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頌聽到莫輕染那聲咬牙切齒的“滾”後,她條件發射地開始心虛,愧疚且心虛。

可是,這明明是原主幹的啊,她這個外來者幹嘛要替她背鍋啊,禾頌被凶了後委屈地在心裏某個角落咬手帕畫圈,模樣看上去就有些可憐巴巴。

她有些苦惱地站起來,傲人的身材輪廓顯露無疑,及腰的長發隨意披散著,遮蓋住頸背的曲線,那是不輸於莫輕染的魅力。

莫輕染抖著聲線,抱著被子往後縮了縮,瞪視禾頌,再次喊道:“滾!”她的目光憤恨中夾雜了些許驚惶,似乎很怕江蔚然就這樣撲上來。

藥效雖然已經過了,但她的身體還是綿軟無力,昏迷前踹江蔚然的那一腳她還清楚地記得,江蔚然會不會想報複自己?

而報複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

裝潢高檔的酒店房間,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水蜜桃的清甜,聞久了有些微醺上頭,甜香竄進禾頌的鼻腔,禾頌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她的手開始無意識地抓著後頸,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減緩那種靈魂深處傳來的癢意。

媽的,這就是那個所謂的信息素依賴症嗎?太難熬了吧,她鼻尖嗅到有另外一種強勢的味道咆哮而至,如山間的雪鬆般冷厲霸道,貪婪地蠶食盡襯衫上殘留的蜜桃香。

不夠,還不夠,她的齒間發癢,莫輕染白皙柔嫩的肌膚在她腦海中閃現,她甚至有些控製不住要衝出去的欲望。

靠,這樣下去還得了?

莫輕染顯然也嗅到了空氣中來自alpha的信息素,她雙手緊攥著身上的被褥,似乎那是汪洋大海中最後一塊救命浮板。

注意到女主目光,禾頌下意識舉起了雙手,恨不得當場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女主是你能肖想的嗎?

她往後退了退,在女主警惕的目光中飛快地奔向了衛生間。

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莫輕染的神經卻片刻不敢鬆弛下來,大概過了幾分鍾,水聲停了。

衛生間門口,禾頌端著浴室裏接了滿滿一盆水的木盆出現在莫輕染視線中。

“我不會對你幹什麽的。”禾頌說完了這句話,兜頭將冷水淋了下來,驚得**的莫輕染目瞪口呆。

涼水一澆,身體的灼熱感果然消退了不少。

小說原著是有不少關於ABO的設定描寫,信息素味道之類的設定,但劇本大量刪減了這方麵的內容,隻模糊地一句帶過,包括原主的信息素依賴症,不醉酒醉奶,就醉女主的信息素,一天不聞渾身發癢,醫學上還是公認的無藥可醫。

這是藥丸的節奏嗎?有這樣拖後腿的身體,她要怎麽跟女主劃清界限,躲避後麵悲慘的結局啊!

禾頌苦逼地想著,□□精致的玉足踩在柔軟適中的紅色地毯上,分外惹眼,她從散落一地的衣服中隨便扒拉一下,就躡手躡腳躲進了浴室。

走前還不忘垂頭小聲跟莫輕染說了句,“對不起。”

莫輕染瞪大著杏眸,在看到禾頌走進浴室後,才鬆了口氣,胸腔劇烈地起伏,急促的喘氣像繃緊的弦,稍一遲緩就會斷掉,後背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雖然不知道江蔚然為什麽突然放棄了強行標記,但自己現在暫時是安全了。想起剛才禾頌給自己倒冷水時堅定的目光,她疑惑不已,江蔚然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

難道這是她的新手段?

禾頌進了浴室,正對著鏡子細細觀察,擠眉弄眼,好半晌才回神這原主的相貌和自己的長相一模一樣,身材也差不多,高挑腿長,寬肩窄腰,曲線優美。

要說唯一的不同,就是江蔚然的左邊鎖骨偏下幾寸的地方紋了朵白玫瑰。

禾頌嘴角微挑,露出個嘲諷的表情,這白玫瑰寓意什麽她當然知道,江蔚然那個時時懷戀,還找替身的初戀白月光白薇嘛。她有些嫌惡地搓揉著那塊肌膚,但皮膚都擦紅了,也不見褪色。

禾頌對女主又升起了深深的同情和心疼,從劇本裏她就一直很欣賞莫輕染,雖然被迫嫁給了一個渣A,她卻一直忍辱負重,扮演一個受盡欺淩的落魄千金形象,實則暗地裏將莫家的產業一一收歸囊中,等到她倆終於離了婚,沒人可掣肘,她才真正站到了棋局上,實現逆風翻盤。

不打沒把握的仗,當手中的籌碼足以顛覆棋局時才選擇王者回歸。這樣的忍讓和十足的魄力不得不讓人敬佩。禾頌自問如果自己處在這樣的境遇,能否做到像莫輕染這樣的堅韌不拔,答案是她忍受不了。

或許是沒有強大要收回莫家的野心,也或許是受不了江蔚然一而再而三下作的手段,她要麽選擇兩敗俱傷,要麽就逃之夭夭,老娘才不受這些鳥氣。

高定富有設計感的白色襯衫包裹住令人咂舌的曼妙身材,馥鬱香甜的水蜜桃清香彌散開來,直到她皺眉扣上緊繃的紐扣時,才覺出不對來,這尺寸好像小了點,袖口短了一些,肩背的地方也在收緊。

她拿錯成女主的衣服了?

*

莫輕染此時已經冷靜下來,她靠在床頭,秀美沉靜的瓜子臉低垂著,齊肩的短發披散下來,遮蓋住冷如寒星的眸子。

聽到衛生間門卡啦推開的聲音,她抬頭望向那個高挑的身影,從鼻子裏不屑地輕哼,“江蔚然,人追不到,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以為我會屈服嗎?”

江蔚然是一年前婚姻係統匹配給她的伴侶,但莫輕染對她沒有半點好感。為人油腔滑調,自大又傲慢,靠臉在娛樂圈混口飯吃,跑跑龍套。一肚子的花花腸子,沾花惹草,憑著優秀的外貌捕獲了不少omega的芳心,卻沒對哪一個有過真心。

莫輕染一向對這種人厭惡地很,所以對江蔚然的一切追求都拒之門外,並坦然告訴他,自己並沒有結婚的想法。係統匹配不是她本人要求的,她完全有理由拒絕成婚。

可她沒想到江蔚然竟然如此下作,想用下藥強行標記的方法逼她就範。

她的語氣充滿不屑,偏頭等著看江蔚然冷嘲熱諷的傲慢嘴臉。

但,稀奇的是,禾頌一臉的抱歉和忐忑,她將長發撥到了腦後,露出溫和且認真的表情,那是以前的江蔚然決然不會有的。

“莫小姐,既然今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要不這件事就當過去吧……”

“如果你有其他需要補償的地方,隻要是我能力所及範圍,我一定會補償的!”

莫輕染眸光閃了閃,她心裏有一瞬的覺得,似乎江蔚然變……好了?

但也隻是一瞬,她立馬清醒過來,這麽卑劣的人怎麽可能會存在愧疚?下藥的人可是她,千萬不能被這副表象迷惑!

莫輕染不知道江蔚然又在玩什麽把戲,她抱胸,冷眼倪著禾頌,“你不會以為擺出這個誠懇道歉的樣子,我就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吧?”

莫輕染:“你大費周章下藥標記,卻失敗了,怕我報複,所以選擇了以退為進?”

不,我隻是不想發瘋也不想斷腿。

禾頌感受著莫輕染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勢,不愧是小說女主,氣場就是強大。短發淩厲幹練,此時慵懶靠在床頭的樣子,卻給人不容小覷的威壓。

她看著用懷疑的眼神注視自己的莫輕染,明白這是一次改變印象的好機會。

於是,她用深沉平緩的語調輕聲道,“我隻是……突然想開了,雖然我們是婚姻係統匹配出來的命定伴侶,但我們之間缺乏感情的維係,強行結婚也隻會成為一對怨偶,還是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吧,”

莫輕染眼神玩味,“你的意思是想要解除婚姻係統匹配的婚約,不想入贅莫家了?”

真是奇了,江蔚然這個將“入贅”“入贅”整天掛在嘴邊的人,竟然想開了?

禾頌忙不迭點頭,“對,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強扭的瓜不甜,莫小姐往後一定會遇到自己命定的愛人的。我這種人,實在配不上莫小姐。”

“你這種人?你哪種人?”

禾頌:“就是……嗯人麵獸心,厚顏無恥,利欲熏心,自私自利。”她一連說了好幾個成語,可謂是內傷到吐血地罵自己。

背了好大一口鍋,還得變著法貶低自己,太卑微了。

偏偏莫輕染挑了挑眉,又來了一句,“還有嗎?”

女主大人愛聽,她還不得捧個場,“有有有,還有無惡不作,荒**無度,不安好心……”禾頌又搜腸刮肚念了幾個,但沒等她念完,房間裏響起一個又陌生又熟悉的來電鈴聲。

聲音來源是地上散落的衣服堆裏發出來的。

禾頌看莫輕染神色如常,才放心走過去,拿起了掉在地毯上響個不停的手機,可來電顯示的名字讓她眉心一跳,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莫芸?這不是女主那個無良二姨嗎?

她條件反射立馬掛斷,又有些心虛地偷眼看莫輕染,對方似乎沒啥反應,她正準備鬆口氣,電話那邊,莫芸又打了過來。

媽的,這還有完沒完了。

她還想掛,身後傳來莫輕染幽幽的聲音,“是二姨的電話吧,怎麽不接?”

登時,禾頌的後背汗如雨下。

*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注定了禾頌是個妻管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