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克製 [ 返回 ] 手機

一陣尷尬的沉默後,妘宓搓著手問妘澧,“七叔,這麽說您早就已經懷疑她了?”

妘澧歎口氣,“隻比你早了一點,還沒查出個所以然就被你給打亂了安排。”

妘宓臉色更紅,“是侄女莽撞了。”

妘澧擺擺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妘宓忙問:“那接下來侄女該怎麽辦才好?”

妘澧沉吟片刻,“你去通知族老們開會,我帶那小蜂妖去妘箐的院子。”

妘宓有一絲明悟,“您擔心她殺人滅口?”

妘澧微微點頭。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過去還來不來的及,但他卻不想放棄這萬分之一的希望。

那些人裏麵有七成都曾經是妘家重要的戰鬥力,他無論如何都想救他們一救。

兩人議定,然後出門分別奔向不同的方向。

然而妘澧到底還是低估了妘箐的狠辣,在意識到事情可能敗露的那一瞬,妘箐就已經當機立斷的派了人去那座秘密庭院殺人滅口。

那裏麵的人都曾經是她的心腹屬下或者她喜愛過的男寵,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她的把柄,為了自保,她決不能讓這些人落入其他人手中。

妘澧派去監視妘箐和她那些心腹的修士雖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妘箐一名心腹的異動,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導致妘澧的計劃被破壞,他們並沒有在發現時就貿然出手。

其中一人忙傳訊給妘澧請示接下來該如何行動,其他人則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妘澧卻在妘宓衝進他院子裏的那一瞬就已經沒了顧忌,所以一收到傳訊,他立刻就命令自己的屬下們動手救人。

然而他們的行動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當妘澧趕到時,那個秘密庭院裏的人已經十去其五。

就這還是托了他那些屬下拚死激戰的福。

妘澧對著滿地的血液和殘肢暗暗歎了口氣,然後又命令自己的屬下為僥幸活下來的那些人解除禁製。

當然,他這麽做也是有條件的。

但凡獲救的修士,在禁製解除之前,妘澧都讓他們發了誓要尊他為主、聽他派遣調度。

原本這並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畢竟,如果有可能,誰也不願意失去自己的自由。

可現在這些人的處境卻已經壞到不能再壞,如果妘澧撒手不管,那他們甚至連活下來都不能。

有這種天然的劣勢在,他們自然沒資格優哉遊哉地進行利弊權衡。

所以妘澧的條件一出,眾人立刻就爭先恐後的應了下來。

那副急切的模樣,就像隻要應慢一點,他們就會跟那些逝去的人一樣,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等到忙著派人阻止妘宓的妘箐終於得了消息,妘澧這邊卻已經一切都塵埃落定。

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心裏清楚自己大勢已去,根本沒辦法與如虎添翼的妘澧相抗衡,總之,一直到妘澧帶著自己的心腹屬下以及那些被他救出的修士離開那座秘密庭院,妘箐都一直沒有出現在她眼前。

不隻是她,就連她的那些心腹屬下也全都玩兒起了失蹤。

於是,妘澧帶著一群才剛被他救出來的幸存者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妘家的議事堂。

之前被他派出去監視妘箐以及她那些心腹的人手,早在他前往妘箐院子之前就已經有一大半被他抽調回了自己的院子保護一家老小,而剩下的一小半則被他派去了妘家的各個出入口。

當然,萬一妘箐真如他預料的那樣意圖出逃,那他那幾個屬下毫無疑問是攔不住的。

不過,好在他也並沒有指望自己的下屬能夠以一當百,甚至以一當千。

他將他們派往各個出口,所起的其實隻是個監視和報信的作用。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妘箐根本沒有因為心虛而落跑的意思。

事實暴露,她選擇的既不是遮掩也不是逃避,而是仗著自己強橫的實力,試圖用別人的鮮血來抹殺這一切。

就像她當年殺了妘羲一樣,她這一次依然準備用別人的死亡來成全自己的利益。

雖然他已經猜到妘箐在就任妘家家主期間一定沒少下功夫,但當他在議事堂裏看到已經昏迷不醒的妘宓以及正將她圍在中間、用防備的眼神注視著周圍數倍於他們的死士以及數名冷眼旁觀的族老的她的親衛,妘澧頓時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妘箐在妘家的勢力。

十多萬年的時間對於擁有永恒壽命的他們來說並不算長,但卻也已經足夠一個野心勃勃、居心叵測的人培養出一批隻忠於她的死士,並且成功拉攏很多這個家族裏有權有勢的人物。

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之前一直沉迷於修道,之後又一直傷心於女兒的死,並且還因此忽視了這個家族裏的暗潮洶湧,以致於他現在要替女兒報個仇都如此被動。

但他更後悔的卻是他將自己的女兒養成了那樣一副光明磊落的性子,但凡他教她認識一下那些小人的醜惡嘴臉,她又何至於被妘箐暗算了還一無所覺。

看著昏迷不醒的妘宓,妘澧眼前又浮現出當年那具屬於他女兒的冰冷殘破的屍體。

他心中有灼熱的岩漿流過,燙的他難受極了。

多年來的執念更是仿佛化作了奪人性命的厲鬼,掙紮著、嘶吼著,試圖突破他身體裏那個名為理智的囚籠。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妄圖破壞一切的那股惡念,同時又對身後的兩名心腹屬下飛快地做了一個手勢。

那兩人是他帶來的所有人裏麵實力最高的,他決定派他們去請閉關中的大族老。

這倒不是因為他不足以應付眼前的這些人,所以要去搬救兵,他隻是仍然謹守著妘家的家規,並且努力繃著自己機智的那根弦不肯放鬆。

他的羲兒一定不會喜歡他變成惡鬼的模樣,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關好心中的那座囚籠。

“妘箐,你如果現在收手,我會請大族老給你一個痛快。”他的聲音低沉暗啞,透著十分的克製和忍耐。

可被妘澧勸說的妘箐卻像根本沒有感受到妘澧對她的滔天恨意一樣,她負手立於人群之中,一張豔美的臉上,甚至還浮現著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