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心字已成灰
“或許是我奢求的太多了，她是裴右相唯一的嫡女啊……這麽好的身份，嫁給世間哪個優秀的男孩都可以，不至於和我一個女人一起廝守。”
手指抓緊了影兒的衣服，千代慧慈在哭，在顫抖，“是我太傻了，她也不過是在利用我而已……你知道嗎，那天在小行宮的時候，她來要**，卻用在了自己和千代夙寒身上，我還傻傻的以為她是要去算計蔣蓉藝……”
“我以為她與我纏綿榻上，是願意接受我那不恥的感情，卻沒想到她是清醒的，是帶著目的的。”
臉上的淚水不斷，她哭泣的像一個孩子一樣，“我真的很喜歡她啊！喜歡了十幾年了！從十幾年前就喜歡……她若是不喜歡……為什麽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我？”
“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幹淨的人，可為什麽永遠被嗬護在掌心上的她卻變得那麽的物質？”
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瑛兒，那還是她記憶裏在禦花園中與蝴蝶跳舞的瑛兒嗎？
這變化讓她痛徹心扉。
“她若是不喜歡……隻要遠離我一步……我會立刻遠離她九十九步，再也不出現在她麵前，可是她卻讓我陷入了感情當中，並且利用著我……”
說道這裏，千代慧慈已經泣不成聲了。
“您，後悔嗎？”影兒伸出手抱住她，輕聲問道。
懷中的人搖了搖頭，“哪怕她變了，我恐怕也改變不了這保持了十幾年的感情。”
她身為長公主，除去藏在心裏的這段禁忌的感情，已經什麽都不是她的了。
“陪我一會兒吧……”千代慧慈道。
“您不怕嗎？”
“我都什麽都沒有了，還怕什麽？”千代慧慈道，“沒了心字，還有什麽好怕的。”
“但奴家會利用您。”影兒道。
“嗬。”千代慧慈輕笑了一聲，看著影兒那張臉，“我真希望能被你騙，多少被騙了，心裏還能好受一些。”
謊言總是沒有現實那麽殘酷。
“您的事情傳出去了呢。”
影兒任由著千代慧慈的動作，“您看看吧。”
“我知道。”千代慧慈道，“黑市上的拍賣會是吧？”
她知道，還見過那幅畫，畫的是她和鶯兒，但那又如何，隻要不是裴瑛婉就好，隻要不是裴瑛婉就好。
“殿下，一旦有了傷口，就很難愈合了，而且，奴家想，那個姑娘也與您心愛之人長得很像吧。”
千代慧慈身子一顫，的確……鶯兒的確是長得和裴瑛婉有幾分相似，如果這件事被人搬弄出來……
“畫上的人終究是看不清楚的，奴家的話就說道這個份上。”影兒低聲道，“您知道的，流言能傷一個人到什麽程度。”
“可你說……我這樣做值不值？”千代慧慈苦笑這擰眉，“值不值啊……”
“您覺得值，那就值了。”
她……舍不得害了自己最喜歡的人。
“你有辦法嗎？”
“您願意與我家主子合作嗎？”影兒笑著問她，“隻需要您動一動手指，就能解決需現在的問題。”
流言終歸是傳開了，這個不堪的消息傳到了太皇太後耳中後，將她氣的半死，連夜就把千代慧慈招進宮中！
“你看看吧。”太皇太後狠狠的呼吸著，盡量不將自己的怒火暴露出來。
這幅畫卷很顯然是被人臨摹出來的，千代慧慈撿了畫卷後手指一抖，心裏一瞬間涼了半截。
這畫是被人故意篡改了，把這上麵的人話的更加像裴瑛婉！
“母後……”
“你也知道哀家是你的母後。”太皇太後閉上眸子，“這畫卷上的事情，你打算怎麽給哀家解釋？”
千代慧慈眸子一怔，一時語塞，難道她要承認了這件事情嗎？
“你……唉……”太皇太後道，“你以為你做的那些荒唐事情，哀家都不知道是嗎？”
“你身邊那個鶯兒，不就是依照著裴瑛婉的樣貌找的嗎？”
“母後……母後兒臣……”千代慧慈嘴唇哆嗦著，“這和瑛兒表妹沒關係……兒臣……兒臣……”
“沒關係？那這上麵畫的是誰？”太皇太後猛地咳了兩聲，也嚇壞了千代慧慈，“你平日和那個宮女廝混也就罷了，哀家隻當你沒想明白玩樂一下，就是你日後成親，還留著她，哀家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瑛兒和你是什麽關係？”
“你們兩個一個是盛輝的長公主，一個是小姐們中出類拔萃的，又是表親的關係，你有這樣肮髒齷齪的思想，你讓哀家的臉往哪擱？”太皇太後厲聲質問道，“哀家不止一次暗示你，這次可倒好，竟然鬧出了這種事情來，若非你平日裏不注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
“母後……”千代慧慈慌了，軟攤在地上訥訥的道，“兒臣知錯了……兒臣……”
“你知錯，可是你瑛兒表妹要給你背黑鍋。”太皇太後終究是不忍心對自己的女兒這樣，“幸好之前給她指了婚事，你改日親自去安陽王府跑一趟，和安陽王妃聊聊，正好也讓安陽王妃好好了解下瑛兒。”
這句話仿佛五雷轟頂，千代慧慈握緊了手指，長長的指甲都被握斷了，掐進肉中流淌著鮮血，可這怎麽都比不上她心裏鑽心的疼痛！
“哀家已經讓人到你府裏把鶯兒給處死了。”
太皇太後說完這話之後，心疼的看著千代慧慈，“慈兒，你是哀家的女兒，也是盛輝的長公主，別讓這些汙點汙染了你的高貴，你弟弟貪玩，裴家那邊不見得會全部聽哀家這個老太婆的話，哀家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
“是，兒臣一定不會讓母後失望的。”這話裏套著規矩，說的毫無感情，千代慧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笑出來的。
“這才是母後的好孩子。”太皇太後笑道，她身邊能信任的隻有這個女兒了，所以絕對不能讓這些人毀了她的女兒。
母女兩個人的笑容，心照不宣，卻讓人覺得諷刺。
她的感情，在母後眼裏一文不值，而且還是累贅，是肮髒不堪的。
就隻是因為……她與瑛兒都是女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