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寶貝碎了
“請問，這裏收不收東西？”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回蕩在略顯冷清的大堂內，來人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女孩，其實也就是她的身形有些嬌小而已，比起葉偉銘來，也高不了太多，但從麵容上來看，怕是有十幾歲的樣子。
小女孩的衣服有些破舊，甚至上麵還有好幾個補丁，兩條大辮子很自然的披在肩上，從略顯枯黃的顏色可以看出，她家裏的生活有些拮據，而且清瘦的麵龐，也證明了這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女孩子的眼睛很大，而且很亮，葉偉銘甚至從中見到一絲堅毅，其中還夾雜了些許的憂慮。十幾歲的孩子，正是充滿歡樂的時候，而這個小女孩卻有些遠超同齡人的沉穩，葉偉銘不禁想起了那句話，“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女孩的容貌並不是很出眾，起碼在葉偉銘接觸的女孩子中，眼前的女孩隻能算是平庸。不過，女孩的那種氣質讓他十分的側目，雖然表現有些膽怯，但給葉偉銘的感覺，這是一個很要強，很執拗的孩子。
“收，當然收！不知道小姑娘你帶來了什麽好東西？”老頭眯著小小的眼睛，裏麵精光閃現，很是熱情的將小女孩邀請了進來。
葉偉銘嘴角微微翹起，眸子注視著老頭，表情有些玩味。很明顯，老頭的表現太過殷勤，就算“顧客是上帝”，這個表現也太過了吧，何況在84年的國內，有這個服務理念嗎？反正葉偉銘之前逛過的幾家店，可是都沒有受到如此熱情的招待。既然老頭的表現這般與眾不同，那麽其中會沒有緣由？正所謂“事出反常即為妖”，葉偉銘心想估計是老頭平時的生意太過慘淡，才不得不如此。
“就是這個！”小女孩從身上的帆布包裏取出了一個用布包著的物件。
葉偉銘見到她拿著不是很吃力，顯然因為不會是金屬等較重的東西，應該是陶瓷、木雕、書籍等物件，而且樣子有些扁平。望著小女孩拿出的東西，葉偉銘微微眯起明亮的眸子，剛剛她進來的時候，葉偉銘可是有所感應的。葉偉銘觀察了一下，對小女孩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想來應該是她身上的東西有所不同吧！套用準提聖人的話來說，那就是“此物與我有緣”。
老頭小心翼翼的接過東西，放在桌子上慢慢打開，眾人的心神俱被吸引過去。
“咦？這是什麽東西？”老頭眉頭皺的緊緊的，有些詫異的說道。
桌麵的物件已經露出了真容，一件八卦圖樣的盤狀物，據目測應該是陶器，從上麵的歲月痕跡來看，應該是年代久遠了。“陶盤”的做工很是粗糙，葉偉銘甚至猜測，這個可能是遠古時期的東西，哪怕是商周的東西，也要比這個精致些。
“這是我家祖上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從哪一代傳下來的，應該值些錢吧。如果不是我媽媽病了需要錢，我們是不會賣了它的！”見到老頭望過來的疑惑目光，小女孩介紹道，說著說著眸子就開始蒙上了霧氣，好一個孝順的孩子。
葉偉銘聞言眸子微微轉動，嘴角也抽搐了一下，他不是冷血沒有同情心，不過對於這個有些“狗血”的情節頗為感慨。為嘛都是家裏困難，然後才不得已之下出售祖傳之物。當然了，以葉偉銘的觀察，小女孩說的倒是真話，可惜沒有“驚心動魄”的故事，讓他有些微微遺憾罷了。如果在場眾人知道葉偉銘在遺憾小女孩的遭遇不夠“激情”的話，恐怕要狂扁他了，真是太沒有同情心了。
“那麽，小姑娘你需要多少錢呢？”老頭眯起那雙精明的小眼睛，微笑著說道。
葉偉銘暗自鄙夷，這老頭剛剛聽到小女孩的遭遇，還是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可是，如今一提到交易價格，就立馬變了一副嘴臉。居然還問人家需要多少錢？恐怕人家說少了，他就肯定先是批評東西不值這價錢雲雲，然後看在小女孩的遭遇上，多出些錢。至於結果，肯定是老頭賺翻了。如果小女孩要價太高的話，恐怕老頭就該立即變身精明的商人，來殺價。
“醫院說，治療費用要兩千塊！”小女孩低著頭，聲音有些微弱，顯然她覺得自己的要價有些高。
“兩千塊？小姑娘，你這個東西恐怕值不了這個價錢啊！你看這件東西，做工這麽粗糙，而且年代不詳。說實話，這個做工，你隨便找個古玩鋪子都可以做出來。你這個東西要是放到潘家園那邊的舊貨市場，恐怕幾十塊都賣不了！100塊，你看怎麽樣？”老頭一通數落，將這個不明物件說的是一文不值。
葉偉銘撇了撇嘴，對老頭有些無語，這表演的水準都快趕上奧斯卡影帝了。不過，也就是騙騙小姑娘罷了，不值錢還出100塊？要知道如今的工人月工資不過幾十元左右！顯然，老頭雖然沒有看出東西的價值，可就衝著它的神秘，以及它的歲月痕跡，收下來絕對虧不了！
“可是，我媽媽的病要兩千塊呢”小女孩眸子中的霧氣漸濃，聲音越發的哽咽，對於老頭的報價，她有些絕望。她媽媽需要兩千塊做手術，可是如今老頭隻給了100塊，這有什麽用呢？差的太多了，想到媽媽因為不能湊到足夠的錢，而不能去接受治療，如果萬一出現意外的話，她簡直不敢往下想了。
“好了，老板你看不上的話，就讓給我吧！”陳雪婷突然出言打斷二人的談話。隨即望向葉偉銘，眉頭皺了起來，聲音有些急促的對著葉偉銘說道：“你不是喜歡這些老舊的東西嗎？這個連老板都不知道它的出處，而且年代久遠，咱們買下來吧！”
“真的嗎？姐姐你要買這個東西？”小女孩有些激動地望著陳雪婷，這可是喜從天降啊，拿到了兩千塊，媽媽的病就可以治好了。
見到陳雪婷緊皺的眉頭，葉偉銘哭笑不得，恐怕小姨是根本不清楚這個東西的價值，純粹是被小女孩的遭遇給感染了，才一改之前的態度，很是熱衷的買下這個“破爛”。至於先前老頭拿出的“汝窯”，她就有些抗拒了，一來是她根本就不覺得那東西有那麽大的價值，二來嘛，就是老頭不厚道了，居然拿贗品來蒙人。
那可是汝窯啊，現今存世的才有多少？還前幾天收來的？而且一拿就是好幾件，但凡是有點收藏常識的都能戳穿他的把戲。當然了，雖然是仿品，但是也還有些年限，也不是一文不值，不過顯然是無法入她的眼了。至於葉偉銘，純粹是從老頭的表現中看出來的，對於這些藏品，他的認識實在是有限的緊。
“小老弟！這個不好吧。”看著陳雪婷搶了他的生意，而且他也沒有做成葉偉銘等人的生意，老頭顯然是有些不高興了，這不合規矩嘛。
望著離去的靚麗身影，葉偉銘微微搖了搖頭，小姨的同情心還真是泛濫啊。畢竟是數額巨大的交易，陳雪婷自然是不放心小女孩自己攜帶巨款離去。而且，她還打算好人做到底，幫助她將母親送往醫院安頓好。至於被騙？如今陳雪婷的身邊可是有兩個好手護著呢！
“老板，你這裏的生意應該不大好吧！”葉偉銘沒有理會老頭的質問，而是揭著他的傷疤，他突然想起一個絕妙的主意，打量著眼前呼吸有些急促，因被破壞生意而有些生氣的老頭。
“小老弟，你這是什麽話？我這生意怎麽會不好呢，隻不過剛剛被你們這一攪和，這筆買賣就做不成了！”老頭聲音有些高亢，這可是好多天都沒做成一筆買賣了，本以為今兒能做成一筆大生意，可是沒想到糊弄不了葉偉銘幾人。而且，那個有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顯然是可以忽悠一番的，雖然做法有些不地道，可是這年頭自家的生活都困難，又哪來的那麽多同情心。如果，每個前來出售“家傳寶貝”的客人，他都抬高價格的話，恐怕這個已經瀕臨關門的店鋪，關門的日子會來的更早些。
“這樣吧，每年一百萬，為我工作怎麽樣？”葉偉銘微眯著深邃的眸子，直直的望著老頭，嘴角勾起，笑容有些玩味。
“一...一百萬！做什麽工作啊？”老頭那雙小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被葉偉銘給嚇到了。
一百萬啊，那是多少錢？不說眼前這個少年能否拿得出來，就是這樣的酬勞，那需要做什麽樣的工作才可以彌補啊？就是國家的那些大領導們，每年不過幾千塊的工資啊！100萬？不會是做啥違法的事情吧？老頭心裏緊張的思索著。
“還是你的老本行啊！不過這地方肯定要換一換的，這裏環境太差了，還有潘家園那邊也得關注一下。總之，我需要盡可能多的舊貨，隻要真品！”葉偉銘摩挲著葉囡的柔嫩小手，臉上掛滿了迷人的微笑。
“你真把那個老頭給招攬了？”
晚上的時候，陳雪婷也安頓好小女孩的母親回來了，在葉偉銘的房間裏，她十分的激動。她對這個大外甥的行為真的很無語，居然每年花費一百萬來養著那個騙人的老頭！
“小姨，別激動！何老頭還是挺有本事的，隻不過如今行情不好，他的家底又不富裕，所以‘珍品齋’才有些慘淡！”
老頭叫何耀祖，不過好像老頭過了大半輩子都沒能“光宗耀祖”，不過如今嘛，葉偉銘心想，這也算是大器晚成了。“光宗耀祖”？跟著葉偉銘混，何止是光宗耀祖！
“好了，這是給你買來的東西，本來我想還給那孩子的，不過她說既然被我買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陳雪婷搖了搖頭，對於葉偉銘這些稀奇古怪的行為，盡管接觸多了，但是依然不能理解。
“啊！”
葉偉銘剛一接觸，就感覺全身真氣噴湧而出，流向這個“陶盤”！本能的收回雙手，而這個花了幾千塊的“寶貝”也做了自由落體運動，“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頓時四分五裂！
望著地上的碎屑，其中的一抹光亮吸引了他的心神，那是一枚晶瑩剔透的戒指，通體漆黑，閃著奇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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