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壹被關在柴房三天了,身邊還有一個5歲大的小蘿卜頭,穿著一身落滿補丁的粗布麻衣,衣服已經看不清原色,頭發枯黃稀疏,用破布條紮在腦袋後麵。

小蘿卜頭身材瘦小,5歲的孩子看起來像三歲多,眉心一朵盛開的紅蓮花,看起來很是漂亮,就是整個人黑不溜秋的,還有一股怪味,光著腳依偎在時壹懷裏,睡得很是香甜。

時壹並非原來的時壹,他來自二十一世紀,去祭拜死對頭裴刑的路上遇到車禍,一睜眼到了現在這個土房子。

一身粗布麻衣,補丁落補丁,不知道原身是多久沒洗過澡了,不光身上髒有味,頭發也一股怪味,還打著結,一塊一塊,實在是難受的厲害。

從原身的記憶得知,這個世界有三種性別,女人,哥兒,漢子。

漢子就是他原先世界裏的正常男人,哥兒雖為男子,卻能生孩子,眉心有蓮花印記,越紅豔越容易受孕,生孩子也越容易。

雖沒有女人受孕率高,但哥兒體質,天生自帶異香容貌美麗,生的孩子多為漢子,極少部分才是哥兒性別。

又因為哥兒和漢子結合不會生出女孩,哥兒性別的孩子出生率又非常低,所以在大瑀朝哥兒很是受到追捧。

原主就是一名哥兒,眉心的蓮花印雖然不紅豔,樣貌卻是明豔動人,村裏的人不免蠢蠢欲動,二嬸一家見有利可圖,便把原主和小蘿卜頭一起賣與鎮上姓範的老員外當小妾。

原身知道後不堪其辱,要帶著小蘿卜頭逃走,卻被發現暴打一頓關在了柴房,被關進柴房的當天晚上原身就發起高熱,昏迷不醒,之後時壹便穿了過來。

在接受了原身的記憶後,他本來是準備逃走,不想卻被小蘿卜頭一嗓子幹嚎給坑了,被暴打一頓又抓了回來,時壹很生氣,又想想跟個孩子置氣,不值當,況且,這小孩可憐的緊,孤苦無依,唯一疼他的人又沒了。

原身的父母在四年前去世,家裏的田產住宅被二叔一家霸占。

大哥時墨和原身一樣是小哥兒,三年前為了給原身治病,把自己賣了。

二哥時赫是個漢子幼時走丟下落不明,老四時武也是個漢子,去年官府征兵,被二叔一家拉著頂了人頭。

他懷裏這個小不點,是原身父母五年前收養的孤兒。

小不點叫時琉,窩在他懷裏睡得正香。

昨天被抓回來後,小家夥抱著他哭了半宿,直到後半夜他才把人哄睡。

時壹怔怔地望著茅草房頂,全身一動就發疼,胃裏餓得一陣陣地發縮。

懷裏的小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被餓得難受,哼哼唧唧地醒了,軟軟地喊了聲哥哥,往他懷裏鑽。

時壹按著他的腦袋,推到一邊,小東西又鍥而不舍地爬了過來,縮在他懷裏小聲地給他道歉。

“三哥,對不起…”

時壹有氣無力地敲了下他的腦袋:“閉嘴吧!”

小時琉撐著圓滾滾地腦袋,鼓著嘴,朝對著他臉上的淤青呼呼吹了幾口,又趴在他耳邊輕聲嘀咕:“三哥,我給你呼呼,一會兒就不疼了。”

時壹笑了聲,沒理他,隨意小不點折騰,他實在是餓得沒力氣了,渾身疼的厲害。

沒人搭理的小不點,安生了一小會兒,沒過多久又抓著他的袖子可憐兮兮地說:“三哥,我肚子好難受啊。”

說完哼哼唧唧地想掉眼淚。

時壹歎了口氣,起身,拿過一旁的涼水,喂了小不點幾口,看著小不點發育不良的身體,悲愴之餘突然湧出一股怒火,把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兩步跨到門邊,哐哐哐踹了幾腳。

“一群垃圾!給我飯!把我們餓死了,你們一個子兒也別想拿到!!”

時琉嚇得直發抖瑟,眼裏直掉淚,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三哥,怎麽突然發這麽大火,記憶他三哥可是一直都沒生過氣的。

“聽到沒有!!”

“ 給飯!!!!”

時壹哐哐哐踹了幾下,看著不結實的木門,沒想到這麽抗揍,幾腳下來依舊完好無損,不服氣地時壹又狠狠踹了幾下腳,結果自己吃了一嘴的土灰。

“挨千刀的小賤東西,賠錢貨,還想吃白食,我看你是皮癢了。”一位婦人跳到門前拍著門,罵聲尖銳刺耳。

時壹下意識地渾身打哆嗦。

時琉更誇張,直接把自己縮成一團,藏在稻草裏,仰著小腦袋,壓低聲音朝他喊:“三哥,你快躲起來啊,不要再和二嬸吵架了,二叔他們等下會打死我們的。”

聽到這話,時壹心裏一陣陣地發酸,罵了兩聲,跨到門邊破口大罵:“草!煞筆玩意,罵誰呢?”

“占我家的田,搶我家房,我四弟才十三歲,就被你們一群垃圾推出去頂人頭,去邊關打仗。”說此處,時壹怒火中燒,門拍得震天響。

“你們一家狗玩意,竟然還要賣了我們,一群垃圾東西!!爺爺我以前不給你計較,真當我是紙糊的,今個你們要是不好好地伺候著,我就一把火把這點了,我看你明天拿什麽給範員外交差!!”

“小浪貨,還長本事了。”何氏翻了個白眼,咯咯笑了兩聲。“想唬老娘,你點啊!你現在就點!!老娘還治不住你了。”

何氏是一點也沒把時壹的話當回事,就他那三棍子打不出來個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窩囊樣,早有那血性,還至於被他們一家賣。

草!

時壹沒想到這麽難搞,眼珠一轉,冷笑一聲上前兩步,依靠門板,透過門縫看那身形肥壯的婦人,輕輕笑了兩聲,繼而像是放棄了似的歎了聲。

“算了,反正我明天就是員外夫人了,我記得範員外可是花了一百兩銀子,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到時候,我在範員外耳邊吹吹風,不愁沒人為我做主。”

二嬸一聽此話,身形一頓,眼睛滴溜溜轉了兩轉,沒想到這人竟然變聰明了,竟然會拿人來威脅她。

不再爭執,罵罵咧咧地端了兩碗稀粥和兩張烙餅。

時壹和時琉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一時之間,時壹徒生出幾分悲涼,他整個人生似乎就沒好過,總是特別多災多難。

上輩子,整個童年都籠罩在父親暴力的陰影下,七歲那年,人渣父親把他打成個殘廢。

他成了21世紀現代社會中的一個瘸腿小太監,變成小學校園裏同學的嘲笑對象,還有村裏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笑話。

童年時期在嘲笑與暴力中度過的他,長後性格變得十分孤僻,整個人很抗拒與人交流。

在他變成殘廢的第二年,人渣父親喝酒把自己給喝死了,他和大哥媽媽才得以喘口氣,後來的生活才慢慢變好。

小學被人嘲笑的秘密,一直伴隨著他整個學習生涯,時不時地還有些不長眼的東西,跑出來招惹他,後來實在沒有辦法,小姨把他接到b市完成學業,也就是在那時,他才明白人與人之間差別是有多大。

如他與裴刑,他每天努力學習到半夜,不及裴刑隨隨隨便便學,就能保持年紀第一,而他隻是拚了命地努力不讓自己落後。

等他好不容易熬到了畢業,即將擺脫裴刑帶給他的陰影,突然又傳一個惡號,好好的美術生,偏偏在高考體檢時,查出來他是個色弱,雖然最後被一所二本錄取,但四年下來20多萬的學費他們家根本負擔不起,最後隻能選擇上了大專。

本來小姨是想把他和裴刑一起送到國外去上學,時壹最後拒絕了,他和裴刑天生不合,說難聽點就是他很討厭很嫉妒裴刑。

裴刑不是他小姨親生的孩子,小姨就是典型的灰姑娘嫁入了豪門,名聲很不好聽。

小姨是農村出來的大學生,是裴刑爸爸資助的學生,好多人說是小姨小三,是害死裴刑媽媽的凶手。

裴刑的媽媽在裴刑四歲時去世,當時小姨還在他們村讀高二,兩家是八竿子也打不著,不知道哪裏傳出的風言風語。

小姨在裴家一直謹慎地與裴刑相處,甚至是討好著裴家人,時壹縱使是受了裴刑的欺負,也不敢聲張,怕給小姨惹麻煩。

大專畢業後,他去了一小鎮上當小學老師,一開始拿著一千多的工資,後來慢慢地漲到三千,如果不是他的學生出事,時壹沒辦法了求到裴刑跟前。

往後半輩子他們都不會有半點交集,而令時壹萬萬沒想到的是,裴刑那個狗東西,以此為要挾,讓自己做了他三個月的情人。

時壹被逼得沒有辦法,隻好就範。

事情解決之後,他原先的工作也做不成了,就自己一個人跑到南方去打工。

原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來往,往後他依舊努力過著普通的生活,裴刑好好當他的大老板,過著璀璨的人生。

沒想才過去半年時間,再次聽到裴刑的消息,是他乘坐的私人飛機失事,而裴刑竟然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聽到消息後,時壹愣了好久,他忘了當時自己什麽感受,現在在想起來,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被裴刑磋磨的那三個月,他日日夜夜地盼望那個狗東西死,沒想到這時人真的死了,他卻心裏卻莫名的落寞。

那時,直到裴刑離世三個月後,時壹才騰出時間,去給他最討厭的人奔喪。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喪沒有奔成,卻在路上出了車禍,一睜眼,重生到了這個架空王朝,還在這個鳥不拉屎地村子裏被人當牲口一樣販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