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設計師

素素在飛機上，一邊看著法語的基礎課程，一邊感歎，要不要這麽忙啊。

這次同行的人，不止是素素，joe，江櫻染，還多了一個法語老師。法語老師是一個中年的紳士，目光火熱，也不管素素是已婚，每天都會送上一支玫瑰，傾吐對素素的愛慕。素素開始的時候嚇了一跳，怎麽都不肯再出現在法語老師的麵前了。江櫻染讓素素不要大驚小怪，浪漫是他們的天性，而且臨時也找不到其他的法語老師了，這個老師還是特地從黑桃A借來的翻譯。隔了幾天，素素發現法語老師雖然依然眼神充滿挑逗，但倒沒有過激的舉動，還相當紳士，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放下了心，專心學習。

當素素抵達紐約的時候，的設計師和李茜都已經到了。這次的設計師居然是一張華人的麵孔，讓素素暗暗驚訝了一下，會派華人來做自己的紅地毯服裝設計？本身就是從美國發家，設計師大多都是法國人和意大利人，難得有見華人的一席之地，作為在中華地區的代言人，素素是不會被怠慢的，如果派來一個華人，那說明這個人是相當有才華——起碼他的才華得在那群黃頭發白皮膚的人之上。

“你好，魚小姐，我是李建國，很高興見到您本人，比屏幕上和照片上更加美麗。”這是一個很有愛國感的名字，還長了一張很有愛國感的國字臉，架著一副眼鏡，麵前的年輕男子看上去溫文爾雅。

“你好，李先生，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叫我素素就可以了。”素素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和他握了握手。李建國的手掌在指腹間有厚厚的老繭，應該是一直握筆留下的。

李建國廢話不多說，是個很務實的人：“好，素素，我想我們時間不多，如果可以，就盡快開始吧。”

“好。”素素看著李建國從包裏麵拿出卷尺，配合地伸出手臂，讓他量尺寸。“李先生是最近才加入的嗎？”素素對的設計師雖然不能說全部都認識，但是大多數還是有所了解的。

李建國微笑著說：“恩，你可以叫我Victor，我是在五月份才加入的，之前是在Angelacat工作的。”

“Angelacat？”素素偏了偏頭：“是米蘭的那個服裝品牌嗎？”

“對，那是米蘭本土的牌子，”李建國看著手中標尺，嚴謹地記錄著數據說：“因為我在米蘭讀的大學……”

素素隨口道：“服裝設計的專業嗎？”

李建國的手頓了頓，白皙的臉上竟然泛上了紅色，有點不好意思道：“不是，是金融專業的。”

“啊？”素素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溫和的男子羞澀起來：“家裏人送我去米蘭讀金融，其實我對服裝設計更加感興趣，就中途輟學了，去學習服裝專業……”

素素稀奇地看著他，突然笑了出來。

男子的臉漲得通通紅，一時間停在那裏，不知道是應該繼續量下去，還是怎樣。

素素見狀，收斂笑容，嘴角還是微微上翹：“Victor，不好意思，我不是嘲笑你，我隻是想到當時我也是突然想做明星，然後就什麽都不管，去讀戲劇了，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突然覺得很親切。”

李建國看著麵前笑顏如花的女孩，有點酸澀起來，他放棄金融輟學以後，父母打電話過來，狠狠地把他責怪了一通。父親甚至惡狠狠地說：“如果你金融學不畢業，你就不要回家了。”家中停止了對他的一切經濟供給，他在米蘭隻能靠著朋友偶爾的接濟，還有打工去賺取生活費用，至於學費，那是不要想了。幸好學校的學風都是好的，他偷偷地混到著名的維多利亞大學裏麵旁聽課程。雖說是偷偷的，但黑頭發黑眼睛華人麵孔還是很顯眼，也沒有人趕他走，甚至還有善良的同學幫他改設計稿。

他對色彩和設計也許真的是有天賦的，在混跡了三年後，執教的老師在同學的作業中發現了一張署名為Victor的設計稿，非常的漂亮。老師卻在檔案中沒有找到這個學生的信息，再次上課的時候，特地問了一下這個Victor是誰，才看到了這個中國籍的男孩。了解到李建國的經曆後，善感的又充滿藝術家情懷的老師抹著眼淚允許李建國來上課，親手操辦了他的學籍，還常常幫他開小灶。

縱然是這樣，在異國他鄉，他受到的壓力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在麵試Angelacat之前，他接連失眠了整整一個星期，自己也覺得奇跡的精神百倍地參加了麵試。他在Angelacat待了五年。五年的時光，他又付出了多少心血，永無止境的思考，可以堆滿整個倉庫的設計稿，立下了汗馬功勞，之後Angelacat收到一筆風險投資，決定轉型，他才跳槽到了。

在這些年，他聽過無數的斥責，評判，讚美，鼓勵，還有親近的人，說過，你辛苦了。但是，沒有人說過，我理解你。

同樣的情感，隻是一份執著，她清澈的眼眸寫著她真的能懂。

“站直，”李建國略略低下頭，這次專門為魚素素設計Cannes的服裝的機會是對他的考驗，隻是現在他更多的燃起了鬥誌，借著量腿長掩飾心中微微的激蕩：“咦？”

“恩？”

李建國記下最後的數字，滿意地看了眼手中的數據，相比模特，素素的身高雖然不夠高，但是比例很好，不管是三圍還是腿長，比例都算是亞洲女性中佼佼的。加之，她平時一直在做美體訓練，一舉一動都自然帶著神韻，這是服裝設計師的福音。“身材很好，讓我覺得挑戰性降低了。”

Joe在旁邊聽了有種滿頭黑線的感覺，好欠抽的一句話，人家求而不得，他還嫌挑戰性不夠。

喲，挺狂的嘛。李茜嘴角微微一曬，適時地上前，微笑：“hi，本家，你好，我是李茜，蓉是芙蓉花的蓉，素素的造型師。這次的造型都是我負責的，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始合作了，請多多指教。”

李建國握住她的手，禮貌地笑道：“你好，麻煩了。”

目光對在一起，李茜眼中隱含的驕傲被看得清清楚楚，李建國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