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那一天,兩家人是一起吃的,江柔一早就帶著黎欣去王嬸家幫忙。

雖然加起來隻有五個人,但王嬸準備了很多菜,整個廚房都堆滿了。

黎宵不在家,天不亮他就開著三輪車和王叔出去了,安安非要鬧著一起,便也將她帶上了。

然後上午十點多的時候,他和王叔帶著半扇豬和一桶豬血回來,安安已經完全看不出早上漂漂亮亮的樣子了,頭上的兩隻小辮子幾乎快散了,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尤其是腳上的兩隻棉鞋,上麵踩的全都是爛泥巴,兩隻小手還抓著一團白膩膩的脂肪。

她還很開心,從三輪車上下來後噠噠噠跑向廚房裏,人還沒到,就大聲喊:“媽媽,我回來啦——”

江柔聽到聲音從廚房裏出來,看到她,整個人幾乎窒息了。

王嬸也出來了,然後一拍大腿,“哎喲,你爸也不看著你,怎麽弄成這麽一副樣子?”

走近一看,發現她身上紅色的小棉襖上還有豬血,豬血都幹了,一塊一塊的斑點,頭疼道:“這怎麽洗啊?男人就是不會照顧孩子。”

後麵進門的黎宵和王叔抬著半扇豬進門,聽到這話,臉上訕訕,不光是安安身上髒,他身上也髒。

剛才沒注意,買好豬後直接扛在肩膀上了,想著王叔腿還沒怎麽好,別傷著了,等把豬扛在肩膀上後,才想起可能會弄髒衣服。

忙道:“等會兒我洗。”

江柔和王嬸上前幫忙抬,“怎麽買這麽多?”

黎宵道:“這豬不錯,是人家家裏養的,跟飼料豬不一樣,幹脆就多買一點了,過幾天王嬸家裏還要來人,應該能吃完。”

江柔點點頭。

王嬸笑道:“趕緊把排骨切下來,我要給安安做糖醋排骨。”

安安一聽到糖醋排骨,立馬又高興了,“我要吃糖醋排骨。”

王嬸好笑道:“趕緊讓你媽帶你去洗洗,看看髒成什麽樣子了。”

江柔沒好氣道:“就你這樣還好意思嫌棄你爸臭。”

安安嘟起嘴,舉起手中的脂肪,“奶奶,給你做菜吃。”

王嬸看著她手中捏得不成樣子的脂肪,哭笑不得,“喲,這孩子還知道用這個做菜吃呢。”

江柔也笑,“她什麽都知道,鬼精鬼精的。”

然後不顧安安的反抗,直接拎著她回家去洗澡,江柔嫌棄她小手髒,拽著她的衣服胸前領子,安安還不想走,最後兩隻腳在地上拖。

看得幾個大人都笑了。

王嬸母親是北邊嫁過來的,帶來了一些北方的生活習慣,那一桶豬血就是王嬸讓王叔買的,要做豬血腸吃。

江柔給安安洗完換上幹淨的衣服後重新過來幫忙,黎欣坐在大門口拔豬毛,黎宵和王叔在院子裏切割豬肉,王叔在旁邊指導,黎宵在切,那動作十分麻利,王叔還誇他是殺豬的一把好手,不當殺豬佬可惜了。

把進院子的江柔笑壞了。

上午江柔和王嬸在廚房忙活,包了餃子、煎了蛋餃、搓了肉圓子以及炸了藕粉圓子,這邊過年還要互相送吃的,江柔做了豌豆黃和紅糖糍粑,讓黎欣和安安給隔壁幾個鄰居送過去。

黎欣在這邊住了一兩年,雖然沒怎麽打過交道,但有哪些鄰居她還是很清楚了,挎著籃子帶著安安出門了,等回來時,籃子裏裝滿了別人的回禮,有捏成小動物的麵點,有炸成金黃色的糯米圓子……

安安小嘴油汪汪,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好東西。

下午黎宵帶著安安回家打掃屋子和貼對聯,對聯不夠用了,王嬸還從家裏翻出毛筆和墨水,都是敏君以前買的,紅紙是王嬸前幾天買的,想著過年給孩子包紅包用。

黎宵毛筆字一般,不過也能看,他以前上小學的時候有專門的書法課,老師上課教他們怎麽寫字,不像江柔,上學的時候學校沒有要求,所以班上字寫得好看的沒幾個。

安安看到爸爸寫毛筆字,也鬧著要寫,鬼畫符寫了幾個福字,然後被她爸爸貼在廁所門上。

晚上王嬸做了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

家裏有人一起過年就是不一樣,王嬸笑眯眯道:“好久都沒過這麽熱鬧的年了,自從敏君結婚後,都是我們老兩口子一起過年,冷清的不行,隨便做兩道菜就糊弄過去了,家裏一點人氣都沒有。”

江柔笑著安慰道:“別急,過兩天敏君姐就回來了。”

“回來幹嘛呀?”

王嬸哼了一聲,“我看著就來氣。”

旁邊王叔沒好氣道:“你說你真是的,大過年的說這些,閨女不回來你生氣,回來你又嫌棄,我看你就是閨女說的那種更年期到了。”

王嬸聽了氣得衝他,“我又沒說你,你急什麽?你就知道向著你們老王家的人……”

眼看要吵起來,安安著急道:“別吵啦,今天過年,要笑。”

聽到這話,王嬸和王叔都笑了,王嬸反應過來什麽,“對對對,要笑,沒吵呢。”

說著夾了一塊肉放進安安碗裏,“來,安安吃肉。”

安安一臉認真道:“你們乖點。”

王叔好脾氣的附和,“乖,都乖。”

安安這才滿意了。

黎宵笑著舉起杯子,“來,大家喝一杯,慶祝大家以後的日子越來越好,身體健康,事業成功,生活順遂,也祝我老婆和黎欣以後的學業更進一步。”

大家便都站起來舉著杯子碰了一下。

“對對對,最重要的是身體健康。”

“祝大家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

這一頓飯吃的極為熱鬧,因為吃得比較早,吃完年夜飯也才八點不到,黎宵和江柔沒有留下看春晚,而是帶著安安和黎欣離開。

王嬸知道他們準備去縣城外寺廟燒頭柱香,想了想道:“這兩年不好的事情太多了,拜拜也好,不過你們得多穿一點,外麵很冷的,別凍壞了。”

江柔點頭,“穿了兩件毛衣。”

“那就好。”

黎宵帶著她們往外走,先是去南街十字路口的一家修車鋪,修車鋪門口放著很多車,黎宵喊人的時候,人家正在家裏吃年夜飯,聽到動靜拿著鑰匙出來,把鑰匙遞給黎宵,然後指著門口的一輛紅色麵包車。

江柔和黎欣站的比較遠,隻看到車鋪老板拍了拍黎宵的肩膀,然後轉身回屋了。

黎宵朝她們走過來,對她們道:“這輛車。”

然後一家四口上了紅色的麵包車。

安安還是第一次過年晚上出門,覺得很新奇,忍不住問:“媽媽,我們是要幹什麽去呀?”

江柔將她抱到腿上坐好,“我們去山上燒香,讓佛祖菩薩保佑我們一家平平安安的。”

“哦”

她似乎沒怎麽聽懂,乖乖偎依在媽媽懷裏。

黎宵一路開著車帶她們去了縣城外的風景區,寺廟在風景區山上,外地人上去要付錢的,但本地人不用,隻要說一句當地話就可以直接上去了。

大過年的,江柔和黎宵原以為沒什麽人,沒想到到了後發現人還挺多的,入口處還排起了隊,看樣子都想過來燒頭柱香。

安安好奇扭著腦袋看周圍。

進了風景區後,黎宵就蹲下身讓安安爬上來,安安還有些不願意,江柔不顧她的意願,直接將她抱到黎宵後背上。

黎宵站起身,背起閨女就往前跑。

江柔拉著黎欣緊跟在身後,安安還以為是在玩,笑得很大聲,摟著爸爸的脖子叫:“爸爸,加油——”

黎宵把她往上一顛,繼續跑。

江柔和黎欣緊隨其後,黎欣有些跑不動了,微微喘著氣道:“不用這樣吧?”

江柔看著她,“你體質怎麽這麽差?還比不上我,回學校後記得要多鍛煉。”

黎欣苦著臉,“沒時間。”

江柔不信,“怎麽沒時間?時間都是擠出來的,你就是懶。”

原本走在前麵的那些路人,看到這一家四口跑了起來,頓時著急了,也趕緊跑了起來。

好在山上寺廟不止一個,黎宵背著安安往山上後麵寺廟跑去,直到看到一個寺廟門口沒人才停下,然後一家四口霸占住寺廟門口位置。

黎宵累的不輕,直接癱坐在地上,安安在旁邊走廊上玩。

江柔過來時,黎宵有氣無力道:“咱閨女平時真沒白吃,老子兩條腿都軟了。”

江柔聽了笑,也坐了下來,將手上拎著的袋子小心放在旁邊,裏麵裝著香和打火機。

黎欣靠著柱子站著,抬手看了看表,“十一點多了。”

江柔點頭,“再等等。”

等了一會兒,有人朝這邊過來,看到這個寺廟門口有人,那些人便又走了。

十二點不到的時候,有僧人過來開門,雙手合十笑著道:“阿彌陀佛,幾位施主都是心誠之人,佛祖會保佑的。”

江柔和黎欣雙手合十回過去,“多謝大師。”

十二點整,一家四口進去上了2004年的頭柱香,江柔還在功德箱裏添了四百塊錢。

從寺廟裏出來,安安一臉天真問:“媽媽,佛祖爺爺會保佑我天天有糖吃嗎?”

江柔哭笑不得,“盡想著吃糖,也不怕牙壞了。”

“不會壞的,我有天天刷牙。”

安安抬頭看向天空,突然伸手指著道:“媽媽,天上好多星星,佛祖爺爺和那些菩薩都是住在星星上嗎?”

江柔麵對她的童真會心一笑,“可能吧,媽媽也不知道。”

安安想了想道:“肯定是的,電視上佛祖爺爺和觀音菩薩都會發光,星星也發光,好羨慕呀。”

但她轉頭又道:“不過我們家也很漂亮。”

江柔笑著摸了摸她腦袋。

因為已經燒了頭柱香,接下來一家四口就不著急了,下山的時候,每路過一座廟都進去拜拜。

等下山開車回到家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周圍都有鄰居起來放鞭炮了。

黎宵幹脆也把鞭炮放了,然後一家四口回屋睡覺,這一覺直接睡到中午十一點多,別人家吃午飯,他們家吃早飯,江柔煮了一大鍋湯圓水餃。

黎宵和黎欣吃湯圓,安安隨了江柔,愛吃水餃,香噴噴吃完後,一家四口才去王家看重播的春晚。

大年初二,王敏君跟丈夫帶著孩子回來了。

江柔看到了王嬸女婿,人中等個頭,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不胖,但肚子微微凸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結了婚的男人都容易發胖,反正江柔看到的,好幾個都變胖了,比如周建、朱強,比如她大學老師。

王嬸對江柔說了很多關於這個女婿的事,似乎不太滿意,覺得他當初花言巧語把王敏君哄住了,不然她閨女嫁的更好。

但江柔瞧著人還不錯,沒有王嬸說的那麽誇張,就是很普通的一對夫妻,不說多好,但也沒有太差,可能因為她曾經看過的案例比較多,聽說過很多夫妻間存在婆媳、妯娌、姑嫂矛盾,還有嫁妝彩禮那些。

就拿她親生父母來說,她爸媽感情是有的,一方生病另一方會細心照顧,平時相處也不錯,但如果跟她哥嫂那種自由戀愛一對比,還是有些差距,她哥嫂也存在矛盾,但兩人是互相妥協,而她父母,更多的是媽媽包容爸爸。

所以江柔特別珍惜黎宵對她的好,黎宵跟她爸爸哥哥都不一樣,他是說的少做的多,會照顧她的情緒,遇到事了會主動擋在前麵。其實穿越過來這幾年,江柔跟他在一起並沒有吃過什麽苦,除了一開始那兩年,一邊準備考試一邊帶孩子忙了些,其他的都還好。

可能這些王嬸都看在眼裏了,以前她有多看不上黎宵,現在就有多喜歡,下意識把自己女婿跟黎宵比,比著比著心裏就難受了。

確實是這樣,回來這幾天,王嬸嘴裏不知道幾次誇黎宵能幹了,說他什麽都會,王家的電視隻能收到兩個台,黎宵回來拿著工具弄了弄,然後就修好了,收到了十幾個台。

王嬸嘴裏的好話跟不要錢似的,誇黎宵腦子聰明,還讓江柔把人看緊點,“我聽說外麵有小姑娘專門盯著有錢人,小宵這孩子長得好看,又會掙錢,很容易被人盯上了。不說他,就我女婿那個樣子,都有人盯著呢,我女兒之前生完孩子坐月子期間,他們學校裏就有個女輔導員老是找他,要不是我眼睛尖,把人叫過來說了一頓,他還以為人家真有困難上趕著努力幫忙呢。”

江柔一臉淡定,“沒事,他有人喜歡,我也有人喜歡。”

她當初實習的時候,除了被醫院裏的年輕醫生搭話,還有幾個病人問她電話。

黎宵知道這事後,生了好幾天的悶氣,還讓她出門別化妝,江柔不僅沒聽,還把自己收拾的更好看了,直接告訴他,為了以防他在外麵看上別人,她得時刻保持魅力,這樣以後離婚了她也能立馬找到下家。

氣得黎宵從那之後天天檢查她手機。

“……”

王嬸看了眼江柔那張漂亮白皙的臉蛋,還有那又長又直的黑發,走在外麵,說是十七八歲也有人信。

頓時沉默了一下,突然覺得江柔說的也有道理,黎宵長得好看有錢,江柔也不差,相反還很厲害,考的大學不比自己閨女差,尤其江柔中間還輟學了一年,後麵都是自己自學的。

今年還考研究生了,關鍵是外貌相當出色,越看越好看的那種。

心裏忍不住感概,以前她以為江柔愛慘了黎宵,為了黎宵寧願輟學生下孩子,可現在來看,江柔似乎並不擔心失去黎宵,這也是因為自己有底氣吧?

哪像她閨女,傻乎乎的被人哄住了,以為生了個女兒在婆婆麵前抬不起來頭,處處忍讓。

王敏君生了個女兒,叫笑笑,還不太會說話,隻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冒,安安陪著她玩了一會兒,知道妹妹不能吃這個不能吃那個,下來跑也不行,就不跟她玩了,轉身出去找屋後鄰居家的哥哥姐姐玩。

笑笑眼巴巴看著姐姐的背影,揮著手啊啊啊叫,要姐姐,見姐姐沒有回來便張嘴哭。

王敏君一臉頭疼,輕聲哄著孩子,哄了半天也沒哄好,可安安已經跑的見不到人影了,還是江柔把她懷中的孩子接過來。

江柔生養過,照顧孩子很熟練,將孩子抱在懷裏輕輕拍著,然後手上拿著一張帕子變魔術一樣,拋來拋去。

笑笑哭聲漸漸低了,眼睛滴溜溜盯著江柔手上的帕子看。

王敏君鬆了口氣,“謝謝,這孩子太愛哭了,我有時候真想把她扔了。”

江柔安慰了一句,“小孩子都這樣。”

不過心裏卻想著,安安小時候可乖了。

晚上兩家人又是一起吃飯的,王敏君丈夫叫劉家進,性子略帶讀書人的清高,一開始還有些看不上黎宵,隻問了問江柔考研的情況,然後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指點江柔幾句,江柔不好當著王嬸的麵說什麽,隻是點點頭,表示受教了。

黎宵跟人說話,劉家進沒怎麽搭理人,黎宵麵色不變,平時生意場上見到的人形形色色,劉家進這樣子的對他影響不大。

倒是江柔臉色有些不好看,覺得自己下午真是看走眼了,王嬸這個女婿確實有點問題。

王敏君偷偷扯了扯丈夫衣服,讓他注意點。

王嬸怕場麵太尷尬,就誇黎宵事業做的紅火,在南邊掙了很多錢。

劉家進便給麵子的問起黎宵生意上的事,黎宵謙虛說了幾句,他就道:“做生意不能一味的看錢,像我以前有個同學就去南方做生意了,是服裝行業,一年掙上百萬,回來就看不起老同學了,前段時間要弄個什麽東西,還是求爺爺告奶奶找我們幾個老同學幫忙。”

“錢不是萬能的,關鍵是要有關係有人脈,我當初也想過創業,後來覺得錢太多了也沒意思,花都花不完,當老師就挺好的,教的學生多,關係就多,像我們院長,不管去哪裏都有學生來接。”

黎宵聽了淡淡一笑,“劉老師當初要是創業,肯定比我厲害,不像我,在南方幹這麽多年也隻勉強糊口,跟那些真正的大老板比不了。”

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了什麽,“對了,聽說你們在n市買了好幾套房子?n市的房價怎麽樣?我準備多置辦一些房產,g省的房子太貴了,我很看好n市。”

王敏君沒聽出來,下意識看向她媽,以為她媽亂吹牛,趕緊澄清:“沒有買幾套,隻有一套三居室的,在三環外麵。“

黎宵臉上略有些驚訝,”這樣啊,那肯定是我聽錯了,我以為劉老師工作好幾年,應該在市中心買了好幾套房。”

說完一副好心的樣子勸道:“有錢還是得多買點房子,聽說以後會漲。”

劉家進麵色有些尷尬,勉強笑了一下,“買那麽多房子做什麽?也沒人住,還是多發表一些論文比較好。”

“而且再漲也漲不到哪裏去。”

黎宵皺了皺眉,“是嗎?我朋友妻子就告訴我可以投資房產行業。”

劉家進聽到這話,麵色稍緩,立馬道:“那你朋友妻子眼界就有些窄了,與其投資房產,還不如投資股票,你看國外那些發達國家,人家都是買股票和債券的。”

“我們國家自從改革開放後,資本主義市場越來越昌盛,保守起見,我建議你還是買股票。”

黎宵輕笑一聲,“沒有吧,我那朋友的妻子是港城大學的學生,本碩連讀,在國外名校讀的博,更是商業投資圈的名人,還創立自己的品牌,如今已是上億身家,她要是眼界窄,那可就沒人眼界寬了。”

“……”

劉家進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黎宵哪是在跟他聊天,完全就是給自己設套,一步步讓他沒臉。

他說有錢比不上有人脈,說買房不如買股票,對方就告訴他不僅有錢還有人脈,更用港城大學的高材生將他比下去。

他雖然是大學老師,但跟港城大學還是沒法比的,偏偏他還沒辦法反駁,因為對方從頭到尾都沒說自己一句不好,是他自己把自己罵了。

劉家進臉色忽青忽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嬸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忙笑著打圓場,“吃菜吃菜,別光說話不記得吃,都浪費了。”

說著還幫黎宵回了一句,對女婿道:“你可別小瞧小宵,你那朋友一年掙上百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真要那麽掙錢怎麽還要找你們?小宵可是上過春晚廣告的,知道春晚廣告吧?五秒鍾就幾百萬,沒關係都趕不上,他回來後縣裏領導還給他打電話,想請他吃飯呢,你那朋友怎麽跟小宵比?小宵明年還要開公司呢。”

旁邊黎欣也跟著點頭,“我們老師也說國內的房子要漲。”

王嬸立馬道:“欣欣是帝都大學的,他們老師說的話肯定靠譜。”

劉家進臉色越發不自然。

黎宵倒是心情不錯,一臉平靜的吃著菜,還給江柔夾了一筷子。

江柔偏過頭好笑看了他一眼。

一直到吃完飯,劉家進都沒再說話了。

黎宵和江柔離開的時候,王敏君抱著孩子送他們出門,王敏君和江柔並排走在後麵,臉上神色有些抱歉,“我丈夫剛才說的話你別太介意,他性子就是這樣,沒什麽壞心眼,平時可能對學生說教多了,形成習慣了,其實人還是不錯的。”

王敏君都這樣說了,江柔自然不會多說什麽,在她看來,王敏君什麽都好,就是被王嬸夫妻倆保護的太好了,從小到大什麽都不用操心,而且一直待在學校這種比較幹淨的環境中,遇到的都是很不錯的人。

典型的乖乖女、好學生。

而她丈夫又是那種比較自信且愛說教的老師,好學生遇到老師,自然老師就強勢一些。

江柔學著她的話,回了一句道:“你也跟你丈夫說一聲,別太在意,黎宵說話就這樣,比較直,有時候得罪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心是好的。”

王敏君沒聽出來,點點頭,讓他們注意腳下。

但走在前麵的黎宵聽見了,知道江柔是在護著自己。

彎了彎唇,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等江柔跟上來時,熟練的伸出手攬住她的腰,然後偏過頭,微微傾過身子小聲道:“我剛才表現的好不好?”

江柔聽笑了,“你最厲害,行了吧?”

黎宵輕笑出聲。

從王敏君角度看,就看到一高一矮兩道背影,姿態極為親密的走在一起,光是這麽看著,都讓人覺得歡喜。

忍不住一愣,突然發現她和丈夫從來沒有這麽親昵過,心裏莫名覺得有幾分遺憾。

江柔和黎宵回到家,安安已經偷偷爬到他們**去了,小家夥特別雞賊,知道爸爸媽媽不願和她睡,就先跑到**去,還躲在被窩裏。

江柔和黎宵洗完澡先後回屋,江柔先洗的澡,她洗好澡後沒有直接上床,而是站在桌子前護膚,等黎宵洗完她還沒護膚好。

兩人以為房間裏沒人,黎宵關上門後,就從後麵抱住江柔,親了親她脖子,還幫她脫外套。

江柔也沒阻止,順著他的動作把外套脫掉,等她抹好臉,黎宵直接將人打橫抱起來。

兩人往**一疊,床發出咯吱一聲。

江柔雙手攀在他肩膀上,小聲道:“動靜小點。”

黎宵一臉無所謂,“沒事,門關著聽不見。”

聽不見才怪?

別以為她不知道,安安以為每天晚上鬧老鼠。

正要再說什麽,黎宵已經把自己上半身的毛衣脫了,直接往裏麵一甩,然後去脫裏麵的秋衣。

他的身材很好,一點發福的樣子都沒有,腹部六塊完美的腹肌,人魚線條優美,他拽掉秋衣後俯下身親江柔,兩隻手有些不老實。

江柔氣喘籲籲,閉上眼睛,正準備提醒他關燈。

旁邊被子就突然動了動,然後一隻小腦袋從裏麵鑽出來,小家夥困頓迷糊的揉了揉眼睛,見爸爸媽媽還沒有發現自己,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爸爸媽媽,你們在幹嘛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