的膝蓋下麵,“我抱你去車上,再拖下去藥勁就——”

沐綰臉色一變。

時傾突然撲到她身上,掀開了她的袖子,看著挺平靜的小孩在看見她胳膊上的傷後開始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

“傾傾,傾傾,這就是小傷,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時傾渾身顫抖,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沐綰的手臂。

沐綰左手上臂那裏有一個洞穿的傷口,或許是因為當時距離子彈太近,傷口焦黑一片,在這白皙的胳膊上顯得格外嚇人。

不過倒是沒有流血。

“騙我,你騙我,去醫院,我們去醫院……”時傾拉著沐綰,掙紮著就又要爬起來。

沐綰一急,一把按住時傾,“好好好,我們這就去醫院,這就去醫院,傾傾你別亂動啊。”

沐綰伸手抱人。

“不,我自己走,我自己可以走的。”時傾根本不肯沐綰抱他,他屏著一口氣,咬緊牙關竟是一下就站起了大半個身子。

“傾傾!”

蓋在時傾身上的衣服滑落,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因為時傾的動作又流出血來。

沐綰又氣又心疼,一把將人抱起來,時傾瘋了似的想要往下跳。

“時傾!”沐綰低吼,“不是說了不要亂動麽!你不要命了!”

時傾一僵,怔怔的看著沐綰一開一合的嘴,又愣愣的看向那黑漆漆的傷口,他的腦中全是那一群人不停得向沐綰開槍的畫麵。

砰!

砰砰!

時傾捂住耳朵,

隻要有一顆沒躲開,

隻要有一顆……

沐綰快速將時傾抱上車,她迅速調整了座椅的位置,將時傾小心的放在副駕駛座上。

“傾傾,把藥吃了,我送你去醫院,傾傾?”

“不要了,我不要了……”細微的呢喃。

沐綰一愣,什麽不要了?

她快速將藥拿出來,“好好好,不要了,傾傾想不要什麽就不要什麽啊,我們先把藥吃了好不好。”

“嗯不要了,不該要的。”時傾睜得大大的眸子閃過一點亮光,“隻要我死掉了,媽就好了。”

沐綰這下可算知道了時傾的不要,不要的是什麽了。

她強硬的掰開時傾的嘴,將手中的藥喂給時傾,“說什麽胡話,你不會死的,誰死了,我們傾傾都不會死!”

“死掉,要死掉,我不該存在,不該活著。死掉就好了,死掉就不疼了”

“傾傾……”

時傾又突然用力的搖頭,“不,不可以死掉的,好開心的,每天都好開心的,我不可以死掉的——為什麽要管我,沒人會管我,一個人,一直一個人。”

“傾傾!傾傾!”

“好多槍,不要打,我,我死掉就好了,你們不要打,媽,媽……不要,不要……”

“我乖,我聽話,你們打,打我,我不反抗,我乖,我聽話……不要找我媽,不要打她,我可以的,可以打的,不疼,一點也不疼,媽……”

“我該死的,死了就都好了,隻要我死了就都好了。“

他說的語無倫次,顛三倒四,幾乎連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沐綰不停的叫人,不停的安撫都沒有用。

砰!

她一拳砸向車底,特質的車底被砸的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響。

沐綰怒吼,“你tmd再說什麽鬼話!老娘的兒子可不是你這麽個慫貨!死,死,死!你這條命是老娘救回來的,要死也得問過老娘!”

她一把捏住時傾的下巴,“我告訴你,時傾,在給我一口一個死字,老娘親手弄死你!”

時傾混亂的思緒因為沐綰的暴怒驅散了一些,他目光空洞的循著沐綰的聲音望來,模糊的影子漸漸清晰,他不知什麽時候被沐綰緊緊的抱進了懷裏。

傷口因為沐綰的用力很疼,很疼,可卻一點點驅散了時傾眼中的黑暗。

時傾渾身發抖,濕漉漉的腦袋藏在沐綰懷裏,“媽,為什麽要來救我,那麽多人,他們有那麽多人,會危險的,為什麽要來救我。”

時傾慢慢抬起慘白冰冷的手,他用力的攥緊沐綰的衣服,“不值得的,我又不是你兒子,不值得你犯險的,不值得你受傷的。”

沐綰也漸漸冷靜下來,她連忙放鬆力氣,小心的將小孩再次放倒在椅子上,“誰說不是的,我們可是有收養協議的,你就是我兒子。”

她打開車內的空調,暖風吹來,車裏染上暖意。

沐綰垂著眸子檢查時傾的傷口,又從車裏翻出幾瓶止血的傷藥小心的灑在時傾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還是說在傾傾看來血緣關係才是最重要的。”沐綰眉心微微蹙起。

那要不她就讓謝瑾嵐給她改造改造,將她的基因序列改成和傾傾一樣的?

還是說要回爐重造一下?

沐綰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驚恐的打了個哆嗦。從肚子裏麵生出一個小人出來,想想就挺恐怖的。

唔,如此看來,親媽好像還挺重要的。

沐綰撇撇嘴,感覺有些不爽了。

她辛辛苦苦養活潑了的寶貝兒子,她才不要拱手讓人呢。

要麽——宰了得了。

呃,

不行,不行……

雖然隻是眨眼的功夫,沐綰的想法已經跑到了大氣層外麵去了。

時傾拉著沐綰的袖子,一遍一遍的喊了好幾遍,“媽,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