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菱戴了那顆如同星空般閃耀的黑色歐珀石, 身上是一件抹胸星空係長裙,正與脖頸上那顆寶石相得益彰。

她坐在鏡子麵前,臉上畫了恰到好處的妝容,長長卷卷的頭發被挽在腦後, 頭上帶了一個花朵發箍, 花瓣上鑲著細鑽, 好似整個人墜落在星空之中,閃閃爍爍。

容菱放下梳子, 對著鏡子照了照,笑得很開心,很甜美。

“姐姐, 快下樓吧,你好多同學都到了。”容恬邊喊邊進了容菱的臥室, 在梳妝間找到了她。

容菱歪過頭看她,“你不去上學沒關係嗎?”

“我請了假的啊, ”容恬說著,忍不住圍著她轉了起來:“你今天真好看, 像童話世界裏的公主。”

容菱提起兩邊裙擺向她微微俯身, 笑著說:“謝謝。”

客廳裏已經坐了好多人, 裝飾著淺色氣球和花朵,燈光是藍色係, 意在營造一種天空的感覺。

有相識的人坐在一起吃甜點聊天, 有人在擺弄花朵,欣賞燈光,還有的人竟然在比賽吹氣球……

容菱穿著禮服下樓, 原本熱鬧的客廳漸漸安靜下來, 人們互相示意身邊的同伴去看今天的主人公, 都不約而同地在心底發出一聲驚歎。

容菱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緊張,還有些小害羞,一直抿著嘴巴露著兩個小梨渦。

她站在半樓梯上,往下麵看了看,沒有找到想看見的人,不甘心地停下腳步,又往下麵忘了一圈兒。

確實沒有人……

“別看啦,佑神還沒來呢,”終於有人忍不住調侃了,“小公主今天二十歲生日會,可不能把我們當擺設啊!”

這句話說完,所有人開始起哄,發出此起彼伏的“哦”聲。

容菱“咳咳”兩聲,頂著發熱的麵孔連忙下了樓。

她坐在眾人中間,躲過一隻又一隻想要捏她臉蛋的手,捂著臉,一直一直在嚷嚷著控訴:“你們!我臉上的妝都要花了!”

“我真的很生氣!我自己畫了好長時間你們這群人知不知道啊?”

容菱說她很生氣,她就是生氣了。可是沒有人會怕她。

“哎喲生氣也好可愛……”李元果伸出兩隻手,故意擺出一副女流氓的架勢欲要撲倒容菱。

容菱連忙躲她,氣著氣著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別鬧了,我的裙子,誒……”

幾人在這裏鬧作一團。

“佑神怎麽還沒有來?”有人小聲說,“到底什麽時候吹蠟燭啊?”

生日蛋糕還沒有擺上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容菱在等溫施佑來。

可是他怎麽還不來?

又有人說:“你傻啊,佑神一定是壓軸出場,是將生日蛋糕端上來的人,一邊走過來,還要一邊唱著生日快樂歌呢,你信我,偶像劇裏麵都是這麽演的……”

燈光突然暗了下來,一個人唱著生日快樂歌出現了,他推著放置著生日蛋糕的小推車,兩層大蛋糕,上麵點滿了二十根蠟燭。

容菱聽見有人伴著他的歌聲,一齊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偶像劇裏麵都是這麽演的,雖然有些俗套,但是——

天花板上首先亮起了第一顆星星,從這顆星星開始沿著牆麵延伸,漸漸形成了一片瑰麗的星雲。

容菱被身邊的人拉著來到溫施佑麵前。

她低頭往下麵看,天花板上,牆麵上,地板上……星辰觸手可及。

星光璀璨,明滅不定,她仿佛置身於漫天的星鬥中,溫施佑正是從這一片時空緩緩而來,走進她。

容菱不知道,她亭亭站在那裏,比任何星辰都要閃耀。

“菱菱,生日快樂。送給你的星空,還喜歡嗎?”

溫施佑終於來到了她的麵前,低頭問她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片星空太漂亮了,容菱竟然晃了一下神,在溫施佑這句話說完之後,她突然聽到了一個冷冷淡淡的電子機械音:

【……嗞拉,宿主,作精女配被送入精神病院的情節已經被徹底規避,您的任務完成了,可以隨時回到現實世界中。】

容菱聽得清清楚楚,這句話一字不拉地入了她的耳朵。

可是她聽不懂。

作精女配?情節?任務?現實世界?

“菱菱?”溫施佑見她發呆,低聲喚她。

容菱回過神來,抬眼看他,他眼底映了一片星河,星河正中央站著她。

她在溫施佑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

容菱回過神,隻當剛剛的聲音是她幻聽。

她抿著嘴巴笑:“這就是生日禮物?”

“嗯?”溫施佑故作疑惑,“難道不滿意?唉,可惜了,我準備了很久。”

“才不是!”容菱慌慌打斷他,接著理直氣壯提要求道:“我還要別的!”

“別的?”

容菱向他張開手臂,“來抱我。”

溫施佑無奈一笑,越過生日蛋糕,緩步走向她,一隻手臂勾住她的腰,往懷裏一拉,容菱輕輕跌進他的懷裏。

他將人整個抱在懷中。

容菱下巴擱置在他肩膀處,在眾人的起哄聲中,踮腳,貼近了他的耳朵輕輕說:“還要你親親我。”

溫施佑“嗯”了聲,滿足她所有生日願望。

環住容菱腰肢的手緩緩往上移,微熱的手掌觸碰到她**在外的蝴蝶骨,相觸之下,肌膚之下的血液突然翻湧,引起一陣陣顫栗,攜起股股熱浪。

溫施佑手掌挨住了她的脖子,扣在容菱後脖頸最敏感的地方摩搓著。

容菱禁不住軟了腰,推了推他,他在好多人麵前這個樣子,慢吞吞地撩撥她,已經讓她有些後悔了。

她抬起眼睛氣呼呼地嗔他一下:“還親不親了!”

溫施佑眉毛一挑,心知她等得煩了。

可是手心下的觸感滑膩,簡直讓人愛不釋手。

他稍微和人拉開一點距離,與正仰著頭看他的容菱對視。

水眸,桃腮,櫻唇……溫施佑的眼睛一寸寸掠過她的眉、眼、鼻,最終落到她微嘟的、粉紅的嘴唇上。

眸色驀地一沉。

她今天真好看,溫施佑心想。

“生日快樂。”

他說罷,突然彎起眼睛一笑,隨即就低下頭去吻她。

容菱手指捏住他胸前的衣服,閉上了眼睛,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著。

容菱喜歡這樣,喜歡讓所有人看到她和溫施佑在一起。

溫施佑是她的。

終於到了吹蠟燭的環節。

容菱和她的幾個朋友圍在一起,溫施佑得空站在一旁,在腦海中問係統話:

【你剛剛說什麽?我沒仔細聽。】

正在吹蠟燭的容菱一頓,她歪頭去看,隻見他站在陰影處,看她望過來,笑了一笑。

又幻聽了?怎麽聽到溫施佑的聲音了,真奇怪。

【宿主,作精女配被送入精神病院的情節已經被徹底規避,您的任務完成了,可以隨時回到現實世界中。】係統得令,又重複了一遍。

溫施佑淡淡應了一聲:【嗯,這麽說白傾辭已經進去了?】

【宿主,醫生說白傾辭精神方麵的確有問題,她需要接受“治療”,一時之間出不來。】

溫施佑麵上淡然,心裏想的卻狠:【嗯,你繼續監測著,務必讓她待在那裏。】

【宿主,作精女配被送入精神病院的情節已經被徹底規避,你和作精女配成功相戀。您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隨時回到現實世界。】

溫施佑皺起眉,【別一口一個作精女配,她有名字。】

不過,回到現實世界……

溫施佑沒有再回答它,這時他下意識地看向容菱的方向,卻見她已經在看著他了。

靜靜地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麽,溫施佑心裏忽然一慌。

他忍不住走上前,“菱菱……”

容菱眯起眼睛笑了一笑,端著手裏切好的生日蛋糕遞給他:“這是你的。”

“謝謝。”他接過來。

下一秒,容菱已經低下頭接著去切蛋糕了,她一人一塊給人分著蛋糕,沒有再理溫施佑。

溫施佑皺著眉,一顆心已經開始不上不下。

容菱的臉蛋被人抹上奶油,她眼睛一瞪,立馬用手指挖起一塊,回報過去。

她很快與人們鬧作一團。

溫施佑平日為人溫和有禮,但不知道為什麽,人們在麵對他的時候,多少都會產生一絲“敬畏”,在這個地方除了容菱,沒人敢和他開“抹奶油”的玩笑。

他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人群中,笑得很開心的容菱。

問題的關鍵在於,容菱將這塊蛋糕遞給他之後,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她雖然笑得很開心,他高興於她的開心,但是——

為什麽忽視他?

是的,溫施佑察覺到了,容菱在刻意忽視他。

這種感覺,溫施佑在之前唯一一次由她發起的冷戰中感受到過。

刻意回收熱情,刻意讓他認為她一點都不在乎他。

容菱慣會用這種方法製住他。

溫施佑心裏非常清醒,自己一定是哪裏惹她生氣了,讓她用這種態度教訓他。

即便她這種懲罰人的方式簡單又幼稚,和小學生吵架互相冷戰的方式一模一樣,讓人一眼就看穿。

可他還是會忍不住中招。

溫施佑不喜歡容菱忽視自己,這讓他煩躁焦慮。

在這場以星空為主題的燈光秀下,容菱一定要笑得開心,因為今天是她的二十歲生日。

即便她隱隱明白了什麽真相。

鬧著鬧著,容菱好看的高定禮服上不小心被灑了點酒水,穿著難受,她得去上樓換衣服。

溫施佑走過去,扶住她的手臂,容菱一愣,卻是慌忙甩開他。

她大步向前走著。

溫施佑現在確定了,他一定又是哪裏惹到她生氣了。

他不禁歎了口氣,心說這種感覺真是難捱。

這次不管是因為什麽,他也絕對不答應容菱單方麵對他進行冷戰了。

這次也一定下狠心,教她有什麽事情說清楚,絕對不能不理會他。

溫施佑走路比她方便,先一步打開容菱臥室的門,並且提前邁步進去。

被他得逞了,容菱站在門前靜靜地盯著他看了會兒,直到溫施佑忍不住將她牽進來的時候,她突然邁步走了進去。

轉過臉,一眼不看他,直往衣帽間去。

溫施佑垂眸,將門關上,他靠在門上,看著她的背影旖旎而去。

手指一下又一下扣在門把手上,發出有規律的“噠噠”聲。

容菱千挑萬選,換上一件連衣裙。

一想到外麵還有個人等著,她又磨蹭著不想出去。

可總不能不出去!

果然,她剛剛打開衣帽間的門,就看見溫施佑站在麵前,曲著腿,很隨意地靠在一邊牆上。

他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衣帽間裏的燈光從棕色磨砂玻璃門透過,落在他半邊臉上。

容菱偏過臉,挺直背,才不去看他。

她要直直地越過他。

不幸,溫施佑抓住了她的胳膊,稍微一用力,人就撞進了他的懷裏。

“你幹什麽?”

容菱還掙紮著。

溫施佑此時格外強硬,他幹脆摟住她的腰,將人往上一提,容菱雙腳離了地。

她驚呼一聲,下意識抓住他的肩膀。

溫施佑長腿邁著,幾步走進衣帽間。

棕色磨砂玻璃門被他用腳關上,“咣當”一聲,吊燈上掛著的水晶珠也禁不住晃動起來,容菱被燈光晃了一下眼睛。

她緊緊抓住溫施佑,顯然被剛才那一聲響嚇到了!

未等容菱從那一嚇中緩過神來,溫施佑已經將她抵在了牆上,用膝蓋分開了她的雙腿。

寬闊的肩膀籠罩住她,遮住了大半的燈光。

衣帽間的牆壁上鑲著光滑的鏡子,容菱被他逼得將後背緊緊貼在鏡麵上,即便隔著衣料,也涼得她一激靈。

她回過神來,很生氣地瞪著他:“你剛剛衝我摔門!溫施佑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在向我發脾氣?”

多不講理,是誰先向誰發的脾氣?

容菱卻不管,一副“你竟然凶我”的嬌氣可憐模樣。

溫施佑垂眸盯著她看,她鼻尖上沾了剛剛玩鬧時落下的奶油,左邊的眉峰上也有,下巴上,右邊的臉頰,左邊的耳垂上……

這副模樣,深深地印在他眼底。

容菱被他黑黑沉沉的眼眸凝注著,即便是現在,這雙桃花眼依舊似醉非醉,看起來朦朧、深情。

“剛剛為什麽忽視我?”他壓著後牙槽低聲問她。

他也是真的生氣了,容菱意識到。

同時,也被他這種凶狠狠的說話方式驚到了,嚇到了,氣到了!

她不回答溫施佑的問題,雙手雙腳齊用力推開他,她也學他壓著後牙槽說話:“你果然是在凶我,趕快給我放開……我要和你分手!”

【作精女配提出分手+1】

容菱和溫施佑同時一頓,然而此刻溫施佑正被晴天霹靂,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容菱的不對勁兒。

“你說什麽?”

容菱不甘示弱看著他:“我要和你分手!”

【作精女配提出分手+2】

溫施佑煩躁道:【閉嘴!】

係統:【嗞拉……好的宿主。】

是她先忽視他,是她先莫名其妙地忽視他,是她先自作主張且莫名其妙地忽視他,是她先……

現在竟然無緣無故地提分手?

溫施佑怒極反笑。

他壓住容菱的手腕,反扣在鏡麵上,直接用嘴巴去磕她的。

是用磕的,疼得容菱輕輕吸了一口氣,眼眶漸漸濕潤,聚集起淚水。

溫施佑離開她,狠下心不去看她濕潤的眼睛,“還分不分?”

“我就要和你分手——唔——”

“還分不分?”他貼著她的嘴巴問道。

“我就要分——唔、唔——”

“還分不分?”

“你瘋了,唔——”她喘著氣,啞著聲委屈喊:“我說的是瘋不是分唔唔——”

容菱都要委屈死了,心裏罵了溫施佑好幾句神經病。

她眼神恨恨的,但又無力,隻能被動地去承受他的狂風驟雨。

另一隻手抓住她的後脖頸,溫施佑不斷地用手掌心輕撫她那裏的敏感處。

容菱很快軟了身體,她眯著眼睛,被他抱了起來,越過他的肩膀,看見吊墜上的水晶珠正在晃**。

鼻尖上的奶油被他吃了,耳垂上的奶油正被他吃著。

溫施佑的手終於離開她的後脖頸,轉而向下滑動,摸到了她裙子上的拉鏈。

他輕輕一拉,容菱的肩帶脫落,同時**的一大片後背毫無保留地貼在鏡麵上,涼得她一下回了神。

容菱突然嗚嗚咽咽哭出了聲,一點一點淚水落了下來。

“不可以,你放開我……”

哭了?溫施佑驀地,停住了動作。

“菱菱?”他將她放下來,容菱卻腿軟,差點摔在地上,溫施佑連忙抱住她的腰。

容菱淚水直流,非常委屈。

她眼眶已經紅紅的了,頭上鑲著細鑽的發箍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到了地毯上,肩帶垂落,露出胸口大片白膩。

也不知道是剛剛被他吻過的緣故,還是哭得太厲害的緣故,她的鼻尖也紅透了。

容菱哭得太厲害了,纖長的睫毛濕得透透的,淚水順著粉嫩的臉頰往下流,匯聚在粉□□白的下巴處,一滴滴落在溫施佑衣襟上。

他竟然把人欺負成這副模樣。

溫施佑幾乎是一瞬間,感到了後悔。

“討厭鬼,太討厭了……”容菱細聲嗚咽著控訴他,“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溫施佑默然,隻心疼地擦幹她的淚珠。

“別哭了,菱菱。”

他整理好她的衣服,抱住她,從背後將裙子的拉鏈重新拉上去。

溫施佑在牆上的鏡子裏看見了自己的臉,他忍不住偏過頭去,在心底唾罵自己是畜生。

他抱緊容菱,在她耳邊祈求道:“不要分手,好嗎?”

溫施佑不去追究她說分手的原因了,現在他隻想容菱放棄這個想法。

可是她哭成這個樣子,他不忍心傷害她,唯一的方法,竟然隻剩“祈求”了……

容菱埋在溫施佑的肩膀,將眼淚蹭在他身上,洇出濕濕的一大片。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隻是很難受,也不知道要怎樣開口去問他,隻是哭。

“姐,還沒有換好衣服嗎?”有人上樓來催她了。

容菱推開溫施佑,打開衣帽間的門,吸了吸鼻子,向外麵喊道:“馬上就好。”

她轉身對著鏡子整理自己。

鏡子裏麵映出她和溫施佑兩個人的身影。

容菱從鏡子裏看到,身後的溫施佑一直將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低聲問:“溫施佑,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事情?”

溫施佑盯著她,默然,他一時之間想不到係統那裏去,也就沒有回答。

容菱見他有些迷茫的眼神,更是生氣,她轉身推他一下,瞪著他說:“你最好能想到!”

說完她徑直越過人,出了臥室。

“怎麽了?”容恬小聲問。

容菱冷著一張小臉道:“吵架了。”

“吵架了?”容恬看了看她紅腫的嘴角,眼尾春意未散的模樣,再看向緊接著容菱出來的溫施佑,他側邊的脖子有一道被人用指甲抓出來的紅痕,顯眼的很。

她遲疑道:“應該是打架了吧?”

時間漸漸過去,已經很晚了,容菱沒有心情再玩其他的,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

容菱還坐在沙發正中央,晚上天氣就有些涼了,她肩上披了個同色係的鉤針小披肩。

容恬打著哈欠,要上樓去睡覺,路過溫施佑的時候叫了他一聲,側身很小聲和他說:“姐夫,你和我姐怎麽了?一晚上都沒說話。”

溫施佑自己也非常地想知道,他到底瞞了她什麽事情。

“……她喝了點酒,你——”

沒等她說完,溫施佑“嗯”了一聲,放下手中的酒杯,徑直向容菱走過去。

容恬歪了下頭,很有眼色地溜了,拉著容若一起。

“我想到了。”他蹲在她麵前。

容菱支著下巴的手放下來,坐直身體,臉頰被酒醺紅了,“你說。”

“我今天沒有和你說‘我愛你’?”溫施佑觀察著她的表情。

容菱臉上沒有表情,心裏卻是又氣又難受,她說:“你走吧。”

*

容菱又和溫施佑吵架了,不像之前的冷戰,這回她想盡辦法躲著他。

已經有好幾天,溫施佑沒有和她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散步……

這天,溫施佑終於在學校附近一家餐廳找到了她,她正在和室友吃飯。

他向李元果和羅妍打了招呼。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說:“菱菱,我們待會兒,那個,部門要開例會……”

“對對,菱菱,我東西落在宿舍了,得趕緊回去一趟……”

容菱看著她們,有些失望隻留下她一個人,但還是點點頭,“路上小心。”

她轉頭看見了溫施佑,立馬就偏過頭。

溫施佑坐在了她的對麵。

容菱撅著嘴巴不理人,在那裏刷著手機玩。

【宿主,任務已經完成,請您選擇是否回到現實世界。】

係統又出來了,一天提醒百八十遍,溫施佑沒一次是搭理它的。

容菱眼睫毛一顫。

溫施佑一直看著她,頓了頓,在腦海中說道:【我們吵架了,你沒聽她要和我分手嗎?任務成功了嗎?】

容菱撇了撇嘴巴。

【嗞拉……提醒宿主,如果吵架,就會分手;如果分手,任務就會失敗;如果任務失敗,宿主將會魂飛魄散!請宿主注意,不要分手!不要分手!不要分手!】

溫施佑皺眉,心說“魂飛魄散”是誰想出來的中二詞?

菱菱怎麽會當真——

“咣當”一聲,容菱霍然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被摔在地上,發出很大一聲響。

溫施佑抬頭望她,容菱睜大眼睛,“魂飛魄散是什麽啊?!”

他錯了,她竟然真的當真了。

這是這幾天以來,容菱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也是今天,溫施佑終於知道這次吵架的緣由在哪裏了。

五月中旬的天氣已經很熱了,餐廳裏麵開著空調,播放著舒緩的鋼琴曲。

溫施佑鬆了一口氣,篤定道:“菱菱,你能聽到我和係統講話。”

想來就是那天生日會上,她在那個時候才能聽見。

她一定是聽見了什麽,然後誤會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魂飛魄散’是什麽?”容菱不依不饒。

溫施佑歎了口氣,用很沉重的語氣:“是一種你和我分手之後,我將落得的一個很難看的下場。”

“有多嚴重?”

溫施佑一本正經地說:“魂飛魄散。”

容菱焦急道:“真的嗎?”

他頓了下,還是不忍心,無奈笑道:“假的。”

容菱一愣。

溫施佑看著她的眼睛,又說了一遍:“假的。”

容菱很相信他,其實就算是真的,隻要她不分手,他不會被魂飛魄散。

她將摔倒的椅子扶起來,坐下,低著頭,聲音很低,也很輕:“你又騙我……我很好騙,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兒啊?”

“嗯。”溫施佑竟然毫不猶豫地承認了,“我很喜歡你這個樣子。”

容菱咬著下唇,忿忿道:“我才不要你喜歡我這個樣子!”

“……我錯了。”溫施佑想去握她的手,容菱連忙將手從桌子上放下去,不給他碰。

她抬起頭,“那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說,不許插嘴自說自話。”

溫施佑應道:“好。”

“作精女配是什麽?”

“是你。”

容菱不滿意這個回答:“我是作精嗎?還有女配,什麽女配,我應該是女主才對吧?我是女主,你才是不起眼的男配角!”

“對。”溫施佑看著她說,“我願意做你的男配角。”

容菱被他直白的話說得一愣,她偏過頭去。

容菱接著問:“任務是什麽?”

“……改變你的結局,並和你談戀愛。”溫施佑頓了半秒鍾,還是沒有說出最開始的任務。

如果讓她知道最開始的任務——

【宿主,這個任務是宿主後來擅自改的。宿主難道忘了嗎?宿主最開始的任務,是讓作精女配說一百句“分手”哦!】

溫施佑眉毛一皺,他一直注意著容菱,她當然是聽到了。

容菱說不傷心是假的,任誰得知自己的男朋友一開始是帶著目的才來接近她的,都會傷心吧……

她同樣也生氣,也委屈。

容菱深深吸了口氣,拿起包包站起來轉身就往門外走!

“菱菱!”

“先生,您還沒有付款!”

溫施佑付了款,連忙追了出去,所幸容菱穿著小高跟,根本跑不快。

他追到容菱麵前,將她攔住。

容菱雙臂抱胸,偏過頭不去看他,溫施佑試著去牽她的手。

容菱躲開,她冷笑道:

“分手?溫施佑你這麽喜歡聽分手兩個字,我現在就在你耳邊說一百遍,保證讓你做夢都夢到這兩個字!”

容菱自覺氣勢驚人地說完了,等了五秒鍾,對麵的人沒有反應,她忍不住轉過眼珠偷偷瞥了他一眼。

隻見溫施佑臉無表情,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臉上,不說話。

這眼神,讓容菱即刻想到了幾天之前的事情。

她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給對方任何可乘之機。

溫施佑見她避自己如避洪水猛獸,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無奈道:“菱菱,你怕我親你?”

容菱瞪大了眼睛,像是在說:難道不會嗎?你難道不是流氓嗎?

“我不是,我不會在這裏亂來。”溫施佑也知道自己理虧,苦笑道:“那天是我不對。你氣不過,怎麽樣都好,隻是千萬不要和我分手……”

“明明是你要說的分手。”容菱見他的樣子,也有些難受。

什麽啊,明明是他的任務,任務!她好心幫忙,他露出這副表情好像是她欺負他一樣。

“我沒有。我永遠不會和你說分手,從一開始,就隻有你才有說分手的資格。”溫施佑苦笑道。

容菱一愣。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她不知道怎麽想到了這句話。

“這裏曬不曬?”他轉而問起她別的。

下午太陽正是毒辣,容菱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太陽底下站這麽久了!

她點點頭。

溫施佑給她撐開傘,伸出另一隻手,容菱看了看他,想了想,還是把手給他牽了。

兩人去了一家快餐店坐著。

相對無言,溫施佑知道她要問什麽,要了一杯檸檬水,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說給她聽。

容菱不會不信的,她信了,但不妨礙她覺得魔幻。

溫施佑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耐心等著她發表感言。

“所以,你隻是為了任務才和我談戀愛的嗎?”

容菱瞪著他。

“菱菱,我愛你。”他望回去,很深情。

溫施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容菱很快敗下陣來,有些害羞地低下頭,躲過他的視線。

其實,容菱自從那天聽到係統說的“作精女配”“情節”“任務”的時候,心裏已經隱隱有些感覺了。

說實話,這幾天她就是鑽了牛角尖,一直過不去那個坎兒,今天聽他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竟然鬆了一口氣。

容菱皺著一張臉,將剛剛他說過的話在腦子裏麵過了一遍又一遍。

她伸出兩隻手,一手比了三,一手握著拳,向他確認道:“溫施佑,你竟然已經三十歲了?”

“……”

溫施佑不解,她想了半天,竟然隻是在想這件事嗎?

“這不是重點。”他咳了聲,提醒道。

“怎麽就不是了?這也太老了,比我哥還要老啊!”容菱嫌棄地瞅著他。

溫施佑眸色一沉,摩搓著指腹,聲音尚且溫柔,語氣卻顯出些微危險了,“菱菱,你這是在嫌棄我嗎?”

容菱手掌撐著下巴,歪著頭,眼睛望向窗外餐廳旁栽著的香樟樹上,拉長了聲音說:“我好虧啊,我可是妙齡少女~”

溫施佑笑了,他傾身向前,用手撓了撓她的下巴,像是在逗小貓一樣,“那隻能委屈妙齡少女了。”

容菱轉臉,將他的手拍下來。

“你知道就好,我可真是太委屈了!”

溫施佑順勢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握著。

溫施佑向她示意,“菱菱,你還記得這裏嗎?”

容菱順著他的視線向外麵望過去,從這裏正好可以看見A大校門口。

“我就是在這裏,第一眼看到你的。”他的目光悠遠,顯然在回憶。

“我知道自己的魅力大,你是不是一早就喜歡上我了?”容菱得意道。

溫施佑轉過頭,對她說:“是。”

容菱倒是一愣。

隨即她低頭淺淺笑著,像是獎勵他一樣,小拇指鑽進他的手掌心,輕輕勾撓著,弄得人心裏癢癢的。

容菱表示,自己已經原諒溫施佑了!

看吧,她多好說話,多好哄,多麽地善解人意。

溫施佑執起她的手,在上麵落下一吻。

落日餘暉,晚霞似火,店外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來來往往,各有去處。

容菱和溫施佑偏坐一隅,相視而笑啊。

時光好像停在了此刻。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了親親們。

番外打算寫現世,還有一個平行世界(握拳.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