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菱呼吸一滯,她看著眼前說她好看的溫施佑,桃花眼裏漾著水,還帶著笑意,眼中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他長相清俊,神色溫柔,在全心全意地注視著她。

好像周遭的風也都靜止了,整個世界隻剩下她和溫施佑。

容菱“唔”了一聲,一雙手快速地抬起,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臉。

呼……太犯規了。

她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防止自己的如擂鼓的心跳聲被對方聽見。

溫施佑看著她的樣子,垂了下眼皮,碎發下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確,就是回到原來的世界,容菱她……隻是這個荒唐的小說世界裏的紙片人、作精女配。

溫施佑是最理性的人,從小到大,他做的每一項決定都是出於對自己最好的考量。

一年前他被莫名其妙地拉進這個小說世界,被告知完成任務後才能回家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最有利於自己的決定——

完成任務後回家,這不是很自然的選擇嗎?

想到這裏,再抬眸看向容菱時,他已經切換成溫柔男神的樣子。

此時的容菱自然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彎彎繞繞,她好不容易調整好了自己害羞的心情,“咳咳”兩聲,矜持地抿嘴笑著,驕矜又得意。

容菱覺得既然他認為自己這個樣子也好看,那她就沒有必要再糾結了。

那就這樣去和他約會吧!

她讓溫施佑幫她拿著手機,她對著手機暫且梳理自己的頭發,細白手指在順溜溜的黑長卷發中穿梭著,若隱若現,就像在黑色織錦緞上用白線勾勒出幾道紋理,典雅又優美。

溫施佑一手給她拿著手機,一雙眼睛輕輕略過她那美麗的頭發,再移到她一派認真的小臉上,她高興的時候就高興,根本不能藏住自己的心情。

單純得一眼就能讓人看透。

容菱終於將自己打理好了,呼出一口氣,抬眼間和溫施佑不期然對視一眼,她慌忙轉過眼睛,拿過他手裏自己的手機。

這個人可真是的,眼睛長這麽好看幹什麽啊?

按捺住自己的心跳聲,容菱加大音量,防止對方聽出自己輕顫的聲音:

“我們快走吧,去遲了就什麽都趕不上了。”

溫施佑無奈一笑,好像拗不過她似的。

從小到大,容菱可能是第一次做私家車以外的出租車,一般她要是想去哪裏,直接打個電話家裏的司機就會來接她就行,可是現在有溫施佑在身邊,她又不想讓家裏人知道她在幹什麽,所以就隻好打車了。

然而她連網約車怎麽用都不知道。

於是溫施佑決定奢侈一回,承包了打車的任務。

畢竟兩人出行,門票是她買,若車費還讓她報費的話,總是不太好。

穿書一遭,不僅讓他變成大學生,身上更是變得毫無分文。

現實世界中他是孤兒,靠著好心人補助上完了大學。大學還沒畢業時就和人合夥搞了一個遊戲公司,後來公司發展越來越好,業務範圍也逐漸擴廣,不到十年的時間公司一躍成為了互聯網行業的龍頭企業。

他被係統拉進書裏的時候快要30歲了。

而他現在是20歲。現在的他比現實世界裏這個年齡的他還要窮。

是的,他很窮。

原主的家庭情況有些複雜,他是單親家庭,隻有一位母親,他的母親身患重病,每月的醫藥費花銷很大。

從身價千億到身無分文,溫施佑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很是適應了一段時間。

沒錢就要賺,大一一年他幾乎沒有做係統頒布的任務,因為大部分時間他不是在賺錢,就是在準備國際編程大賽。

溫施佑畢竟當過十年的公司老板,來錢的方法自然多得多。

一年以來,現在他雖然比剛剛穿來的時候輕鬆了些,但比在現實世界還是差太遠了。

本來他也沒有想著在這個小說世界中發家致富,湊合著過、能完成任務就行。

可是現在……

他不禁看了眼容菱。

溫施佑想了想,他為了完成任務,自然少不得和容菱交往,她那樣的家世,他總不能不花大錢的。

保險起見,他還是得多賺些錢。

溫施佑叫了一輛車,容菱和他在學校東門口等著。

這一男一女都是A大的風雲人物,大一時就分別榮獲校草和校花之稱,一個是溫柔男神,一個是作精小公主,A大鮮少有人不認得他們。

他們兩個人,論身世、背景、圈子,完全處於兩個世界,但現在這兩個世界的人站在一起,卻莫名地般配。

而且這些天,經常看見他們兩個在一起。

“佑神和小公主,真的在一起了?”有位學生不禁和同伴八卦著,這位同伴正拿著手機,衝兩人般配的背影拍照片,笑得奇怪,嘴裏說著:

“絕對是真的,你看不出來他們之間那種曖昧的氛圍嗎?我猜他們今天出去就是去約會的嘿嘿嘿……”

*

下午四點多,太陽落下去,天氣漸漸轉涼,容菱很少這樣子這麽長時間的站著,她的腳也有些酸痛了。

她的連衣裙是長袖的,隻有領口處開得有些大,一排玲瓏美人骨,還有細白的天鵝頸,簡直讓人移不開眼,鎖骨之間的凹陷處,還掛著一個水晶吊墜兒。

隻是美則美矣,秋天的天氣著實有些涼。

她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在一旁扯著溫施佑的衣角,不滿道:“怎麽還不來啊?真是慢死了,我都等了好久。”

說著,還搓了搓手臂。

溫施佑給她看了看手機,安撫她:“還有幾分鍾,馬上就到了。”

下課後他直接跟著容菱出來了,沒來得及回寢室,肩上還背著一個書包,他將背包取下來,從裏麵拿出來一件襯衫外套,遞給她:“冷就披上。”

容菱看垂著眼接過來,嘴角翹起,乖乖地披上了他的外套。

但她還是不滿,又抬起小臉和他講:“你以後要買車哦,我才不要每次都在這裏傻傻站著等著坐別人的車呢。”

她話裏話外把以後也算進去了,像是已經打定主意要跟眼前這人過了呢。

這句話說出來她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很快她就說服自己了,和溫施佑長久地在一起,才能長久地氣到白傾辭啊。

對,沒錯,就是這樣。

溫施佑重新將書包背在身上,也沒應她。

在那之前,他可能早就回去了。

容菱自己也是有車的,她爸爸和媽媽在她十八歲成人那天,給她買了一輛小車,但她犯懶,不願意學開車,那輛小車就一直空置著。

其實仔細想想,她還是想坐溫施佑開的車,而且她一定要坐在他的副駕駛座上!

容菱想著,又忍不住操心身邊人一句:“你還要趕緊把駕照考下來呀!”

說話間,網約車終於來了,溫施佑向她招呼著,先給她開了後車門,讓她進去,緊接著自己也坐進去。

溫施佑上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容菱一顫,越發覺得這車廂逼仄了起來,但她不動,小心翼翼地和他肩並著肩,她發現她一歪頭,正正巧巧就能靠在他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溫施佑到底察沒察覺到她的那點小心思,一路上由著她小心翼翼地和他碰肩玩兒。

從A大到新世紀樂園要一個小時左右,等到了之後天都要黑一半了。

先去吃晚飯,再去樂園辦事,容菱一邊打算,一邊偷偷拿餘光瞥他。

希望今晚的事情能順利,也不枉她準備了那麽久。

然而她打算得好好的,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半路上就暈了車,也得償所願地靠在了溫施佑的肩膀上,慘白著臉,哼唧著。

下車的時候,溫施佑攙住她,拿著一瓶礦泉水喂給她喝。

容菱委屈地眼眶紅紅的,第一次坐出租車的她,第一次受這種難。

她紅著眼輕輕嗔了溫施佑一眼,這個人沒車,也不知道要等他多久才能買上一輛呢,她皺了皺鼻子,暗道我還是等著吧。

溫施佑眸色漸沉,另一隻沒有拿著礦泉水的手伸出,大拇指輕輕刮過她發紅的眼尾,聲音有些輕,也有些遠:“你怎麽這麽嬌氣?”

被他摸得有些癢,容菱躲過他的手。

容菱不僅嬌氣,她還作,她哼哼兩聲,在原地緩了一會兒。

溫施佑說要去吃飯,容菱不肯動,她坐在石凳上捏著小腿,嘟囔著命令他:“我腳疼,走不動了。你去買回來吃,我在這裏等著你。”

溫施佑看了看這人來人往的大街,有些頭疼。

她使小性兒說要在大街上吃飯,溫施佑也不可能依她。

他捏了捏眉心,將背後的書包轉到身前,背對著她蹲了下去:“你要是腳疼,我就背你。”

看來容菱之前的“教育”還是有成果的。

容菱捏小腿的動作頓住,溫施佑雖然高高的,但看起來還帶著點少年的青澀,平常看起來背部也顯得單薄。

但容菱沒想到,他向她彎下腰時,書包帶子勒住了兩邊肩膀,白色上衣緊緊貼在後背,突露顯現出來的線條優美的背部肌肉,會這麽讓她移不開眼睛。

“還不上來?”溫施佑催促。

容菱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在瞎想什麽之後,臉蛋紅了個徹底。

她眼神飄忽:“哦,那好吧。”

容菱上前,雙手攀在他肩膀上,溫施佑的手臂往後伸,大掌箍住了她的腿窩,她人小巧又輕,他輕輕鬆鬆地將人背了起來。

容菱身子一輕,輕呼一聲,雙手連忙圈上他的脖子,她的下巴擱在溫施佑的頸部,黑卷發輕輕蹭弄著溫施佑的耳廓,還有幾根不聽話地落入了他的胸襟裏,像一條纏綿的絲線在撥弄著,癢得不行,迫使人去在意,溫施佑在這一瞬間就有些後悔背她了。

更甚的是,她可算有機會作威作福了,一點都不害怕自己摔下去,騰出圈住他脖頸的一隻手,放在他鼓鼓的三角肌上,很是不客氣地捏了一把。

溫施佑手一抖:“容菱!”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拿出小本本,幫菱菱記著:202x年10月xx日,A大停車場外,溫施佑說“完成任務後回家,是很自然的選擇”。

(扶眼鏡.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