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走了。

他走後沒多久,江柔就收到金大友的信,厚厚的一封,上麵寫滿了關於高考的注意事項,讓她少喝水,可以的話最好提前一天去考場看看,找到自己的位子和廁所,還有考的時候拿到卷子要按照自己平時的做題習慣來,最重要的就是穩住心態,高考題目並不難……

除了他,王敏君也打電話過來了,說了一些高考前需要準備的東西,也讓她放平心態,有不懂得可以打電話問她。

江柔聽得心裏暖暖的,覺得他們人都很好。

七月七日,江柔在黎欣和小家夥的陪伴下,走進了考場學校。

江柔考點在三中,陪考的老師是數學老師,一中高考學生是住學校的,然後早上一起乘坐公交車去考點,為此學校還花大價錢承包了三輛公交車。

江柔沒和他們一起,是早上從家裏出發的,黎欣想陪著她一起,江柔便提前一天去路邊修車店那裏租了一輛三輪車,就是當初黎宵去市裏賣鹵味租的那種,江柔坐在前麵開,黎欣抱著小家夥坐在後麵。

小家夥大概是覺得很好玩,扭著腦袋好奇四處看,看著周圍風景倒退,還忍不住笑出聲。

這對江柔來說也算是一段比較新奇的經曆了,應該還沒誰像她這樣騎三輪車帶著妹妹孩子過來高考的。

到了學校門口時,江柔將三輪車停在旁邊一棵大樹底下,自己找老師拿準考證。

現在還早,拿到準考證後江柔又回來了。

學校門口有賣早點的,江柔便買了兩個鹹菜餅、一個豆沙包和一袋豆漿。

她和黎欣把鹹菜餅分了,豆沙包則掰開喂給小家夥吃,紅豆沙甜甜糯糯的,小家夥嚐一口就喜歡上了,還想伸手去拿,江柔沒給,又吹了兩口,等不燙了才喂到她嘴邊。

豆漿是用透明的小塑料袋裝一包,溫度剛剛好,江柔先喂小家夥喝,小家夥伸長脖子喝了一口,發現也是甜甜的,抬起頭朝江柔笑,然後又低下去繼續喝。

江柔沒給她喝太多,怕她喝撐了,剩下的一大半她和黎欣分了。

等到進考場的時候,江柔抱了抱小家夥,“媽媽考完就出來,上午跟小姨好好玩。”

江柔拿著筆尺那些衝進學校大門時,黎欣就抱著小家夥往另一個方向走,還指著一些好玩的東西給她看,小家夥看入迷了,也沒注意到媽媽偷偷跑了。

一共考了兩天,最後一天考完時,江柔興奮的載著黎欣和小家夥去下館子,點了四道菜,還給小家夥點了一碗銀耳粥。

小家夥似乎意識到這兩天媽媽有事忙,都沒有鬧著要人,乖乖跟著小姨玩。

現在看到媽媽抱她,也黏糊糊的抱住人,江柔想把她遞給黎欣自己出去上個廁所,她都不幹。

沒法子,江柔隻好憋一會兒了。

吃完飯回家,江柔還給黎宵打了個電話。

電話裏黎宵說自己看中了一間小房子,“就在g大後麵那裏,步行差不多五分鍾,還帶一個小院子,是以前g大老師住的地方,聽說現在學校裏建了教師公寓,這邊房子就沒什麽人住了,價格還算便宜,一個月八十。”

這個價格放在縣城這邊很貴了,但在g省那裏確實不高,那邊建築工人一天能掙二三十,像黎宵現在,一個月的工資也有兩千。

黎宵之前還跟她說,港城那邊的空姐,甚至一個月三千多,那工作真輕鬆,不僅能天天在天上飛,還就隻是端端茶倒倒水,傻子都會幹。

江柔哭笑不得,覺得他真著急,“我才剛考完呢,先等通知書,我覺得自己考得還行,應該能考上大學,至於能不能上g大,還是得看最後結果。”

“嗯”

黎宵應了一聲,“那我這幾天多跑幾個學校看看。”

江柔忍不住擔心,“你忙得過來嗎?”

黎宵笑了一聲,“還行。”

他和周建準備穩紮穩打,先開店,一邊籌備資金一邊將名聲打出去,等明年有錢了再做產品。

而這段時間,他剛好可以跟周建把準備工作做起來,他們要做的是零食行業,深入了解後就發現要弄的東西很多,食材、產品包裝、合作工廠、……

太多了,每一樣都要錢。

因為這,他就沒辭職,準備熬過這段時間,就算賠本了還有他工資撐著,等店裏盈利了再把工作辭了。

“我們在市中心那裏租了一個店麵,周建正在找人裝修。”

因為他跟著常勇,認識不少幹建築的,關於裝修能找到很多省錢的路子。

黎宵說的這些江柔不是很懂,她沒開過店,不過也清楚現在互聯網不是很發達,他要想賣零食那些,最先還是要把名聲打出去,有人買才好擴大生產。

“你有計劃就好,以後你也可以學著人家上電視打廣告,大家都說你長得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好看,大不了你就自己給自己代言,肯定能大賣。”

黎宵聽笑了,問了一句,“那你呢?”

江柔沒聽懂,“什麽?”

黎宵聲音低沉道:“你也覺得我比明星好看嗎?”

“……”

江柔臉一紅,沒想到他問得這麽直接,這讓人怎麽回,說更好看他肯定心裏得意,不說又顯得自己嘴硬。

抿了抿唇,笑著回過去,“你猜?”

黎宵悶笑出聲,“猜不到。”

“那就算了。”

江柔怕他再問,轉移話題道:“聽說食品鋪子要辦很多證書,你辦了沒?”

黎宵聽到這問,便道:“有的正在辦。”

江柔聲音嚴肅了些,“必須得辦,不然以後容易出事。”

“好。”

掛電話的時候,江柔讓坐在旁邊的小家夥喊兩聲爸爸。

小家夥現在長肉了,江柔一隻手都抱不動她,便將她放在電話旁邊坐著,自己站在麵前摟住她。

對麵的黎宵還準備說些什麽,聽了這話,瞬間安靜了下來,等著小家夥喊他。

哪知小家夥一點麵子都不給,嘴裏發出不標準的“麻麻麻麻”。

江柔笑出聲,對著電話說,“這真不怪我,今早還喊了你呢。”

電話裏的黎宵也笑了,“安安,喊爸爸。”

小家夥伸手去拽電話線,江柔怕她拽壞了,抬高了一些不讓她碰,哪知道小家夥手不老實,直接將放電話話柄槽裏那個凸出的小東西按了下去。

江柔隻聽到電話裏傳來“滴——”的一聲,兩邊切斷了。

切斷前對麵黎宵還讓安安喊爸爸。

“……”

小家夥一臉無辜,見媽媽看自己,還咧開嘴笑得開心,露出三顆米粒大的小乳牙,顯得特別可愛。

江柔親了親她臉蛋,“可真是你爸的好閨女。”

接下來的時間,江柔就在家裏等消息。

趁著最近初中還沒放假,江柔帶著黎欣去縣裏中學看了看,縣裏有兩所中學,三中和四中。

兩所中學各有特點,三中年代久遠,師資力量雄厚。四中開辦沒幾年,偏後世的私立中學,教學設備都比較新,一些家長擔心孩子成績不突出,放進三中被人比下去,受不到老師的關注,就會把孩子送去四中讀。

四中這兩年還挺厲害的,有一些成績普通的學生進去後,中考考得特別高,隻不過這樣的學生畢竟是少數,大部分還是普普通通的。

江柔也不確定選哪個,就帶著黎欣都過去看了看。

最後黎欣選擇了四中。

倒不是三中不好,而是黎欣有一年的輟學經曆,要進去讀書的話得從初二開始,還要辦各種各樣的手續,比較複雜。

但四中就不用了,四中隻在乎成績,知道黎欣以前成績不錯,就讓她當場寫了一份初二的月考數學卷子,黎欣花了一個半多小時做完,一百分得了八十二,這成績十分亮眼了,要知道這份卷子難度挺大的,之前全校八十分以上的屈指可數,這還是她自學的成績。

老師當場就承諾,手續不用辦了,學校會給處理好,若是一年後中考成績優秀,學校還會發獎學金。

聽到獎學金,黎欣眼睛一亮。

哪知老師後麵一句話就是,“聽說過金大友嗎?就是從咱們學校出去的,進校的時候,兩門課都是零分,最後中考以第二名的成績上的一中,去年還考上了省會醫科大學,你好好幹,老師看好你。”

“……”

黎欣有些笑不出來。

心裏覺得真是晦氣,在哪兒都能聽到這人。

倒是江柔有些想笑,金大友那事她也知道,過年時來家裏吃飯還說起過,說他小學期末考試那天中午,黎宵喊他一起出去吃飯,他也是一時興起,跑回到家把他爺爺藏的酒偷出來帶過去了,然後幾人喝醉睡了一下午,兩門都沒考。

最後三中不要他,隻好去讀了四中,那是四中開辦的第一年,幾乎招不到學生,在那裏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優待,隻要成績不下降,逃課老師都不管。

所以後來上高中特別慘,班主任天天盯著他。

從四中出來時,黎欣臉上平平淡淡。

江柔還以為她心裏有遺憾,便道:“不喜歡咱們就去讀三中,三中確實師資力量好一些,手續麻煩點沒什麽,成績才是最重要的。”

黎欣忙搖頭,“不用,四中就挺好的。”

三中需要從初二上起,她不想耽誤一年時間,她姐都說了,要是她姐夫有本事明年在南邊那裏定居下來,就把她接過去上高中,這樣一家人又住在一起了。

“姐你放心吧,以前沒吃透的知識點,要是有不懂的我會問老師。”

江柔點頭,“對,主動一點,我看那些老師挺喜歡你的。”

黎欣笑笑。

兩人又騎著租來的小三輪車回家,外麵太陽有點大,江柔還給安安買了一頂草帽。

草帽扣在她小腦袋上,都看不到臉了。

黎欣蹲在三輪車後麵,一手摟住她,一手打著一把下雨天用的大黑傘。

遠遠瞧著,兩人狼狽又好笑。

回到家已經是中午了,車剛一停下,隔壁王嬸就出來了。

周建走後兩人生意就停了,最近她跟江柔說想開一家小賣部,在菜市場弄點便宜的煙酒賣賣。

這個生意比較適合她和王叔,兩人在家坐著收錢。

她是那種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性子,剛跟江柔提起,第二天就開始準備了,把肉鋪攤子轉租了出去,改租了另一塊地,這兩天一直忙活著。

所以看到人,江柔還有些驚訝。

王嬸是聽到三輪車的動靜才出來的,出來一看就忍不住笑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女人開這個的呢,你也真是膽子大。”

江柔下了車,轉身去抱小家夥,小家夥還不想下來,小手拍了拍車鬥兩邊的扶手。

車鬥是鐵質的,她一碰就燙得縮了回去。

嘴裏發出嗚嗚兩聲,被江柔抱住後,委屈巴巴的摟住她脖子。

江柔扭過頭對王嬸笑,“這個就是比自行車快點,沒什麽難度。”

看到小家夥燙到了,趕緊拿著她的小手看,輕輕吹了兩下,“燙到了吧?下次不能亂碰了。”

小家將臉埋在她脖子裏。

江柔本來就熱,被這麽一個小火爐抱住,感覺整個人都餿了。

黎欣收起傘,從車鬥上跳下來。

王嬸看到黎欣活蹦亂跳的樣子有些欣慰,之前江柔不在家,每次喊她過來吃飯她都不來,就算來了也特別拘謹,不像現在這個樣子,頭上夾著亮晶晶的發卡,還穿著漂漂亮亮的裙子,和普通小女孩沒什麽區別。

江柔看王嬸像是故意等自己,便問:“是不是黎宵打電話來了?”

王嬸這才反應過來什麽,一拍大腿,“哎喲,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

忙把自己上午在菜市場聽到的消息跟她說,“就是你婆婆,我這幾天不是一直在菜市場嘛,今天跟人聊天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好像有好幾天沒看到你婆婆的影子了,就問了一下,然後才聽說,你婆婆好像被她那個繼女和女婿給打了。”

“事情鬧得還挺大的,你婆婆嗓門亮,住在那片的幾乎都聽到了,好像是繼女生的那個兒子偷她錢,她把人推了一下,然後兩口子就動手了。”

頓了頓,又道:“我想了想還是回來跟你說一聲,你婆婆那個人吧,確實挺壞的,但事鬧得這麽大,你就算真不知道,說出去人家也不信,黎宵不在家,你不管的話要是後麵真出事了,也會說你這個當兒媳婦的。”

這就是做人媳婦的為難之處,當初她婆婆那麽對她,臨死的時候她也得伺候,不伺候,人家不會說她男人怎麽樣,隻會說她這個兒媳婦心狠。

所以她就逼著她閨女讀書,不能學了她,什麽都不懂,盡受氣。

想到這裏,忍不住提醒道:“你婆婆去年上半年還偶爾過來送菜,不管那菜好不好,但麵子是做足了,在不知情的人眼裏,她就是個不錯的婆婆,你和黎宵都是好孩子,別在這種事上吃虧。”

江柔聽了點點頭,感激道:“謝謝嬸子,我知道了,這事我還真不知情。”

知道王嬸是把自己當自家人看,才會說這些話。

王嬸摸了摸小家夥的腳,“我還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也不會什麽都不做了,何家那邊你小心一點,看能不能找個人幫你去看看。”

江柔也是這麽想的,何家對她來說就是狼窩,黎宵跟他們關係不好,現在他不在家,她去的話恐怕討不了好,得找個鎮得住場子的。

這麽想著,江柔跟人告了別,然後抱著孩子回家。

中午吃完飯,江柔把孩子哄睡著後就一個人開著三輪車出門了,在菜市場買了兩斤肉,然後帶著兩斤肉去了周建家。

汪雁肚子七個月了,周建走後她就再也沒幹過活了,周建媽身體比去年好了很多,聽說是汪雁哥哥在山裏找到了野山參給養好的,有婆婆在,汪雁現在隻需要在家好好養胎就行了。

她自己都說,和嫁的前頭男人相比,懷孕八個月還要去河邊洗衣服挑水,現在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江柔進了門後也不客氣,直接把自己的事情說了,然後道:“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黎宵他媽嫁的那一家子都不是好惹的,黎宵又把人得罪光了,過年時還把人家踹飛,我是真不敢上門。所以就想著能不能讓你哥幫我跑一趟?”

“我隔壁王嬸說的也對,真不管的話,傳出去我和黎宵名聲也不好聽,黎宵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我是真不想他又成為別人口中的壞胚子。”

汪雁忙道:“嫂子別急,我這就讓我哥去跑一趟,他現在應該還在菜市場。”

說完扭過頭叫周鴻,“鴻鴻,去把你大舅叫來,就說有事。”

江柔感激不已,“真是麻煩你了。”

汪雁擺擺手,“沒有的事,嫂子也幫過我們很多忙。”

旁邊坐著的周建媽也道:“我們兩家客氣什麽?黎宵從小就照顧小建,他們兩個比親兄弟還親。”

周鴻跑得很快,沒過一會兒功夫就把人叫來了。

汪雁大哥江柔之前遠遠看過人,長得非常高大結實,一看就不好惹。

不等江柔說,汪雁就把事跟他說了。

說完江柔補充道:“汪大哥,我就是想讓你幫我進去看看,要是人沒事就算了,要是有事就幫忙帶出來,我們一起送去醫院。”

“行。”

汪偉是被周鴻催著叫來的,還以為有什麽急事,把手上的魚殺完後就讓媳婦看著,自己連手都沒洗,身前沾著魚鱗魚血的圍兜也沒扯就過來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

江柔怕安安醒了看不到她害怕,便直接帶著人就走。

汪雁扶著肚子送她出門,周鴻看到大舅子跳上三輪車後,也跟著跳了上去。

汪偉還笑罵了一聲,“你上來幹什麽?下去。”

周鴻沒聽他的,笑著往旁邊躲。

汪偉也隻是說說,看他這樣也就不管了。

江柔把車開到何家那條巷子,三輪車停在外麵,帶著人走進去。

走到何家院子外停下,指了指,“就是這家。”

大門是開的,能看到院子裏麵一角,髒兮兮的,垃圾竹子亂扔,幾乎都沒有下腳的地方。

人不在外麵,但能聽到屋子裏傳來說話聲,伴隨著說話的,還有一聲接著一聲的嗚嗚咽咽哭泣,那聲音很小,聽得不大清晰。

江柔抿了抿唇,“我婆婆好像在哭。”

汪偉也聽到了,“你們等在外麵,我一個人進去就行。”

他對江柔家的事聽過一些,妹妹跟周建好上後,說的最多的就是周家和黎宵兩口子,加上他媳婦是個愛嘴碎的,平時一邊看攤子一邊跟人閑聊,縣裏的什麽破事都知道。

汪偉就這麽直接進去了。

江柔牽著周鴻的手等在外麵,沒過一會兒就聽到裏麵發出爭吵聲,女人的,男人的,還有小孩子的哭聲……

沒聽到周鴻大舅子的聲音,但隨即一道“砰——”的巨響,像是門被踹開了。

所有爭吵戛然而止。

又過了一會兒,汪偉背著人出來。

江柔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人了,發現林美如現在白頭發多了不少,臉上細紋更明顯了,說她六十多歲都有人信。

林美如唇色蒼白,看到外麵的江柔,眼睛一瞬間紅了,有氣無力道:“怎麽才來啊?疼死我了。”

江柔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牽著周鴻的手往外走。

身後何家的人還追出來看,看到江柔,何文英還罵:“有種就別回來。”

江柔雖然對林美如沒個好臉色,但也不意味著就喜歡何家人了,扭過頭大聲衝了一句,“當我男人死了是吧?”

何文英頓時不說話了,想到黎宵,臉色有些不好看。

周圍鄰居聽到動靜的跑出來看,看到江柔和被人背在肩膀上的林美如,忍不住唏噓,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真是讓人想不到,最後還是親兒媳婦過來。”

江柔將人送到醫院安排好。

送汪偉離開時,人還說了一句,“你婆婆也不是好欺負的,剛才知道我是你找來的時候,她還把藏在床底下的錢挖出來了。”

“……”

江柔回到病房,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麵某人哎哎哎喊疼。

林美如聽到推門聲,扭頭看了眼,然後直接不客氣道:“你給黎宵打電話,就說何文英兩口子打我,他們不是人,她兒子偷我錢,我就推了一把,皮都沒破,他們兩口子就打我一人。”

江柔平靜看著她,“早幹嘛去了?有事就找黎宵,你應該找何文華啊。”

“對了,你不還有個給你生了孫子的好兒媳婦嗎?”

聽到這話,林美如不大高興,不過為了麵子還是什麽都沒說,隻道:“文華不在家,還沒放假呢。”

江柔翻了個白眼,“黎宵也不在家,我不會打的。”

然後又補充道:“聽說你出來時帶了錢,那剩下的錢你就自己交吧,餓了讓護士幫你買,我還有事就不過來了。”

說完直接就走,對於林美如,她一點都不同情。

林美如在後麵叫,“你怎麽那麽惡毒?我都傷成這樣了。”

“我不欠你什麽。”

丟下這句話,江柔就出去了。

看著消失在門口的人影,林美如心裏難受,感覺被人拋棄了一樣,好像所有人都不喜歡她。

江柔回了家,不過下午的時候還是給黎宵打了個電話,說了這事。

電話裏,黎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聲音冷漠道:“別管她,這種事你以後不用插手,好壞她自己受著。”

“嗯”

——

傍晚的時候,張萍突然過來了一趟。

江柔正跟黎欣在院子裏吃晚飯,外麵天亮一點,把小桌子搬到外麵,麵對麵放兩張小板凳,一邊坐著吃一邊看旁邊在席子上爬來爬去的小家夥。

小家夥隻穿了一件肚兜和小褲子,爬的又快又麻溜,她還知道席子外麵髒,隻在席子上玩,玩累了就翻個身滾到江柔身邊,要水喝或者要吃的。

小手還撐在小桌子上想站起來。

張萍來的時候,江柔讓她坐下一起吃。

張萍剛說不用,肚子就餓的咕咕叫。

她臉一紅,江柔拉著她坐下,黎欣主動起身去給她盛了一碗飯。

張萍說了來意,她中午聽說同學都去學校估分了,所以也去了,“文洋也來了,今天就在學校裏幫我們一起估分,我之前聽老師說你也參加高考,就想著過來看看,卷子我也帶來了,你自己算算。”

她從背包裏拿出幾份試卷,“這些是文洋和各班的尖子生寫的,班主任和幾科老師討論改出來的,差不多就是準確答案了,你看看。”

江柔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拿過卷子看,上麵第一張就是文洋的字跡。

她認得,文洋就是當初和原身互相暗戀的人,哪怕她對人沒什麽感覺,但一看到字,還是感覺分外眼熟。

江柔穩了穩心神,起身回屋又拿了筆和紙出來,開始估分。

要她自己想,她不一定能回想得起來,但看到卷子和解題步驟,差不多就有印象了。

對的就用鉛筆打鉤,沒印象就沒畫個問好。

語文沒看,她之前回來自己翻了書,會寫的都對,差不多在一百一到一百二之間。

直接看其他幾科,英語總共錯了三個選擇題,

數學錯了兩個選擇題,後麵還有一道大題好像算錯了。

物理、化學、生物......每門都有錯,但並不多。

估分在六百三至六百五之間,去年理科的一本分數線是五百五十五分,算是超了不少。

江柔對這個成績並不意外,她以前高考成績就是六百六十二,這次準備的匆忙,應該考不到以前的水平。

倒是張萍震驚在原地,她拿過幾張試卷重新算,試卷上對的地方都打了勾,算了兩遍,發現最低分有六百三十二。

這成績,全校第一蔣亮估出來的也就六百一至六百二,今年大家考的好像都不是很好,文洋去年考走了,不然今年是有高分的。

江柔卻鬆了口氣,覺得應該能上自己填的那所大學。

張萍臉色複雜看著江柔,“再過一段時間通知書就應該來了,到時學校會給你打電話,你記得去拿。”

“嗯,謝謝你。”江柔臉上露出開心的笑。

張萍也笑了,發自內心的那種,之前聽到她要參加高考,她真心為她高興。

她不希望多年後回憶起來,她高中最要好的同學因為早早結婚耽誤了一輩子。

半個月後,王嬸在隔壁激動喊江柔過去,說有人打電話讓她去拿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