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汙水橫流，到處都是垃圾，散發著死老鼠在下水道腐爛的臭味。
倉庫門口坐著個矮小瘦巴的老頭。
他穿著件布滿血漬的塑料雨衣，戴著紅色塑料手套，坐在小板凳上給一隻小狗大的變異老鼠剝皮去毛。
這隻變異老鼠全身長滿綠色的膿皰，也就隻有腹部幾塊肉完好無損。
這年頭肉金貴得很，這些變異老鼠的好肉攢起來去賣，也值不少錢了。
“老李頭，給你介紹單生意。”
龍中華大拇指朝後，指了指陽晨，“我兄弟想買隻變異動物回去玩玩。”
老李頭上下打量了陽晨一眼，咧著大黃牙笑道，“我這裏零售可不便宜。”
那眼神，活像抓到條大魚。
陽晨苦笑：“我很窮的。”
原主是個臭美性子，哪怕窮得沒飯吃，衣服都要保持幹淨整潔，看起來的確像有錢人。
“他預算兩百。”龍中華直接開價。
“切，兩百，你們去垃圾場撿好了！”
老李頭翻了個白眼。
龍中華掏了根煙給老李頭，看了眼他洗老鼠的盆子：“就你那些汙染貨，能值兩百就不錯了，賣給他你還能省點功夫。”
髒兮兮的大盆裏麵裝滿黑紅發綠的血水，飄著厚厚一層灰毛，地上全都是碎骨爛肉，散發著刺鼻的臭味。
老李頭慢吞吞的脫下塑料手套，露出灰黑的雙手，指甲蓋發黑發紫，每根手指頭都腫的跟蘿卜一樣大。
這是長期接觸變異動物被汙染的結果。
不過這年頭哪個平民沒有汙染病，人類已經和汙染病共存，隻能硬撐下去。
老李頭拿過龍中華手裏的煙，用腫脹的手指艱難的夾起來。
龍中華熟練的給他點上。
老李頭抽了口煙，擺擺手說道：“行，給你個麵子，自己進去挑吧！”
龍中華把卷簾門往上一推，帶陽晨走了進去。
陰暗潮濕的倉庫裏麵臭味更濃，靠牆擺著十幾個鏽跡斑斑的鐵籠，裏麵關著各種變異動物。
最外麵的鐵籠放的是已經死掉的變異老鼠。
再往內就是奄奄一息的變異蟑螂。
這些進化失敗的變異動物長得畸形又惡心，兩個頭六條腿，渾身破潰的膿包流著黃綠的血水。
陽晨捂住鼻子，卻還是被臭味熏得無法呼吸。
“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陽晨怕自己還沒試驗出天賦的使用，就要被這些變異動物臭死了。
“兩百塊錢隻能在這裏選。”
龍中華麵無表情，對這惡劣的壞境毫無感覺。
“那就……”
陽晨正打算隨便選一隻變異老鼠回去，角落突然傳來鐵籠撞擊的聲音。
他扭頭看去，隻見黑漆漆的鐵籠裏麵，亮起一點小小的綠光。
這是一隻瘦骨嶙峋的黑狗，渾身傷痕血跡斑斑，左眼朦朧好像是瞎了。
發現陽晨在看它，掙紮著又用腦袋撞了一下鐵籠，僅剩的右眼透露出強烈無比的求生意誌。
傷成這樣還不死，身體又沒有明顯畸形，就算不是進化獸也很接近了。
“我要這隻。”
陽晨低頭看著黑狗拚命揚起的頭顱，和它那閃爍信賴光芒的眼睛。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隻狗要是治好，說不定會有驚喜。
“行！”
龍中華出去跟老李頭說道，“我兄弟看中那隻黑狗了。”
“那隻狗兩百塊可不行，最少一千。”
老李頭彈了彈煙灰，“這是基地實驗室給變異獸配種用的，雖然已經廢了，但一身肉可值不少錢，一千塊算便宜你了。”
龍中華扭頭詢問的看向陽晨。
陽晨點頭同意了。
剛到手的房租還沒捂熱乎，就轉手給老李頭了。
老李頭免費贈送了個髒兮兮的紙箱。
陽晨把黑狗放進去，坐著龍中華的摩托車回去了。
“看在咱們平常合作良好的份上，一千塊免息給你借三十天。”
龍中華從腰包數了一疊鈔票遞給陽晨。
“謝謝，等我有錢，就還你。”
陽晨剛才還在煩惱，值錢的東西都賣光了，能力成型前不知道該怎麽過活。
沒想到龍中華就給他雪中送炭了。
龍中華瀟灑的擺擺手，回家了。
胡老太端著一盤紅燒排骨，朝她後麵看，“小陽呢？”
“回他屋子了。”
龍中華把外套掛在門口，去衛生間洗手。
“回什麽回，趕緊叫他來吃飯。”
胡老太砰的放下盤子，就要下樓去叫人。
“媽，我說過了，我不想找男人，你別煩我了行不行？”
龍中華把毛巾扔進臉盆，瞪著眼睛看老媽。
“以前那些歪瓜裂棗你看不上，媽能理解！可小陽長得這麽帥，身材這麽好，又聰明又和善，他的種不會差到哪裏的。
你爸生前唯一的願望，就是看你結婚生子。
你可以不結婚，但必須生孩子。趁著媽身子骨還行，趕緊跟他生個娃給我帶，等你老了也不怕沒人養老送終。”
胡老太苦口婆心，就想讓女兒跟陽晨借種。
老胡家和老龍家的親人都死光了，要是她哪天走了，就隻剩女兒孤身一人了。
“想生你自己跟他生，我幫你養。”
龍中華沒好氣的吼道。
“你這個死丫頭，敢這麽埋汰老娘。”
胡老太氣得心肝肺都要裂開，喘著粗氣回屋躺著去了。
陽晨並不知道樓上母女兩人的爭吵。
他倒了碗清水放在黑狗前麵，溫聲說道：“從今天起，這就是你的家，我是醫生陽晨，會努力把你治好的。”
黑狗嗚咽一聲，伸長脖子把嘴泡進碗裏喝。
陽晨圍著黑狗左看右看，失去了各種檢驗儀器的輔助，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巴巴，吃肉肉！”
黑皮小西瓜從陽晨肚臍眼飄出兩隻大大的白色圓圈眼，滿是對狗肉的渴望。
黑狗受到生命危險，嚇得把頭縮回來，埋在斷肢下瑟瑟發抖。
“吃個屁，這是我帶回來的小夥伴，以後你跟它是一家人。”
陽晨罵完以後，發現透過黑皮小西瓜的白色圈圈眼，竟然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黑狗原本血跡斑斑的身體，在白圈圈眼中，突然變成四維，比做派特CT還清晰。
“拿你眼睛給我用一下。”
陽晨伸手抓住白圈圈，套在自己眼睛上。
他的眼球瞬間變白，能清楚的看見黑狗傷勢。
黑狗傷勢非常嚴重，脊柱和肋骨也斷成無數截，全靠一些進化成金屬的黑骨支撐。
它心髒不規律的膨大，有一下沒一下的搏動，隨時都有罷工的可能，食管被汙染物堵住了。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
最麻煩的是它身體布滿灰色的變異細胞，就好像一顆顆腫瘤，阻止它繼續進化。
“我會幫你把壞死的器層和變異細胞去掉，其他就看你自己了。”
陽晨小心翼翼的摸摸狗頭。
黑狗身上除了生物實驗的痕跡，還有很多煙頭的燙傷，明顯有人故意虐待。
黑狗輕輕點頭，像是聽懂陽晨的話。
“開始吧！”
陽晨打算先從腿骨開始，這個位置不重要，就算出錯也能挽回。
他把手掌放在黑狗腿骨，吞噬能力緩緩進入，把碎骨爛肉全部吞掉。
黑狗的前肢像泄氣的皮球癟了進去。
“嘛！”
黑皮小西瓜偷吃還要吧唧嘴巴。
雖然黑狗還沒有成為進化體，但是血肉蘊含的能量也比普通動物豐富很多，當零食吃還不錯。
“再偷吃，老子揍你！”
陽晨生氣的錘肚皮。
“餓餓！”
黑皮小西瓜用小黑觸手揉眼睛，嚶嚶嚶的假哭。
“等下再吃飯。”
陽晨雖然也餓，但感覺自己還能再堅持一下。
他清理完黑狗的四肢，又接著清理食道的腐肉和灰色變異細胞，搞到天黑終於清理幹淨了。
黑狗咳出最後一口膿血，頓時舒爽的發出嗚咽嗚咽的聲音。
“別叫了，省點力氣吃肉。”
陽晨煮了一大鍋牛肉，分給黑狗一半。
一人一狗狼吞虎咽的吃完肉，紛紛倒頭去睡。
第二天早上，陽晨吃飽以後，又繼續幫黑狗清理。
陽晨幫黑狗治療了十天，所有器層都修複完畢，隻剩下最重要的心髒。
這裏的變異細胞有些奇怪。
灰色裏麵夾雜著無數黑斑，就像口香糖一樣死死黏在心壁上麵，強硬清除會造成大損傷。
陽晨嚐試著把天賦分成一股股細線，先從底部滲入進去，再連成網狀切除。
灰色變異細胞瞬間被吞噬。
黑斑卻迅速融合在一起，像條蟲一樣撕開皮膚想要逃離黑狗身體。
“臥槽，還想跑！”
陽晨立刻催動天賦把它吞了進去。
叮咚一聲，係統提示。
【邪氣吸收0．00001%，邪胎變異0．00001%】
沒想到這黑狗身上竟然有屬於邪胎的氣息。
陽晨摸摸肚子，想到黑狗空空的肚皮和消失的髒器。
這它喵的跟他也太像了！
難不成邪胎跟基地實驗室有關？！
以後他要把黑皮小西瓜藏好，絕對不能露出一點異常。
要是被基地實驗室知道，他一個沒有進化天賦的廢材，通過邪胎獲得到能力，一定會被抓去做實驗的。
陽晨沒興趣做聖父，苟住發育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他的終極目標。
“嗚咽！”
黑狗的叫聲打破陽晨的思考。
陽晨低頭看去，頓時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