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根又短又薄的小鋼針,連繡花針都算不上,與其說是針,還不如說是磨尖了的鐵絲,就算黃文斌沒發現一口咬下去,頂多也就是紮破嘴唇而已。 ~頂~點~小~說~x~但是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出現在燒雞身上的。

這是黃文斌的餐廳,他自己要吃東西,從挑選原料開始,到殺雞,上料,進烤爐,斬件,擺盤,不知道要經過多少次檢查,怎麽會冒出一根針來如果不是針而是下了毒呢楊木可以讓人在裏麵藏著針,當然也可以下毒,還可以精確的下到黃文斌最喜歡吃的那幾塊。黃文斌吃了中毒,別人也不會懷疑,地方是黃文斌的,廚師服務員是黃文斌的,原料也是黃文斌的,他吃了什麽,楊木也跟著吃了,出了事能怨誰

楊老板這手段也太小氣了。黃文斌硬著頭皮說。

要真是小氣,我就直接讓人來查你翡翠灣的兩千畝地了。楊木笑了笑說,市政府說是支持教育事業,黃老板投資辦了省城中學,所以送出這麽多土地。可是省城中學現在也是歸了黃老板,給黃老板日進鬥金,這怎麽能說的過去。

省城中學規格高投資大,按照原本的辦學模式,誰辦都會賠本,所以侯市長才會把省城中學送出來,這是讓投資的老板負責運營費用的意思。是黃文斌想到了超級中學這個主意,才讓學校賺錢了。可是官場上麵不講這個,人家隻會看到黃文斌投資了五六億,就拿到了兩千畝商住用地,還擁有了一門非常賺錢的生意。要是真的派人下來查,就算侯市長辦的手續合法合規,人家也會雞蛋裏麵挑骨頭。

說不說的過去,這也不是楊老板能說了算的。黃文斌硬撐。

辦學校那塊兩千畝的地,我相信應該沒問題。楊木說,侯市長是管科教文衛的,不管土地不管基建,能夠拿出這麽大塊地來,相信是經過市委正式決議,走了正當手續,很難挑出毛病。但是他其他的事情呢科研教育文化衛生這些本職工作,他真的一點疏忽都沒有隻要一查,肯定會查出毛病來。現在侯市長任期就要滿了,正式謀求新職位的關鍵時候,要是這時候出了事,那肯定會很麻煩吧。如果上頭有人跟他暗示一下,你說他會不會支持調查翡翠城的土地問題隻要他支持調查,你的翡翠灣起碼要封兩年,這段時間你能耽擱得起嗎

黃文斌當然能耽擱,兩年後才是房地產市場的高峰,現在開賣,隻是維持熱度打響知名度罷了,要是真能封兩年,黃文斌可以不斷地打官司曝光上電視上報紙,更加能打響知名度呢。況且這一單土地從頭到尾都合法合規,查來查去,最後隻能還黃文斌一個清白。

楊老板,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的資金鏈沒這麽容易斷。黃文斌說。

這我可不太相信。楊木說,你現在大興土木,全國各地買地建購物中心,還要依托購物中間建商圈,這裏麵要多少錢光是在京城你買那塊地,就三十多億了吧。翡翠之城賣不出去,你的資金鏈會有多大的壓力房地產項目我也不是沒做過,黃老板你就不必自欺欺人了。

看來楊老板的確不怎麽會做房地產生意。黃文斌冷笑一聲,京城的地,特別是繁華地區的土地,那是買下來就是賺了,接下來這幾年地價都會高漲,就算黃文斌抽不出錢來做建設,光是把地轉手賣出去都能賺一大筆。

當然沒有黃老板眼光這麽準。楊木不以為然,可是在華夏做生意,並不是眼光準就能行的。特別是黃老板生意做得這麽大,全國各地都伸手,可是你有全國範圍內的保護傘嗎孫書記在省城是說一不二,在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也是一樣的情況,地買下來就是賺了,隻是賺多賺少的問題,借款期限沒到,楊木根本沒法子動黃文斌的資金鏈,就算到了還可以展期,展期不了還可以從別的地方補倉,拿著這些地,就是最硬最硬的硬通貨,根本沒什麽好怕的。

楊老板盡管可以試試。黃文斌說。

我會讓黃老板明白的。楊木說。

其實楊老板在京城那個高爾夫球場的項目,也未必完全合法合規吧。黃文斌說。他既然能來,也不是毫無準備,楊木的生意大部分在京城,不過也不是沒有消息傳出來,最容易下手的,就是楊木在京城郊區的一個項目,名義上是高爾夫球場,實際上主要利潤來自於附屬的別墅和娛樂區。這個項目當然是違規的,國家三令五申不準建高爾夫球場很久了。

是啊,的確是用了一些手段,要是有人查的話,肯定能查出來。楊木哈哈一笑,可是黃老板你怎麽讓人去查呢你在京城有人嗎知道要找誰嗎京城衙門水深得很,沒有門路就去京城,很容易就被人騙錢了,別以為找到主管部門就能打通門路。被人騙了點錢還是小事,小心再來個行賄,腐蝕國家工作人員。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麽話好說了。黃文斌被那根針惡心得吃不下東西,楊木說話口氣還這麽大,黃文斌連表麵上的禮貌都不想維持了。

好吧,今天晚上就到此為止。楊木和黃文斌握了握手,告辭出去。

黃文斌在椅子上坐了幾分鍾,整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楊木這家夥,分明就是不講理,明知道這事情裏麵可能有貓膩,還是一味的逼黃文斌拿出錢來。你要說用正常手段顯示實力,那也就算了,居然用這麽下作的手段,直接威脅人身安全。

手段都是相對的,大家在商場上鬥,那麽戰場就局限在商場,連官場一起牽扯上,那麽戰場就擴大了,要是連人身安全也用上,就別怪黃文斌也對他動手。京城來的又怎麽樣,頂級圈子又怎麽樣,願賭服輸,既然先下手了,就別怪黃文斌反擊。要不是要先把內奸找出來,黃文斌今天就把楊木扣著,讓他丟個大臉,看他的手段多久能把他弄出去。

找到了。金隊長進來說,是一個傳菜員,他趁著送菜的時候把針別了進去。

傳菜員是把做好的菜從廚房送到房間的人,因為高檔產品需要保溫,溫度差一點口味就謬之千裏,所以必須有專人運送,保證第一時間送到。雖然一路上都有監控,但也有死角,也不會有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監控看傳菜員。

原因呢黃文斌問。

那個傳菜員叫做何靜,是一個賭棍,前一陣子玩地下彩輸了很多錢,有人給了他二十萬。讓他藏一根小針,他就答應了。今天人家來找他,他看到事關重大,本來不想幹,人家威脅說不幹就要舉報他,那家夥就下手了。金隊長說,其他的暫時還沒有查出來。

是什麽人威脅他黃文斌問。

是彩的莊家,人還沒抓到。金隊長說。

人力資源部是幹什麽吃的怎麽能把賭棍放進來黃文斌大發脾氣,不過他也知道,人事部不可能管得這麽詳細,傳菜員地位很低,又碰不到公司的錢,審查肯定不會有多仔細。何靜又是買地下彩,他自己不說,人力資源部會怎麽知道呢。但是黃文斌受到了生命威脅,才不會講道理,他決定要趁這個機會,把人力資源部好好修理一番,還有酒店也是。

要把何靜帶進來嗎金隊長問。

恩,我要親自問問究竟是怎麽回事。黃文斌說。

何靜個子很小,縮在地上瑟瑟發抖,臉色鐵青,明顯是被打過了,一看到黃文斌,就大哭起來,老板,我不想的啊,就那麽一根小針,不可能有什麽事,說不定不會吃到,就是吃到了,也就當是雞骨頭,頂多紮一下

人家給你二十萬,你還覺得這是小事黃文斌才不會信。

我就想著想著何靜沒話說了。

是誰教你這麽做的黃文斌問。

是高柏。何靜說,我原來也玩彩,玩得很小,高柏跟我說與其自己玩,不如做小莊家,我一想也對,就做了小莊家,在酒店裏麵偷偷賣彩。開始的時候賺了不少,後來酒店發現禁止了,我一下子損失了好多,還不上錢,被高柏追債,他還說要找人打死我。我沒辦法,想跑路,他就和我說,隻要我幫他辦一件事,就把債務一筆勾銷,還另外給我二十萬。我沒辦法,隻好答應了他。沒想到他要我辦的是這樣的事,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辦啊。

何靜啊,你就不想想,他能找人打死你,我就不能嗎黃文斌說,你拿著針來找我,我會虧待自己人嗎既然你做了選擇,那就別怪我了。他揮了揮手,對金隊長說,把他先關起來,把事情查清楚,再交給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