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子, 視頻呢!你們動沒動手!別忘了老子可給了你們三千萬!”揚力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徹整個車子。

“等著。”胡彪子掛斷電話,一手扯掉時傾的上衣,一手又撥通了揚力的視頻通話。

“胡彪子, 你tmd敢掛老子電話, 你……”揚力看見了倒在車裏的時傾。

他麵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死死咬著的嘴唇更是白的嚇人,唇角有血跡流下。頭發濕漉漉的垂在臉上,臉頰有些紅腫。

揚力愣了一下,順著視頻向下。

胡彪子將微微側著的時傾踢到仰躺著一些, 他的手臂依舊被綁縛在身後, 露出的胸膛通紅一片,上麵還有一個明顯的鞋印,可見這鞋的主人當時踩的有多用力。

胸膛下邊, 時傾的腹部幾乎已經黑紫一片,仔細一看, 那裏蠕動著, **的厲害。

“夠了麽?”

揚力咧開嘴, 露出的牙齒仿佛閃著陰森的光, “怎麽可能, 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揚力舔舔唇, 看著被折磨的昏迷不醒的時傾, 他突然激動的開口,“你們現在在哪, 我也過去, 我要親自折磨他!”

*

偏僻的河道邊上, 十幾人站在樹上監視著遠處。

時傾被他們扔在中間,十月末快十一月的天本就已經開始冷了,何況還是在這離水近的地方,時傾整個人都冷的縮成了一團。

慘白到毫無人色的臉此刻已經有些灰敗,呼吸微弱,時斷時續,他人還沒醒,眉頭緊緊的鎖著,咬緊的牙關偶爾會溢出一聲破碎的悶哼。

“老大。”樹上的小弟打了個手勢。

胡彪子看向一人。

這人點頭,很快,他帶著一個黑瘦黑瘦的男孩走了過來。

“揚小公子,挺快啊。”

揚力根本沒搭理胡彪子,他此時滿心滿眼都是倒在地上的時傾,揚力快步走到時傾麵前,一腳狠狠的踩在時傾身上,“時傾,你tmd不是牛麽!你牛啊!我讓你tmd牛啊!”

揚力用腳踢,用手扯,他打的毫無章法,也不管時傾有沒有意識,他不斷的咒罵,一下一下發泄著心中的憤恨。

揚家沒了,就因為這麽個東西就沒了,曾經圍在身邊的小弟們一個個的都變了嘴臉,他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憑什麽!

這就是個假貨!就是個下賤,惡心的玩意!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唔。”時傾痛醒過來,模糊中誰騎在他身上不停的揮舞著拳頭,時傾努力掙了幾下,隻是身體實在太痛,讓本就沒什麽力氣的他更顯得虛弱無力。

時傾重重的喘息著,模糊的視線慢慢清晰。

揚力——

“呦,醒了啊!你不是最能打架了麽!你打我啊!你來打啊!”揚力扯著時傾的衣領,他惡毒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時傾,“老子讓你打,你打啊——”

時傾一口咬住揚力的肩膀。

“啊!啊啊啊!”揚力痛的慘叫,他不斷的踢打掙紮,亂揮的手腳又好幾下都打在了被胡彪子傷重的地方,時傾痛的有些**。

他被綁在身後的手用力的攥緊,時傾更狠的咬緊牙關,口中嚐到了血腥味,他眼中猩紅一片。

“啊!啊啊啊!救我啊!你們這群廢物啊啊啊救我啊!”

“我們這不是怕敗了揚小公子的興致麽。”胡彪子笑眯眯的走上前,他一把拽住時傾的頭發,用力的扯了幾下竟然都沒有讓時傾鬆口。

胡彪子眉頭一挑,“這可真是——”他握緊拳頭,對著時傾的腰側用力的一踢。

“唔——哈——”時傾硬生生的被踢出去小半米,他噴出一口血,看著吐在地上的那一塊碎肉,時傾咧開嘴。

胡彪子怔在當場。

“啊!啊啊啊!”揚力死死的按著脖子,痛的渾身發抖,“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他狀若瘋狂,看見地上一塊尖利的石頭,他竟是直接舉起來。

砰!

砰砰!

鮮血飛濺而起,時傾瘦弱的身體被砸的血肉模糊,他咬緊牙關試圖躲開,隻是太過虛弱的身體很快體力不支,他無力的看著石塊不停的落下。

痛,

身體好像被攪碎了一樣,

時間變得格外的漫長,那石塊的每一次落下都好像過了好久好久。

眼前漸漸被黑暗覆蓋,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段被關起來的日子,

陰冷,寂靜,以及無邊無際的黑暗……

“死吧,死吧,哈哈哈!”

熟悉的謾罵嘲諷越來越遠,時傾怔怔的看著天空。

他還沒有去考試呢,他應該能考的很好的。他還沒有學會做更多的菜呢,他應該將更多的菜譜錄入到一號的係統裏麵的。

時傾的思緒越來越散開,慢慢的,他腦中就隻剩下這麽一句話。

媽,

你是喜歡我的吧,

一定是的吧。

“喂,再打人就打死了。”胡彪子一把握住揚力的手,揚力嚇了一跳,手中的石頭脫手掉落,砸在時傾身上又滾落到地上。

揚力愣愣的低下頭,時傾睜著眼睛,可瞳孔早已沒了神采。鮮血不斷的從他口中溢出,伴隨著一些髒腑碎肉。時傾的身下鮮血早已匯聚成一大片,泊泊的鮮血還在不要錢似的往外流著。

揚力打了個哆嗦,“他,他死了?”

基本和死了也沒差了。

胡彪子道:“還剩下半口氣,堅持不了多久了。”

“救他,趕快救他!”

胡彪子眉頭一挑。

“他怎麽可以死的這麽輕鬆!這是他欠我的,他欠我的!”

欠你?

胡彪子撇撇嘴,笑道:“救他可不便宜,而且我們也沒本事救活,多說吊著他一口氣,讓揚小公子你盡興。”

揚力興奮,“就要這樣,就要這樣!”

胡彪子做了個撚錢的手勢。

“你!”

“再不決定,人就死了。”胡彪子語氣隨意。

“你!”揚力低頭,時傾閉著眼睛,胸口的起伏幾乎已經看不見了,“要多少!”他咬牙。

兩人很快談攏,胡彪子揮手,一人連忙上前,他背著大大的包裹,裏麵都是一些常備的藥物。

這人拿出針管先是給時傾紮了一針,轉而拿出一個礦泉水瓶,裏麵裝著黑漆漆的湯水,這人捏開時傾死死咬著的嘴。

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這人頓了一下,將水瓶對準時傾。

“唔,咳咳,咳咳……”時傾睫毛抖個不停,無意識的躲開塞在口中的東西。有什麽進入胃裏,攪碎了一般的胃又火燒火燎的疼了起來,時傾蜷縮成一團,慢慢睜開眼睛。

“醒了。”這人將一礦泉水瓶的漆黑湯水灌完,送開時傾,退回原處。

時傾再次倒在地上,空洞的眸子裏浸滿了痛色。

〖滋拉,滋……主、小主人!小主人!〗

時傾渙散的意識晃了一下,他好像聽見小開心的聲音了。

時傾努力的讓意識回籠,他好像一直有喚小開心的,可沒有得到回應。

這是……

幻覺麽?

〖小主人,小主人你這是怎麽了!小開心之前被屏蔽了,小主人堅持住,我這就去聯係主人,聯——滋拉,滋……〗

時傾茫然聽著,小開心在說著些什麽,周圍也有誰好像在說著什麽,時傾努力想要分辨清楚。

“時傾,哈哈哈哈,你不會這麽輕鬆就死掉的,我們繼續,哈哈哈,我們繼續!”

揚力揮手,他剛剛讓人去打了幾桶河水回來,揚力一桶一桶澆在時傾身上,他看著時傾冷的渾身打擺,他暢快的笑了起來。

“不夠!還不夠!”揚力抬手搭在時傾胃上,“疼吧?”

他一點一點加大力氣。

“我想起來了,你當初差點被時譽餓死,那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被關起來?哈哈哈哈,就因為我們好奇啊。你知不知道那時候的樣子有多蠢,還求時譽,還愚蠢的等著時譽帶你玩,哈哈哈……”

“小時傾,你說這要是暖暖,時譽他舍得麽!”揚力繼續加重手上的力氣,時傾的身體冷的發顫,按在揚力手下的地方更是**的嚇人,揚力咧開嘴,笑得更是瘋狂病態。

“沒人會喜歡你的,時傾,沒人會喜歡你的,沐綰那賤女人也不會,你就是個沒人要的東西!”

滋拉!

時傾瞳孔晃了一下,渙散的目光漸漸聚焦到揚力身上。

〖小主人,小開心與主人的連接被屏蔽,我聯係不上主人。這是主人怕您出事提前存放在小開心這裏的生命能量源,可以暫時維係您的生命力。小主人您不用擔心,主人一定在想辦法!她超厲害的,一定有辦法的!小主人您再堅持一下!〗

能、量、源?

時傾張了張嘴,他感覺到體內出現了一股熱流,與之前灼燒的熱不同,這股熱流暖洋洋的,驅散了他周身的寒意,也緩解了他的痛苦。

時傾小心的調整呼吸,他感覺到他又有了些力氣,也有了些精神。時傾看見揚力赤紅的眸子,青黑的眼底和那胡子拉碴的臉。

“你什麽眼神!”揚力被時傾突然的視線看得暴怒。

時傾小心翼翼的晃了晃一直被壓在身下的手,唇角勾起,露出諷刺的笑容,“聽說你被關起來打的很慘啊,怎麽逃出來的?不怕再被關了?”

揚力因為揚家破產,他被揚父揚母關起來做了出氣筒。時傾因為依蘭警局裏麵的那段視頻,一直想等他有能力了就給沐綰報仇的,對這七家的事都很關注。

揚力被時傾臉上的笑容刺激的紅了眼睛,根本沒發現時傾的奇怪之處。

“你找死!”揚力怒吼。

“廢物,除了破石頭就隻會用你這繡花拳頭。”時傾嗤笑,“果然慫貨就是慫貨。”

“你等著!”揚力惡狠狠的尋找趁手的工具。

胡彪子玩味一笑,晃了晃手裏把玩著的匕首,“要麽?”

“要!”揚力滿眼凶光。

胡彪子笑眯眯的將匕首扔了過去,“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主動找死的人,嘖嘖嘖,小子,你想做什麽?”

時傾依舊露出諷刺的笑。

胡彪子挑眉。

“時傾,我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為什麽笑不出來啊,廢物。”

“你!”揚力舉起匕首。

刺!

匕首向下。

胡彪子玩味的瞳孔突然一縮,他倏然喝道:“小心!”

隻見時傾在匕首刺下的瞬間用力轉身,同時扭動緊緊綁在一起的手,匕首刺穿繩索,也刺穿了時傾的後腰。

時傾掙開繩子,在揚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霎那間,他快速掐住住揚力的脖子,同時一手一用力,將揚力手中的匕首奪了過來。

“都別動!”時傾警惕的盯著胡彪子他們,“雙手舉起來,全都站到我眼前十米外!”

靜!

整個林子裏除了嚇傻了的揚力在哭嚎外安靜的嚇人。

胡彪子不敢置信的盯著時傾,他想到了時傾是想做什麽,隻是他自信在他的監視下,時傾做不出什麽大事,何況時傾幾乎已經半死不活了。

胡彪子也就興致勃勃的等著看時傾的希望破滅,再次變成無聲無息,了無生趣的木偶。

他喜歡折磨硬骨頭,更喜歡折斷這些硬骨頭,將那些灰暗空洞的眸子染上痛苦的神色,這同樣是胡彪子愛好。

可誰能想到時傾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持揚力,還是以他如今這樣瀕死的身體,胡彪子隻覺得毛骨悚然。

“十七人,少一個我就弄死他。”時傾一匕首將揚力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快點!”

“啊啊啊啊!你們做什麽呢!快啊!快啊!”揚力雙腿打擺子,一張臉被嚇得煞白一片。

胡彪子邁步的動作停下。

在道上誰都知道,隻要不是什麽生死大事,胡彪子向來不會做違背第一雇主的事。

這也是道上總說的,若想請到胡彪子,不管花多少錢都要做第一雇主,若不是第一雇主,那倒給錢也不要去找胡彪子。

在胡彪子眼裏,第一雇主是雇主,之後的隻是肥羊。

胡彪子抬手。

小弟們退到時傾十米之外。

“給我藥,你們之前給我喝的。”

疼是忒疼了點,不過對於時傾現在來說,如今能活下來就是最重要的。

他還要去找他媽呢。

想到小開心說的,他整個人都有了活力。沐綰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是被屏蔽了,是沒接到他被綁架的電話!

時傾忍住因為他突然動作而又開始發疼的身體,冷著臉催促,“快點!”

胡彪子眉頭緊皺,掃向其中一人,“去!”

一個小弟點頭。

“不行,他去!”時傾將揚力更緊的鉗製在胳膊下麵,他另一手指向其中一人。

這人是他觀察了這麽久覺得最弱的一個。

出什麽意外的話,他興許能對付。

胡彪子震驚無比,他強壓下心中的震驚,看著下麵不斷流著黃色**的揚力,他咬牙,“你去!”

“給。”

這個小弟最會的是拍須溜馬,因此沒什麽大用也被胡彪子留了下來,這時候他嚇得臉色發白,雖然比揚力好太多,可也顫顫巍巍的根本不敢衝上去製住時傾。

〖小主人,不是。〗

時傾一把劃破揚力的脖子,“我要是喝了這東西感覺到不對,我就弄死他。”

胡彪子深深的看了眼時傾,抬手。

小弟小跑著去拿藥的那人那裏換藥。

〖還不是!〗

時傾匕首一轉,匕首尖端直指揚力脖子中央,“我要是撐不住了,死之前我會拉著他陪葬的。”

“不,不要殺我,我錯了,求求你不要殺我,嗚嗚嗚啊啊。”

“閉嘴!”匕首又刺進去一些,揚力脖子血肉模糊,不過因為沒傷動脈,除了看著嚇人外並沒有什麽大事。

揚力顫抖著閉上嘴,早已被嚇得又不知尿了多少回。

胡彪子吞了口口水,最終給小弟搖了下頭。

這次的藥總算是真的。

“你嘴巴叼著,雙手背後送過來。”時傾開口,“停,鬆開嘴,退回去!”

時傾在小弟離他還有半米時吩咐。

小弟本就有些害怕,一聽這話,頓時顧不得胡彪子的交待,他連連後退。

砰!

時傾一腳踹向揚力的膝蓋窩,揚力直直的跪了下去,因為被時傾拽著頭發,他才沒有趴到地上去。

“把藥給我撿起來!”時傾命令。

等藥總算到了他手裏,時傾悄悄鬆了口氣,費力的擰開瓶蓋,時傾直勾勾的盯著胡彪子等人,將礦泉水瓶裏的黑色藥液一點點擠進嘴裏。

“你們的車呢。”時傾開口。

他雖然沒開過車,不過看過沐綰,也看過三號開,硬著頭皮開一下應該也可以。

時傾想到三號,心裏難受,他又狠狠的劃了揚力一下,“你們一起往車那邊挪!”

他們還沒挪到那輛麵包車那裏,不知道誰的手機突然響了。

胡彪子指向其中一人,“讓他先接個電話?”

“不——”

〖是主人,是主人的電話!〗

時傾心頭一緊。

〖快啊!小主人,快讓他們接啊!〗

時傾心裏突然恐慌起來。

媽,

媽的電話麽……

〖小主人,哪怕有主人的力量,你這身體也撐不了多久的,快接主人的電話啊!〗

“接——”

手機鈴聲消失。

時傾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底又湧出一些失落和委屈。他好像被沐綰養的有些嬌氣了。

嘟,嘟嘟……

手機再次響起。

這一回,時傾到底被想聽見沐綰聲音的這種情緒打敗,他開口,“接,接吧。”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