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施佑捏了捏眉心, 怎麽說蘭秀雅也是他的母親,可是如今這檔子事兒,也是煩人得很。

他實在不想管。

直到容菱回來了,握住他的手, 溫施佑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溫承看在眼裏, 望了一眼容菱, 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柔和:

“是容家的閨女吧,我們兩家正在談生意,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家人說起過?”

容菱看了看溫施佑,她聽說過,之前容易去S市談合作, 就是和溫氏集團。

她點了點頭。

溫承興許看出眼前三人裏麵,隻有這容菱是個又天真又好說話的, 就琢磨著找話題——

“夠了。”蘭秀雅突然道,“溫承, 你出來一下。我和你商量,別打擾孩子們。”

溫施佑說:“媽, 我有資格聽。”

容菱咬了咬唇, 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裏, 她拽了拽溫施佑的衣角。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

蘭秀雅看了他一眼,一會兒, 才點了點頭。

幹脆就在派出所了, 真發生什麽,也有警察調停。

“是啊,溫施佑已經成年了, 你也不能拿他的撫養權威脅我。”

蘭秀雅自認是位自私的母親。

溫施佑皺了皺眉, 蘭秀雅是因為兒子才和溫承拖到現在的?

溫承也是狡猾的商人, 他低聲道:“隻要你不離婚,溫氏就是我們兒子的。”

蘭秀雅拖到現在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溫氏。

她對溫氏沒什麽想法,但溫氏本來就是溫施佑的,她當初沒有和溫承鬥下去,就是怕他在財產問題上動手腳。

要是因為她的原因,溫施佑得不到溫氏,不就成了她的過錯了嗎?

畢竟她既想要溫施佑的撫養權,又想要溫氏的股份……

蘭秀雅果然猶豫了。

但蘭秀雅和溫承都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溫施佑的想法。

一個處處為溫施佑考慮,一個壓根兒不了解溫施佑。

“媽,離婚吧。”溫施佑說,“您不能和這種人離婚,是我的過錯。”

他冷著臉,看起來非常不爽。

“兒子……”

“若是商量不妥,您先單方麵提出離婚,他出軌的證據確鑿,我陪您請律師,上法庭,打官司。”

“現在這種世道,就算是什麽集團董事長,也遮不了天。”

“到底怎樣,我們要相信法律,相信法院。”

蘭秀雅看著他,驀然無聲哭了。

溫承也是意想不到,到底不是他養大的,他著實不了解這個親生兒子。

溫承板起一張臉,他從小順風順水,本來就是一個驕傲的人,如今在溫施佑母子這裏三番兩次被拒絕,心裏老早就不爽了,他沉聲道:

“你可以試試看。”

溫施佑撩了下眼皮,冷冷地:“當然。”

寥寥兩個字,溫承的氣勢險些壓不過他。

“哼!”他最後深深地看了溫施佑一眼。

秦安時遠遠在一旁看著,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麽,但……容菱說得沒錯,她的男朋友確實不錯。

和他打過招呼之後,容菱和溫施佑一同離開。

三人回了家,溫施佑下廚做飯。

容菱陪在蘭秀雅身邊,她幫著收拾碎了的花瓶,結果毛手毛腳的,將手指被劃開一個口子,護工連忙讓她起開。

她抱著自己的手指,窩在蘭秀雅身邊的沙發上,和她悄聲說:“要加錢。”

“確實。”蘭秀雅看著護工,遞給她一個創可貼,也笑道。

“阿姨,溫施佑的生日準備怎麽過啊?”

容菱看了看在廚房忙活的溫施佑,湊在蘭秀雅耳邊非常小聲地說,生怕被他聽到她們的計劃。

蘭秀雅同樣小聲:“這些年隻有我陪他過生日,想必他早就膩歪了。今年,你陪他過。”

“啊……”容菱驚喜地微張嘴巴,“那我要送他什麽禮物比較好?”

蘭秀雅想了想:“他那麽喜歡你,你人到就行,還不夠他開心的?”

“可是——”

“在說什麽悄悄話?”溫施佑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

容菱連忙捂住嘴巴,連連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溫施佑笑了笑:“快來吃飯。”

容菱從沙發上蹦下來,幾步來到他身邊,伸著頭去看有什麽菜。

整個人活潑得緊。

溫施佑將她的手抓起來,白嫩的爪子上,手心手指各貼著創可貼。

他板下臉:“怎麽回事?”

容菱突然委屈起來,撇著嘴,還做作地夾著嗓子說話:“誒喲,我的手指還有我的手心好疼!可能都握不住筷子了,你還這麽凶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抱著自己的手,兩眼淚汪汪:“誒喲,好疼好疼!”

容菱聲音正常的時候,很清脆,像鈴鐺。

現在故意在溫施佑麵前夾著嗓子說話,竟然甜膩膩的。

這一手撒嬌不知道練了多久,溫施佑很快敗下陣來。

他拿她沒辦法,無奈歎氣,捏她的臉,語氣卻寵溺:

“狡猾。”

容菱還抱著自己的手訴委屈,撅著嘴:“我握不住筷子了哦。”

溫施佑低聲笑道:“我幫你夾菜,我喂你吃還不行?”

“咳咳——”身後傳來一陣笑聲,蘭秀雅看著他們兩個,突然覺得歲月靜好。

容菱身體一僵,臉一紅,對著溫施佑搖頭:“不行不行!我自己可以吃!”

她想了想那個畫麵,覺得在溫施佑媽媽的麵前,自己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

吃完飯,容菱拿了自己的小機器人,歪頭問溫施佑:“你有沒有時間?”

“怎麽了?”

容菱覺得與其自己絞盡腦汁給他選禮物,還不如帶著他去逛街,讓他親自去選。

“給你買生日禮物!”

“菱菱,我——”

容菱連忙打斷他:“不許拒絕不許拒絕!”

溫施佑:“菱菱——”

容菱捂住耳朵狂搖頭:“我不聽我不聽!”

溫施佑:“……”

外麵晴了一會兒,下午又開始下雪。

容菱將他推出去:“你先去開車,我穿好衣服,在門口等你。”

溫施佑叮囑她:“穿厚點。”

“知道了囉嗦鬼!”

容菱將小機器人拿盒子裝起來,戴好圍巾與帽子,下了樓。

外麵飄著雪花,她發現自己沒有拿傘——

算了!

容菱步入紛紛揚揚的雪天中,靴子跟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響。

她輕輕一哈氣,在空氣中就凝結成了霧水。

雪花落在她帽簷與肩膀上,容菱笑得眉眼彎彎。

“菱菱!”

溫施佑將車開過來,就看見她站在雪地裏玩雪,也沒打個傘。

溫施佑連忙下了車,撐起一把大黑傘,向她跑過來。

傘是黑的,雪是白的。

白雪剛落在黑傘上,就因溫施佑的動作簌簌地落下去,他腳步帶風,周身就飄舞著更多的雪花。

溫施佑已經來到她的身邊,用大黑傘將她罩起來。

“冷不冷?”他握住容菱的手,有些冰涼,便順手將其罩在了自己溫熱的手掌心中,一邊捏著一邊暖著。

容菱臉上緩緩綻放出笑容,抬頭,又對他搖頭:“不冷。”

“不冷也不能站在雪地裏一動不動。”

將盒子扔進車裏,溫施佑將黑傘遞給她,空出一隻手給她拍打落在身上的雪花。

而他暴露在空氣中的肩膀卻遭殃了。

容菱踮著腳,想將黑傘往他身上傾斜,溫施佑將傘拿過來,鬆開她的手,打開車門:“快上去。”

容菱抿嘴笑:“知道了,囉嗦鬼!”

溫施佑繞到另一邊,也上了車。

容菱之前和溫施佑逛街,都是她在買買買,而溫施佑盡職盡責地做好提包跟班。

直到今天,容菱才發現打扮溫施佑的樂趣。

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溫施佑太好看了,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麽都好看。

俊顏,寬肩,窄腰,還有大長腿!

“菱菱,夠了……”溫施佑又被塞了一件衣服。

容菱眨巴著眼睛:“你穿給我看看嘛。”

“不是已經穿了很多嗎?”

溫施佑無奈道,他今天才知道,和女朋友逛街原來是這麽累的一件事……

容菱捂著腦袋狂搖頭:“我不聽我不聽!”

溫施佑歎了一口氣,將衣服放在一旁。

容菱耍無賴捂耳朵,但又沒有捂嘴巴,對於溫施佑來說,這種情況還是比較容易操作的。

具體操作就是比她還要無賴——溫施佑摟住她的腰,將她拉近懷中,低下頭,堵上那張嘴。

可喜可賀,世界終於清靜了。

商場人來人往,吵吵嚷嚷。

容菱的臉騰地,紅透了。

她錘著溫施佑的胸膛。

溫施佑稍稍離開她,低聲問:“還讓不讓我換?”

容菱腦袋往後湊,和他拉出一點縫隙後,抬起手,堅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不肯服輸:“給我換!”

溫施佑挑了挑眉,大手壓過她的後腦勺,拉近,低頭隔著手背親她。

容菱瞪大眼睛,感覺到手背一下下溫熱的觸感,癢癢的,麻麻的。

雖然不是親嘴巴,但也太害羞了吧……

尤其他的眼睛,要親就親,為什麽勾著她!

容菱難耐地微蹙著眉頭,眼睛越來越潤。

溫施佑看著她的眼睛,突然一頓:“還讓不讓我換?”

如果她還接著說讓他換,他就——

“不換了不換了!”

容菱看著他漸漸加深的眸色,急急忙忙搖著頭。

……算是敗給他了。

溫施佑聞言,非常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容菱從他懷裏離開,一蹦三尺遠,警惕地盯住他,生怕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麽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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