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隊長還沒到,羊高的屍體已經保下來了,還是省高檢自己發的命令,已經送到法醫那兒做鑒定了。 原來下令說要火化的人也不見了,找押運的說是領導吩咐,找司機也說領導吩咐,可這領導具體是誰,沒一個人說得出來。黃文斌對省高檢不熟,也不知道他們在鬧什麽妖蛾子。

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黃文斌的電話響了,一看是五德大酒店的餐廳經理打過來的,這時候來搗什麽亂啊。喂,包經理嗎。黃文斌還是接了電話,你有什麽要緊事

老板,有人訂了我們的的太平洋房間。包經理興奮得說。

太平洋就太平洋,又不是沒訂過。黃文斌說,五德大酒店餐廳的房間是以海洋命名的,小房間叫做東海南海西海北海地中海加勒比海等等,大房間就是四大洋。北冰洋大西洋印度洋都經常有人定,太平洋那是真沒有,隻有其他房間都坐滿了,人家無可奈何才會用。無他,最低消費實在是太高,連公款吃喝的都覺得不劃算。

那個客人訂了二十幾萬的菜。包經理說。

二十幾萬又怎麽樣呢黃文斌說,不過一頓飯十幾萬罷了,人多點就衝上去了。

這二十幾萬隻點了五個菜啊。包經理說,他說要請老板你吃飯。

請我吃飯黃文斌這才覺得不同尋常,我們酒店有這麽貴的菜嗎

他點了一個雙頭鮑。包經理說,已經給了全額定金。

那一次買的雙頭鮑沒用完,黃文斌就擺到餐廳大堂做展示宣傳,既然要展示,當然也要列入菜單,其實也就是拿來看看的罷了,沒想到還真有人會點來吃,還給全額定金,不是開玩笑的。是哪裏的客人怎麽會請我吃飯黃文斌問。

不知道,以前沒見過。他說他叫楊木,老板你一聽就知道。包經理說。

楊木黃文斌當然知道,這家夥居然請黃文斌吃飯,還是在五德大酒店,打的是什麽主意難道是要開始談判了嗎也太直接了吧,怎麽也得先找個手下和黃文斌的手下接觸,一步一步升級,最後才輪到兩邊最高層談。要是覺得太浪費時間,也要找個中人介紹一下,哪有直接到黃文斌的餐廳說請黃文斌吃飯的。

老板你要來嗎包經理問。

當然來。黃文斌說,楊老板還在嗎

不在,是他秘書過來的,交了錢就走了。包經理說,約在今天晚上七點。

我會準時到的。黃文斌關上了電話。

楊木這是什麽意思劉香蝶不明白。

不知道,丁六根也不明白,京城那邊都說楊木是個不按照牌理出牌的人。現在這麽一看,還真是亂出牌。敵在暗我在明,我們真是太吃虧了。連楊木想做什麽都猜不出來。要是隻有劉自強的話,還比較好對付,加上楊木,都不知道怎麽下手。

是啊,所以劉自強要等楊木來了才動手。黃文斌說,還願意分五億出去。

今天晚上我們要不要帶多點人去劉香蝶問。

這也太小氣了。黃文斌說,還是在自己的地方呢。

小心無大錯,都說了楊木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丁六根說,萬一人家真把你綁了,我們上哪裏叫冤帶多點人在房間外頭,把金隊長帶進去,說是你司機。另外還有那誰,也帶上。

那我去不去啊劉香蝶問。

你先不要去,讓文斌看看楊木想幹什麽。丁六根說。

黃文斌五點鍾就在太平洋等著了,除了金隊長甘白龍,把方雅也叫上。到六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楊木到了。他看上去也沒什麽特別之處,個頭不算高,五十多歲的年紀,頭發花白,好像看門老大爺一般。

他隻帶了兩個人,這配置應該是一個司機一個秘書,都是男的,三十多歲的年紀,坐在楊木後麵,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司機如此也就算了,秘書也這樣,那可就奇怪得很了。方雅悄悄做了一個手勢,表明這兩人都是高手。

黃老板這麽早就來了啊。楊木說。

剛到,剛到。黃文斌連忙說,楊老板好。

黃老板,今天是太冒昧了,本來是應該找個人介紹一下才對。楊木說,隻是現在事情很急,我這人不喜歡鬧那麽多虛文,幹脆就直接請黃老板吃頓飯,大家好好商量商量,黃老板可千萬不要見怪。

怎麽會呢。黃文斌說,其實他的確是很見怪的,楊木這種身份,要托人介紹,級別也不能太低,還得和黃文斌熟識,想來想去,也隻有那麽幾個人,不論是孫雪峰還是其他什麽人,那都是欠了黃文斌人情的,要說話也就方便了。現在兩人單獨相對,對抗太直接了,很多話都不方便說。

今天第一次見麵,黃老板的事跡,我是如雷貫耳。楊木說,我可就差遠了,黃老板也許不知道我何許人也,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在京城做點小生意,眼光和黃老板沒法子比,全靠各路親朋好友照顧。我和劉省長是同學,以前劉省長沒退的時候,在沿海省做了幾個項目。這幾年劉省長專心養病,很少應酬,我們的來往也少了,但感情沒邊,劉省長去了,我正在國外,也沒法子第一時間趕回來,想起來真是慚愧。

楊老板的傳說,我聽過很多。黃文斌說。

楊木看了看黃文斌,繼續往下說:來了劉自強告訴我,說他父親有一筆錢,通過你,借給了羊高去放貸。可是你趁著劉省長身體不好,勾結羊高,把這筆錢吞了。現在他父親去世,他就求我,讓我逼你把錢吐出來。

沒想到楊木說話這麽直接,黃文斌有些難受,不由感歎自己太虛偽了,有事直接說,這不是最自然的嗎還要互相試探來試探去,那才是矯情。於是他說話也直接起來,不知道你信不信,不過事實是,劉省長生前,我從來都沒見過他。

這不可能吧。楊木說,劉省長的侄女劉香蝶在你手下幹活啊,劉省長這麽疼小蝶,你居然沒見過劉省長這話說起來,有誰會相信呢

我認識小蝶的時候,劉省長已經臥床不起了,因為病情危重,也沒敢去打攪。黃文斌實話實說,還有羊高,我認識他更晚,隻是前一段時間才打過幾次交道,和他合夥吞錢什麽的,完全是無稽之談。

好吧。楊木搖了搖頭,黃老板這麽說,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總不能劉自強是無緣無故就敢跟你要那麽多錢吧。別的不說,劉香蝶可是住到黃文斌的別墅裏麵去了,顯然不隻是合作一起做生意這麽簡單。做生意都要燒香拜佛,都和劉香蝶住一塊去了,難道還能放過劉省長這一尊大佛別說病情危重,就算植物人了也得去看一眼啊,不然怎麽打著劉省長的名義辦事。這個黃文斌說話不盡不實,顯然是企圖把錢全部賴了。

黃文斌也知道他想什麽,問題他真沒見過劉省長,也沒有打著劉省長的旗號辦事做生意。第一次見劉香蝶的時候,她就說了伯父躺在病床上隨時都可能去世,黃文斌自己的生意都做不完,哪裏有空去打攪。

不知劉老板想要多少錢黃文斌明知故問。

三十億。楊木開誠布公。

這玩笑開的太大了吧。黃文斌說,劉省長一世清廉,臨老說有三十億拿去放高利貸,楊老板你想想,這有可能嗎

那你說,多少才合理楊木露出令人玩味的笑容。

黃文斌心裏一驚,這話真是怎麽回答都不好,他要是說劉省長這麽清廉,怎麽可能有錢拿出去放高利貸,這就太咄咄逼人了,再說也不一定符合事實。萬一劉省長真的給了錢劉自強,劉自強又把這筆錢拿去放貸了呢可說出一個數字來,人家就可以當他是討價還價了。劉省長的事情,我是一點都不知道的。黃文斌說,小蝶在公司裏,也沒向我提起過。

黃老板你這麽說,我可就難辦了。楊木說。

楊老板,我不知道劉自強跟你說了什麽,不過他才是羊高背後的大莊家。黃文斌說,劉自強做的是地下錢莊生意,從地下錢莊套錢出來,交給羊高放高利貸。他們兩個搞什麽鬼都不奇怪。

今天早上羊高死了。楊木說,不知道黃老板有沒有收到消息

當然收到了。黃文斌說,這時候出了這樣的事,很難不令人想到殺人滅口。

是啊,可是誰要滅口呢楊木問。

對誰有好處,就是誰滅的口唄。黃文斌胸有成竹的說。

好處楊木卻沒想到黃文斌會這麽回答,殺了羊高,對誰有好處

羊高是做高利貸的。黃文斌說,現在還沒交代出多少人來,省高檢也想大事化小,可是他一死,說不定給他保存證據的人就要把證據公之於眾。到時候他和誰勾結,那可就一清二楚了。