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轎車停在A大學校門口,車身漆黑,外形流暢帥氣。

昏黃的路燈下,車如主人,透著一股低調的酷帥,但又很叛逆。

程康年麵容冷峻,車窗被拉下去,劍眉微微皺著,手指煩躁地敲在方向盤上。

他在等人,旁邊有很多人在拍照,有的在拍他的臉,有的在拍他的車,他其實對這很不耐煩,但因為白傾辭很迷糊,連七位數的車牌號都記不清楚,為了防止她再一次迷糊地坐上別人的車,他隻能拉下車窗,讓她看見他。

他等得有些時候了,除了容菱,還從來沒有人敢讓他這麽等著。

白傾辭這個女人!

這樣想著,在看到從校門口裏麵跌跌撞撞奔向他的白傾辭,一張臉又奇異地即刻變得溫和。

白傾辭在眾人羨豔的目光下,坐上了程康年的副駕駛座。

程康年還未拉上車窗,他對白傾辭抱怨:“女人,你怎麽總是來這麽慢?真是讓我好等!”

白傾辭一向看不慣這種強勢霸道的富家公子,聞言大聲回懟:“你是國家元首嗎?讓你等等怎麽了?!”

旁人聞言倒吸一口氣,竟敢這麽和冷峻男神說話!

但程康年並未生氣,他竟然還勾了一下唇,好像在說:女人,你再一次成功地引起了我的主意。

白傾辭見他沒再說話,心裏得意。

哼,豪門公子哥又如何?

程康年拉上車窗,發動汽車,白傾辭剛剛係好安全帶,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動作一頓,這段時間她常常和三個人經常打電話,一個是程康年,一個是秦安明,還有一個是容易。

她今天晚上已經接受了程康年的邀約,勢必要拒絕另外兩個人了。

“等一下,我出去接個電話,”白傾辭看了一眼程康年一眼,又解開了安全帶。

程康年不爽道:“有什麽我不能聽的?”

白傾辭大聲回懟:“這是我的隱私,像你這種富家子弟,難道都不知道尊重別人的隱私嗎?!”

程康年拉長一張臉,給她打開了車門。

從車上下去,白傾辭拿出自己的手機,看向屏幕。

看清楚了,她驚訝地“嗯”了一聲,本以為是秦安明或者容易,沒想到是一個意料不到的人。

她又轉頭看了一下程康年,他的側臉英俊帥氣,劍眉皺起,這是因為她而在煩惱著。

白傾辭又打開車門,坐了回去,任由手機鈴聲響著,程康年聽見動靜,轉過頭來看她。

白傾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聲說:“……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應該肝膽相照,打個電話而已,有什麽不能聽的?”

雖然不滿於她的“朋友”二字,但程康年的臉色還是稍微緩和了一下。

手機鈴聲還在響著,白傾辭望著備注為“非我同路人,敬而遠小人”的來電號碼,越來越覺得自己清高,她的精神境界是容菱那種作精怎麽也趕不上的。

程康年很有教養地不去看她的隱私,但她遲遲不接電話,有些奇怪:“你怎麽還不接?”

白傾辭扯開嘴角,貌似在苦笑,在手機鈴聲終於要堅持不住斷掉的時候,她接通了電話,順便一個不小心將免提打開了。

電話那邊沒人說話,白傾辭等了片刻,忍不住先開口:“喂,容菱。”

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

那邊溫施佑在容菱的注視下,撥通電話後,等了好久,也不見被接通。

容菱氣哼哼地說:“這肯定是白傾辭故意晾著我呢!”

她生氣的時候眉頭輕輕攏起,像遠山上兩相攢起的山峰。

煞是好看。

溫施佑眼皮往下垂,晚間風挺大,將她身上披著的、大了一圈的襯衫外套吹得鼓起來。

他看了兩眼,一隻手拿著容菱的手機,另一隻空著的手伸出,拽住她的手腕,輕輕將其往身前一帶。

容菱的臉離他胸口五公分,被他帶著轉了一個角度,她抬眼看向他時,周身的風突然小了。

而溫施佑現在正站在她剛剛站著的地方。

“把扣子扣上。”溫施佑低頭看著她說。

容菱轉了轉眼珠,想了想,她穿著這麽修身的一條碎花長裙,上身套著他這件外套,都醜死了,再扣上扣子,就更醜了,她才不要呢。

容菱不聽他的話,她沒動。

溫施佑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將正等待人接的手機塞回容菱手裏,雙手觸上容菱襯衫的衣領,沿著衣領往下順,給她扯順了。

青草香味兒的布料輕輕摩挲著容菱後頸的肌膚,癢癢的。

溫施佑的手很快碰到衣領下的第一顆扣子,修長白淨的手指捏住一顆扣子,動作翻飛間,利落地給她扣上。

這下就遮住了她露出的二分之一左右的鎖骨,從中間的凸起向兩邊探入,纖細的兩條,隱沒在衣襟裏。

他的手指在扣扣子的時候不小心挨到了她,細滑柔嫩的觸覺閃過,溫施佑眸光驟然一暗。

但他動作一點都不含糊,飛快地給她扣好了一排扣子,從上到下,一個都沒放過。

這期間他克製住自己的手指,沒有碰到她一毫。

容菱緩緩反應過來,低頭,看著這一排一絲不苟的襯衫扣子,有些不敢相信。

她嘟著嘴,抬手,賭氣般的解開了第一個扣子,兩條纖細的鎖骨立刻從中解放出來,中間掛著的那條水晶墜兒,發著瑩瑩的光。

溫施佑有些無奈:“聽話,扣上。”

容菱見他好似又想動作,趕忙護住自己,捂住自己的脖子,嬌聲跟他埋怨:

“哪裏有人穿襯衫會將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的呀?我就要露出我的水晶墜兒,你不許管我。”

溫施佑拿這臭美的人沒辦法,但見風大,還想勸兩句,就聽見容菱手中的手機,“嘟”的一聲,接通了。

容菱眉毛嬌俏地一挑,伸胳膊,將手機遞到他耳邊。

眼睛亮亮地瞅著他。

單等著他說話呢。

溫施佑望著她那張期待的小臉,幾次動了動嘴唇,開不了口。

開不了口的原因很簡單,他確實不明白為什麽要把兩人交往的事情告訴一個不相幹的人。

還是說,和他交往原本就是為了這不相幹的人。

“喂,容菱?你怎麽不說話?”

白傾辭很不耐煩,駕駛位上的程康年聽見她喊容菱的名字,猛然轉過了頭。

容菱小嘴動著,給他比口型:“快點,你快點說話。”

嘴巴一張一合,眨眨眼,顧盼神飛。

溫施佑看著她這小模樣,突然笑了。

算了,反正他和她交往也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

他抬手,好像不是故意的,隻是不小心——手指輕輕劃過她的指尖。

容菱心一顫,手指猛地一縮,溫施佑便將手機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他開口,卻是麵對容菱笑著的,神色溫柔,聲音清潤:“你好,我是溫施佑。菱菱想讓我告訴你,我和她交往了,我和她在一起了,我和她是男女朋友了。”

容菱不自在地轉過眼,避免與他對視。

幹什麽嘛,又不是讓你對著我說的。她心口麻麻的,心跳卻加快。

電話那邊白傾辭沒想到,她聽到的不是容菱囂張跋扈的聲音,竟然,竟然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她的——她的男神的聲音?!

這怎麽可能?!

白傾辭懷疑自己在做夢。

拜托,她和溫施佑青梅竹馬十幾年,他都沒有接受她,容菱才追了他一個月,竟然就同意和她交往了?

開什麽玩笑?

容菱能有她優秀嗎?

她為了追逐男神,靠著自己的實力考上了A大,而容菱不過是因為爸爸是校董才考上這所大學的。

一個作精“公主”,嬌縱任性,不懂禮貌,仗勢欺人……除了投胎技術好了點,其他一無是處,溫施佑看上她哪點了?!

信息衝擊太大,白傾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腦袋像是被容菱用悶棍敲了一下,暈乎乎的。

同樣宕機的還有程康年。

因為白傾辭的手機開了免提,他也將剛才的話聽了一清二楚。

溫施佑說完後,電話那邊竟然沒人說話了,容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踮起腳,對著溫施佑手裏拿著的手機:

“哈哈哈……白傾辭你聽好了,現在溫施佑是我的人了。哼哼,別以為我怕了你,哥哥,程康年,秦安明都沒有我現在的男朋友重要,你要是想要,想要一個、兩個還是三個,隨便你都拿去!哼,我才不稀罕,你以後也少在我的麵前炫耀他們!”

“我再說一遍,我才不稀罕!”

說完後,容菱覺得爽快多了,白傾辭大一時候就經常在她麵前炫來炫去,與她的哥哥,未婚夫,發小關係有多好似的。

她不覺得羨慕,煩都煩死了。

最過分的就是在她讓她閉嘴的時候,白傾辭就倒打一耙,對她尖叫:“容菱,和我交朋友是他們的自有,就算你從小關係和他們好,你也不能霸道地幹涉他們!”

真是的,誰想幹涉他們啊?

簡直牛頭不對馬嘴,白傾辭一向不聽人說話,容菱也懶得和她爭辯,在那之後,她在學校一碰到白傾辭,翻個大大的白眼後,轉身就走。

今天和她打電話這個決定純屬是臨時起意,不過現在她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真是太正確了!

哼哼,氣死她。

清甜的聲音從聽筒中傳過來,可得意了。

白傾辭一張臉都憋綠了,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容菱這個作精不會從哪裏學的變聲術來唬她的吧?

畢竟,這怎麽可能呢?那可是溫施佑啊……

她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她的男神,她來到這所大學的動力所在……

作者有話說:

咳咳,佑哥很清白,不要相信女配的心理活動。

【小劇場】

某日,容菱讀了某本瑪麗蘇小說。

她覺得挺好。

當晚,溫施佑從浴室裏麵出來的時候,容菱靠在床頭,眼神邪肆:“男人,你讓我好等!”

他愣了一下,笑著走過去,欺身上前:“嗯,對不起,那我們今晚早點開始。”

被按在**的容菱:“唔——”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